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不多的耐心直接告罄,只差给降谷零一脚让他直接滚蛋。
“松田你在想什么?!”
降谷零忍无可忍,快步上前伸手抓住松田阵平的胳膊,手背上却感受到属于另外一人的体温,也看到了松田阵平如何细致地护着怀里人,甚至用手遮着他的眼睛避免他受光......
他突然感到了无力感。
如果不是他经历了那么一遭,突然看到对方,肯定也会像松田这样,哪怕知道是错的人,也会想要对对方好......
松田阵平看着他的表情从震惊转到无力最后无语,只是抽抽嘴角,甩开他的钳制,绕开他,抱着江崎莲往公寓里面走,丢他一人站在光下暗自神伤。
第50章
松田阵平一手叉腰提着浴巾,一手揉揉眉心。他看着蜷在沙发里,睡得不省人事的家伙,没明白自己就一个洗澡的功夫,怎么人就这么心安理得地睡了。
怎么这么没警惕心。
“睡了啊?”端来甜牛奶的萩原研二把牛奶放在一旁,弯腰捏捏他的脸,问:“不洗澡啦?”
“要…”江崎莲昏昏沉沉地在被子里打了个滚,一手裹着抱枕塞在自己怀里,两只脚却在挣扎着寻找地板。
“笨死了。”
松田阵平俯身捏住他的鼻子,手动开机。
喝蒙的江崎莲跟只掉水的旱鸭子一样扑腾,但两条手臂使不上劲儿,最后一边勉强抓着松田阵平的衣角,一边挂在了萩原的肩上。
双眼也张开一条缝,深红的眼眸含水,软乎乎的,但还在努力转动,大概是想打起精神来观察四周。
“别看了,很安全。”松田阵平于心不忍,放开捏着鼻子的手,盖在他的面上。
“不安全。”江崎莲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费力地说着:“窗子外面,有人,在爬。”
两人:“???”
萩原研二想到了什么,勾勾嘴角,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一人抱起江崎莲往浴室走,一人关掉了客厅的灯,静静坐在沙发上,等着不速之客到访。
江崎莲挂在松田阵平身上,嘴角跟挂了两个油瓶子一样往下撇,不高兴地挠了挠松田阵平的脖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怎么不信?”
洗澡后毛孔舒张,体温上升,某些地方潜藏的热度蠢蠢欲动。松田阵平钳着江崎莲的手腕,轻轻地把他放在洗手台上,与他隔开一段距离,只是手扶着他的腰,避免他坐不稳滑下去。
怂货。
浴室的灯光黄澄澄的,被笼罩的一切好像都浮着一层光晕,面前人的衬衫被他身上的残留的水珠浸湿了,身上柔软的曲线一点点暴露,凸起的两点好像都含着水光,邀请人上前。
松田阵平咽了口唾沫,又拉开一段距离,视线竭力转移到洗手台的镜子上,盯着自己凌乱成一团的卷毛,跟自己暗示着自己是个警察。
做好铺垫,松田阵平这才抬起头,看向江崎莲。
平时江崎莲比他矮了接近一个头,现在倒是比他高出一截,能垂着眼睛看他了。
“那,为什么,不去抓住那个人?”
茫然的红色眼眸里,倒映着松田阵平的轮廓,面上隐隐浮现的躁动似乎也能窥见,克制的呼吸也因为浴室里还未散去的雾气而难以掩盖。
“这里十一楼,怕吓到他,让他掉下去了。”
该死。
松田阵平捂着额头,伸手啪得关掉了灯。
骤然陷入黑暗中的江崎莲搞不清楚状况,只是伸出手向前摸索着,却不慎摸到了松田阵平的面上,手指都差点捅到鼻孔里。
松田阵平:“……”
“我有点怕,你可以开灯吗?”
像是哀求般的语气落在松田阵平耳里,他顿时浑身一颤,一手摁开灯,一手想也不想就环住了面前的人。
“别怕。”
他有些哽咽,指尖颤抖着按在江崎莲的脊背上,慢慢抚摸着江崎莲弓起的背。
就是这个位置,那些粗大的针管一次又一次地刺入这个位置…每一次都像是要把人活生生剖开,每一次离开都带出大量血液,染红了松田阵平的眼睛。
“是不是很痛?”
