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示武和金刚见状,两人立刻一左一右的护在了孙示擎面前,异口同声道:“大哥由我们来保护。”
蒋绍承也快速的走到了李春光的身旁,拍了拍他的手臂,“李子,你要跟紧我了。”
就在众人再度分队完毕的时候,金刚突然闪着大眼,疑惑地问道,“没有了漂亮姐姐,我们要怎么找?”
此话一落,蒋绍承同意的点点头,“我们进来的时候都是靠沛儿的‘无语花’来找人,如今没有沛儿在,我们要怎么找?”
迎着其他人不解的目光,高营钟一反平时的寡言,直接道,“虽然蒋小姐目前不在,但我们还有小思和小想,虽然他们两个在找人这方面并不怎么擅长,但试一试也是可以的。”
一直一言不发的孙示擎正低头检查着身上的贴身武器,这是他以防不备之需的特别准备,随后,他检查完毕了就直接看向高营钟,“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快点出发吧。”
“嗯,不过,就像玉兰刚刚说的那样,没有了幻境阻隔,我们在这森林里的危险就多了十倍不止,所以我们大家必须小心谨慎,绝对不要分散。”高营钟说完,在见到众人严肃认真的脸后,他才做出出发的命令。
下一瞬,大家就随着林氏双胞胎的指引开始了寻找之路。
……………………………………
“好了,到了,就在这里了。”披着一肩黑长直秀发的女人在一株火红色的巨型花瓣前停下了脚步。
女人转过身,笑脸盈盈的仰头看着簿泗,“这是我的小红灯,来,小红灯,跟这个大变态打个招呼吧。”
话音刚落,那株一直伫立不动的巨型花朵立刻就轻轻地晃动起来,带起了一股含着奇异香味的微风。
“放心,没有毒的。”女人见着簿泗皱了眉,便笑眯眯的说道。
簿泗屏住了呼吸,撇开了头,挤出一句,“好臭。”
女人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月牙状的眼尾裂开了缝,“你说什么?臭?!我的小红灯可是月光森林里最美丽的花!它的味道,多少人闻了之后都舒服得永远沉眠,不想苏醒了,你竟然说它……”
“闭嘴。”簿泗没有听她废话的意思,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快点。”
“你!”女人气急了,两个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可最后,她还是咬着牙把一腔怒火吞了回去,心不甘情不愿的,“知道了!”
说完,她直接朝小红灯打了个响指,随即,那红色大花就像是喝醉了般,摇摇晃晃地软了腰杆,折下身体,将花瓣垂到了地面上。
花瓣的花心处,正蜷缩着一个半大的少年,他双眼紧闭,满头大汗,就连身上的黑色外衣都汗湿了个透,他整个人就像是刚被海浪打上岸的鲸鱼,得不到喘息,得不到水,神色痛苦无比。
“怎么回事?”簿泗想要上前,却被女人伸手制止,只能站在花瓣外看着。
虽然簿泗停在了花瓣外,但他的脚却仍旧很不安分,现在的他给人感觉就好似随时都要撕开花瓣冲进去一般。
“你要是想他死,尽管上前。”女人笑得柔情似水,她饶有兴致地看着簿泗的脸,“而且,你为什么要问我怎么回事?你应该问自己。他现在所承受的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我早告诉过你了,你看的那些梦境,对这孩子来说,全部都是亲身体会的现实噢。”
终于,簿泗止住了他躁动的双腿,停在了原地。
“你在梦境里看到的他,不是虚幻的……是—真—实—的。”女人好似很享受这种感觉一样,她双眼紧盯着簿泗,特意在话尾一字一字的说道,吐出的话语就像一把把锋利刀剑,道道刺中簿泗最脆弱的部位。
待到女人满意的看到簿泗终于有了表情之后,她似乎又嫌不够过瘾一般,又笑魇如花的开始了最后的神补刀,“你可以进去看看他,但是,千万别把他弄醒噢,不然,我也帮不了他了。”
被允许进入的簿泗这下却没有动作了,他仿佛还没有从女人话里带来的冲击中清醒过来般,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女人看着簿泗突然就褪去了所有锋芒的脸庞,她一点不忍都没有,仍旧笑得兴奋,“我警告过你的,可你没有听噢~”
她一点都不担心簿泗会恼羞成怒地拿她泄愤,在她心中,像簿泗这种骄傲得目中无人的男人,一旦他发现自己才是做错事的罪魁祸首时,他是不会有时间去迁怒他人的,他连给自己找脱罪的借口都找不到,怎么还会有余闲去找替死鬼呢?
