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P.A.×(玄幻灵异)——vallennox

时间:2024-04-29 07:49:28  作者:vallennox
  “紧急事务,恳请与您当面商讨。
  3月11日2100时南二象限勘察湾大街55号,地点安全,不必担忧。
  您在兰治航线的表现令人惊叹,理应获得嘉奖,而非追捕。为表欣赏,随信附上定金,为不可追踪货币。待委托谈妥,后续款项亦会以同样的货币支付。
  真诚希望您准时赴约,但我也做好了您不来的准备。若您决定不告而别,您的出色履历将会被分享给本地政府。他们还不知道这块偏远岩石接待了怎样一位名人,相信他们会很乐意获得匿名线报。”
  确实就是胁迫。船长下了结论,把信纸揉成一团。而且散发着一股政府公文的臭味。
 
 
第2章 
  【赴约】
  大使也在顽固的蜂鸣声中醒来。
  在他的世界里,这声音往往意味着早起、差旅、加密通讯、预约到期、演讲计时,又或者尚未明确的麻烦:没关紧的车门,被冻结的账户,被小行星击中的长途客运船,诸如此类。他躺在地毯上,听着,尽力回忆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疼痛像一只发狂的老鼠,被困在他的颅骨里,拼命抓挠他的大脑和眼球。不过他已经是对付宿醉的老手了,诀窍是不要太快站起来,不要直视光源,也不要指望靠揉搓驱除头痛。大使坐起来,靠着桌子深呼吸了几次,再把自己拖到椅子上,摸索着唤起触控面板,一个抽屉悄无声息地滑开,送出排列整齐的药物,从右到左,抗辐射药品,各类阻断药,防范不同行星上花样百出的病毒,即使经过酒精冲刷,大使仍然记得每一种的用法,所有派驻非联邦行星的外交官都必须修读这一门令人厌恶的外星病毒学速成课程,不是每个使馆都配备医生,有医疗舱的巡洋舰停泊在跃迁隧道附近,永远来不及赶到。
  就在那一排深蓝色的莱尚-吴氏线状病毒阻断药上方,他能摸到那颗“金子弹”,用两层特种玻璃裹起来的金色液体,3毫升,能经受跌落和撞击,但是很容易咬碎,“在必要时提供体面而无痛苦的死亡”,第二分局外务司印制的手册是这么说的。也许有一天他真的会尝尝这滴漂亮的液体有什么味道,但不是今天。
  越往抽屉深处,药品越散乱,也不那么令人精神紧张了,民用级别止血装置,制氧包,一盒薄荷糖,咖啡因含片,止痛剂。大使同时吞下了浓缩咖啡因和止痛剂,长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用手臂遮住眼睛,很快又放了下来,四处张望,寻找蜂鸣声的来源。
  一个红点在控制面板上跳动,大使瞥到一等秘书的名字,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站起来,又坐回去,一手支着额头,输入了授权码,允许通讯接入。一张蓄着络腮胡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胡子边缘修得如此锐利整齐,看起来能割伤手指。
  “早上好,法希姆先生。”
  “大使阁下,本地商会代表已经准备好和你见面了,事实上他们半小时前就准备好了。”
  “不应该由我们的贸易代表见他们吗?”
  “这里不是PAX-f2,在我们的预算扩大到能够雇佣一位真正的贸易代表之前,你就是贸易代表,大使阁下,你当然是明白这件事的。”
  倒是足够为三个秘书发薪,预算何等柔软和奇妙。一年前他肯定会把这句话说出来,但现在他不希望惹怒年长的法希姆先生,免得这位挂着秘书名头的告密爱好者又派人跟踪他。
  “再提醒我一次,我要和这些可亲的本地人谈什么,法希姆先生?”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问问你今天是几点钟到使馆吗,大使阁下?”
  “我敢肯定日班警卫已经告诉过你了。”
  “显然,她没看见你进门。”
  “然后你当然询问了晚班警卫。”
  “他竟然也没看见你,不禁令人非常好奇,不是吗?”