他不敢用力抱住怀里的人,又害怕眼前一切忽然消散,只能双臂环着柔软的腰,几乎痉挛的手指死死按在自己的手臂上,掐住一个又一个深坑。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忘记的,我……”
看似温柔的水液挤压肺部时,哪怕眼前有光,人也只能感受到混沌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被关在营养液里,折磨人的实验永无休止,感受不到任何的希望,一旦呼吸器掉落,窒息感迅速蔓延,铺天盖地的黑暗裹挟全身,绝望在温柔的水液中疯狂翻涌。然而呼救的信号只有咕噜咕噜的气泡,如果没有人注意,气泡过后就是真正的死亡……
以前,江崎莲怕黑,松田阵平只当他是胆小,甚至在最初开口笑话过。
“对不起……”
热乎乎的液体透过衬衣,触到腹部敏感的肌肤。
江崎莲有些手足无措,被酒精侵扰的大脑难以转动,想不通明明是自己害怕,始作俑者现在却比自己还难过。他只能圈住对方颤动的脑袋,小声安慰着:“没事的,你也别怕。”
“你不要怕,我跟你讲,讲故事,好不好?”江崎莲磕磕绊绊地说着,伸手摸了摸扎人的卷毛。
松田阵平吸了吸鼻子。
有点丢人。
“我前几天,去了一个兽人世界……那里的人都长得特别高大,我站在里面跟个小虾米一样。”
白团子绝望地看着江崎莲稀里糊涂地打开面板上的日记本,对着松田阵平讲起在兽人世界的日记。
为什么念力商场里没有解酒药啊?!!!!!
“他们也听不懂我说话,甚至对待我的态度有点像对待宠物。把我关在笼子里,不让我出去觅食,想起我的时候就往笼子里丢吃的。但是他们吃的东西很多我不能吃,所以很多时候我在饿肚子……”江崎莲忽然感觉这个故事不太好听,便往前翻了翻,迟疑着往下念:
“从上一个世界出来后莫名感觉特别疲惫,我好像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团子也不在我身边……”
白团子:“……”
他回去一定向总部申请解酒药,至于现在,他只能装死。
江崎莲眨眨眼,感觉自己念的都不是什么好故事。
“还有吗?”
松田阵平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带着点可怜般问着。
“还有的……”
江崎莲干脆翻到了最后面。
“因为上一个任务每天都要写兽人世界的评估报告,我好像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上一个世界的体验实在不好,他们说这一次的世界是放假世界,只要完成了任务就在这个世界里随便呆着……”
白团子:“……”
这个宿主可以不要了,真的。
底裤都自己扒干净了。
松田阵平磨磨牙尖,颤抖的双臂停止抖动,现在他只想把怀里的人嘴巴撬开,好生问问到底还藏了些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
第51章
从宿醉中醒来,江崎莲抱着脑袋在床上打滚,一不小心差点滚下床铺,身后冒出一条手臂,一把捞住了他。
江崎莲挂在床沿,盯着地上看上去是被踹下来的人,脑子里一团浆糊。
视线下移,掌着腰部的手骨节分明,手掌边缘被宽大的白T恤掩盖,但隐约能看见手背上几道泛粉的伤痕,明显是愈合不久。
揽在腰上的手臂往回收,把人拖回床上,一团被子蒙住脑袋,高大温暖的身躯覆上后背,隔着薄被说:“再睡会儿。”
江崎莲懵懵地被人抱在怀里,身后某些东西隔着被子蹭他,主人却不自知,甚至用腿把他的两条腿夹住了.......
这是搞啥?
他僵硬地伸出手,扒拉开眼前的被子。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天花板,还有一张放大的俊脸。
漂亮的金色头发,看不透的紫灰色眼睛......怎么看着那么像酒厂的那个情报贩子?
江崎莲默默拉上了被子。
一个听上去要虚脱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宿主啊,你终于醒了啊...】
【你昨晚干了些很不得了的事啊...】
【什么?我把人家衣服扒了吗?!】
虽然刚刚被被子蒙住脑袋,没有看清楚,但是他非常确定,他身后那家伙上身没穿衣服。
【......】
白团子的声音里充满了幽怨:【不,你没有。你只是把日记当成故事给人家读了....】
【哦,没扒衣服就好...等下,我的兽人世界观察报告?我给谁读了?给谁?】
【给你身后的流氓。】
江崎莲大脑宕机片刻,觉得自己大概是还没睡醒,两眼一闭,直接装死。
【宿主,你出来啊,你出来啊,我们好好说说这件事啊,世界原住民知道这些事儿要上报啊,要上报啊,我们怎么上报啊?】
【宿主你不要贪恋温柔乡了,作为时空局成员我们对这种糖衣炮弹应该不屑一顾!】
【宿主你快出来啊,你说说怎么办啊???】
平日里可爱乖巧的白团子好像个怨妇,在江崎莲耳边叨叨叨得念,大有唐僧念紧箍咒的势头。
江崎莲一把掀开被子,正想着和白团子理论,面前的被子却挂在了一人头上,对面顿时传来了怒喝:“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只手破空抓来,眼看着就要掐在江崎莲脖颈上,对面却闷哼一声,手僵硬地停在空中,指尖都在倔强地抖。
江崎莲从被子下面悄悄探头看去,只见两条手臂正缠在对面的大腿上,还有一只脚,也正好踩在了对方腰上。
“zero,你观察了一晚上,还没有结果吗?”
