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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婆娘！”陆远又狠狠地骂了一句，出了家门。
“好了，好了，”周慕把林丽手上的刀夺下来，硬是推着她到沙发上，“阿姨，您先冷静一下。”
林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头发凌乱，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某处。
周慕这才感觉到手臂上的痛感，嘶了一声去看伤口，连忙拿了几张纸擦血。
伤口看起来不大，但血流了挺多，甚至混乱中还甩到了地板上，看起来有点吓人。
周慕又拿纸把地板上的血擦干净了，伤口好像没有再流血了，只是慢慢地往外渗着血。
周慕看了一样旁边沙发上的林丽，眼神一直神经质地盯着某处，嘴里念念有词着什么，周慕凑近一听，才听清是“杀了他”。
周慕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门咔嚓一声打开，陆遗快步走进来，喘着气看了看沙发上的林丽，又看看周慕。
“刚刚阿姨还拿刀了，还好我拦住了他们，”周慕说，“我叫你爸走了。”
“你受伤了？”陆遗拉起周慕的手臂看了看，问。
“没事，”周慕摇摇头，“你看看阿姨吧。”
陆遗皱着眉，把林丽扶起来进了房间。
不一会陆遗就回来了，拿了一瓶碘伏和两个创可贴。
“阿姨看起来好像不太好，没事吗？”周慕问。
“每次都是这样，等过了一个晚上就好了。”陆遗垂眸用棉签沾了碘伏，答道。
周慕感觉很难把刚刚歇斯底里的女人和那个温柔地叫他吃饭的阿姨联系在一起：“这……算是心理问题吗？去咨询一下会不会比较好。”
“咨询过，医生建议治疗，费用很高，我妈不愿意治。”陆遗抬抬下巴，“手伸出来。”
周慕抿了抿唇，伸出手臂。
冰凉的碘伏沾上伤口，周慕被疼得缩了一下。
“会有点疼，”陆遗的手也抖了一下，说，“我轻一点。”
“没事，没有很疼。”
沉默了一会儿，陆遗轻声说：“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周慕说。
“是我太没用了。”
周慕摇摇头：“不是的。”
陆遗没说话，周慕又重复了一遍：“不是的。”
陆遗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帮他贴好创可贴，说：“洗澡的时候小心点，尽量别沾水。”
周慕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抱住他。
陆遗微微弯着腰，脸埋在他肩膀上。
“我保护不了任何人。”陆遗低声说。
“你保护了我，也保护了阿姨，你还保护过很多人，你已经很厉害了，”周慕学着他安慰自己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但有些事我们是没办法的。”
“那只能一直这样了吗？”
“等再我们长大一点吧，”周慕想了想说，“等我们再长大一点或许就有办法了。”
陆遗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
“你把家里的刀啊那些都收好，别让阿姨再拿着了。”周慕叮嘱道。
“嗯。”陆遗点点头。
“早点休息吧，”周慕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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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68章
陆遗早上起床，正好看见林丽准备出门。
“你要去上班了吗？”陆遗问道。
“小遗，你帮我和小周说声抱歉，昨天晚上实在是对不住了，”林丽看到他立刻说，“他没事吧？”
“没事，跟他说了，”陆遗说，“你别去上班了，在家休息几天吧，钱的事我会想办法。”
“小遗，你实话告诉妈妈，你哪弄的那么多钱？”林丽拉着他一脸担忧地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放心吧，我有分寸。”陆遗说。
“你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林丽红了眼眶，“妈妈求你了，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别管了好吗？”
陆遗长出了口气：“你去哪想办法？要是有办法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小遗，是妈妈对不起你，希望你不要恨妈妈。”林丽低头抹了抹眼泪，“要是……要是我当时不那么软弱就好了……”
“我说了，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不会恨你，”陆遗抽了两张纸塞进她手里，“已经这样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林丽转身拉开餐边柜的抽屉，拿出一沓钱给陆遗：“这些钱你先还给小周，剩下不够的我再想办法。”
陆遗看了看，钱不多，应该是她最后一点钱了，说：“你留着用，说了我会想办法。”
林丽抬手抱住他，泣不成声：“小遗……”
陆遗很轻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背。
陆遗这才察觉，母亲是那么瘦小，抱她的时候还要微微弯着腰。
“打工不要那么辛苦，不想待在家里就去外面逛逛，”陆遗说，“我现在还没有能力，等我长大一点我就带你走。”
林丽哭着摇摇头：“走不了的。”
“为什么走不了？”陆遗用力抱了抱她，“走得了，我会带你走。”
少年好像无所不能，但更多时候是无能为力。
陆遗看着林丽出了门，转身去洗手间洗漱完也出了门。
“阿姨怎么样？”周慕一看到他就担心道。
“嗯，今天就没事了，”陆遗已经习以为常了，“每次都是这样。”
“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周慕叹了口气说，“还是得带阿姨去看看心理医生疏导一下会好一点吧？”
“嗯，过段时间去吧，”陆遗说，“等这些事情结束。”
其实谁都知道，根源还在那里，怎么疏导都没用，求一个心里安慰罢了。
这些事情一直都还会在，浪子是不可能回头的。
