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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要喝酒，两人是打车去的，这一片已经与从前大相庭径了，建了新的商品楼，别说陆遗，周慕都认不得哪是哪了。
酒吧倒是还在，但已经重新装修过了，两人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才进去。
现在时间还早，人还没有很多，周慕左右看了看，看到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门，小声在陆遗耳边说：“是不是那里？”
“走，去看看。”陆遗拉着他走过去。
两人走到门前，旁边桌坐着的一个壮汉起身，叼着烟问：“干嘛的？”
陆遗抬抬下巴：“看戏的。”
“通行证看一下。”那壮汉道。
“没有不能进吗？”陆遗问。
“当然不能进，”那人跟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哥们儿，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陆遗没说话了，拉着周慕转身就走。
“你怎么不揍他一顿，让他放我们进去？”周慕在吧台前坐下，有些遗憾地说。
“我是文明人，不喜欢打打杀杀，”陆遗把菜单推到他面前，“看看要喝什么？”
周慕低头看着菜单，面前的调酒师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跟他们说：“刚刚看两位是想进拳场玩？”
陆遗闻言挑挑眉：“怎么？你有办法进去？”
“我自然是有办法的，”调酒师伸出两根手指，“两百一位，不能进包退。”
陆遗转头与周慕交换了一个眼神，问：“去吗？”
“我酒呢？”周慕一心只想着喝酒。
“出来再请你喝。”陆遗说着看向面前的调酒师，那人已经拿出付款码摆在他面前了。
陆遗笑了一声，心想这小破拳场真是出息了，拿出手机扫码付了钱。
“靠谱吗？”周慕有些不放心，在陆遗耳边小声说。
“看着就是了。”陆遗把手机放回口袋。
“两位跟我来。”调酒师走出吧台，带两人走到门前，跟那守门的壮汉耳语了几句，那人打量了他们两眼，便给他们打开了门。
“请，”那调酒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祝二位玩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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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113章
拳场里也已经重新装修过了，感觉这几年应该经营得不错，装修都高级了许多。
擂台上正在准备开始比赛，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立即有一位伙计迎上来：“看二位有些面生啊，这是第一次来？”
陆遗抬手扶了扶帽檐，问：“什么时候开始？”
“马上就开始了，二位稍等。”那伙计说着，下面传来一阵躁动，双方拳手站上了擂台。
挂在天花板上的两块屏幕分别显示出两方拳手的名字简介，陆遗掏出一沓钱递给旁边的伙计，朝旁边的周慕抬抬下巴：“你想押谁？”
周慕心想这要他怎么选，碍于面子便随便选了一个：“左边的吧。”
“好嘞。”伙计喜笑颜开地接过钱，见陆遗出手阔绰，态度都恭敬了起来，“这位爷可真是慧眼识珠啊，押的是咱们的新晋拳王，十战十胜我不敢说，怎么着也得有个十战八九胜了。”
陆遗有些不屑地冷笑出声，两人心照不宣，周慕也莫名其妙觉得有点好笑，低头握拳抵住嘴轻咳一声，其实在偷笑。
裁判一声令下，比赛开始。
伙计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只能陪笑道：“那二位爷先看着，我就在旁边，有需要随时可以叫我。”
见那伙计走了，周慕拍了一下陆遗的大腿说：“你别这样，后生可畏懂不懂？你这把老骨头还不一定打得过人家。”
陆遗看着擂台，嗤笑一声：“十个这样的我都能打过。”
“你这人，”周慕笑道，“嚣张得很。”
一局比赛很快结束，那伙计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二位爷……看得可还尽兴？”
陆遗翘着二郎腿笑了一声：“你们这拳王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啊。”
