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礼道:“因为我也把那些下人咔嚓了,也发现他们是皮影,我还捡了一块回来呢。”
“......”
“那些皮影会刷新吗?”陈武挠了挠头。
秦礼大方道:“这样,去我们屋里看,我把那块皮影塞在了抽屉里。”
众人同意,带着凶器一起跟着秦礼去到郎父郎母的房间。
房间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秦礼和白栩留在旅馆的包莫名出现在了床上。
秦礼从抽屉里找出皮影给大家看,这下白栩就成了众人的怀疑对象。
白栩有些混乱地揉了揉太阳穴,辩解道:“第一,作为原身份而言,我们的目标是找到沈清淮,因此我没有理由撒谎阻碍推理;第二,我没有理由害沈清淮;第三,请你们不要把郎母角色的情绪加诸在我白栩的身上。”
“反对!谁说你没有理由害大哥,你身为白家的代表,难保不会为了灵官度假意投诚,在合适的时机背刺大哥!”秦礼十分投入道。
“用你的猪脑子想想,我们身上都有沈清淮的追踪符,我要是真的偷袭他,他难道不会发现吗?你觉得我打得过他?”白栩无奈气笑。
“你打不过沈清淮,但未免打不过荼秀啊。”司铃有些动摇。
“你的意思是沈清淮意识高于荼秀意识,而你们俩的意思是荼秀意识高于沈清淮意识。若真相是前者,完全不必担心沈清淮的安危,若是后者,现在担心也来不及了。”彦禾客观分析道。
这时,江珩在白栩的背包里找出十余根土属性法器针。
“这个,你如何解释?”
江珩把针放在桌上,众人看白栩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
“土克水,针封脉,你的野心昭然若揭!”
秦礼举起金刚锤对准他,其余人也站到了白栩对立面,随时准备动手。
白栩一时百口莫辩,摆烂道:“不管你们信不信,这些针一根没少,我也没打算用它们。”
众人一时间陷入僵持。
白栩虽可疑,但毕竟还不能下定论。
既然他已经盘问不出什么,江珩转而对秦礼道:“你把你昨晚干的事说清楚。”
秦礼大方一笑:“昨晚我也睡不着,想着夜长梦多,于是趁着白栩熟睡偷溜了出去,找了根木棍想把荼秀先打个半死再说,然后就是和白栩差不多,在进祠堂前我恢复了一点意识,拎着棍去咔嚓那些皮影了,之后就回屋接着睡。”
“你也没进祠堂,凶器里没有木棍。”陈武总结道。
秦礼骄傲仰头:“当然,我可不干这种下三滥的事。”
“是不敢还是不干?”白栩冷言一句。
“我的包就在这,随你们怎么搜。”秦礼大方把背包拿过来,一骨碌倒了个干净,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
“你们呢?”江珩转向司铃和彦禾。
司铃道:“我的是毒药,昨晚荼秀被关进祠堂,按道理会有一顿断头饭,我是打算把毒药下在饭菜里给他送去的,但是我没放药放的是白糖,之后也不知道他吃没吃。”
“你进祠堂了吗?”
“没有,饭菜是下人们送的。”
众人半信半疑。
“走,去她房里找找。”
司铃带着所有人去到自己房间,和秦礼、白栩一样,她的包也出现在床上。
司铃取出毒药交给江珩,众人看了一眼,应该是砒霜。
“你的包可以打开看看么?”
“......好。”
随后在司铃的犹豫下,从她的包里搜出另一瓶药物。
看到药物名字的一刻,江珩眉心狠狠一皱,其他人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司铃红着脸解释道:“这是我家主非要塞给我的!我不得不带着......但我发誓没用过!再说了,你不是一直和沈清淮待在一起么,他要是真中招了,便宜的是你才对,对我没有丝毫用处。”
秦礼摇摇头拍着手道:“好好好,感情你们一个个都留着第二手,亏得大哥这么信任你们。”
江珩情绪复杂,压低声音道:“继续。”
彦禾叹了口气,开口道:“绳子是我的,奉老夫人的命把人勒死,我没进祠堂,也没得手,情况和白栩类似。”
“质疑。老夫人都下令召集所有人一起看处决,为什么又让你提前把人勒死?”司铃质疑道。
彦禾摇摇头:“谁知道呢,那老太婆就是个疯子。”
“那你没得手后直接回了屋?有没有人能证明你之后没再出门?”司铃道。
彦禾看着她微微一笑:“你有人证明吗?你下毒的时间很早,完事后你又去做了什么?”
