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丛没忍住,嘴角抽了抽,他任由闻闵时牵着自己往外走。
不得不说,他还挺佩服闻闵时的,气死人不偿命。
他们走了倒是舒服,这会儿压力全给到那群黑衣保镖身上了,他们擦擦额头的冷汗,颤声道。
“老板……那我们,还进去吗?”
老人在别墅外站着,面色铁青,闻言狠狠的剜了过来,厉声道:“还进去干什么,找死吗?”
难不成真进去看现场直播?
算了,让他们再放肆最后一次吧,等易感期过去了,有的是办法把人分开……
别墅外的保镖终于撤走了,寂静无声。
萧褚忱觉得祁聿真是疯了,发了狂似的咬他,像是带着股惩罚的意味,嘴里还不停低喃着什么。
痛,被男人抵在狭窄的沙发上,汹涌而猛烈的沉香木信息素冲击得萧褚忱眼前发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祁聿很不正常,难道Enigma的易感期是这样的吗?
为什么这么恐怖……
身体无法自控的发着抖,萧褚忱挣扎想逃开:“祁聿,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好疼……”
后颈被咬得鲜血淋漓,怎么可能不痛呢?
痛……祁聿赤红的双眸忽然缓慢的眨着,他垂眸吻萧褚忱的脖颈,低语:“痛,很痛吗?”
“很痛!”萧褚忱以为祁聿心疼他了,急忙答应着,眼眶红通通的。
算了,虽然祁聿让他有点生气,但看在这么易感期难受的份上,他就勉强原谅他。
可萧褚忱没有看见他身后男人黑沉沉的眼眸,那神情里哪里有心疼,分明是决绝的阴森冷厉。
祁聿心脏疼的快要窒息,他发疯似的的渴望着眼前这个人,可脑海里总有个恶魔在叫嚣:他不会选你,他不爱你,他要和别人一起离开你的视线了,你只能躲在阴暗角落里,看着他和别人幸福!
不,他不能接受。
一滴水忽然砸进萧褚忱脖颈里,烫得他哆嗦,他恍惚的抬起头,看见男人那双赤红而潮湿的眼。
“祁聿,你……你哭了?”萧褚忱从来没想到,祁聿这样的男人也会哭。
他心口没由来的发酸,正想开口安慰,可眼睛忽然被人捂上了。
祁聿凌乱而沉重的喘息声砸在他耳边,带着暴风雨来临前的窒息感。
“可是我也好痛……”
“心口这里,好痛好痛。”
痛得他快要疯了,不,他是已经疯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窗外最后一丝光亮也暗了下去,萧褚忱像是只被猛兽叼在嘴里的猎物,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危险。
可是已经晚了。
……
萧褚忱后悔了,他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今天就不该来这里。
他对祁聿的心软,换来祁聿这样对待他,他到底做错什么?
“……祁聿,祁,聿……好痛,你放过我,求你了。”
狭窄的沙发终究难以容纳,好在地毯足够柔软,那只属于男生的修长而白皙的五指死死扣进地毯边缘里。
他拼命挣扎,哭声沙哑而破碎。
这声音太可怜了,可怜到让祁聿的心脏悲戚着流血,于是他低头堵住Alpha的嘴。
“别哭,你多笑笑吧,就像照片上那样……萧褚忱,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对我笑呢?”
第八十九章 戒指
眼前是模糊而摇曳的光影,空气混沌而灼热,痛到最后身体已经麻木了,那股沉香木味道不再清冷,反而急促滚烫的让萧褚忱下意识去迎合。
他像是只提线木偶,很难抓住自己的思绪,混沌而迷离的光影里,他想起三年前……
那时,他和祁聿还没有分手。
成年后Alpha的易感期来的相对频繁,每次到了这段日子,萧褚忱都会把自己锁在公寓里。
谁也不见,谁也不搭理。
他易感期暴躁易怒,容易情绪失控,关上门让自己待在漆黑的房间里,胸腔里却燥得让人睡不着,体内蹿涌着一股无从发泄的火热。
萧褚忱脸色薄红,他抱着自己的软枕,牙齿无意识的扯着布料撕咬。
房间里只有阵阵细碎的声响,和他混乱的心跳。
而萧褚忱不知道是,祁聿就守在他家门口,清冷淡漠的眉眼间带着难以察觉的焦躁和担忧。
明明易感期难受的是萧褚忱,可祁聿却也跟着备受煎熬。
夜里温度很低,他穿着单薄的衣服,身形似高挑的青竹,站在门口冻得肢体不受控制的发抖。
“呼……”祁聿往手心哈气,企图让僵硬的指尖回暖,但效果甚微。
于是他垂下眼帘,沉默而挺直的站着,那纤长的睫毛上像是结了层微薄的白霜。
萧褚忱在难受,可他做不了什么,那他就安静的陪着萧褚忱好了。
至少,萧褚忱不是一个人。
越是难熬的时刻,时间就流逝得越慢,像是专门和人作对似的。
祁聿冻得意识有些迟钝了,他后知后觉才听见屋内有动静。
萧褚忱怎么了?
