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趁机转移话题。
【地球食记：你学得很快。】
【Ling：嗯，我学习能力强[点头]】——附“伤心”表情颜文字。
嘶…..
好像哪里不太对。
宋云辛试探着......
【地球食记：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Ling：什么[疑问]】——附“嬉笑”表情颜文字。
【地球食记：我记得我第一个视频刚发布不久就被你关注了。】
【地球食记：别误会，我只是在为运营这个账号收集思路。】
【地球食记：在想怎么样才能快速被更多虫看到。】
【Ling：在美食板块首页看到的[点头]】——附“气愤”表情颜文字。
——破案了。
经过他故意没话找话，反复验证，宋云辛终于可以确定，虽然成功掌握了使用方法，但凌舒——根本看不懂颜文字。
除了第一个表情——宋云辛估计百分百是歪打正着——让他给碰对了，后面没有哪一句话搭配的颜文字和他要表达的情绪是一致的。
刚才他只是专注地给凌舒指明从哪里可以打出这些颜文字，并没有过多留意，这会点进输入法，宋云辛才发现，那里面的颜文字确实没有直接标注释义，而是需要点中某一个具体表情长按之后，才会在右上角跳出对应的纯文字提示。
难怪……
宋云辛当下明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告诉凌舒。
看着屏幕中凌舒发来的乱七八糟的颜文字表情，宋云辛撑着下巴思考——这样也挺好。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焉儿坏焉儿坏的。
【地球食记：你很喜欢逛美食区吗】
【Ling：一点[肯定]】——“打拳”。
宋云辛在这边偷笑，觉得这个“一点”，应该是一点都不可信的“一点”。
【Ling：运营这个账号对你来说很重要吗[疑问]】——“高兴”。
【地球食记：很重要。】
生死攸关啊，怎么能不重要。他在心里补充道。
【Ling：是工作[疑问]】——“打拳”。
宋云辛食指一下一下点着桌面。
【地球食记：算是吧。】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便没再得到回应。
两虫的聊天在凌舒的突然“失踪”下，结束得有些突然，宋云辛看着对话框发呆了好一阵，才确信，凌舒应该是不会回了，于是索性也退出了Z站。
——
凌舒把“地球食记”截图过来的几条聊天记录放大，仔细研究之后，了然。
原来一般的粉丝在网上都是这个样子说话的。
他从小便跟着雌父南征北战，年纪稍微大点之后，更是随父从军，过着枕戈待旦的生活。因此，别说根本没有闲暇功夫能上网冲浪，就连能让他自己自由支配的时间都少之又少。那期间哪怕是上网，也是为了上军区内网交流或获取情报。
一直到近些年国家安定星际和平，凌舒才有机会接触到星网这个东西。
也是慢慢熟悉下来他才发现，网络上其实跟时尚圈一样，也会每隔一段时间，便掀起一股新的潮流。
而他对这些流行元素一向不够敏感，十分的后知后觉。
所以，在星网上应该如何与其他虫进行交流，最近又在流行什么，他的确一概不知。只私以为，自己为将多年，平时的说话方式和措辞习惯，或多或少会在无形中令其他虫产生一种威严和压迫之感。
是以，当“地球食记”说粉丝不会像他这样讲话时，凌舒觉得很正常，只暗道“果然啊”。
不过他学习能力一向很强，“地球食记”发过来的图片内容他自己之前也摸索得差不多了，就是讲一句话的时候别忘了带上一个表情。
而表情包这个东西，Z站系统默认的聊天框里面就有，还很多，点一下那个微笑图标就能调出来，操作起来非常简单。
他初尝试时也不由发自内心承认：能发明出这玩意的虫，应该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但是……
凌舒看着图片中另外的部分——某些或短或长，奇形怪状的符号。
这些是什么？
