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今夜入梦几多回(近代现代)——林啸也

时间:2024-04-23 09:04:01  作者:林啸也
  “这是怎么弄的?”
  问完又是良久的沉默,霍深突然从他肩窝里抬起头,眼底没了睡意。
  “想要我命的人留下的。”他无声地注视沈月岛,说得云淡风轻。
  沈月岛刚想打趣一句想要你命的人多了,就听他随口说:“他们用车撞我,可我没死,就把我从车里拽出来,按着我的脑袋一下一下往石头上撞。我流了很多血,顺着石头淌了一地,眼里除了满地的红,再看不见任何东西。后来他们发现这样会留下证据,干脆毁尸灭迹,就打开汽车油箱把油泼在我身上,点了一把火。”
  “咔嚓!”一道惊雷,刺目的闪电从天边滚过蓦地照亮霍深的双眼。
  阴沉如水,又潮湿落寞,仿佛被无边无际的伤痛和恨意填满。
  沈月岛猛地哆嗦一下,浑身汗毛竖起。
 
 
第21章 掌心的秘密
  他忘了呼吸,两手下意识紧握成拳,摆成防御的姿势。
  已经无暇去思考这个故事的真假,只觉毛骨悚然、胸口闷胀。
  室内很暗,空气流动得很缓。
  他呆怔地躺在霍深身下,贴着他伏动的胸膛,彼此的呼吸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缠绕成一束,某一个瞬间,他仿佛被拖拽进了霍深的记忆里。
  他透过他的双眼看到了血光淋淋的车祸现场,围成一圈满目狰狞的刽子手,被血水泡着的石头,以及在大火中翻滚哀嚎的他。
  “后……后来呢?”他的声音卡顿了一下,“你是怎么逃掉的?”
  霍深伸出手指,习惯性地将他皱起的眉心抚平,开口时语气依然平静,就像在复述一部和自己无关的电影。
  “我记得那天也下雨了,出车祸的地方是山里,悬崖边上,下面有条湍急的小河,悬崖很高,看不出河水深浅,我跳下去了。”
  “你……不怕摔死吗?”
  沈月岛的声音在发颤。
  霍深看着他,忽然轻笑一声,声音阴恻恻的:“怕啊,谁不怕死呢,但我不能死。”
  “有人在等我,我死了他会很伤心,会哭,会流很多很多眼泪,我不想他再哭了,我受不住他和我哭,所以我决定赌一把。这样即便死了,尸体也会被河水冲走。”
  沈月岛指尖发麻,不知道为什么心脏一抽一抽地钝痛,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每一丝血肉都在共情霍深口中的伤痛,明明是和他无关的事,可莫名的愤怒、心疼和恨,刹那间填满他的胸腔。
  他难受得快要失态,连忙转过头道:“被河水冲走可不是好办法,找不到了怎么办。”
  下一秒就听他无所谓道:“找不到最好,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被打的乱七八糟的样子。”
  呼吸一窒,沈月岛猛地转过脸来。
  他脑中一阵轰鸣,双眼死死盯着霍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周遭所有声音都消失了,耳朵里不断闪回阿勒曾在雨中和他说的那句:我不想你看到我被咬得乱七八糟的样子……
  “怎么了?”
  见他这副反应,霍深有些后悔说这些话,眼中的阴鸷消失了,摆出一副玩笑的语气:“吓着了?”
  “别怕,都是我编的。哪有那么穷凶极恶的坏人啊,这疤是我学骑马时留下的。”
  “好了,睡吧,下次不给你讲故事了。”他把人搂进怀里,扯过被子盖住,拍拍后背,没有看到沈月岛因惊愕而瞳孔放大的双眼。
  一阵电闪雷鸣后,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淅淅沥沥的雨声经过厚重的窗帘降噪,变成催人入睡的曲调。
  沈月岛阖上眼,呼吸很快变得平稳绵长。
  霍深确认他睡熟后起身下床,走到桌边,拿过医生留下的纱布棉球,给他的手指换药。
  他十个指甲都被掀掉了,新长出的指甲只有一点还很软,纱布就不可避免地和肉粘连。
  霍深拿出蒸汽烤灯,将十根手指一根根放进去,软化凝结的血水和药,尽量减少纱布和肉的粘连,再用镊子一点一点地揭纱布。
  他的手糙,常年射箭后来又跑了几年船,掌心和指根的连接处长着一圈黄色的厚厚的硬茧,食指和中指之间也有。
  沈月岛和他正相反,皮肤薄,掌心软得和豆腐似的,又比他的大手小一圈,看着都让人不忍心使劲,霍深就轻轻地托着手背,小心翼翼地给他换药。
  他还记得沈月岛小时候的样子,十七八岁,娇气得很,真真就是个少爷,哪有现在这么抗造,自己的手指说掰断就掰断,那么高的山坡说滚就往下滚。
  刚谈恋爱时他握他的手握紧一点都会磨红,亲嘴巴亲重一点也会肿。
  两人第一次手牵手在草原上散步时特别纯情,也特别紧张。
  他不好意思讲话,沈月岛脸蛋也红红的,两只手僵硬地牵在一起,两人却相距一米。
  那时也不觉得晒,更忘了饿,就傻乎乎地在太阳底下走了一中午。
  他出了一手的汗,最后分别的时候几乎是跳上马逃走的。
  结果第二天就看到沈月岛背着他鬼鬼祟祟地往手心涂东西,一问就支支吾吾地说没事,可把他手拉过来一看,掌心通红一片。
  “……这是我磨的?”他愧疚得要死,昨天怎么就不能轻一点呢。
  “没事啦,就是有点红。”沈月岛把手缩回去,眼睛眨巴眨巴的又乖又害羞。
  “队长你手好大哦,握着我的时候暖呼呼的,特别有安全感,抱一下好不好?”