他眼底无法自控的浮现起焦急,祁聿上前半步,敲响萧褚忱的门。
“你还好吗?”
“萧褚忱!”
没人回应,祁聿更心慌了,他用力拍打着房门,一向平静冷漠的双眼,在此刻显得有些狼狈。
“萧……”
门忽然打开了,祁聿愣在原地,玄关处,萧褚忱眉眼间显而易见的戾气,面色潮红。
像是被人吵得烦了,他瞪着门外的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喘:“你怎么在这儿……喊我干什么?”
易感期的难受是逐步加深的,没到难以控制的地步,萧褚忱一般不用抑制剂。
他浑身热得厉害,掀起眼眸看见祁聿那张清冷的脸,心底的火热非但没有被抚平,反而还愈演愈烈了。
萧褚忱顿时有些不耐烦,“赶紧走,不要在我眼前晃。”
说罢就要关上门,可男生猛的伸出一只手攥住他,语气微冷而焦急。
“这里怎么了?都咬出血了,为什么要咬自己?”祁聿看着萧褚忱那截白皙小臂上的整齐的咬痕,移不开眼睛。
他觉得自己很不正常,他心疼萧褚忱伤害自己,可潜意识里又被这伤口吸引,他想要在萧褚忱身上留下痕迹……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祁聿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然而就在他思绪纷乱时,萧褚忱已经甩开了他的手,神情中的烦躁愠怒格外明显。
“不咬自己咬什么?我现在咬咬自己都不行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祁聿想解释,可易感期的Alpha得不到安抚,就像是在发怒边缘徘徊的猫科动物。
萧褚忱难受的厉害,语气更加咄咄逼人,他伸手推祁聿,“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专门来找茬是吧?
他不咬自己咬什么?他又没有Omega可以咬……不对,虽然那些Omega愿意,可他不愿意。
他宁愿自己难受着。
想到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萧褚忱更烦了,他张扬的眉眼带着戾气,像是亮出了锋利爪牙的年轻狮子。
可祁聿这个不怕死的,居然直接攥住了他的手腕,那微凉的触感让萧褚忱顿住,上挑的眼尾透着丝丝迷茫。
“褚忱,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咬我,虽然我没有信息素,但是我不怕疼,你咬我吧,不要伤害自己。”
祁聿身形清瘦高挑,他和萧褚忱身量差不多,两个人抬眸刚好对视……
萧褚忱被这双漆黑平静的眼眸盯着,这眼底只有他,那清冷而狭长的弧度慢慢朝他靠近。
直到冰冷的薄唇贴上他,那极端的温度差让他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
意识瞬间清醒,萧褚忱有些生气,猛的把祁聿推开。
“……你在干什么?!”
差点儿就做错事情了,这让萧褚忱心有余悸。
他抬眸冷冷的看着男生,把人推出门外:“走,不要再打这些主意……我不需要。”
并不是非得标记的,萧褚忱认为,还没有人能让他喜欢到想要标记。
更何况祁聿还只是个Beta,哪怕他咬下去,这人也没有信息素安抚他。
差点儿就乱套了。
而萧褚忱冰冷的态度刺痛了祁聿的心脏,他已经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了,他只是不希望萧褚忱伤害自己。
可萧褚忱不愿意。
所以,萧褚忱也厌弃他只是个信息素都没有的废物吗?
