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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相与(古代架空)——乌舟

时间:2024-04-25 08:28:42  作者:乌舟
  周遭人群听到这声名号,顿时纷乱起来,惊慌失措地往外赶,时有尖叫。
  “风魔?!在哪儿?谁是风魔?”
  “啊––”
  “别挤我,滚啊!”
  “什么?!那小疯子就是风魔?!”
  “快点走快点走,一会儿脑袋怎么掉的都不知道!”
  “……那疯子竟是风魔!”
  没一会儿功夫,这街上人群就散了个干净,当然,也有悄悄躲在远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皇子一脸茫然,风魔是什么?
  疯子放下手中的大白菜,缓缓转身,也不做什么说什么,只盯着少侠瞧。
  少侠微汗,提刀的手都有些抖,这毕竟是天下一绝的高手,自己瞧见他,便一腔热血冒冒然的上前,妄想为好友讨伐,着实蠢了点。
  但是!这是魔头听风,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
  “听风!”少侠又喝,“且乖乖与我到瀚天盟,多有配合,盟主还能予你从轻发落!”
  “我不是听风,你认错人了。”疯子说。
  “不可能,我见过你!”少侠的刀又往前指了指,怒道。
  皇子有些恼火,虽然疯子待他不算好,但当初怎么也是他收留了自己,而自己也拿他当朋友,管他什么风魔不风魔的,至少在相处的时日里,疯子只有“疯”没有“魔”。而这个人毫无礼数当头刀指,真是欺人太甚!
  疯子抬了抬手,似乎想做些什么,皇子却从侧边推开了那把就要指到人鼻子的刀,微挡在疯子身前,“没听到他说的吗?他不是听风。”
  “我说了不可……”少侠急道,却又被皇子截了话头,“不可能不可能,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若他是那魔头的胞弟,天下同生的相貌可还少?他救了我,与我相处时从未要害过我,看现在,倒是你想要害我们。”
  “……”
  疯子看着这个人。
  看着这个,为了他唇枪舌剑的人。明明初见时被耍了,骂人都不会骂,现在却在口齿伶俐地帮他说话……
  他真好啊。
  “你…你……”少侠被气得说不出话,又不敢真的“害”他,“你这是鬼迷心窍了!”
  皇子还待说些什么,疯子却微微一笑,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手两指夹住那位少侠的刀,一折,“啪咔”一声,断了。
  “!!!”少侠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刀。
  “我是听风。”疯子笑着对他说,“如果你能抓住我,来呀。”
  说罢一挥手,手里刀片咻地飞出去,转身抱起皇子,运起轻功,远远遁走。
  少侠气急,正要踩了轻功追去,却听“嘶啦”一声,少侠猛一低头,瞧见那腰带赫然撕裂,衣衫正一点点地往下滑。
  原是那枚刀片把他的露出的腰带一角,钉在了旁边木桌摊上。
  “……”这是追上了也打不过啊。
  “???”皇子搂住疯子的脖颈,在忽上忽下的颠簸中对疯子叫道,“听风!我刚说了那么多全被你一句话堵回去了!”
  “嗯嗯嗯。”
  皇子气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子:猪队友!
  高烧折腾一天,妈啊累死了
 
 
第七章 
  30.
  明月悬天,霜寒人间。
  “不是听风。”瞎子道。
  两人离开元家后,寻了处客栈住店,这会儿沐浴更衣,收拾妥善,双双坐于榻上,欲秉烛夜谈。
  “嗯?”浪子坐姿不甚端正,一腿屈膝而立,一手搁在窗杦上,看着瞎子,“你怎么知道?”