  阿勒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又觉得沈月岛这样色眯眯又纯情的样子怎么这么可爱,就笨拙地伸出手去把他端进怀里。
  真的是端,两手托着他大腿后面,像端菜似的把他给捧了起来。
  沈月岛被举那么老高时都懵了,愣愣得低头看着他:“不是这样抱啦。”
  阿勒羞得扭过脸:“我……不太会抱。”
  他从小就没出过贝尔蒙特,没看过电视没读过报纸没见过人在他面前谈恋爱,更别说拥抱了,就连牵手都是刚学会的。
  难免有些局促,觉得自己“没见过市面”。
  但沈月岛没一点嫌弃,教他把手放在自己腰上,和他慢慢凑近然后面对面贴在一起,脸互相埋进彼此的肩上。
  “喏,这就是情人之间的抱法啦,以后都要这么抱我知道了吗?”
  那是阿勒第一次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他把脸埋进沈月岛的肩窝,贴着那个小窝安静地嗅闻良久,觉得这是全世界最舒服的地方。
  后来沈月岛在他怀里打起瞌睡,懒得动了,就让他帮自己涂药。
  他边涂边心疼,下定决心说:“我会把这些茧弄掉的。”
  他认识的老猎手知道去茧的办法,先用小刀把最外层的茧刮掉,然后热盐水泡水软化,软化差不多后再往里刮,刮完继续软化,直到把茧全部刮完。
  队里之前就有些人结婚前用这种办法去老茧,不仅麻烦还疼,但他们要娶媳妇了,不能再留着茧磨媳妇,所以再疼也忍了。
  阿勒以前觉得没必要,反正自己一个人,糙点就糙点呗。但现在不行了,他有了小伽伽,要好好爱护他。
  可沈月岛不同意。
  “不行!我听说那个要用刀子刮的,那得多疼啊,你可不行刮啊,而且我都记住了。”
  他抓起霍深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和硬茧的轮廓,专注又满足地说:“我记住了和你牵手的感觉,即便你以后变了模样,那我一握手就知道是你了。”
  想到这里,霍深眼底闪过一丝苦涩。
  他换完最后一根手指,起身收拾好药箱,时间已经过去一小时。
  门外响起脚步声,他走过去开门,陆凛站在门外:“哥,警局说有爱德华的消息了。”
  “嗯,马上过去。”
  “那开发商那边?”
  “推到下午。”
  “再推你晚上还得加班。”
  “没事,通知家里人下午不要在外面走廊干活,别走动,别闹出大动静。小岛刚睡下,让他趁着雨睡个好觉。”
  说完他最后看了沈月岛一眼,拿起桌上的黑皮手套关门下楼。
  五分钟后,楼下响起汽车引擎声。
  床上,熟睡的沈月岛睁开眼睛。
  他安静了几秒,然后抬起手来,很慢、很慢地摩挲着自己的手背,反复回忆刚才霍深托着他的手时掌心那些硬茧的轮廓,想起对方三年来都不离手的手套……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拨通一个号码。
  对面接得很快。
  “你好哪位?”
  “东子,是我。”
  “小岛!你怎么样!霍深有没有——”
  “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
  东子一愣,立刻拿出纸笔:“你说。”
  “下雨了,你把我的书拿出去晒一晒,东北角就很好。今天早市上有石斑鱼吗,买一条回来喂你家的猫。”
  东子神情严肃,笔尖飞转。
  沈月岛每说一个字就会在他脑中对应出另一个字,几乎是沈月岛说完的同时,他停下笔来,纸上出现一句通顺的话——
  找到七年前负责调查我爱人车祸死亡案件的警官,问他当年的车祸现场有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沈月岛挂断电话,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那个绝对不可能的猜测在脑中一闪而过时,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
  【📢作者有话说】
  小岛:为什么这三年来你从不和我十指相握?