两人心知肚明，谁都没有说话。
早晨的太阳已经很大了，空气潮湿又灼热。
周慕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低着头走到树荫底下，又跳着跨了一大步到下一个树荫底下。
“别摔着了。”陆遗拉了他一把说道。
周慕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他说：“我们周末出去玩吧。”
“好啊，”陆遗愣了愣，“怎么忽然想出去玩了？”
“想出去玩有什么为什么？”
“好。”陆遗说，“想去哪里？”
“你上次不是说带我去看萤火虫吗？都还没带我去呢，”周慕微微噘了噘嘴，“你是不是忘了？我可记得很清楚呢。”
陆遗笑了起来：“没忘，周末就去。”
“现在有萤火虫吗？”
“不知道，应该什么时候都有吧？”
“它不分季节的吗？像蚊子一样。”
陆遗失笑：“为什么要比做蚊子？”
周慕抬手揉了揉鼻子：“一时间没想到什么更合适的。”
“没有就当爬山了。”陆遗说。
“要爬山吗？我不想爬山，爬山好累。”周慕皱了皱鼻子说。
“那你飞上去看萤火虫。”
周慕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白了他一眼：“你有病吧？”
“那我拉你上去。”陆遗笑着说。
“你不能背我上去吗？”
“不能。”
“……”
陆遗看了他一眼，以为他生气了，周慕又朝他翻了个白眼：“你真有病。”
“怎么还骂人呢？”陆遗搭着他的肩膀说，“以前不是从不骂人的吗？”
“谁说我从不骂人了？”周慕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去，“你找骂。”
“我怎么找骂了？”陆遗笑着问。
“我又没真让你背我上去，我就这么一说，你顺口应我一句能怎么了？”周慕无语了，“烦死了。”
“好好好，能能能。”陆遗觉得他特别有意思，笑得停不下来。
“心情好一点了吗？”周慕忽然问。
“嗯？”陆遗愣了一下，应道，“嗯。”
两人走进校门，周慕伸了个懒腰：“新的一天开始了。”
“谢谢你宝宝。”陆遗笑了笑说。
“不用谢我，”周慕晃了晃脑袋，“是我想去看萤火虫了。”
两人走到教室坐下，周慕看了看黑板，课代表在黑板上写了一行字说下早读课收化学试卷。
后面的陆遗忽然戳戳他的背：“作为带你去看萤火虫的报酬……”
周慕转头：“什么？”
“我化学试卷没写，不能借我抄一下吗？”
周慕：“……”
周慕直接把化学试卷往他脸上甩。
“哎哎。”陆遗手忙脚乱地接住。
夏子衿踏着早读铃走进教室，乐颠颠地把新买的小说从书包里拿出来。
“下了早读要收昨天布置的化学卷子，”周慕看他这样，好心提醒他，“你写了吗？”
“我操。”夏子衿翻书的动作顿住了，这才注意到黑板上写着的字。
周慕叹了口气，后面的陆遗刚抄完把卷子递给他，周慕转手又甩给了夏子衿。
这一个两个的。
“再生父母，”夏子衿感动得一塌糊涂，双手合十朝他拜了拜，“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快抄吧。”周慕哭笑不得道。
“今天早读连着一二节连堂课考试啊，不写作文，”语文老师抱着一沓卷子走进教室，“要上厕所的赶快去上。”
顿时下面一片哀嚎。
“要收化学作业？”语文老师看了看黑板上的字，“化学课代表现在收一下交过去，动作快一点。”
夏子衿在旁边抄得笔尖都要磨起火星子来了。
周慕悠闲地看着夏子衿哐哐一通抄。
其实他挺愿意在学校呆着，作业、考试、成绩这些烦恼和那些事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周慕撑着下巴，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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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实在是太忙了，终于忙完了，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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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69章
“啊，”周慕发出一声哀嚎，“不想上班。”
两人走出放学喧闹的校园，周慕依然不接受晚上要去上班这个事实：“不能旷班吗？”
“能啊，”陆遗说，“不给你发工资呗。”
“你不是很厉害吗？那些人不都很怕你吗？”周慕看了他一眼，“你不能叫他别扣我工资吗？”
“你真当我黑社会老大啊？”陆遗哭笑不得，“你见过哪个黑社会老大还要干保洁的？”
“好吧，”周慕说，“那你是什么？就是一打手呗。”
陆遗啧了一声：“地位也不至于这么低。”
“高级打手。”周慕补充道。
陆遗莫名其妙被戳中了笑点，笑了好一会儿。
周慕本来想着干完这个月不干了，现在看来还是不行。
钱是个大问题。
高三肯定累很多，虽然说他还年轻，但每天这样超负荷运转，真的不会猝死吗。
到时候再说吧，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累。
“晚上去哪吃饭？”周慕问。
“不知道，我打个电话问问我妈在不在家。”陆遗说着拿出手机给林丽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估计在忙吧。”周慕说。
“楼下随便吃点吧。”
周慕点点头：“行。”
两人在巷子口吃了个过桥米线，吃饱了回家写作业。
陆遗天天抄他的作业，周慕依据情况，以他的能力确实写不完的才会给他抄。
周慕知道他在努力，他看到了就够了。
“来我家写作业吗？”周慕问，“还是去你家写？”
“晚一点吧，我洗个澡先。”陆遗说。
“那你抓紧点时间，”周慕叮嘱道，“本来就写不完。”
“知道了周老师。”陆遗应道。
单元楼门口站着两个打卦的大妈，两人走过的时候讨论得正激烈。
“哎哎，这栋的那两夫妻好像又打架了，我听动静打得可凶了。”
“我也听到动静了，挺大的，是这栋的啊？”
“是啊……”
陆遗和周慕对视了一眼，快步跑上了楼。
和平时一样安静，好像没听到什么动静。
“可能是他们听错了，”周慕安慰道，“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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