  “不是。”大使直白地堵回去,失去了继续进行言语双人舞的耐心,“我不认为我有必要向你交代我的行踪,一等秘书。我十分钟后会到会议室,请为我准备好备忘录,为我们的客人准备甜食和咖啡。”
  “这不是我的——”
  “在我们的预算扩大到足够雇佣一位礼宾官之前,你就是我们的荣誉侍应,法希姆先生,你当然是明白这件事的。”
  “留意点,大使阁下,否则你的弟弟——”
  “我弟弟还不如一滩发臭的呕吐物,就这么告诉他,不要改任何一个词。”
  没有回答,通讯断开了。大使对着空白的屏幕笑了一会,不过因为头痛,很快又变得愁眉苦脸。他溜进淋浴间,边走边脱衣服,扔了一地。他需要——像礼宾司雇员们常说的那样——穿上“全套戏服”:长大衣,靴子,白色衬衫和标志性的金色领巾。当然不是为了本地商会代表,而是为了今晚的另一场会面。信送到了吗?考虑到现在还没有人冲进来把他按在地上,至少可以肯定没有被截获。科西莫·卢康尼上尉会如约前往,还是说已经被吓跑了?两万单位不是个小数目,足够上尉在星图上找一个比这里更偏远、更暗淡的小点,就此蒸发。如果他是卢康尼,他一定会逃跑。用不可追踪货币做定金是个坏主意。
  热水击打着后脑和背,大使抹掉镜子上的雾气,端详自己的脸。除了眼皮略微浮肿之外,没有别的迹象显示他曾经徘徊在酒精中毒的边缘。他演练了一下笑容,镜子里的脸立即变得明亮而友善,这是他最擅长的表演,从不出错。母亲是对的,他长着一张很适合议会的脸。第一眼看上去并不算英俊,不过这就是优点,太好看的政客不受采矿区选民的欢迎。人们喜欢那些看上去和他们差不多、但又稍微好那么一点的,亲切,没有攻击性,甚至有点羞赧,仿佛不情不愿地被推上权力的阶梯。经典路线,大部分幕僚都会这么推荐,这也是母亲最开始给他设计的路线。但是。
  没什么但是,不要想“但是”。他闭上眼睛,转过身,让热水洒在脸上。如果一切顺利,明天这个时候我就不在这里了。
  他摸到旋钮,拧到下一个档位。水流停止,隆隆作响的热风吹干了他的身体和头发。从办公室走到会议室只需要两分钟,他用了额外的三分钟读完备忘录里粗体标出的谈话要点,推开门。等在里面的三个本地出口商站起来,伸出手又放下去,又抬起来,犹豫不决地放在左肩上,不应该放这么久的,那是葬礼的礼仪。但这无所谓,人不能强求母星的礼仪覆盖整个已知宇宙。大使逐一和他们握手,看起来快活而自在,仿佛本星域再也没有比讨论鱼油制品进口配额更有趣的事了。
  “请坐。我叫约拿,只是约拿,没有别的寄生物。我很怕头衔,老实说,头衔时常让人无所适从,你们不觉得吗?”