  霍深:因为我掌心藏着会被识破的秘密。
 
 
第22章 穿我的睡衣【二更合一】
  沈月岛并没能如霍深希望的那样,趁着雨睡个好觉。
  霍深离开后他就变得焦躁不安,脑袋很疼,很挤,似乎被人在后颈上开出个洞,然后脑干被挖出去了,模糊的记忆往脑袋里硬塞。
  明明没人掐着他脖子,可他就是觉得呼吸困难,闭上眼就是一片白光,睁眼又是许多重影。
  他猜到大概是七年来服用布汀希覃的后遗症,让他在焦躁时出现躯体化反应。
  他不再强行入睡,索性爬起来去院子里。
  曼约顿多雨,一进入雨季就没什么好景色可看,霍深就在蓝山修了座观雨亭。
  就在小楼后面,跑马场前,桔红色的房子高高地架在绿色山坡上,左右修着青石板路。
  沈月岛坐在轮椅上撑着把很大的黑伞,如同蜗牛背着壳笨拙移动。
  他进到观雨亭里,抬眼四下望去,发现这里可以俯瞰整个蓝山,把视角移到正对大门岗亭的位置,他就倚着柱子不动了。
  雨声静谧不吵人,他很认真地数绿ⓝ₣湖里被风吹落的红枫,强行把脑子放空。
  知道燃起希望再绝望的滋味有多崩溃,所以他什么都没想,一切思考和行动都变得缓慢,就像刚刚出厂还没被编入人类语言的小机器人,终于等到下午霍深回来时,才仓促地把程序启动。
  远远地看到沈月岛在观雨亭里,霍深没再让陆凛往里开,自己下车径直往他那走。
  沈月岛的视线就如同跳动的锚点一路黏在他身上,直到他带着潮气站在自己面前。
  “这么冷还往外跑什么?”
  沈月岛没说话,视线向下移到他手上,那上面一如既往戴着手套。
  “怎么了?”
  “没,下午做梦梦到有神仙给我送了一筐柿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注意到他的视线,霍深不动声色地把手背到身后,可沈月岛突然握住他的手,二话不说扯下手套,和他十指相扣。
  霍深的笑容骤然凝固在脸上。
  他下颌紧绷,眼中第一次露出惊慌和无措,心脏变成一壶烹茶的滚水,正在爆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淅淅沥沥的雨声也在耳边消失。
  他和沈月岛在这座小亭里一站一坐,心跳一致,却各怀心事。
  三分钟后,雨声再次落进耳中。
  沈月岛放开了他的手。
  那些茧不对。
  位置、轮廓、厚度都不对,和阿勒的相比要薄很多很多。
  这不是阿勒的手。
  “想和我牵手说一声就好。”霍深轻笑一声,并没表现出异常,把手套重新戴好,“想吃柿子就让西蒙给你摘。”
  “不用了。”沈月岛没有看他,淋着雨走出小亭,整个人都显得很平静。
  霍深望着他的背影,把手伸出亭外。
  雨水打在上面,流经那片被刀刮过的凹凸不平的掌心,如同他泡过无数次的盐水。
  这边沈月岛的猜测被证实错误,另一头东子的事儿办得也很不顺利。
  处理阿勒案子的老警察三年前就退休了,搬出曼约顿,去了枫岛定居。
  老头喜欢钓鱼,隔三差五就开船去海钓,一去至少一个礼拜。
  东子怕堵不住人放下电话即刻赶往枫岛,飞机转高铁又开船的,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在天黑时赶到渡口,让人给拦了。
  岛上正在举办一年一度的海灯节,外地人没有邀请函不能上岛。
  枫岛人精明彪悍又排外,他不敢轻举妄动怕把他们惹恼被丢进海里,只能联系沈月岛,可电话刚打过去还没接通就被人截了胡。
  琴厅里,沈月岛正坐在沙发上玩折扇,扇柄的湖绿穗子坠下来,衬得他一双手腕尤其得白。
  两个号码一前一后打进来,他瞟了一眼,先接了后面的。
  “又怎么了我的大会长。”
  霍深没吃晚饭就去理事会加班了,现在还没回来。
  “姜饼糖,吃不吃。”他让陆凛靠边停车,外面巷子里支着一口热气蒸腾的铁锅,阿婆一手一只铁铲把粘稠的姜糖炒得火热。
  刚才听人说曼约顿的小孩儿都喜欢吃这种糖,但现在会做的阿婆不多了,他想着来羚角里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给他找到了。
  “现在还有卖那个糖的?”沈月岛有些惊喜,“吃啊,买两包,我请你吃。”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