“目前只能说明,他暂时是无害的。”
对面的降谷零扯下脸上的被子,盯着一脸懵的江崎莲,放出豪言:“我一定会抓到证据的!”
“zero你是小孩子吗?!”
松田阵平忍无可忍,用被子团吧团吧裹好江崎莲,翻身爬起来,推着降谷零往外走。
“小降谷观察一夜也很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萩原朝着对方挥挥手,正要转过头来和江崎莲说话,一个雪白的枕头忽然从天而降,遮住了他的视线。床上的人借着这点空档,迅速抓起一旁不合尺码的裤子跑到窗边,试图打开窗子——
咦,打不开?
咦?窗子上锁了?
钥匙呢?
松田阵平悠哉悠哉地转回房间,看见站在窗边的抓着裤子的江崎莲,尽管知道时间不对,喉头还是上下滑动了一下。
昨晚给人擦洗身体的时候,全程抬头不敢细看,一做完清洗工作就把人往床上一放,衣服一套,被子一裹,也不管降谷零还坐着监视,借着昏沉的酒劲迅速倒下睡觉。现在倒好,这家伙直接晃着两条腿就从被窝里爬出来,站在窗边全身笼着一层晨光,白毛脑袋像是棉花糖,软乎乎的......
“吃完就溜?”
他倚着墙角,看着人在原地炸毛,一头白发被胡乱地揉搓着,最终自暴自弃般地蹲在角落里,脑袋埋在膝盖里,自闭了。
“现在来害羞什么?”松田阵平蹲在他的对面,揪着后衣领让他抬头。
“吃完就要赖账了?就要不认人了?就要跑了?要跑哪里?带我一个?”
一连串的问号砸下来,直接给江崎莲打得更懵了,简直找不到东南西北,光溜溜的脚趾抓地,脚板心蹭着地板,顶着地板砖,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这样,你这样是非法,非法囚禁……”
声音越来越小,好不容易抬起的头也再次窝到膝盖里,毛绒绒的白发警惕的支楞着,翘起的呆毛晃晃悠悠。
松田阵平把他捞起来放到床边,薅了几下白毛,旁边萩原递来皮筋,他就顺手把过长的白毛刘海扎成一个小揪揪。
江崎莲蜷着脚尖,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他来这个世界总觉得心虚,像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儿一样,和他们说话也气短一截,甚至任由着他们做着有些过界的行为。
还有任务啊任务啊……他不是真的来度假的啊。现在都还没和酒厂的人联系上,任务开不了,直播间也开不了,他得猴年马月才能做完任务啊?
等下,那个酒厂的情报贩子,为什么和警察认识,还感觉很熟?!
“就算我把窗子给你打开了,你从这儿爬下去。刚刚那个家伙,他就住在我们家楼下。他要是看你爬墙上,他能跟着你上墙把你逮下来。”
酒厂员工怎么还住警察楼下啊?合着跟他成分一致?
“再说了,我又不是真的不让你出去,你把我带上就行。”松田阵平揉了揉江崎莲的脑袋,对自己第一次扎啾啾的杰作很是满意。
你一个警察,我带着你去找酒厂的人……你觉得这河狸吗?
不管了,先出去再说吧。总有机会甩掉这个家伙的。他现在的心虚可能只是因为人生地不熟,出去转转,说不定就好了。一个酒厂卧底住在警察家里也不像话啊。
但是其实,抛开替身文学不说……对方真的对他很好。
不知道那一届的校花长什么样子的,有点想看。
【和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是在两年前的毕业典礼上,他自爆了。】
【自,自爆?】
【对,自己傻了吧唧地自爆。现在还能在墓园里找到他的衣冠冢】
【他是为啥啊?都要毕业了,这个时候自爆好亏哦】
【他的真实身份是酒厂实验体。当时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个人为了救他,去找了酒厂的人,被酒厂盯上,一旦他死两人也不能活。自爆更像是警告,警告那些藏在暗处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自爆人都没了,炸个烟花当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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