他将光脑本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键盘仔仔细细一个键一个键看了遍，最终确定，那些符号绝对不是单纯通过键盘敲出来的，因为大部分符号键盘上根本没有。
难道跟表情包一样是Z站自带的？可是他又模模糊糊记得好像不仅仅在Z站见过。
他把私信聊天框里能点的位置都点开看了看，还是没看到这些符号的出处。
他不得不冒昧请教“地球食记”。
【Ling：只是这些该怎么打[疑问]】
能作出这种视频的UP主，应该是只很温柔的虫，凌舒对他产生了莫名的亲近感。
——这明明又是兵者大忌！
——幸好不是在战场。
——但情绪上还是不能松懈！
他时刻提醒自己，尽管现在是和平年代，身为军雌，依然应当随时保持警惕。
……
【地球食记：哪些？】
“地球食记”回他了，还很认真，每一个步骤还贴心地截图做了标注。
他讲解得足够细致，而且简单易懂。
——这个UP主真的好温柔，凌舒多少年不曾有过心里暖暖的感觉了。
他照着“地球食记”的“教程”，找到了那些大片符号的所在地。
原来是在输入法里。
只是……
凌舒望着输入法里这个叫作“颜文字”的板块中，那些看上去毫无章法的，颠三倒四的符号群，陷入沉思。
——这些东西拿去战场上做绝密情报的加密密钥应该会很不错。
他坚信，不可能有虫能看得懂这些乱码。
凌舒一边在Z站和“地球食记”闲聊，一边接过老李递来的第N+1版“翡翠绿宝石”，这次他总算没有再皱眉头，勉强吃掉了一整个。
一直在旁边战战兢兢观察他脸色的杨承看到这反应后，轻舒了口气轻，抬手擦掉额头冒出的汗珠，如释重负。
紧绷好几天的弦终于松了下来，杨承正要“功成身退”，突然，少将军又开口了：“先别走，更新了。”
什么了？
不太上网冲浪的杨承没听懂少将军在说啥，他疑惑地靠近，直到少将军将光脑转向他。
那上面正在播放着的，是他被逼看了无数次，因此风格已经熟悉到PTSD的视频。
全新的。
……
杨承短暂无语后，在心底无能狂怒。
这日子！还有没有个头！有没有！
“今晚能做出来吧？”凌舒问。
“遇见青绿”看上去比“翡翠绿宝石”简单。他觉得，如果是杨承的话，应该今晚就能做出第一版。
“可......可以。”杨承认命地把那注定咆哮不出来的嘶吼狠狠压下去，嘴角抽搐着应到。
难道他能选择不可以？
“行，你们先去准备吧。”凌舒语气轻快了一些。
老李嘴角也抽搐着，是替杨承抽的，不知道这虫造了什么孽，顺风顺水了大半辈子，老来命运如此多舛。
待老李和杨承纷纷退出书房，凌舒将光脑转回自己面前，看着上面循环播放的“遇见青绿”，身心都很愉悦。
【视频不错[贴贴]】——“打拳”。
他面无表情地用初学到的“技能”承包了新视频的第一个评论。
本想“故技重施”再强势霸占第一条弹幕，却在点击发送时，被系统提示弹幕中不允许使用表情包，于是他不得不做出退让，将弹幕改成：
【视频不错】——“打拳”。
第17章
宋云辛退出Z站后，将自己为“遇见青绿”准备的文案调出来，仔细研读了一番，提取出几个重要的信息点，重新整理了一个文
档。
他把“遇见青绿”的视频从头到尾播放了几遍，截取了其中几帧满意的画面，打算用来作配图。
然后将二者相融合，进行一个简单的图文混排。
不仅如此，他还精心撰写了一篇文稿，里面包含了一个特意为“遇见青绿”编纂的小故事，通过这个故事，给“遇见青绿”赋予了“校园”、“青春”、“活力”等标签，再在文稿的最后，贴上了“遇见青绿”的用料标准和制作步骤以及成品展示。
宋云辛仔细检查着文稿，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将其关掉。
所有的一切准备完毕，宋云辛将视频和图文分门别类地投放到自己之前注册的那些账号上面去。
这是一个不小的工作量，整整一天，忙得他头昏脑涨。
“我把成品做好之后，你可以代发吗？”宋云辛疲倦地揉揉眼角，问1102。
这快要隶属于体力活的范畴了。
【不可以。】
系统回答得很果断。
虽然料到了这个结果，宋云辛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不过他也不强求，他向来习惯自己的事自己干。
越是专心致志全情投入地做一件事，时间就过得越快。
等宋云辛再从光脑前抬起头时，他看向窗外，居然又已经华灯初上了。
