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晋朝中,平白无故强行买卖良家女子是要坐牢的。
而且这法子是变相给壮汉钱财,谁能忍受这气,都被恶心坏了。
傅时宴看着这一幕也恶心。
朱雀是神兽,可以看人命格,看那壮汉额头上有红云围绕,知道他犯了血债,平日作恶多端,自有报应。傅时宴伸手变出了一个法咒,避开众人的目光,轻轻飘荡到那壮汉的身后消匿不见。
那蓝衣公子走后,壮汉又递给小姑娘一支花,示意她再卖,小姑娘瑟瑟往后躲,人群也跟着潮水般退开了,也怕自己被碰瓷。
傅时宴从人群走了出来,刚买着把玩的竹扇从手中滑出砸在了壮汉腿上,阻止他的动作。
“适可而止,不然,你会死很惨。”傅时宴冷笑道。
壮汉满是肥肉的脸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阴沉的目光四下一扫,落到了容貌出众,正在装逼的傅时宴:“谁多管闲事?”
傅时宴微眯了眯眼,嘴角含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我,当朝太傅,我已经叫了京兆尹,再不收手,我们打起来我告你蓄意滋事。看你会不会蹲大牢。”
傅时宴自爆身份就是想让那壮汉暂时不敢在这里闹。
周围的人见傅时宴出头,也声讨壮汉群人,眼见要打起来。
壮汉冷冷盯着傅时宴,见他身上衣服配饰不凡,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惹不惹起的面前的俊美文雅青年。他伸手把小姑娘往身边一拉:“我教育我孩子,轮得到你在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放下这句话,那群人审时度势,脚底抹油似的跑了。
傅时宴的法咒是转移咒,也下在小姑娘身上,如果那壮汉打小姑娘,他自己只会受到更疼的反弹。
而且傅时宴不相信那群人闹的这么难看,手上只有一个小姑娘,只为了那十文钱,应该是团伙作案。那法咒还有追踪的效果,等会儿把他们一网打尽。
不过现在先找个地方吃午饭吧。
傅时宴把事规划好,这才注意到自己身旁的阮,阮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眸子在看远处阁楼上的锦旗,看样子对那挺有兴趣的。
阮对于刚才的事太过漠然了,太平淡了,仿佛与身侧义愤填膺的人群不在一个世界,显得格外特别冷漠,傅时宴有些好奇。
傅时宴道:“你看到了刚才灰衣服的小女孩没?”
阮点头:“嗯。”
“你有什么想法?”
“嗯?”阮疑惑的望着傅时宴,“什么想法?”
阮的一反问,一瞬间让傅时宴明白了。阮虽然皮囊是人,但他的思想不是人。虽然他和傅时宴同样是妖,但阮却不能理解人的道德伦理,对于身旁与小姑娘共情,为小姑娘鸣不平的人群,阮只觉得他们吵。
阮还是白河湾那块石头,他对人类的行为缺少共情能力,他不能理解人类的情感。
他不能明白人们的正义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对挨打的小姑娘出手相救,或者是不明白为什么壮汉可以用一个素未相识的小姑娘道德绑架人们去买花。
他缺少自己心中的一套道德标准。
傅时宴认清这一点,叹了一口气,声音温柔了些对阮说:“你看到一个小姑娘没有做错事,却挨了一顿打,眼泪汪汪,你会感觉心疼的。”
阮无所谓,道:“不会。”
傅时宴道:“会的,等你遇见的人更加多,拥有人类的道德修养,你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如果有一天阮明白这些事情,即使傅时宴不在他旁边,他也会约束自己不随意伤害普通百姓。
阮听不懂傅时宴想教会他的道理,没多在意,傅时宴心想:调教他成为一个好妖,还是要慢慢来。
傅时宴道:“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就那边的玉龙酒馆吧。”
傅时宴阮带到玉龙酒馆,直接上了二楼包间,点了一桌子饭菜。
玫瑰酥,七巧点心是饭前点心。桂花鱼条,鹌子水晶脍,板栗烧野鸡,拌莴笋,赤枣乌鸡汤,莼菜羹各来个一份。投喂好了阮,这傻娃子一路都很听话,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吃吃喝喝,不常说话。
第20章 杀人凶器阮
傅时宴终于可以不顾及自己形象,海吃了一顿,祭五脏庙。
吃完后,傅时宴拉着阮散步,跟着他的法咒的记号去找那些人渣的茬。
法咒亮的方向在城郊,离酒馆不算大远,大约一刻钟就可以到。傅时宴先匿名给京兆尹举报城郊有人强买民女,再步行去找。
城郊林子较多,傅时宴和阮径直找到那地,在树林遮蔽处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木房子的模样。
木房子外面守了两个男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傅时宴给阮分配任务:“我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人,你在外面守着,别让人跑了。”
阮没有吭声,点点头。
这种事对于傅时宴来说就如同吃饱了撑着后的消遣,根本没有什么计划,一人一把折扇就从容走了过去。
那两个男人看见了傅时宴,走上前正准备呵斥住他,还没出声,傅时宴折扇已经脱手,砸向了一个人的哑穴。
那人顿时倒地哑声,把旁边的人吓的一跳,旁边的人刚开口呼喊:“来――”声音陡然之间变调,再也不能出声了。
傅时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他的面前,那速度绝非常人,傅时宴直接把催眠符捏碎塞在他嘴里,他眼睛睁大却发不出声音,盯着傅时宴缓缓闭目睡了过去。
傅时宴轻轻松松放倒两人,摇着折扇大摇大摆往屋里走去。
刚走进门那,便听到谈话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一个男人道:“真是邪门,在京城一个人都卖不出去。”
另一个人接话,听声音是上午那壮汉:“京城人牙子那么多,人家买敢定要知根底门路的人。这一趟真晦气,连路费都抵不了。今天晚上就走。”
一人道:“这么快?”
