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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寡仙尊家的猫猫不见了(穿越重生)——山隐水迢

时间:2024-04-24 08:45:31  作者:山隐水迢
  明明以前会在池塘里养各种五彩斑斓鱼,乌云盖雪随时都可以去捞去抓。
  以前,岁年那么讨厌水。
  水瀑将头顶的天空层层冲化。
  太吵了、太吵了——
  岁年忽然很想回云盖宗,回纪沉关给他搭的那个安安静静的窝。
  而这里有什么呢,只有一个忘却前尘的玄微。
  岁年重新成为玄微的猫主子的计划,已全都被打破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问过族里的老猫,什么是爱。
  玄猫老前辈说,我们最高的爱便是信任。
  玄微不爱自己,他知道。
  哪里有无缘无故的爱和信任。
  但哪怕是对猫咪的喜欢,也一点点都没有吗?
  真讨厌啊,岁年想着,自己讨厌水,讨厌变成自怨自艾的猫咪,是最没有出息的模样。可他不认为是玄微策划了兰佩的死,他不会是那样的人,而只是变成了不认识自己的纪沉关。
  ……纪沉关就是个混蛋王|八蛋。
  他怎么可以出门打个猎就每再回来,如今竟还把自己忘了个干净。
  这么长时间,甚至连见都不想见自己一面。
  他不摸我的脑袋,他说我骨瘴未清,疑我是骨瘴的同谋,藏着恶毒的擘画,他——
  岁年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真的真的要把我抛弃吗?
  飞溅的水花刺入眼底,眼睛像是被剜了数刀,手里的月樨玉掉回了石上。
  那刁钻的仙童自他身边游过,见状用手一把握住,但停了刹那,还是把它们都松开了。
  岁年沉下去,接连在呛水,他一点也救不动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救这些石头,只是觉得要找一点事情做,不然便会非常伤心。
  他不想离开水,如果放在从前,岁年得知有一日自己会宁愿这样泡水也不上岸,他本喵都恐怕会百思不得其解。
  子夜鉴在水瀑上空发光,催化他身体里的骨瘴。
  离开水,他就很想杀人。
  用爪子掏出他们的肠子,喝他们的血,挖出他们的眼珠——眼珠会比天珠玉石要圆么?
  岁年放空神思,血腥的念头在脑海里冲撞……我可以做到的,我可以豢养玄微,我要把他关在笼子里,脱光衣服,拴上链子,只能吃我打猎来的食物。
  他猛地惊觉,这念头太过可怖,分明作为猫咪,他最明白被关在笼子里是多么不好受。
  也许九天的忌惮不是全无道理。
  乌云盖雪理解了玄微的用意,他不怪他猜忌,可其实自己也没有那么蛮不讲理,虽然有时候纪沉关让他往东他偏要往西,但这样重要的安排,好好来与自己讲,他不会反对。
  何必要借用这荒唐的赌约来做惩罚,好像他犯了大错。
  岁年隔了水面,望向光怪陆离的天色,他放弃了洇水,反正也淹不死,岁年无所谓地想,他现在只觉得累,想要好好睡上一觉。
  成串的水泡从口鼻溢出,不知多久后,岁年晕晕乎乎地睁开眼,居然又做了个梦,梦里纪沉关正低头看他,再抬手盖住他的眼睛。
  *
  深庭血色在新生月灵的清洗下了无痕迹,又是一个静谧的夜晚。
  仙童阿霖早在岁年之前冻晕了过去,被送回太子的寝宫,才转醒不久便被请去书房。他推开门战战兢兢跪在冰凉的瓷砖上,压不住身体的战栗。
  明明是太子幼年的玩伴,机锦风度翩翩,他仍是保持着童子的形象,机锦不允许他以成年体态出现。
  阿霖伏拜下去:“殿下恕罪!”