祁聿那双漆黑的眼眸渐渐浮起红色,像是平静的湖面出现细微的涟漪,可没等水波扩大,就被人极力压抑了下去。
那么淡漠,却让人窒息,那双眼睛逐渐和眼前的人重合……
萧褚忱茫然的醒来,意识回笼,四肢百骸的酸麻痛楚也随之而来。
浑身上下像是被打碎了又重新拼接起来,无法动弹,却能清晰的感受到钝痛。
脑袋仿佛有千斤重,面颊还有呼吸出的气息,灼热而滚烫。
可身体却冷冰冰的,像是坠入了潮湿的冰库里。
好渴……萧褚忱张嘴,发不声音,他艰难的转头,这动作牵引得趴在床边的男人骤然清醒过来。
祁聿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只需要一个眼神就懂了萧褚忱没说出口的话。
温热的水流淌入口腔,萧褚忱吞咽得着急,祁聿抬手给他擦嘴角溢出的水渍。
“慢慢来,别急……”
萧褚忱抓住祁聿的手,把脑袋往水杯口凑,他烧得脑袋还不是很清醒。
眼前模模糊糊的,可无名指上那银色的圈折射着独属于金属的冷冽光芒,有些过于刺眼了。
男人看见他眼底的迷茫,低头温柔的亲吻他的额头:“这是求婚戒指。”
“你已经答应了的。”
第九十章 骗子
求婚戒指……
他答应了?
浑浑噩噩的脑袋好像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萧褚忱皱眉,被甘甜清水滋润过的喉咙终于能发出声音了。
他愣愣的摇头,断断续续道:“……没,没有,没同意。”
他怎么不记得了?
“你又想耍赖了,不过还好我留下了证据。”祁聿顺势坐到了床上,将萧褚忱抱在怀里。
温暖舒适的卧室,沉香木信息素平缓柔和,像是宽阔无垠的海,手机录音机里播放着断断续续的声音。
更多的是寂静,偶尔有细弱的闷哼声,呼吸凌乱而灼热。
不用过多言语,萧褚忱脑海里已经浮现出某些画面,他浑身更烫了。
手机里终于传出祁聿低哑的声音,他像是在蛊惑人心,可那低沉沙哑的嗓音确实扰乱心智。
“忱忱,我们结婚……结婚好不好?”
又是一阵衣料摩擦的声响,萧褚忱听见有细弱的抽噎声。
然后他哽咽又破碎的声音传出来,听上去可怜极了,像是瑟瑟发抖的幼崽:“好,好……你轻点呜……”
被欺负得好惨……
萧褚忱昏昏沉沉的眼前忽然闪过一幕幕画面,他眉头紧蹙起来,下意识闭眼去追逐。
然而他这副乖顺依赖的姿态却让男人很愉悦,漆黑的眼眸里带着餍足的慵懒,柔情缱绻。
仿佛那天的阴沉癫狂,只是人们的错觉而已……
祁聿握住萧褚忱的手,因为怀里的Alpha还在低烧,所以温度有点高,像是只带着红酒味的小暖炉。
让他喜欢得不得了……
男人低下头,用高挺的鼻梁蹭着怀里人柔软的发顶,他们十指紧扣,那对银色戒指的光芒夺目耀眼,仿佛在指引着通往幸福的方向。
“忱忱,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就去结婚。本来想在你毕业之后去的,但现在也不差这几个月了,等我们领完证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永远在一起,想想都多么幸福啊,祁聿那干涸贫瘠的心脏好像又扑腾扑腾跳动起来。
“忱忱,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想去哪里度蜜月呢……阿塞斯尔怎么样?先去看海,再去看极光……”
祁聿说着,眼底闪动的光芒是这么多年以来最绚烂,最鲜活的。
可怀里的人忽然挣扎起来,像是做了噩梦似的,面色煞白。
萧褚忱不知道从哪里找回点力气,他惊恐的从祁聿臂弯里逃出来,哪怕身体痛得厉害,他也还是把自己缩到了离男人最远的床角处。
“忱忱,怎么了?”
祁聿见他面色惨白,急忙想伸手去扶。
可萧褚忱浑身颤抖,像应激的猫似的,尖叫道:“别碰我!”
祁聿顿在原地,眼神沉了下去。
“好,我不碰……”
“忱忱,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怎么不算噩梦呢?
这是比噩梦还恐怖的经历,萧褚忱抱着自己的膝盖,脑海里那些记忆越来越清晰,他全想起来了!
还结婚……
祁聿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萧褚忱抖得不行,惨白的面颊,红肿得像核桃的双眼,浑身都是不属于自己的沉香木味道。
他好痛,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无助,惶恐,各种情绪要把萧褚忱淹没了,他眼眶里不受控制的汹涌出泪水。
啪嗒啪嗒,好烫。
那水痕刚好砸在无名指上,萧褚忱垂眸,飞快的摘下对戒扔了出去。
那小小的银圈轱辘轱辘的滚到了男人脚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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