壮汉道:“今天叫一个小娃卖花被人阻止了,我看来头挺大的,这京城没有发财气,还是早早离开了再做打算。”
两人聊的正热闹,忽然门被人轻轻推开,两人齐刷刷往门那看去。
傅时宴逆着光站在门口,冷眼望着那两人。
壮汉瞬间认出了傅时宴,猛的站直身子,咬牙切齿道:“又是你,居然还敢跟踪我。”
壮汉与旁边那个山羊胡子男人对视了一眼,山羊胡子吹了两声口哨,狠道:“你找死。”
楼上有一群人推门而出,长相凶神恶煞,在上面不怀好意的盯着傅时宴。
傅时宴不想多与他们废话,已经和壮汉打了起来。只一拳,壮汉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妈的,这人力气大的像牛。他便对着楼上的人扯着嗓子喊:“他妈的看什么,一起上。”
楼上的人闻声一下子涌了下来,把傅时宴围了起来,以多敌少的意图非常明显,可惜傅时宴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傅时宴一对多轻轻松松,眼见要把那群人打趴下,外面忽然有人高声道:“京兆尹办案,速速出来。”
那群人眼见官府的人来了,不恋战,径直四下作鸟散兽,逃了出去。
阮在外面守着,傅时宴并不担心,走上楼去看还有没有人。
在二楼最东边的一个房间里,傅时宴看到了一群女孩,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衣衫褴褛,片不遮体。屋里的味道并不好闻,傅时宴忍着强烈味道去探她们呼吸。
还好,都活着,可能是被迷药迷昏了。
傅时宴走出这栋房子,房子外围了一群官吏,已经抓了一些人。
傅时宴同官吏打过招呼,官吏没有为难他,傅时宴告诉他们里面还有一群女孩。傅时宴站到阮旁边,叹了一口气:“估计等会儿还要去官府。好麻烦啊。”
傅时宴忽然疑惑道:“我总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你感觉到没?”
阮道:“应该有吧。”
傅时宴的感觉一向特别准,他现在就觉得有人在暗处跟踪他,但是那人特别谨慎,说是跟踪不过是只敢远处小心的盯着自己。
或许不是人,是妖。
但傅时宴并不在意,连跟踪都这么小心谨慎的,他根本不会理会。
两人正说着,他俩看见一个男人袖子中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趁机划伤一个官吏,拔腿就跑,打法拼命勇猛简直不要命的逃跑,险些要冲出京兆尹设计的包围圈。
傅时宴只觉得是雕虫小技,十分信任京兆尹,根本不担心那人逃走。
傅时宴给阮的任务是别让人跑了。
阮眼眸中没有情感,平静地伸出修长的手,洁白的手上黑气盘旋,黑气猛地向那逃跑的人扑去。
这动作太快了,傅时宴来不及反应,只见黑气围上那逃跑的人,他身子一颤,重重摔倒在地上,自己已经爬不起来了,脸色青黑,眼珠都似乎要蹬出来,面部已经因为一瞬间的疼痛而扭曲,倒在地上像是发癫痫的腿上下蹬弹了两下就没有动静了。
后面追着的人马上上前去看,已经没有了呼吸,直接暴毙在众人面前。
傅时宴心一沉,面无表情侧过脸,薄薄的眼睑下眼神凌厉像出鞘的刀,严肃看着阮:“谁叫你弄死他的。”
阮熟视无睹,毫不在意傅时宴的态度,道:“我没有让他跑。你没说要活的。”
傅时宴:“……”差点就想动手教训这熊孩子了。
一向自信的傅时宴有些忧虑,他感觉阮的力量在变强,一眨眼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判决人的生死。
这简直是人间行走的杀人凶器。
又没有什么底线遏制住他本性,傅时宴不知道他自己到底最后还能不能控制住阮。
他怕自己玩火自.焚。
官府并没有看出那人离奇死去的真正原因,只以为在逮捕犯人时突然发病,忽然猝死。
傅时宴十分积极的去官府做了笔录,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两个人一路无话,气氛冰到了零点。
