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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遗啧了一声：“拿出你刚刚甩我的劲儿来。”
“我也没使多大劲儿。”周慕小声说，又加重了些力气敲了三下。
“他妈的谁啊？”里面的斌哥不耐烦地大骂。
“快点把裤子穿好啊，我要进来了啊。”陆遗喊。
周慕笑出声来：“真损。”
陆遗挑挑眉。
过了一会儿斌哥拉开休息室的门，简直服了：“我不是让你这两天别来了吗？你他妈怎么隔十分钟又跑来了？”
“你他妈是不是没接好？又脱臼了。”陆遗指了指自己左边肩膀。
斌哥啧了一声，按住他的肩膀说：“小情侣节制点，受伤了就别玩那么花。”
“你他妈玩得才花吧，在休息室……操。”
陆遗感觉他多少带点私人恩怨。
“快走，别再回来了啊。”斌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
“年纪大了就节制点，身体要紧。”陆遗一边活动着肩膀一边说，“走了。”
斌哥嘿了一声：“我不跟伤残人士计较。”
周慕在旁边憋笑憋得肩膀都在抖。
陆遗摆摆手，拉着周慕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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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79章
九月正式开学前有一个星期的假，是高三开始前最后一丝光明。
再上完这个星期的班就可以不用再上班了，想到这个，周慕上班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我们换一下吧，”周慕对陆遗说，“我来拖地，你擦桌子吧。”
“怎么？”陆遗挑挑眉。
“你不是胳膊疼么，”周慕说，“别拖着拖着地又脱臼了。”
陆遗笑了一声：“没事。”
“我来吧。”周慕夺过他手中的拖把，把抹布递给他。
陆遗也没再推辞了。
上班的时候遇见了斌哥，斌哥看到陆遗，喊住他说：“哎，还上班呢？我跟你们管事的说说，给你放两天假。”
“没事，”陆遗说，“反正上完这个星期就不上了，辞职了。”
“辞职了？”斌哥愣了愣才说，“也是，天天那么辛苦，也挣不到几个钱。”
“马上高三了，也没时间了。”
“高三了？”斌哥哟了一声，跟家里嘴碎的亲戚一样问长问短，“成绩怎么样？能不能考上大学？”
“不知道。”陆遗指指旁边的周慕，“他成绩比较好，第一呢。”
“哎呦，第一啊？”斌哥看周慕的眼神都慈爱了起来，拍拍陆遗说，“你小子也要加油了，别差人家太远。”
周慕有些羞涩地笑笑。
“你怎么跟我爹似的。”陆遗似笑非笑道。
“别，我折寿，”斌哥一脸牙疼的表情，“您是我爹。”
两人在旁边说着话，周慕也插不进嘴，转身想去上个洗手间。
这个点正是人多的时候，周慕低着头穿过人来人往的走廊，一不小心和迎面快步走来的人撞了一个满怀。
那人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杯酒，他连忙稳住手中的托盘，看到酒没撒出来才松了口气，跟周慕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周慕多打量了他两眼，是一个有些瘦小的男生，宽松的白衬衫上面两颗扣子没扣，露出清晰的锁骨来。
是……那个吗？周慕不禁猜测道。
“哎，你是服务员吧？”男生看了看他说，“麻烦你帮我把这个酒送到十三号包厢，谢谢啦。”
说完还没等周慕有什么反应，就把托盘往他手里一塞，快步走了。
“哎……”周慕一脸懵逼地端着托盘看着他消失在人群中。
算了，上个酒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当个好人，随手帮他送一下吧。
周慕想着，端着酒到了十三号包厢，敲了敲门进去。
包厢里坐了七八个男人，周慕弯腰把手中的托盘放到茶几上，说了句打扰了转身便要出去。
“哎，”忽然有一个男人喊住他，“走那么快干什么？来陪哥几个玩玩。”
“不好意思，我只是服务员。”周慕说完就快步朝门口走去，却被坐在门边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让我出去！”周慕大声喊道，想推开那个男人，却被一把甩到了沙发上。
“你们想干什么？”周慕的心跳快了起来，脑子飞速运转在想有没有什么摆脱的办法。
喊的话肯定没用，包厢隔音得很，震天响的音乐都传不出去，更别说他的声音了。