果然,不论女人如何在口头上肆无忌惮的补刀,簿泗都没有看过她一眼,他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沼泽世界里。
“男人啊,贱就一个字,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快去看看那孩吧子,说不定看完之后,你会发现他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惨呢?这样你的心里瞬间就会舒服许多了啊。对吧?”女人好似对‘贱男人’三字有着深厚的奇异感情,每逢口头上占便宜的时候,她总要不停的重复这句话。
终于,簿泗有了一点反应,他突然就消失了,下一瞬,他眨眼间就出现在了花瓣中心的最里边,此刻,他正直挺挺地站在宫三昼身边,一动不动。
在花瓣外探着头的女人,其实很想跟着进去看戏,但她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做,所以注定只能错过一场好戏的她就只能咬咬唇,很不甘心的离开了。
此时,在这长满了一株株貌似燃烧中的火柴的红色花海里,就只剩下簿泗和宫三昼两人了。
第141章 感同身受
在小红灯的花心处,那股让簿泗厌恶的味道越发的浓烈起来了。
簿泗就站在宫三昼的身旁,他的背脊挺得如同被海浪划过千载的峭壁般笔直,面上虽毫无表情,可他的四肢却僵硬的不知该如何安放。
他就像个满心忏悔却不知道该如何补救道歉的凶手般,只是任凭颤抖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流过宫三昼蜷缩颤抖的身体。
明明现在的宫三昼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的不堪一击,矮小瘦弱了,可他却依旧给簿泗一种不知该从何下手的惧怕感,仿佛宫三昼仍旧是那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一样。
小红灯的花心里面光线昏暗,但它似乎很通人性,不知何时,它蠕动了两下火红的花瓣,在这封闭的空间内开出了一条细缝,让光线得以进入,照亮了阴暗的花心处。
这一亮,对簿泗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不论哪方面的能力都是优异于常人的,更何况是在视力方面。
对他来说,这昏暗跟昼亮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只是,这突然亮起来的四周却仿佛是给簿泗本就愧疚的内心补了一刀一样,让他从真正的光亮上看清了自己到底对宫三昼做了些什么。
明亮的花心处,手脚紧紧缩成一团的少年显得特别脆弱,他仿佛还被困在噩梦之中,而且,就如同女人所说的那样——所有噩梦中的事情都是真实的。
宫三昼的下巴处和贴在花瓣面上的左脸都沾满了从嘴里流出的鲜红血液,他的两边嘴角已经撕裂开来了,沿着左右脸颊,裂出了一条血肉模糊的伤痕,就像是微笑的小丑那般……
视线接着朝下看去,原本还以为是被汗湿的衣服竟然不是,细看之下,染湿衣服的,原来是从皮肉底下渗出的血液,它们是从宫三昼身上被烧得焦黑的肉块下流出的。
那紧紧蜷在身前的手脚在关节处也显出了怪异之处,稍稍一细瞧,这才发现,宫三昼的四肢原来都是断的。
簿泗垂着幼型狐狸眼,琥珀色的眼珠子上下移动着,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宫三昼的全身。
宫三昼的噩梦还没有结束,他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增加着。
本来只是静静搭在花瓣上的手指头突然开始出现了变化——
下一刹,簿泗的双眼就像那被惹怒了的野兽般,瞪得浑圆,可他却只是干瞪着眼,即便拳头紧得都折断了自己的手指头,他都没有上前碰宫三昼一下。
“你要是想要他疯,就尽管上去碰他。”女人在走之前,曾经这么告诉簿泗。
簿泗可以让宫三昼起死回生,可以治好宫三昼肉体上的所有伤口,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让宫三昼不发疯。
他依稀记得宫三昼被空间反噬时的模样,那张狰狞疯狂的脸——这是他唯一无能为力的。
簿泗眼睁睁的看着宫三昼的十根手指头就如同被碾压的气球般,炸出了数十条鲜红的血花,同时,这些血液还伴着细碎的肉块一同溅到了簿泗的裤腿上。
不知是不是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动作比任何人都要快的簿泗竟然没来得及躲开,他只是愣愣地低头看着自己被弄脏的裤子。
忽的,簿泗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出门前,宫三昼还在为给他拿哪条裤子而伤神。
宫三昼就让他披着被子站在衣柜前,自己则是一会儿嫌弃裤子太贴身了,一会儿嫌弃裤子太宽松了,絮絮叨叨地在他腰前比划来比划去的……
突然,一声低得几乎听不见的痛吟声响起了,这把簿泗吓得不轻。
簿泗瞪大了眼,脸上顿时爬满了惊慌,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宫三昼,半蹲的身体竟是做出了防备的姿态。
可事情并没有簿泗预料的那样,宫三昼并没有醒,他只是疼得发出了声音而已,因为他的肚子不知何时已经破开了一个大洞,那鲜血就像是冲破井盖的洪水一般,汹涌不止。
即便隔着鞋子,簿泗也能够感受到脚底下液体的温度。
蓦地,他只觉得心口处疼痛无比,从未如此的疼痛过。
簿泗很是惊恐慌张,他甚至都站不稳了,双腿一软,他直接摔倒在脚下的血泊中,压出了一周红色,发出了滋滋响声。
“对……对不起。”簿泗神色恍惚地睁着眼,嘴唇微动。
他第一次如此的诚心实意,他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
…………………………
“好了,我事情做完了,你看完了没?看完了我就可以唤醒……噢!!!”女人猛地停住脚步,瞪大了一双水眸,她在发出了一声尖叫后,便难以置信的喊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真的是变态啊!你有病吗?!”