“哎呦，这位爷可说笑了，”伙计难搞的人见得多了，不知道有多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咱们家可是方圆十里最大的拳场了，最好的拳手都在咱们家。”
“最大的拳场不是东街拳场吗？”陆遗问。
“您有所不知啊，十多年前东街拳场是最大的没错，可后来也渐渐不行了，”那伙计道，“据说还跟咱们拳场有关呢。”
陆遗这才稍微提起点兴趣来：“怎么？”
“传说十年前，咱们拳场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拳场，都快要经营不下去了，忽然有一天来了个拳王，那拳王战无不胜，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而且据说还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旁边的周慕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周慕咳得满脸通红，拍着胸口说。
周慕实在有点受不了了，憋笑已经憋到了极限，成功用口水呛到了自己。
还传说，都成传说了。
传说本人知道吗？
哦不对，现在已经知道了。
那伙计十分谄媚地递过来一瓶水：“您快喝口水顺顺。”
陆遗接过来，拧开递给周慕，周慕喝了两口终于顺了过来，说：“对不起，你继续。”
“有一次，那东街拳场的老板来咱们这儿砸场子，跟少年拳王打了一局，被打得落花流水，”伙计颇有说评书的潜质，说得抑扬顿挫行云流水，“那老板是谁？东街拳场的拳王，打十几年一场都没有输过的不败传说，却败在了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手上，咱们西街拳场名声大噪，大家都想来看看这少年拳王，东街拳场啊自然也就冷清了。”
周慕手肘支在扶手上撑着额头，手挡住半边脸，一边偷看陆遗一边笑。
陆遗没显露出什么情绪来，只是问：“然后呢？”
“后来东街拳场扫黑除恶的时候被条子盯上了，给一锅端了。”伙计答，“咱运气好，躲过了那一次。”
“那少年拳王呢？”陆遗又问。
“后来那少年拳王忽然有一天就销声匿迹了……”伙计想了想说，“有人说他金盆洗手不干了，有人说他被抓进去了，也有人说他是被仇家追杀了，说什么的的都有，这……我确实也不太清楚。”
陆遗拿了两张红票子给他：“故事讲得不错。”
那伙计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看陆遗的表情没有夸他的意思，战战兢兢地接过钱：“您过誉了，那二位先看着，有事随时叫我。”
“等等，”陆遗忽然叫住他，“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
伙计越来越觉得陆遗这人不简单，本来是不能说的，他斟酌了一下，还是答：“我们老板姓陈，叫陈斌。”
陆遗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去告诉他，有个姓陆的要见他。”
“请您稍等，我去问问。”伙计朝他微微颔首，转身走了。
那伙计一走，周慕才噗地一声笑出声来。
陆遗无奈地看着他：“还会这么好笑？”
周慕又觉得好笑又替他尬得脚趾扣地，处于一种抓狂的状态，简称笑癫了。
“少年拳王，会不会太厉害了点？”周慕拍着他的肩说，“被仇家追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他笑陆遗也没忍住笑了出来：“扯淡。”
“就这种又尬又中二的故事还在这里流传了十年，还传奇，到底在干嘛啊。”周慕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这些人还觉得你帅惨了，崇拜死你了。”
陆遗啧了一声：“我当年确实还是有一些小帅的好吧？”
“是，我承认，”周慕点点头，“但也没有必要强调十年，估计见一个人就要拿出来溜一遍。”
陆遗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那点破事儿还他妈成传奇故事了。
这些人真是没什么说了。
不一会儿一个人走过来，看穿着应该比其他伙计高一个等级，鞠躬朝两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位，我们老板有请。”
两人起身跟在他身后。
提到斌哥，周慕也是有些感慨，小声跟陆遗说：“他居然成老板了，好厉害啊。”
陆遗点点头表示赞同：“以前没看出来他还有这本事。”
说着那伙计把他们带到一个像是办公室的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的声音说。
