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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当时好像说了一句对不起，不知道你看不见。
卫隽麓对这句话记忆很深，他记得江楠第一次挥开他的手对他做了第一次回应：“不用。”
携带着淡淡的疏离，浓浓的拒绝。
那个时候江楠就对他拒绝得那么干脆，偏偏卫隽麓就这么黏上了江楠，后来更是巧合分到他们一个班级，卫隽麓直接把江楠划到自己人一挂，做事情都把他当第一需求考虑。
他当时多么沉迷《忆江南》啊，早读把张枫的耳朵都读出茧子来，可来了个“江楠”，他的注意力神奇地被转移了。
不要说他爸妈都不明白他怎么不到半年就改变了一向的志愿，大学一毕业更是给他们丢下个重磅炸弹，不仅要进山区，还说自己喜欢男人不会结婚的。
卫隽麓暗暗发笑，没有看见在入口驻足了一会儿，见到他很是惊讶的江楠。
“江总！”小助理气喘吁吁跑回来，把一系列凭证递给江楠，“我拿回来了，您久等了......”
话语还带着喘息，江楠接过只点了点头，视线对上巷子里已经注意到动静而扭过身来的卫隽麓。
两个人隔着狭窄空间，互相安静对视着。
“你先回去吧。”江楠给小助理下命令，小助理不敢耽误，赶紧点点头，把车钥匙掏出来递给江楠，恭恭敬敬道了别，然后一溜烟跑远了，霎时间，整个巷子，只剩下两人。
江楠走过去，经过卫隽麓擦着肩膀就要过去，卫隽麓喊住他：“江楠。”
江楠脚步一顿，回了神：“嗯。”
卫隽麓说：“你来这里？”
“配眼镜。”江楠回视着他，“之前那副坏了。”
“是之前在我家戴的那副？”
“嗯。”
江楠说着抬脚又要走，卫隽麓脚步跟上，江楠停下转头：“？”
“我也瞧瞧，”卫隽麓刻意笑嘻嘻的，接受江楠怀疑的目光，终究江楠没再说什么，只是走得更加快了。
巷子深处，一道玻璃门内，正是一家装潢也显得比较复古的眼睛店铺，里面没有客人，柜台前倒是坐着一位白发须须的老人，他拿着工具，正在捯饬镜架的螺丝，眼神不是很好，凑得很久，也许听力也不怎么好，客人的动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江楠先是走到柜台前，敲敲柜台的玻璃面，说：“我来取货。”
老人动作慢半拍停下动作，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江楠，说：“等我一下，我去取东西。”
“......”怎么有种地下交易的赶脚，卫隽麓晃着身子走近，走到江楠身边，随便瞧瞧柜台里的东西。
还好，都是镜片与镜架，还算正常。
江楠坐在柜台前的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原本眼镜该是小助理来取了送过去的，可是这老爷子修复好他的眼镜居然要他本人来取，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卫隽麓听到一些什么不想让他听到的。
毕竟，卫隽麓曾经也在这家店为他买过一副眼镜，那副眼镜他从来没有戴过，现在他回来这家与那段过往有关的店铺取眼镜，不知道卫隽麓的脑瓜子又会脑补一些什么令他头疼的。
江楠不欲去想象那些可能性，本能地抿紧嘴唇，露出漠然的神色。
过了不久，老人拿着一个盒子出来了，那是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子，大概四个眼镜盒叠起来那么大，整体都是原木色，一眼就能看出材质来，只不过，老人拿出来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递给江楠，而是自己打开来，把盒盖遮挡住柜台外的目光。
“......”怎么神神秘秘的，卫隽麓假装试眼镜，实则眼睛偷偷往柜台这边飘过来，然而什么都没看见。
江楠也与他一样，没看见什么，只看见一双干枯的双手在里面按揉着什么，好一会儿，老人合上盒子，整个推到江楠面前，平静地说：“这种眼镜镜片的材料现在很难取到，下次你要注意保护好。”
“好。”江楠接过来，对老人道了谢，看样子是要走了，卫隽麓把眼镜放回去，慢慢走到柜台边，这时候江楠已经拉开门走出去。卫隽麓放下心，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爷爷，刚刚那位客人买的是什么眼镜啊，我也想买一副。”
老人又回去捯饬镜架了，闻声把卫隽麓瞧一眼，说：“小娃娃，你视力好得很，不需要。”
“啊？”卫隽麓心底一凉，面上却露出惊讶：“为什么啊，我看刚刚那位客人视力也挺好的啊。”
老人却不回答他了，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情。卫隽麓问不出什么有点儿泄气，使出浑身解数纠缠了一会儿老人，老人只给他一个不会泄露客人隐私的答案。