——在女人面前出现的,是两个血淋淋的人。
这两人一大一小,但他们的身上却有着一模一样的伤口。
一脸的血,撕裂开来如同小丑的嘴角,被折断的四肢,被砸扁的手脚指头,被凿开一个大洞的肚子,被烧的焦黑的皮肤……
女人瞪着坐在宫三昼身旁的簿泗,她不停的重复着,“变态,你这个变态,疯子,你真是疯子……”
‘唤醒他。’簿泗抬头看向女人,动着嘴唇,却没发出声音。
女人停下骂话,眼里的疑惑一闪而过,下一瞬,她再次尖叫起来,“你竟然把自己的舌头拔了?!”
簿泗没再看她,只是看向了还没有从噩梦中醒来的宫三昼。
簿泗看到了,这孩子一直在哭,一直在哭。
簿泗听到了,这孩子一直在喊,一直在喊,他在喊着簿泗,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簿泗的名字,“簿泗,簿泗,簿泗,簿泗,簿泗……”
女人略有些迟疑的看着面前这副诡异非常的画面,不敢上前。
她终于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危了,她在思考,把宫三昼唤醒之后,她该怎么办?
对她来说,最难对付的就是暗系异能的宫三昼、李春光,还有极度变态的簿泗,至于其他的人,那就是一群小蚂蚱,完全蹦哒不起来。
暗系异能者是幻系异能者的天敌,前者从觉醒异能开始便生活在可怕的幻觉之中,根本不会被后者使出的任何招数迷惑。
而且暗系异能者的心魔也是最难猜的,她能把李春光关进‘里幻境’也是多亏了簿泗的帮助,要不是簿泗无意中引出了李春光的心魔,她也很难得手。
至于宫三昼,她根本不知道这孩子的心魔到底是啥,因为她设出的幻境对这孩子来说根本一点用处也没有。
女人猜想,宫三昼之所以会被关进‘里幻境’,也许是因为他是被自己幻想出来的幻象给引出了心魔。
但这也代表着,她迷惑不了宫三昼。
其实,女人刚开始是不怎么把宫三昼当回事的,因为据她的暗中观察,她发现这孩子实在是太粘着簿泗了,一点自立能力都没有,事事都以簿泗为中心。
她猜想,这孩子若是离了簿泗绝对成不了气候。
果然,之后的事情就像她猜想的那样,进入‘里幻境’的宫三昼简直不堪一击。
特别是有了簿泗这个强大到可怕的男人做对比,女人更是轻视宫三昼了。
但现在,被这可怕画面冲击了心神的女人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她发现,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她竟然没有意识到,这孩子还活着,他还活着……
这是唯一一个在她的‘里幻境’里支撑了如此之久的人。
为了能让簿泗可以看到这孩子的噩梦,她直接采用了幻象具体化,她并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告诉簿泗幻想具体化代表着什么。
对她来说,只要达到目的就好,反正是簿泗自己要看的,这孩子到底会不会被折磨死,全都与她无关。
而且,为了满足簿泗的需求,她干脆一次性具体化了这孩子的所有噩梦,然后依靠梦境境界波动来判断噩梦的级别,最后再从中挑出给这孩子造成的身心伤害最大的几个噩梦。
由于簿泗的精神力实在是太过于完美了,所以她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不对劲,她根本就没意识到她做的事情会带来的后果。
这孩子明明应该被折磨致死了,他早就该死了的……
焕然大悟的女人停住了自己准备唤醒宫三昼的动作,她这下是真的笑不出来,细思极恐到花容失色的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她即将唤醒的,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弱小孩子,而是一个比簿泗更加可怕的恶魔……
“啊!放手!!”突然,还在迟疑中女人立刻吃痛的惨叫起来,她的命脉不知何时再次被簿泗抓在了手中,她的鼻尖上围绕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这可怕的味道简直要冲晕了她。
51/141 首页 上一页 49 50 51 52 53 5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