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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和他的小白狼(穿越重生)——寒川歌

时间:2024-04-23 10:18:11  作者:寒川歌
  车窗是半降的,殷弦月扭头:“贺琦?”
  贺琦替他付了出租车的钱。
  二人站在人行道,无言对视了片刻后,殷弦月抬头看了眼自家这栋楼——他房子里的灯是亮着的。
  便问道:“你从我家出来的?”
  贺琦点头。
  殷弦月又问:“是你动了我文档?”
  “是。”贺琦直接承认,“弦月,你写这本书,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你人生的重心已经歪到哪里去了你还能找到吗!?”
  贺琦越说越激动,唇齿发紧,嗓音颤抖,语速也失控:“三天更12章,然后失踪一天一夜,你怎么了?从前就算回消息回得慢,但也总会回过来,这次你直接就关机跑了?你能稍微在意一下别人的感受吗?!”
  说得殷弦月像个冷暴力的渣男。
  这时候再迟钝的人也该明白了。
  贺琦狠狠盯着他:“我喜欢你,弦月,我想照顾你,想做你的家人,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不是你擅自动我文档的理由。”殷弦月说。
  面对这样的告白,殷弦月没有任何波澜。情绪平静,呼吸平稳,甚至有点冷漠。
  不对,还是有些起伏的,他很失望。
  因为贺琦,可以说是他唯一的朋友。而现在,他知道他要失去这个朋友了。
  “抱歉。”贺琦偃旗息鼓,“我以为,只要尽快完结,你就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殷弦月没再多说什么,贺琦对自己很照顾,他能感受得到。贺琦会给他点外卖,买些东西,后来殷弦月照价在他文章下打赏,成了贺琦的“金主榜”榜1,一度还被读者们脑补了些暧昧。
  “算了。”殷弦月摇摇头,抬脚朝楼道里走。
  这里是老城区,居民楼的楼道入口就像沿街的商铺一样,谁都可以走进去。
  贺琦追上两步,攥住了他手腕:“弦月!”
  “贺琦。”殷弦月回头,一双眼睛冷得吓人,“我说‘算了’的时候,说明对于你动我文档的事情,与你关照我的过去,功过相抵了,你能理解吗?”
  “至于你的关爱,”殷弦月凉声道,“我虽然各个方面都很像流浪狗,但并不是。”
  抽回手后,殷弦月觉得该买个新门锁了。
  黑洞洞的楼道里没有灯,住在这里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太阳下山后鲜少出门,甚至为了省电,自己家里都不太开灯。
  殷弦月一级级台阶往上爬,越走越吃力。
  他从来都是这样,有时候他觉得爸妈过世了是件好事,因为这个世界太苦了,太累了。父母的全部生活就是工作、加班、照顾自己。
  这么想着忽然笑了。
  然后踩空了一个台阶,这级台阶的边缘豁了个口子,他总记不住。
  他连惊呼都发不出来,栽了个头破血流。
  殷弦月抬手摸了摸额头,还好只擦破些皮。
  回去卧室后的第一件事是给手机充上电,然后打开电脑。
  进入网页,查看贺琦写的更新。
 
 
第126章 :人类的结局
  这就是贺琦说的“尽快完结”吗……殷弦月愤恨地挠了几下头发,接着他发现,这本书已经有了一种类似
  于真实世界的时间轴。
  也就是说,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被改变的。所以殷弦月才不能修改前文。
  他滚着鼠标滚轮向下翻……
  贺琦虽然是都市类作者,但他会模仿殷弦月的风格。
  贺琦的想法很简单,干脆让异种直接大规模入侵,就从最脆弱,但拥有核心科技的人类昼区开始。
  然后让那位大男主龙傲天路槐大展身手,最后皆大欢喜大结局。
  “靠。”殷弦月咬牙骂了一句,“什么脑子啊。”
  “他什么脑子我不知道,但你的脑袋倒确实是破了。”
  ——路槐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殷弦月回头,懵然地望着他,很意外,又有些惊喜。
  这种惊喜,就像跟自己青春期的叛逆儿子吵完了架,儿子夺门而去,作为老父亲的自己蹲在客厅抽完了半包烟,儿子又回来了。
  “你怎么也过来了?”殷弦月问。