  “你何罪之有呢。”机锦正在青玉长桌后挥毫,笔走龙蛇间,透出规训极佳的风度,“兰佩那丫头实是精明,拼死捏碎了天珠,既保住了她妹妹,也保住了龙君,这样一个烈性的仙侍,死了倒有点可惜。”
  阿霖大气不敢出,太子机锦叹道:“当年你娘亲亦是如此烈性的女子,孤生而失母,九天又因是否册封新天后闹得沸沸扬扬,你母亲为孤出谋划策,告诉孤心狠方能成事,她也是孤的老师啊。”
  “母亲失踪前都在挂念太子殿下您。”阿霖听他口气不像是要发作,赶紧顺坡往下走,“阿霖无用,玄微君不常回披银殿,那猫妖看似咋咋呼呼,大事上却不易被激,要想为殿下所用,恐难成事。”
  太子机锦颔首,自顾自沾墨道:“不过这回也不算白费功夫,那猫咪居然压住了骨瘴,也是个硬骨头,你去把派去暗中招揽他的人都撤……啊不必了,孤险些忘了,方才孤见的几位里便有这几个。剩下的孤自有安排,你也不必回去了。”
  “……是。”
  “玄微君那边,他为猫妖破关而出的消息再往外头散一散,尊上辛苦操劳这么多年,也该去和他的旧情去叙叙了。”
  “奴这就去办。”
  太子手腕微动,一气呵成写成一幅,却摇头道:“唉!太争强好胜,孤也顾不得往日情分。”
  “……阿霖明白。”一语双关,阿霖吸入的凉气像是在挖他的喉咙,再度伏身道:“殿下助阿霖寻母,此大恩大德阿霖永世不忘,必定至死效忠。”
  机锦的声音不辨喜怒,对他道:“你下去吧。”
  仙童刚出书房门便腿软得要往地上坐,他裹紧外袍,咬牙暗恨这太子还是这样反复无常。今日他分明是气急,偏偏要摆出副无所谓的态度,不知在自己前头有多少倒霉鬼成了他宣泄怒火的玩意儿。
  阿霖心中暗自幸亏母亲于太子有恩,自己能在他手下暂保性命。念及此不经心下酸楚,不知是因为身体虚弱便格外脆弱,还是他已太久没想起在骨瘴灾祸里失踪的母亲,想起这个驱使自己留在太子身边的初衷。
  书房内,太子机锦端详了片刻笔下的作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火焰自指间冒出,舔上白宣黑墨,将那淋漓的墨字烧尽。
  那字力透纸背,晕开污渍,却是肆意妄为发力的写法。
  纸心中唯有一字,狂态毕露,写得正是——
  乱。
  *
  七棠被送回了兰阁,彼时寒伤刚好的凤君正去在看望爷爷,见玉融将七棠背回来,赶紧问了究竟。玉融不想多言,白虎越是这样凤君猜的就越夸张,吵扰着要去披银殿要个说法。
  珠鸣真想一掌把冲动的弟弟劈晕,正巧医官来报,昏迷了许久的龙君终于醒来了,在场众人悲喜交加,立即皆冲进到里屋去了。
  兰阁这边因龙君的苏醒忙碌万分,披银殿这厢则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时已入夜,倚妆悄悄来到玄微的寝殿门前,见一双月灵在门外袖手而立,捏了捏袖边。他始终恐惧这种通身死白、旦夕生死的灵体,但今日仙尊破关而出的消息挂在他心头,令他惴惴不安。
  玄微仙尊的闭关分明仅剩了几日,这次是修为大进的关键,现如今功亏一篑。倚妆捏了捏袖边,对月灵道:“仙尊还在里面吗,年年怎样?”
  “不可答探求之问。”白瞳的月灵恭敬道:“若有通传,告知与我等即可。”
  倚妆推开他们要往里闯,道:“我就是去探望年年,我与他是故交,你们放我进去,我自会和仙尊交代。”
  “不可不问放入。”月灵答复道。
  倚妆见他们这样不通世故,怒目而视,对方不为所动,最终倚妆跺跺脚,不得不扭头离开了。
  月灵惨白的眼互相对望,左边的道:“为何不让我们代传,他似乎挺急。”右手边的思考半晌道:“不懂,兴许是饿了。”“哦。”
  二人重新站正,等待黎明时分的散灵,遗憾于不能和乌云盖说告别时的再见。
  夜风浸着凉气,吹不入室内,玄微的寝居清净无比,素如寒洞,添置的不过寝台屏风、书几蒲团,墙壁内嵌的明珠闪烁微光,如九天银河点缀。
  岁年躺在床榻靠外侧,手脚蜷收,被子盖得很厚。
  他睡得不安稳,不时打颤,低低地咳嗽。
  那咳声也非常得轻,像是幼兽的呜咽。
  他何尝不是只年轻的小兽呢,玄微点了烛灯摆放在床头,凭借烛光,厚被下少年身形愈显单薄,不过才隆起一座小小的山包。
  明明上次捧在手里,还是毛绒绒的一大团,浸了水打湿了毛,居然这么纤瘦,玄微回想着,他这样的身体是怎样当人界骨瘴的镇兽,镇压了骨瘴那么多年?