“我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的，我也不为难你，”坐在旁边的男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拿起桌上的一杯酒说，“你把这杯酒喝了，哥几个就放你走。”
“我不是陪酒的，我只是个服务员，我不会喝酒。”周慕别过脸避开他的手说。
“那就别怪哥几个来硬的了。”
“等等！”周慕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你知道西街拳场的陆遗吗？”
如果可以，他不想用陆遗当挡箭牌，但现在实在是迫不得已了。
“谁啊？不认识。”旁边的男人不屑地切了一声，又问周围的人，“你们听过没？”
“我管你那狗屁陆遗是谁？”其中一个男人指指旁边的男人道，“你知道这位是谁吗？动动手指就可以把他弄死。”
周慕并没有在听他说话，余光瞟着门口，趁所有人不备的时候，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跑向门口，伸长手臂眼看就要碰到门把手了，又被人揪着头发甩回了沙发上。
周慕捂着头，吃痛地叫了一声。
“看来不动粗是不行了。”几个男人起身就要围上来，周慕的手紧紧抓着沙发边缘，手有些发抖：“等等！刚刚你说，我喝完那杯酒就能走是吧？我喝。”
“这不就是了。”旁边的男人挥了挥手，几个人又坐回了沙发上。
周慕的心跳快得很，胸膛微微起伏着，接过他手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刺激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周慕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可以了吧？”周慕抬手擦掉流到下巴上的酒，“我可以走了吧？”
男人翘着二郎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慕起身就想走，忽然传来一阵眩晕感，眼前的景象都模糊了起来，又重重地摔回沙发里。
“这酒……”周慕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今天这质量不错啊？看这小脸白净的，”男人捏着他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下，说，“我就喜欢干净的，看起来估计是个处。”
周慕感觉全身都难以言喻地燥热起来，意识越来越模糊，几乎快要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
“大哥，您可别光顾着自己爽忘了兄弟们啊。”一个男人谄媚的声音响起。
“行，有福大家一起享嘛。”
大脑一片混沌，他能看见眼前的景象，也能听见男人们的声音，大脑却无法处理这些信息，不知道听到的看到的是什么。
周慕感觉自己的衣服被褪去，他没有反抗，也没有力气反抗，好像这样可以让他身上的燥热感褪去一点。
紧接着他的嘴被大力地捏开，一个什么东西撞了进来。
嘴里的东西抵得太深，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身体被扭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一种难以言喻的，撕裂般的痛感袭遍全身，他下意识地想逃避，身体里的燥热感却叫嚣着让他索取更多。
太疼了。
混沌间，周慕好像看见了陆遗冲进来的身影。
……终于来救他了吗？
也弄得太狼狈了吧。
血腥味，又是血腥味，鼻腔里全是血腥味。
在这片血腥味中，周慕的意识渐渐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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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80章
周慕走进小房间坐下，与对面的人隔着玻璃对视着。
“拿起旁边的电话就可以了。”旁边的狱警见他久久不动，提醒道。
周慕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拿起手边的电话。
陆遗也拿起电话放到耳边，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电流的沙哑。
周慕的手掌贴在两人中间的玻璃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稀松平常一些：“还习惯吗？”
陆遗的手掌贴在他的手掌上，掌心重合，隔着薄薄的玻璃，两人都感受不到对方的体温。