司铃盯着他道:“我就在房里,哪儿也没去。”
彦禾与她对视:“这么巧,我也是。”
气氛再次变得凝固。
陈武打破沉默:“我,还有我江哥。我的目的是跟着戏班一起离开郎云镇,我和荼秀不是亲兄弟,只是孤儿从小一起长大,我背弃了他,所以那天我没在。”
所有人都没得手,但按照原剧情,部分人又对荼秀造成了伤害。
到底谁才是真凶?
“问题在于,我们并不清楚剧情的真正进展和一些细节,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用自己的意识做出了回避和改变。”江珩做了个深呼吸:“我们无法进行推理。”
“......那怎么办?”
闹了半天合着是瞎忙活,众人意志有些消沉。
司铃道:“咱们干脆闯出去,直接一把火烧了这儿,沈清淮看到火光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别闹了司大小姐,放火别把我们也一起烧了。”秦礼垂头丧气道。
江珩对众人道:“去别的地方再找找线索。”
所有人分头行动,在郎宅每个角落仔细搜查。
“陈武,能不能看到什么?”江珩带着陈武一路搜寻。
陈武立刻跑去楼梯口,一路爬到楼顶,从高处仔细眺望,找了一会儿后,忽然注意到郎宅的某个不寻常的角落:“江哥,那儿!”
江珩召集了众人,顺着陈武的指示找到一处不起眼的屋子。
打开门,一股腥酸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众人往里望一眼,居然是一间制作皮影的工具间。
“哦吼,我们找到皮影刷新点了?”秦礼略带兴奋道。
众人走进屋子,扫视满屋子的皮和颜料,只觉脊背莫名发寒。
屋内光线昏暗,行走时带起一股阴冷的风,众人不觉搓了搓手臂。
“江哥,里面还有空间。”陈武提醒江珩道。
江珩望了眼木门,红梅树枝随即劈断门上的锁,木门被推开,又是一股极浓的腥臭从里间涌出。
众人围拢来凑近瞧看,看到里面血红夹杂黄白的场景差一点吐出来。
“这些......都是什么动物的肉?”
“废话,你看那桌案上的腿了没有,很明显是人啊!”
“看那堆衣物,是冲锋衣和登山靴,看起来像是游客的......”
“这些如果是人,那外面的皮......呕!”
“这林末是活阎王啊!”
众人生理不适地退后,把门重新关起来,手忙脚乱跑去外面透气,然而半途中,江珩忽然注意到某个异样,忽然间呵住众人:“都停下!”
秦礼一个急刹停在原地,身后白栩、司铃、彦禾和陈武一个接一个撞上他后背。
“看这个影幕。”
江珩示意众人回头,众人扭头看去,只见在屋子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个大型的皮影戏影幕,而影幕上此时正有七个皮影,其中六个在原地不动,还有一个在空余处自主活动。
陈武最先发现了不对劲:“不对啊,皮影不是粘在影幕上的,它需要人在后面操控,可这几只为什么能自己贴着不掉?”
江珩道:“这还不是关键所在,关键是,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几只皮影看上去很眼熟。”
众人离得有些远,暂时有些看不清,陈武默默从彦禾背上下来,其他人登时发出惊呼:“动了动了,它动了!”
“谁?谁动了?”陈武吓得往江珩身后躲,余光正瞥见影幕上的一只皮影动作和他一模一样:“啊?!!”
其他人陆续从对方身上下来,眼见着皮影和他们保持着一样的动作,众人顿时毛骨悚然。
江珩低沉的嗓音适时响起:“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
“什么?”
江珩忽然让陈武站到众人眼前,对他道:“你转个身。”
陈武不理解但照做,众人看了也没得出所以然。
“所以呢?”白栩疑惑道。
“对啊,他怎么了?”秦礼不解。
江珩道:“如果给你们纸笔,你们能根据陈武现在的形象,画出他的每一面吗?不要求还原度。”
因为扮演角色的缘故,陈武现在穿着粗布短褂,头发也很凌乱,和平日里的形象不同,虽然看上去不是很美观,但画还是能画的。
“这有什么难的,我想一想。”秦礼没有纸笔,在脑海里勾勒陈武的样貌。
“从上往下,翘到天上的毛,瘪着嘴的小脸,衣服、裤子、鞋子,恩......陈武你转过去我看看另一面。”
“哦......”