连陈伯什么时候把午餐端进来，伺候他草草吃完，再撤走餐具，默默退下这件事，在思绪还没完全回笼前，他都只模糊地想起个大概——所以今天中午吃的啥来着？
宋云辛摇了摇头，不打算去深究这个问题，毕竟也不会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
只是看着反光的屏幕中，自己那稍显疲惫的脸，不由慨叹，都穿越到外星，成为身份显赫的金枝玉叶了，居然还是没能改变他那为了工作废寝忘食的命运。
实惨。
宋云辛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四肢用力到恨不得通过这个动作把所有的疲惫都驱赶殆尽。
缓解了一下腰身因久坐而带来的僵硬感后，又登上了Z站。
“地球食记”左上角账号信息的图标位置空空如也，连带着他的心也变得空荡荡的——没有谁给他发消息。
但宋云辛还是点进了信息提示栏，来到私信页面。
那个才短短几天时间，却似乎已经熟悉到只是看到头像，就能让他产生异样心绪的账号，现在正被诸多全新的未提醒私信压在离他老远的下面。
而那个账号ID的后面，还跟着无需点开，也能在对话框中看到的上一条已读信息。
【是工作[疑问]】——“打拳”。
看你不回我，被踩下去了吧。
宋云辛趴在书桌上，光脑的显示投屏得到感应，自动调整位置，覆盖在了桌面上。
他伸出手，将页面轻轻朝上滑了滑，把“Ling”摆在了屏幕最中间。
看着那个自己点开过好多次的头像，宋云辛发了一小会呆，然后顺着头像戳进账号主页——除去涨了几个粉丝，这里一切都还是他熟悉的样子，既没有动态，也没有投稿。
宋云辛点了点“Ling”的关注列表，发现是对外可见，他看着那个排在最上面的“地球食记”，浅然一笑。
在“Ling”空无一物的主页徘徊了半晌，才一步一步回到私信界面，而后没忍住，又点进去他俩的对话框，将聊天记录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一直到他将聊天记录看完，再退出来时，账号依旧是悄无声息，他压下心头淡淡的失落，回到自己账号的主界面，点开了早上发布的视频——“遇见青绿”。
进到详情页面之后，看着只比“翡翠绿宝石”有增无减的强烈反响，宋云辛得意地挑了挑眉。
一天时间过去，“遇见青绿”已经被覆盖了近千条弹幕，视频下方也收到了上百条评论。
Z站视频下方评论的排序规则，跟地球某些视频网站的规则极其相似。
首先，是按照人气的高低排，通过其余用户对该条评论的点赞、楼中楼评论、和踩的数量，来综合决定这条评论的权重，从而确定它所处的最终位置。
一条评论被别的账户点赞和评论的次数越多，就越会被排在最显眼的位置——也最容易被UP主和其他虫看到，通常也被称之为热评。
当不同评论的其余参数条件完全一致时，便按评论发布的时间进行排列——从新到旧。
也就是说如果当下有两条评论，它们的点赞、楼中楼评论、和踩都数量都同时为零的话，那么哪一条发布的时间晚，哪一条的评论便显示在上面。
而正常情况下，当一个视频的评论数达到一定的量时，那种“三无”评论占的比重其实是最大的。
一个视频往往只能产生几条热评，它们之间会有个热度高低之说，剩余的大部分都还是以评论时间为准。
最后，就是评论者自身账号的权重，以及UP主对该评论的态度——赞或者踩，会产生一小部分影响。
所以，此刻的宋云辛，在“遇见青绿”下面纷繁的评论列表中一目十行，一直翻到最后的最后，才在尾巴尖儿上，找到了明明是第一个发，却可怜兮兮一个赞都没有收到的凌舒。
【Ling：视频不错[贴贴]】——“打拳”。
虽然凌舒很明显看不懂颜文字，但不知是不是军雌某些深入骨髓，刻进基因的秉性在作祟，他好像特别中意这个怒目圆瞪，给虫感觉有点凶巴巴的“打拳”。
看着这条评论，宋云辛脑海中闪过某虫清冷的脸，莞尔，他贴近屏幕，将评论下方那个可爱的大拇指点成了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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