现在这个黑衣少年阮和湘宁温和君子阮,相差甚远,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傅时宴对他的情感也很复杂,千年前的傅时宴觉得是个麻烦,一个大/麻烦,他又不得不把这大/麻烦放在自己的身边。而千年后的傅时宴再次面对这样的阮,内心更多的是好奇和不解。
他敏感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就是阮,但是和湘宁相遇的阮相差甚远,这千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他又在漫长的光阴中忘却丢弃了什么,直到阮再次以另一个性格温和来到自己身边。
第21章 你真是我的小祖宗
傅时宴本来约着太子明天一起商讨崇槐两地叛军的事情,要打起十足精神,傅时宴草草吃了晚饭,去沐浴,打算早点睡。
傅时宴刚沐浴完,只松松垮垮穿了件亵裤,身上挂了条毛巾。他的脸被热气蒸的微红,未干的水珠从他线条紧致流畅的肌肉上跌落。
他身上夹杂着温热的、湿淋淋的雄性气息,偏头边走出来边擦头发,正打算叫人把沐浴的澡盆抬出去。
陡然,他的房门“哗”的被人推开,那人直接一头扎进了傅时宴房间。
傅时宴没反应过来干什么,大脑第一个闪过的名字就是阮。
是以,除了他,也没有人做出这种事了。
傅时宴忙在旁边衣架子捞了一件长衫披在身上,一抬眼就看到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红着眼眸,神色不对劲,俊美的面孔露出一股不对劲的邪气。
傅时宴一眼就看出来是阮。
傅时宴蹙眉,面上有些不自然,嘴角抽搐无奈道:“小祖宗,你又是做甚,扮成我这模样。”
房间外面传来黄管家的声音:“主君你没事吧?”这话是对傅时宴说的。
傅时宴指着门外低声问阮:“你刚才来我房间被他撞见了?”
阮木木地点了一下头,额头上香汗贴着脸庞缓缓流了下来,现在阮顶着傅时宴的一张脸,傅时宴看着只感觉荒唐别扭。
傅时宴移开了目光,扬声对黄管家含糊道:“没事,你先下去吧。”
黄管家道:“小惠她们已经备好热水在房中,主君早些沐浴吧。”
傅时宴“嗯”了一声:“知道了。”
把黄管家支走了,傅时宴随手一巴掌打在阮身上,问道:“你发什么神经?”
傅时宴手掌刚触摸到阮的身体,就被阮滚烫的肌肤给吓到了,低声自言自语道:“啧,怎么怎么烫手,你发烧了?”
一瞬间阮变回原来的模样,披散着长发,身边黑色的气体环绕,眼圈通红,上挑的眼尾勾人心弦,沾染上几分欲望,难受地摇摇头:“没,我控制不住我体内里的力量,帮我。”
帮他?怎么帮他?
傅时宴听到这也震惊了,他今天下午还感叹他怕控制不住阮,结果阮现在直接搞了句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傅时宴一把摸住阮的手腕,用灵力试探他体内的魔气,正色道:“说详细点。”
阮难受的反握住傅时宴骨指分明的手,目光直勾勾落在傅时宴脸上。
“我之前修为都是慢慢增长,自从在你身边,体内的力量像没有阻拦的快速增长,才能一眨眼就了以化成人形。刚才我休息时,忽然感觉体内的力量控制不住――”
阮顿了声,喉结上下滑动,“控制不住要杀人,刚才黑气差点伤人了,人形也维持不住,身形变化也不受我控制,我怕出事来找你。”
傅时宴原本提着一颗心,听到阮知道不滥杀无辜,心松了一半,道:“应该是你体内魔气太磅礴,你一时半会儿吸收不了导致的,我来试试帮你封一些,应该会好受 一点。”
阮松开傅时宴与他十指相扣的手,起身走到傅时宴床边,盘腿坐了上去,那双清澈的眼瞳带着期待,言简意赅道:“快来。”
傅时宴:“……”这一幕怎么这么奇怪诡异……
傅时宴走了过去,用灵力注入阮体内,封住阮体内一些乱窜的魔气。阮身上的滚烫温度渐渐下去,胸前金光亮了起来,朱雀印记一笔一画在胸口浮现。
傅时宴道:“好点没?”
阮乖乖点头。
傅时宴道:“我这个维持不了――”还未说完,“咦”了一声,顿时笑意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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