  跳动着的橘红火焰成为殿内唯一的暖色,这是凤凰火点的长明烛,想必能发挥些取暖的作用。
  玄微抬手搭在岁年的额头,神力涌入其经脉,冲开骨瘴与天珠玄冰所致的灵力固结。
  玄微的神力本就属寒,岁年被他一冲,经脉剧痛,忍不住挣扎起来,瑟瑟地在抖。他挣开了盖在身上的锦被,露出一角瘦削的肩膀来,玄微没有停止的意思,以灵力强行按定住他。
  不久岁年额头浮出冷汗,慢慢失去了反抗的力气。玄微收掌时,手侧掠过他的脸颊,碰到一点冰凉的湿润,却不是汗水。
  他哭了。
  玄微平静地想,连骨瘴的侵染都能承受,却连这样的冲脉也接受不了,不知该称是坚强还是柔弱。
  仙尊默了片刻,决定把那碍眼的半塌的被子给他盖全,遮蔽住肩膀那一片雪白的里衣下,隐约透出的乌紫冻伤。
  而当玄微刚拉上被角时,他的手腕被猛地咬住。
  方才还昏迷的猫妖倏然转醒,尖牙死死咬紧他的手不放。
  但深咬过后,他又改为抓住他的手。
  “纪……”岁年眨眨眼辨认了一会儿,他的眼珠还是兽类的碧色,瞳孔却慢慢变圆,覆了层透亮的水膜,目光仍是恍惚的,他笑道:“纪大呆子。”
  原来还不清醒。
  玄微要抽回手,却到底作罢了。
  那根根手指比自己的还要冷硬,钳着他,用的是发狠的力道,像是揪住湍急河流中的一根野草。
  “纪呆子,我最恨你了。”猫妖眉眼弯弯,唇角翘起,分明是在笑,水珠却自眼角凝出又滑坠,流淌入鬓发中。
  他哑着嗓子重复道:“我最恨你。”
  这是病糊涂了,玄微本不予理睬,但不知为何,鬼使神差没走,而是在这些反反复复的“呆子”声里,顺着心意,把所想脱口问了出来。
  “你把本君认成了谁?”
  “哪有谁?笨蛋。”岁年沙哑道:“还能是谁,不都是你吗?”
 
 
第十一章 
  烛火的光亮将雪白的墙壁涂上了瑰丽的胭红,鲛纱白帐在月夜下微微晃动,搅乱了薄薄的月色。
  火焰跳动在小妖瞳心,复映入玄微眼中,交换了彼此的面目和眸色。
  玄微决定宽容小妖的放肆。
  他笃定小妖心有执念,这对漂亮的眼睛里浸透了凡俗的七情六欲。
  这样的生灵总是很固执,也很擅忍。
  “……”
  玄微低眸听着岁年的胡言乱语,手仍没被松开,他用巧劲抽回,无奈地前倾上身,打算给小妖一点清醒的时间,让对方得以看清自己的脸,认明白自己是谁。
  “你为何不上来睡?”结果岁年还是稀里糊涂,睁着眼含混地问他。
  说着,整个人还往床榻内侧挪了挪。
  乌云盖雪太过虚弱,即使是这样的移动也会招致头晕,他难受到拧住眉头,又再瞪眼恶狠狠盯着玄微。
  ……很是喜怒无常。
  玄微心中暗道,但他自不会因百岁小妖的胡话动气,只是不大认可这种性情。
  这样的性子太小孩子气了,在大事上很容易出乱子。
  若是如桃花木倚妆般习惯被庇护,玄微会适时给予关怀,这是他们作为神灵的使命,可假如将责任交到眼前这样的妖物身上,难免会节外生枝。
  “为何不说话?”岁年等他半晌,赌气般道:“你都不抱我睡觉。”
  “你要的是这个?”玄微淡淡道:“你想好了?”
  “不然呢?”
  得到肯定答复后,玄微愈发想要摇头。
  小妖怪实在不大坦诚,他如果能大方地表达出对九天的欲望和执念,诸多事都会好办许多。
  “好。”
  玄微果真上榻,合衣躺下。
  他的身体压在被外,刚刚躺好,小东西竟从身后猛地踢了他一脚。
  小妖腿上没有力气,自然未能成功,却是真心实意想要蹬玄微到地下去。
  玄微坐起身,袖角又被对方勾住。
  他不清楚岁年的行事风格,觉得难以捉摸,没有依据,完全随性而为,索性问道:“怎么改变主意了?”
  “你换一个答法。”岁年小声打了个喷嚏,灵力冲脉的作用已快过去,乌云盖雪手脚冰冷,侧过来蜷缩起身体,呼吸间都渗着凉气。
  “别说好,你和谁都说‘好’。”
  “……”
  真是脑子里想法很难琢磨透的小妖啊。
  然而玄微仙尊的耐心不错,他是乐意让眼前的妖仙说出诉求的,只因有诉求,才有得了之后的谈判。
  玄微仙尊经历过九天欲念横流的时期,见过太多的爱恨嗔痴,即使岁年所求是自己的情爱,那若能帮助他稳定骨瘴,虽不能成真,陪他到死也是无妨。
  这便是仙尊的特权,他可以让渡岁月,千百年光阴对玄微而言,实在是无关痛痒的交换。
  “应你。”玄微改了个说法,重新往上卧。
  而这次岁年没再推他,反而是拱了脑袋过来。
  妖仙的身子隔着厚被贴向他,像是只软乎乎的猫咪春卷。
  好不容易睡定了,乌云盖雪往他脖子里哈气,用尖牙磕了下他的耳垂。
  玄微恍然大悟,原来岁年的执念之一,还真是这个。
  那么就并不难办。玄微侧身面朝岁年,道:“你喜欢糖葫芦吗?”
  “……啊?”岁年有点无语,玄微脑子摔坏了吗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他答道:“不喜欢。”
  玄微开始回忆当年九天乱象时,他经手的那些情情爱爱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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