“不是这面,是你的正面。”
“这样?”
“这不又转回来了吗,另一面,另......”
突然间一股电流从左往右穿透所有人的脑海,他们互相看了看彼此,秦礼已经彻底说不出话,司铃紧着嗓子弱弱道:“我们好像......只能看到彼此的两面,就像纸一样......”
“我们有色彩形象,准确来说,是皮影。”
江珩指了指影幕,影幕上同样有一只皮影用手指着某处。
“我是皮影?!”
秦礼捂着自己的脸害怕道:“那我呢?真正的我呢?我那长着一副俊脸一身完美肌肉的身体呢!不——”
白栩虽然很想翻白眼,但是一想到自己成了只皮影,心也随之一沉。
“林末说我们推理失败会永远留在这儿,不会指的就是我们作为皮影活在影幕里吧......”司铃皱眉看着影幕,影幕上的皮影们各自捂着脸垂头丧气,然而她注意到有一只皮影脱离大部队,一直在别处走动:
“那只是谁?沈清淮么?”
司铃凑近看那只悬浮在六个人上面的皮影:“他好像跟我们不在一个空间,插着兜走路,看起来还挺悠闲的。”
身后忽然传来江珩的声音:“司小姐。”
“怎么了?”
司铃被江珩叫了回去,几个人围在一起讨论。
秦礼道:“怎么着,咱还玩这该死的剧本杀吗?”
彦禾道:“我认为这剧本太烂,逻辑推理都有问题,纯粹是一个绝望的文盲在故事基础上硬编出来的,根本推断不出谁是凶手。”
白栩补充道:“谁玩谁傻。”
众人点头赞同。
江珩道:“我们已经知道彼此都在皮影的世界,既然是一个不同于现世的世界,我的提议是直接毁了。”
司铃道:“赞同。但是怎么毁?我们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裂口。”
江珩道:“放火。”
司铃挑了挑眉:“说真的?”
江珩点头:“从祠堂开始,把整张影幕都烧个干净。”
秦礼有些犹豫道:“等等等,那我们万一也着了?”
“烧毁一切。”江珩盯着他,目光坚定道:“包括我们。”
屋内陷入沉默。
片刻后,六个人出现在祠堂外。
司铃召出火鞭,独自一人站在牌位前,火蛇缠绕在她周身,隐隐的能看见她扭曲变黑的裙边。
其他人站在她身后几步位置,排队等着火烧到自己身上,莫名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情。
“火烧恶鬼我见过,这火烧自己还是头一回,挺奇妙的。”秦礼有些紧张,话就跟着多起来:“一般来说烧完后或多或少都有味道,肉有肉香,木有木香,咱们烧完是什么味道?”
“皮的话一般应该和头发类似,烧完都是一股焦味。”白栩道。
“嗷......你闻到了吗?她已经着了,痛不痛啊......”秦礼不忍直视司铃。
“没有,皮影没有嗅觉,应该......不疼吧?”白栩的腿有些软,忽然有种往后退的强烈欲望。
眼看着司铃甩了几鞭子后,祠堂慢慢变成火海,秦礼和白栩忽然被一股大力往前推,避无可避地摔进火里。
“走!”
江珩反手拎着陈武冲进火海,彦禾犹豫了几下咬牙跟上。
火光顿时占据视野,灼浪在天地间不断翻滚,但却感觉不到一丝热意。
像悬浮在虚空之中,赤红的火焰将时空蚕食成锈斑,随即一点点剥落消散,恍惚间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江珩捂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后才慢慢睁眼看向四周。
祠堂。
还是郎家的祠堂。
只不过眼前的祠堂满是火烧之后的焦黑痕迹,内部原本一切的木质器具都成了灰烬堆在角落,只有灰黑的墙砖支撑着破败的屋顶。
“陈武?”
江珩从地上爬起来,回头见其他几人都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装扮,千姿百态地倒在一边,于是一个一个去叫醒。
白栩和彦禾自己醒了过来,司铃听到动静后也睁开了眼,几人揉着摔痛的部分,茫然地看着四周。
“咳咳咳......我感觉我肺里全是灰......”陈武从地上起来,一站直就一阵眩晕,不得已撑着膝盖弯腰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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