  路槐一身军装,后腰别两颗手.榴.弹,大腿外侧各绑一把手.枪,是殷弦月很喜欢的Kimber Custom2外形。加上腰挂一把31.4厘米的短刀,它的原型是SOG S37军用短刀。
  这套行头走在外面,高低得拘留个15天。
  不过是真帅啊,殷弦月开始感谢自己的审美了。
  路槐说:“通话器还我。”
  殷弦月抬腕一看:“哦。”
  然后把它摘下来,递过去。
  路槐接过通话器,面无表情地戴上,接着从上衣左边胸口的口袋里摸出来一片止血贴,丢到他书桌上。
  殷弦月这回是真的意外了,叛逆儿子孝顺了。
  他看看止血贴,再看看路槐,又看看止血贴。
  路槐有点不耐烦:“贴上,接着写,先把洛克斯城的事情解决。”
  “喔。”殷弦月点头,拿起它,揭开之后摸索着自己的伤口,凑合着贴了上去。
  他没去看评论区说什么,直接在文档下继续写第127章 。
 
 
第126章 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异种突破了昼区的守卫,在入侵的过程中,城里的达官显贵率先得知了消息,所以才大规模涌入医院。
  因为医院有无头骑士镇守,是他们最近能抵达的最安全的地方。消息灵通的闻尤意也是这样的动机,所以闻尤意根本就不是去医院里物色海妖。
  贺琦只写了一千多个字,这章停在了高阶异种们正在试图感染无头骑士。
  好的,接下来只要出动一些守护军,再添一些骚乱就……
  殷弦月的指尖在键盘上空悬停了片刻,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见他踌躇,路槐问了句“怎么”。
  殷弦月推了下眼镜,轻轻低头,屏幕荧光在他镜片上折出白光。他对路槐说:“我刚刚,好像失去了我唯一一个朋友。”
  这句话说得异常平淡,像是新入职的员工不得不在每周总结的最后一句写:这个礼拜让我收获了很多。
  “你反应得是不是有点慢了。”路槐说。
  “是慢了点。”殷弦月想感受一下自己的情绪,他应该有些难过。肯定是会难过的,毕竟无论如何,父母过世之后,贺琦就是最在乎自己的人。
  所以他决定难过一会儿,好像这才是一个正常人类该走的流程。
  于是他摘下眼镜放在键盘旁边,手撑住没有受伤的那半边额头。然后路槐说:“有点过了,像是贺琦死了你在默哀。”
  “哦这样吗。”殷弦月恍然。
  接着路槐“嗤”地笑了出来,换来殷弦月责备的眼神。
  路槐换了个轻松些的站姿,低头审视他:“如果你没有某种情绪,那就不要刻意渲染,说明你根本不需要这种感情,比如失去一个朋友的悲凉。”
  事实上路槐说得没错,事实上,不仅是贺琦,在父母意外过世的那天,殷弦月也没有猛烈的悲恸。
  他是难过的,但没有难过到痛不欲生。他自己也很奇怪,以至于在之后的日子里,他被视为怪胎。
  他会思念爸爸妈妈,但同时他会想到父亲伏案工作直不起腰的样子,母亲四处赔着笑脸询问哪里的医生更擅长肺部的病灶……
  然后有一天,他们停止了这些无限循环的事情,殷弦月忽然觉得,他们解脱了。
  有时候殷弦月会认为,其实自己死掉会更合理一些。但其实只要呼吸一下,感受一下自己呼吸时候胸腔的疲惫感,他会得到一个反馈:你也活不久了。
  ——怪胎。
  殷弦月拿起眼镜戴上:“你知道一部电影吗?《阿飞正传》。”
  路槐没有出声,他显然不知道。
  殷弦月接着说:“那部电影里有一句台词,‘一九六零年四月十六日下午三时之前的一分钟,你跟我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得那一分钟,由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了,这是一个事实,你不容否认的,因为已经过去了。’”*
  “你刚刚不带有任何目的地陪了我一分钟。”殷弦月说,“我们是一分钟的朋友。”
  路槐点了点头:“我和神做了一分钟的朋友。”
  “是的。”殷弦月笑了。
 
 
第10章 
  殷弦月睡了15个小时,睁眼的时候是下午四点。
  他会第一时间知道时间在下午四点,是因为余光瞥见了橙黄色的夕阳,以及墙上挂着的圆形的钟,指着4和12。
  下一瞬,殷弦月额角冒出了冷汗。
  因为他租来的房子里,没有钟,也没有这么好的采光。
  极度恐慌的情绪让他心动过速,同时,作为多年的幻想频作者,殷弦月有着较为丰富的诡异事件应对办法。
  所以他慢慢地,先坐起来,然后观察。
  棉被还是自己的棉被,但没有床,只有床褥和枕头。旁边书桌也没了,笔记本电脑在地上躺着。
  他先摸了摸额头上的止血贴,接着抠起止血贴的一个角。