没办法，问不到答案，卫隽麓只好转身离开。他还有一个法子，就是那人一定不会配合就是了。
他走出店门，巷子里空空如也，早已没了江楠的影子，他拿出手机，给江楠发了个信息，如同往常沉入大海，他又接着打电话，打了好几个，那边接通了而且铃声隐隐约约的，仿佛就在附近。
卫隽麓呼吸一窒，循着声音静静去寻找，声音不自觉就软下来喊：“江楠。”
“有什么你直接问。”江楠的声音听起来很镇静，似乎是预料到他会问他。
卫隽麓脚步放得很轻，声音也柔得能掐出水来：“我，我们能一起吃一顿饭吗？”
“随便。”江楠说，随即电话那头的人从巷口钻出来，两个人在咫尺距离，手臂贴着手臂碰上了。
“......我，我很高心。”卫隽麓不舍得那点触碰，对着手机回答对方，殊不知这声音藉着风的媒介，早已传入江楠的耳朵。
“走吧。”江楠收了手机。
两人寻了一家附近的馆子，是江楠做的决定，而且江楠看起来熟门熟路的，卫隽麓瞧着就又开心起来，虽然想问江楠的话堵在心里，可这还是江楠第一次把他带进他的生活轨迹里面。
卫隽麓乐起来就容易表现得明显，江楠不用脑袋都知道他在开心些什么，不和他计较，点了菜又让卫隽麓选自己喜欢的。
点好菜，卫隽麓主动给江楠斟茶，桌上送上一壶大麦茶，卫隽麓各自倒了一杯，安静喝了好几口，一抬头，亮晶晶的眼眸，湿润润地望进同样对着他看的江楠眼睛深处。
“.......”乍然延续而坦白的对视使得卫隽麓脸又红了，他暗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纯情了？
“哦，关于你的眼镜，怎么坏了的？”
“不小心摔在地上。”江楠说。
“嗯，那，”卫隽麓挠挠头发，这一刻关于江楠的眼睛状况是如此不可思议地难以问出口，他和江楠也不是网友面基的，他怎么突然这么紧张，之前在河边吹风的时候他都没这样。
一句话就这么纠纠结结，怎么都说不出来，卫隽麓自己生自己的气，一口把茶灌进去，拿杯子一下一下砸着自己的手背，一砸一个你怎么这么怂的唾骂。
“......”江楠听着这一下下没什么动静的自虐，肆意流淌的心软终于被理智收回去，面色一凝，当下也是对自己刚刚一系列的言行进行了强烈的反思，顺带呵斥一句：“不好好喝茶，还玩茶杯，幼不幼稚？！”
“！！！”卫隽麓福至心灵一般，不紧张了，也感觉自己勇气回归，张张嘴那个问题脱口而出：“抱歉，我想问的是，刚刚眼镜店里那个老爷爷说你的眼镜镜片材质特殊，他说我视力情况良好不需要，但是你的眼睛，你是不是还瞒着所有人你的眼睛其实......”
“卫隽麓！”江楠打断他，“你是不是有点管得太宽了？”
“可是，”卫隽麓咬嘴唇，小声反驳：“是你让我随便问的。”
“......”江楠说，“我对你说过，不是每一件事情都需要问得明明白白，就算你问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呢？”
“至少，至少我会努力去找方法。”
“可是我不需要，我对你永远都是这个态度，你要忽视现实，就只能是你咎由自取。”
“......”
卫隽麓的心仿佛遭受到了一记重锤，可是，他感受到的明明不是这样的，就在刚刚，他也感受到了，那个不一样的江楠，根本不像他此刻说的话这般冰冷。
但这样残酷的话还是把卫隽麓一颗好好的心脏撕开了一条血淋淋的裂缝，好痛啊，卫隽麓眼眶红红的，如同那抹他拍给江楠的晚霞，黑夜前最后一道希望，马上就会湮灭，消失不见。
良久良久，卫隽麓握着空荡荡的杯子，冰凉的陶瓷杯壁刺痛着他的指腹，一直抵达他的心脏，砰砰的心跳慢下来，凌迟一般等待最后的裁决：
“江楠，为什么得到一个你真心的答案那么难呢，当年你问我想要你一个吻吗，现在回想起来，我还真TM羡慕当年的自己。”
江楠沉着脸道：“你现在后悔了就放弃。”
“放弃？”卫隽麓嘲笑一声，咚的一个起身，行至江楠身边，俯身揽住江楠的脖颈，贴上那两片他渴求已久的嘴唇，紧接着乱糟糟地又亲又啃。
“......”江楠被偷袭气得下劲儿推卫隽麓，卫隽麓却揽得死紧，江楠甩不开这块狗皮膏药，一气之下咬了一口对方的嘴唇，直到尝到了血腥味，他托住对方反客为主，一改对方毫无章法的攻击，探进对方的口腔侵城略地。
半个小时之后，附近一家酒店，两个人倒在沙发上互相掣肘，谁都不让谁，胸膛剧烈起伏，嘴唇肆意碰撞，难分伯仲，同样也难分上下。
终于，卫隽麓卸了力气任自己被江楠压制，花费了太多力气，两个人都不剩多少力气，可卫隽麓却扬着嘴唇一直带着笑，就这样一直望着头顶上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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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喜可贺！惊人的进展！！