  瞎子长叹一声,“我与他交过手,我这目疾,便是与他一战后落下的。”
  浪子眉头不受控制地一挑,腿放了下来,“我虽不与江湖中事,但也常听说一二,若我没记错,他可是天错刀听风……”
  “不错,天错刀听风。”瞎子苦笑一声,“区区在下蒙人抬爱,虚称太上醉云剑。”
  太上醉云剑,穹绝天错刀。
  第一剑士与第一刀客。
  “!!!”浪子腰板一挺,瞪直了眼,惊道,“你们果然都没死。”
  亏自己还一直以为他需要照顾。浪子心有戚戚然,没想到是江湖里一等一的高手……
  听他直言,瞎子也只是笑了笑,“天不遂人愿罢了。元家受害人身上的刀痕虽疯狂杂乱,酷似天错,但是听风的刀,从来只砍在致命的地方。而元家之人……可谓是遍体鳞伤。”
  浪子默默低头,消化了一下瞎子竟然是武林高手的事实,复又抬头道,“依你说来,凶手不是听风,却想嫁祸于他,反正人也‘死了’,无法跳出来自证……唔,自证也没用,即便没死,听风恶事做尽,世道也不容有他,无论如何,这个锅是背定了。”
  “是啊。”瞎子揉了揉额角,“凶手用心险恶,光是放出‘听风现世’这个消息便搅的江湖人心不宁,若是还有其他受害者……”
  浪子叹气,他不喜管这江湖中的纷纷扰扰,起了些不管此事的念头……但是,想起那遍地哀鸿的庭院,在亲眼目睹过那样的惨事过后,真的能够置身事外么?
  况且,浪子抬头看了看瞎子,他虽是江湖一绝的高手,但只身一人且身有目疾,如何能顺利追查呢?
  正犹豫不定的时候,瞎子似是想起了什么,忽而对他说,“听风所在静影楼,若他还活着,楼中部众可能会寻他回来。林兄你功夫不弱,且不像我不便于行……能拜托林兄去帮我查探听风是否尚存于世吗?”
  瞎子微微笑着,浪子却一下反应过来,静影楼早已名存实亡,还不知道有没有实力去寻人……瞎子这是,在替他着想啊。
  看着温温柔柔的瞎子,浪子眉头微展,笑道,“听风是否在世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与你一道管管这破事儿。”
  浪子向来从心而走,洒脱自在。此事亦然。
  瞎子些微呆愣,而后嘴角一弯,弯起一点儿月尖,也不知勾了谁人的心去。
  31.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傻子答应了大哥外出避难,却没想到是和韶家一起。再见到戏子的时候,周遭似泛起薄雾,不觉间又回到了那个,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有溪头小儿卧剥莲头的乡村田野里。
  韶光一掠,恍若隔世。
  对方朝他一揖,道,“易先生。”
  儿时的那声“哥哥”,却是再难叫出口了。
  傻子微回神,点点头笑道,“清影,许久不见了。”
  戏子一直冰冷的脸有些动容,眼底渐渐透出些悲许,抿着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曾经那样明媚的少年啊……
  左撇子垂手在戏子的手背上拍了拍,对傻子伸出另一只手,笑道,“在下韶破晓,久闻易公子大名,有幸相见。”
  傻子看向他,仍是微笑,伸手握住他的手,“笑话啦。”
  傻子的哥哥易长安在城里还有些事务,人虽说要走,但城里的粮铺盐庄等重要产业却是丢不得的,若无人在此打理,到时候城里连绵战火,怕是满城冻病饿殍,无居无粮。易家商贾虽为富一方,却是靠着深得民心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总要留一个主心骨在的。
  韶家亦然,两家在商事上虽颇有些针尖对麦芒的势道,但在此事上,倒难得达成了共识。左撇子原想留下,却遭了家人及戏子的强烈反对,无奈叹息一声,乖乖随了。
  打过招呼后,再不多说,各自拾了家当准备离开。
  此次避难打算往西走,到那川蜀之地去。虽然那儿行道颇艰,景色却是出了名的壮美,这番去处,也当游乐散心了罢。
  虽没有江海寄余生那样的豪情,傻子却也在努力的,一步步试图走出来。
  毕竟,人生不只有凌微草,而该过去的,终究过去了。
  以后……便在那亭边开个酒庄吧。
  傻子微笑着想。
  32.
  痞子那日匆忙离了厨子的家,是因为家里有急事要处理,回去的路上还直咬牙。
  好不容易进了厨子家门,却没法赖得更久点儿……
  又过几日后,痞子的父亲叫了痞子进房。
  “操练得如何了?”
  痞子的父亲坐于高位,沉沉地开口问道。
  “尚可,”痞子单膝跪地,目光炯炯的看向那位早已须发皆白的老将军,“三千精骑,随时等候发落。”
  老将军眉头舒展,沉默片刻,站起来向爱子走去,揉了揉那曾经虎头虎脑的脑袋,叹息般说道,“辛苦了,谕戎。你长大了。”
  “不辛苦,”痞子就着父亲的手站起来,咧嘴笑道,“不过爹,你倒是真的老了,尚能饭否?”