“我都还好，你呢？伤怎么样？有好些吗？”
“好很多了。”周慕说。
两人又同时沉默了一阵，周慕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不就是十年么，我等你就是了。”
“太久了。”陆遗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不久，十年后我也才二十八岁，还年轻。”周慕想朝他笑一笑，有些僵硬地扯扯嘴角，觉得刚刚那个笑甚至都称不上是笑，索性垂下眼不看他。
陆遗看着他的手慢慢地从玻璃上滑落下去，自己也收回了手，说：“你要好好的。”
“嗯，”周慕点点头，“我知道。”
“我不在了可没人给你出头了，你自己当心点，实在不行可以去找斌哥。”
周慕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高三了，你什么都不要想，就好好学，你这么厉害，肯定能考一个很好的大学。”
周慕从来没听陆遗说过这么长一段话，陆遗好像一直都是说得少做得多，总是默默地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在他身边。
“那你也要乖乖听话，不要犯事，有什么事忍让着点，不要和别人打架。”
“嗯，我明白的。”陆遗很认真地应道。
周慕感觉鼻子酸酸的，拼命抑制住自己的眼泪不流下来。
他不想哭，不想这个时候了还要陆遗哄自己。
“对不起，”周慕的声音里带着没办法掩饰的哽咽，“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陆遗轻声说：“你不用向我道歉，你没有错，也不是你害了我。”
周慕低着头，眼泪还是夺眶而出，大滴大滴地砸在裤子上。
“别哭，”陆遗很轻地叹了口气，“我不能帮你擦眼泪了。”
周慕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023110，探监时间到了。”旁边的狱警提醒道。
周慕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痕，稳了稳情绪说：“那我先走了，下周日再来看你。”
“好，路上小心。”
陆遗看着周慕出了房间才收回目光，起身跟狱警走了。
周慕走出探监室，捂着嘴慢慢地蹲下身，泣不成声。
明明能看到他，明明那么近，却怎么也触碰不到他。
“家属不要在这里逗留。”狱警见他蹲在探监室门前迟迟不走，催促道。
夏子衿忙走过来，连连跟狱警道歉：“不好意思哥哥，我们这就走。”
夏子衿说着蹲下揽着周慕的肩膀，小声说：“小慕，我们先出去吧。”
周慕任由夏子衿揽着自己走出了监狱。
“小慕，你……你别太难过了。” 夏子衿拿纸巾给他擦眼泪，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怎样安慰他，最后只能叹了口气。
“子衿，谢谢你今天陪我来，”周慕吸了吸鼻子说，“给你添麻烦了。”
“哎呀，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就别跟我说这些了。”夏子衿说，“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或者我带你去吃点什么？”
周慕摇摇头：“我想回家。”
“好，我送你回家吧。”夏子衿拉开车门，推着他上了车。
周慕晚上一个人去了酒吧。
“来一杯绿色蚱蜢。”周慕朝面前的调酒师说。
“您稍等。”
调酒师不是上次那个了，好像不认识他，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调酒了。
“请慢用。”不一会儿，调酒师就把酒端到他面前。
周慕轻声道了谢，端起酒喝了一口。
“哎，你听说了没有？就隔壁拳场那个陆遗，好像杀了人，进去了。”
“杀人了？怎么回事？”
坐在旁边的两个人正谈论着，周慕垂下眸，不由自主地有些在意。
“谁知道怎么就打起来了，打得可凶了，据说那人还没到医院就没气了。”
“谁啊？敢惹他？”
“我也不清楚，好像不在我们这条街混的，要不然谁敢惹他啊？”
“说够了吗？”周慕看过去，冷冷地打断他们。
那两人瞬间住了嘴，相互小声嘀咕了几句，起身换了一个离他远的位置。
周慕长出了口气，低头喝了口酒。
忽然旁边又坐过来一个人，周慕不耐烦地抬头，手中的酒就要朝那人脸上泼了出去。
“哎！弟妹！自己人自己人！”斌哥退后一步连忙挡住脸说。
周慕这才硬生生地刹住车。
“你还要喝什么？哥请客。”斌哥说。
周慕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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