  提前咬住了后槽牙没有叫出来,这种东西就像狗皮膏药,要撕得快,长痛不如短痛,短痛不如秒痛。
  止血贴撕下来后,额角有方方正正的一块白,伤口已经结了薄薄的痂,他手指去探了下,然后离开被窝。
  没有鞋,他只能赤脚。
  身上的衣服是一件粉色的套头卫衣和睡裤,他昨晚就是这么抱着电脑在床上靠着睡着的,没能来得及换衣服。眼镜滑下来了一些,他推回去。
  窗户全封,单一块玻璃,殷弦月望出去,是一片荒原。像戈壁,龟裂的大地,飘摇着一些枯黄的植物。
  他抱起电脑,向外走。
  这是一个浅灰色、四四方方的空间,有一条封闭的走廊,不知道通向哪里。
  他紧紧地抱着电脑,一般来说,按照定律,被留在自己身边的东西一定是有用的。
  地砖冰凉,但他过分紧张的状态直接忽视了脚底的感触。
  他不记得在洛尔大陆上有这样一个地方,或许一笔带过,或许暗示过。然而100多章,70万字,如果是写过但记不得,也是有可能。
  殷弦月有点后悔把通话器还给路槐,否则这个时候他还有个人可以联络……
  走廊拐过两道弯后,他倏然停下。
  封闭式走廊限制了他的视野,当他走到出口的时候,已经能看见外面的光景——所以他停下了。
  前面就是出口,寒风旷野,呼啸着的风声像被禁锢在铁笼中的猛兽在怒吼。
  然而事实上,它们就是被禁锢在这里。
  殷弦月想起来了,然后扭头往回跑——
  这里是哀恸之牢,用来惩罚邪法之巫。
  外面那戈壁上的风并不是风,而是半透明的,如章鱼触手的东西。
  “我不是巫师!!”殷弦月还没跑回几步,被两条风手直接裹住,它们像蛇缠住猎物一样,“放开!我不是巫师!你们不能惩罚我!”
  他被强行拖拽出走廊,被甩到戈壁上,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走廊入口被落下的巨石封上。
  那走廊其实是一座山的山洞,这座山叫做哀嚎山。殷弦月从地上爬起来,哀恸之牢是他一笔带过的东西,动用邪法的巫师才会被丢来这里。
  他立刻冷静下来,这些风不断地涌向他,像是猫抓住了老鼠,不停用爪子拨动一样。
  ——设定高于一切。
  殷弦月默念,如果说这里的
  设定高于一切,那么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在“设定”下产生的。
  这里已经是一个“世界”,那么“世界”的第一要义,就是存在即合理。
  所以殷弦月得出了一个非常、非常荒唐的结论。
  他现在,可能是一名巫师。
  而他动用的“邪法”,大约就是在稻草人广场上,用巫师团首领的尸体来伪装自己,对巫师团发号施令。
  所以他违背了巫师团守则的第一条“巫师,因其践行的道路而受人尊敬”,显然,殷弦月这种利用首领尸身的行为,是违反道义的。
  枯黄色的大地,一道道半人宽的沟壑,从八方而来的风手。殷弦月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他冷静下来之后,先盘膝坐下,把电脑打开。
  因为哀恸之牢是一种“惩罚”,那么就不会要他的命,但如果一直被关在这里,饿也饿死了。
  电脑还有70%的电,没有网络,文档是离线模式。
  “啊!”
  殷弦月整个人被向后一掀,后脑勺磕在地上,吃痛地叫了声,这些半透明的风手无规律地攻击他。但让他最心惊的是……眼镜摔了出去,刚好摔进戈壁地貌的裂缝中,接着那道裂缝,合上了。
  片刻后,合上的裂缝又张开,宛如进食结束,等待下一次投喂。
  殷弦月吞咽了一下。
  看来……不能掉进这个裂缝里。
  失去眼镜之后,殷弦月顺地爬了两下,捡起电脑合上抱住,然后慢慢站起来。
  虽然视力不好,但起码模糊了之后没有那么恐慌了。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又一条风手袭过来——
  殷弦月立刻蹲下低头,他大概明白了,风手是没有意识的,碰到什么就缠住,然后拖行一截,或者狠撞一下。
  他当初写这个监狱的时候根本没有细化里面的机制,只是有这样一个地方。
  所以这里,是空白的,是世界自己依靠着基底而形成。
  他又侧身躲过一条,踉跄半步险些跌坐下来。这副身体是物理意义上的弱不禁风,但殷弦月没有任何办法,他本人的体能就是这样,他要是掉进什么无限流游戏,大概活不到系统加载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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