“还整这出，真是出息了。”陆遗嘀咕道。
周慕听到，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那伙计打开门，朝里面说：“老板，人带到了。”
两人进去，这办公室装修成了中式的风格，中间放着一张茶桌，坐在茶桌后的人起身迎上来，看清来人之后用力拍了拍陆遗的肩：“操，真是你小子啊？”
“可以啊你，”陆遗打量了一下四周，“搞这么大排场。”
“哎呦弟妹，好久不见了，”斌哥又看向周慕，“来来来，快坐。”
周慕笑了笑，陆遗帮他拉开椅子：“坐吧。”
“你先出去吧。”斌哥朝带他们进来那伙计摆了摆手说。
“好的老板。”伙计恭敬地鞠了一躬，出去关上了门。
斌哥给他们倒了两杯茶，问：“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一个多月了。”陆遗端起茶喝了一口，答。
“妈的，竟然就十年了，”斌哥靠在椅背上，上下打量着陆遗，“之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毛头小子再也回不来了。”
“你也老了。”陆遗也打量了他一下说。
周慕在旁边听着，只觉得无限感慨。
这些人这些事好像都没变，但大家都已经跟之前判若两人了。
大家都已经可以笑着面对从前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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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114章
“哎，不说这些了。”斌哥拿起旁边的烟盒，递给陆遗一根烟。
陆遗看了旁边周慕一眼，摆了摆手没接。
“你想抽就抽呗，”周慕见他这样便说，“也给我一根。”
“看到没，别搞得人弟妹老古板一样。”斌哥转手先把烟递给了周慕，“来来，抽。”
陆遗有些意外地看着周慕，挑挑眉，没说什么，最后还是接过了烟。
周慕也很久没抽烟了，没犯病的时候就没烟瘾，基本不抽，但看到还是稍微有点手痒。
陆遗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忽然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说：“刚刚在外面，你一个伙计跟我讲了一下十年前少年拳王的传奇故事，讲得还有模有样，在你这当伙计可惜了，应该去说书。”
周慕刚喝了一口茶，闻言差点喷出来。
“哎我操，”斌哥乐不可支道，“你要喜欢，我让他天天上你家说去。”
“去你妈的，我什么时候说了我喜欢了？”陆遗笑骂道。
“我可没说过你的什么传奇故事，都是他们传的。”斌哥弹了弹烟灰，笑得停不下来，“你不在江湖，但江湖全是你的传说。”
陆遗笑着没说话，斌哥又说：“说真的，我遗哥不打算再出山了？”
“出个屁，”陆遗嘴角的笑意淡下去了些，“你遗哥早就金盆洗手了。”
斌哥啧了一声：“来都来了，不打一局？”
“你他妈现在还想着薅我羊毛是吧？”陆遗半开玩笑道。
“表演赛，不赚钱的，”斌哥说，“我这里有个你的粉丝，颇有你当年的风范，让你见识见识。”
陆遗侧头问周慕：“你想看吗？”
“你想打就打呗。”周慕掩着嘴笑。
“走吧，”陆遗起身说，“看看你现在的人水平怎么样。”
斌哥带他们来到擂台边，现在正在中场休息，斌哥问旁边的伙计：“阿齐呢？”
“在休息室。”伙计答。
“把他叫过来。”
“好的老板。”
“你能打过吗？”周慕忍不住问他，毕竟不打打杀杀好多年了。
“不知道啊，”陆遗反问他，“那你押谁？”
“不是表演赛吗？”
“可以押点别的啊。”陆遗稍微压低了些声音说。
周慕轻笑：“比如？”
“比如你的人。”
周慕歪着头看他：“万一你输了呢？”
“我不会输的。”
两人正说着，一个少年走过来：“老板，你找我？”
斌哥拍了拍陆遗的肩，问他：“你知道这是谁吗？”
阿齐看了陆遗一眼：“我要跟他打是吗？”
陆遗笑了起来，半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
少年看起来年龄不大，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从左眼到下巴上有一道刀疤，身材瘦小，陆遗感觉自己一只手就能把他拎起来，看起来不像是打架的料。
拽啦吧唧的，确实是有他当年的风范。
现在看来真欠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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