  “臭小子,”老将军佯骂一声,手一拍痞子脑袋,“老子还能揍十个你。”
  痞子笑着缩肩躲过,乖巧认怂,“是是是,您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何止能揍十个我,千个百个都不在话下。”
  “就你滑头,”老将军笑,“何时能学学你姐姐那般沉稳踏实?”
  “她?”痞子怪叫一声,引来老将军奇怪地看他一眼,他才小声嘟囔,“她才不沉稳呢……一回来净想着拎我脑袋到庙里开光……”
  老将军没忍住笑出了声,回想起以前两姐弟打打闹闹的日子,真是……回不去啦。
  “彩笔谕戎矜倚马,华堂留客看惊鸿。”老将军叹息一声,微笑道,“你们俩……都是好样的。现在也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痞子眼神微暗,轻轻抱住了父亲,“爹,我和姐姐会平安的。”
  老将军含笑点点头,“嗯。”
  金殿琉璃歌万阙,率土神州千秋业。
  以后,都会是你们的。
  33.
  离了街市后,疯子带着皇子回到了山脚小屋。
  他轻轻放下皇子,没说些什么,转身径自开了门进去。皇子跟着,有些莫名其妙,这人前一刻还言笑晏晏的,怎么下一秒又这样郁郁寡欢了。
  难道又要发疯吗?皇子想,是不是得……问问他的以前的事情了……?
  皇子有些踟蹰,拍了拍身前人的肩膀,“听风,那什么……风魔是怎么回事?”
  不想这人突然一矮身,钻到了榻板下,也不吭声,就缩在里边了。
  “……”这抗拒的姿态很明显了,但皇子不想放弃,他趴下来朝黑暗的榻底看去,开口道,“你先出来好不好,我们谈一谈。”
  “………”一片寂静,疯子还是不说话。
  皇子真是服气了,处了这么久,也亏自己耐力惊人。微叹一声,皇子自己也钻了进去。
  “!”疯子没想到这位曾经娇贵的人也跟进来了,抖了一下更往里面缩。
  忽的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有人唤他,“听风。”
  榻下阴暗,只能勉强看清同样缩躺在旁边的皇子,他怔怔地看着,突然很想哭,是那种……真情悲切的哭。他原是没什么情感的,成日疯癫的哭着笑着却毫无意义,但这会儿,心里竟涌起一股巨大的悲恸,想扑到那个人的怀里,把以前好像应该痛苦的闷,都给哭出来。
  他动了动,一把抱住皇子,脸埋在他肩窝里,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真的落下泪来。
  皇子手也环住了疯子的后背,温声道,“别怕。”
  “无崎,”疯子开口道,“我以前……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
  “是吗。”皇子的手一下一下的安抚着他的背,像在给一只大狗狗顺毛。
  疯子猛吸一口气,“我咳咳咳……咳咳!”
  ……看起来是想说些什么的,无奈被地上灰土呛到了的疯子:“咳!咳咳……”
  “……”皇子凝噎,率先爬了出来,伸手也把疯子给拽出来。
  33.5
  出来后疯子也还是死死抱着皇子不放。
  皇子无奈,站着让他抱个够。
  相互沉默片刻,疯子松开了手,又走到屋角落里抱膝坐下。皇子默默跟着,坐在他的旁边。
  待他坐安稳后,疯子说,“我以前在静影楼。”
  “静影楼是什么地方?”皇子侧头问。
  “一个杀手组织。可以好事做尽,也可以坏事做绝。”
  “哦……”
  “有两个女楼主,她们是一对磨镜。”疯子也侧头,对皇子惨然一笑,“我不记得她们叫什么了,只记得……一个常穿青衣,一个常着素袍。”
  “嗯……然后呢?”
  “青衣独自外出办事,被叛出温家的一个贼子所掳,贼子见其貌美昳丽,囚于私房,监禁折磨。”疯子低了头,下巴搁在手臂上,“而后生下了我。”
  皇子动容,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搂着。
  “素袍找到青衣后,怒杀贼子,把我也带回了楼里。”疯子歪头看他,微笑,“此后,她们便养了一条狗子。”
  皇子一愣,想起了之前他的疯言疯语……
  “她们为求报复,把狗养大,授一绝刀法,令它杀人。只是……狗子也有自己的脾气,偶有冒犯,便让它吞绝思散,啊,就是一种让人无法自主思考,行事乖张却听下药人命令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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