第10章 开始or结束
唇角上，鲜血直流，破皮的红唇仿若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带刺却诱人。江楠两手撑在卫隽麓脑袋的两侧，气喘吁吁睨着眼皮子底下这个不知死活偏要招惹他的男人。
那个张扬的笑容刺痛他的双眼，他埋下头再一次封住那个人的嘴唇，这一次他只是堵住上扬的弧度，一只手也捂住那双太过闪亮的眼睛。
卫隽麓以为江楠这是理智回归，后悔被他一个吻演变成这样的局面，亦或者他并不是一时迷失，才着了他的道。
不管如何，卫隽麓不恼江楠掩盖他面目的行径，反而一抬手把人紧紧揽入怀里，他早就想要这样做了，不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
手在江楠后背安抚地拍拍，安慰一个孩子似的，江楠卸了力，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卫隽麓身上，卫隽麓被压得唔了一声。
下一秒，江楠松开了他，整理着衣服坐直身体，移到了沙发另一边，卫隽麓眨眨眼睛跟着坐起来，看着江楠不急不慢的动作。
“你不说明点什么吗？”卫隽麓托着腮，揉揉自己发痛的嘴唇。
江楠：“......”
“还是说你又要提你对我什么意思都没有？”
江楠扣纽扣的动作停下，转头，以他的身高优势俯视着卫隽麓，冷漠道：“这样就算有意思吗？”
“不然呢？”卫隽麓把头仰得高高的，“你会对不喜欢的人做这些事吗?”
江楠嘴角一哂：“为什么不？”
“.......”
“卫隽麓，你把我想得和你一样纯情吗？从你十年前的梦里醒过来吧。”
江楠已经说着站起来，卫隽麓只能仰着头望着他，男人高大的身形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更说不出话。
他迷茫地盯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脑袋被搅成浆糊一般，他明知道这即使是真的，即使是江楠所认可的，又或者他自恋地认为是江楠故意欺骗他的，那为什么一次次的，他的心依旧忍不住泛起一阵一阵的疼痛。
他飞速转动着脑袋打算想些什么打气的话来支持自己，可一眨眼，滚烫的水珠顺着脸颊飞快滑下，快得他都来不及掩饰一下。
一瞬间所有的悲怆仿佛都找到了出口，汹涌着从泪腺滚滚落下。卫隽麓飞快捂住自己的眼睛，沉下脑袋撇到一边，嘴里吼着：“你快走！”
然而泪水从指缝淌出来，卫隽麓有些自暴自弃，牙齿狠狠咬着自己破皮的嘴唇，企图压制住喉咙间的抽泣声，嘴上的伤口却又沁出血来，沾染到他掌心。
寂静的空间，除了他吸鼻子的声音一片沉寂，好半晌，卫隽麓才平复了心情，胡乱擦了一把自己的眼睛和鼻子，低声说：“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要走，本能地要逃离，在江楠面前露出这么狼狈的一面，卫隽麓自己都会唾弃自己，十年前他被江楠赶出病房听过比这更狠心的话，他都没有哭过，这么多年，他想着江楠的时刻都会对自己笑一笑，没想到居然，居然在有了他期盼已久的亲密接触之后，哭得如此狼狈......
简直，太不像他了。
卫隽麓把自己关进卫生间，他需要独立的空间，也给自己留一线希望。
他接受不了心态崩溃之后又目睹江楠从他眼前转身离开，更不舍得把江楠丢在原地，自己先走远了。
他抬头，望着镜子里面那个眼眶红肿、脸色惨白的自己，一咧嘴，傻兮兮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他想这样也好，至少他这么难堪的样子都被江楠见过了，也就没什么可惋惜的了。
他不知道江楠走了没有，外面听不出什么动静，他也不敢贴着门去偷听，自己的模样没什么好看的，卫隽麓便倚靠着墙面，安静地发呆。
直到敲门声突然唤回他的神思，不知道过了多久，没锁的门被江楠打开，卫隽麓有些狼狈地站直身子，看江楠一步步走近，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卫隽麓还能闻见他身上似有若无的烟味儿。
明明之前都没有的，难道江楠刚刚一直在抽烟，也为此烦恼过吗？
没等他理出一个答案来，江楠开口了：“如果你不愿意相信，我们可以保持一段时间的routi关系，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
“？”卫隽麓瞪大了双眼，红肿眼眶的衬托下，像一只被抓住尾巴的兔子。
“你不愿意当我没提。”江楠皱皱眉头，转身要走，卫隽麓拉住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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