  ——
  “先生?”乘务员又问了一遍。
  科西莫短暂把目光从舷窗外收回来,笑了笑,摇头拒绝了果汁和真空盒装食物。那个穿着水蓝色制服的年轻乘务员推着小餐车走了。科西莫盯着他的背影,直到确定那人消失在下一个舱室里,才移开目光。怎么会有公司选这种颜色的制服?不过大多数本地人一辈子都没有和第四分局打过交道,蓝色对他们来说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天空、大海和航运公司的颜色。这星球上只有一个航运公司,连年在亏损边缘挣扎,可以理解,考虑到这个行星的大部分陆地都聚集在南半球,跨海运输的需求极低。北半球只有三块碎饼干似的大洲,没有任何一块靠近赤道,贫瘠,寒冷,供养着逐年减少的采矿和冶炼工人。
  他坐的是当日倒数第三班渡轮。说是“渡轮”,实际上是飞行器,宽阔而扁平,像一条懒洋洋的白色鳐鱼,稳定在两万公尺高空,滑向温暖的南方土地。往前推三四十年,渡轮曾是这里的主要交通方式,科西莫在纪念品商店见过旧照片,白得发亮的船队漂浮在灰蓝色的海洋上。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本地人时至今日仍然顽固地把跨海飞行器称作渡轮,语言的惯性,或者恋旧情结。科西莫重新把目光转向外面,一手支着下巴,从云层缝隙里窥视一成不变的海水。
  这行星有一个名字,也只有那么一个,换句话说,它根本不重要。值得被记住的行星都有编号,外加不同语言里的数十个俗名,PAX-f2,“首都”,“金色岩石”。PAX-g4,“猫眼”,外环贸易区通用语也用“眼”来描述这个颜色奇异的星球,不过是另一只眼,更粗俗一些,人们通常避免在孩子们面前复述。CENT-b3,“新伊斯坦布尔”。EEM-a1,“新广州”,“新埠”。还有覆盖着厚实云雾,3.5倍标准重力的MUI-d22,“秤砣”,“地狱坑”。而科西莫临时栖身的这块岩石,名叫“弗宁”,就这么两个音节,没人知道来自哪种语言,具体什么含义。跟这个读音最接近的词语是CENT星系通用语里的“弗冧”,但那是“防水漆”的意思,即使是“跳星星”年代最玩世不恭的旅行者也不至于为一个行星取名“防水漆”。
  海岸的轮廓出现在右前方。南半球的陆地互相粘连,几乎不中断,东部三分之一处略略变窄,矗立着这个行星的最高峰,以及一个宽阔的海峡。不难想象首次到达的旅行者为什么会认为这片大陆看上去像锤头鲨。白色鳐鱼即将降落在鲨鱼的背鳍上,那就是勘察湾。科西莫迄今为止踏足过的每一个行星都有一个“勘察湾”,“勘察山”或者“勘察平原”,纪念早期移民船首次着陆的地点。
  他紧跟在一群兴奋的年轻学生后面下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眼看过去,人们很容易误以为他是这些年轻人之中的一员,体能教练之类。科西莫甚至提着一个漂亮的皮包,用深茶色水蜥皮做的,里面塞满柔软易弯的轻质隔热材料,制造有行李的假象。他现在能很自然地做这种事了,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看不起这些“鬼鬼祟祟的小动作”,抱着过时的荣誉感,就像抱着空空如也的燃料瓶。他的旧友之中有不少人始终不愿放开那个比喻意义上的燃料瓶,试图从中汲取不复存在的能量。这些人如果还没有死在某个小行星矿井里,也早已被蓝色瘟疫吞没。
  而科西莫活了下来。
  走出港口区域之后,吵闹的学生们拐进一条小巷,巷子背对着海岸,夹在两排棕灰色的公寓之间,酒吧和廉价旅店的招牌像鲜艳的疖子一样从墙上长出来。南半球正值夏天,本星系明亮的恒星久久不落,科西莫脱了外套,搭在手臂上,继续沿着海滨往前走,时不时瞥一眼门牌号。1号紧挨着港口,55号却比他预想中远得多,他怀疑这条临海长街不成比例地汇集了这个星球超过一半的财富,建筑物和建筑物之间隔着宽广的草坪和精心修葺的花园,47和48号甚至共享一片如假包换的森林。终于走过54号的时候,科西莫已经被海风吹得头昏脑胀,后悔没有租一艘单人磁悬浮飞艇。他借着一丛树篱挡风,休息了一小会,这才走向55号铺着鹅卵石的车道。
  没有任何标识帮助科西莫猜测这是个什么地方。某种开花攀援植物像瀑布一样从拱廊挂下来,很可能是从外星移栽的,办进口许可证想必烧了很多钱。花很小,不比一个六角螺帽更大,成团成簇,令科西莫想起战场的航拍图,当二十艘战列舰朝地面目标齐射“冰雹”导弹,战情室的巨型屏幕看起来就像这样,挤满一朵一朵由尘埃、断肢和死亡组成的花。
  也许是某种俱乐部,他想。拱廊绕过一个椭圆形池塘,银灰色的无名水鸟抬起头,细长的喙滴着水,好奇地看着访客,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预约?”一个细细的声音忽然问道。
  科西莫吓了一跳,四处张望。拱廊和草地都空荡荡的,灰色水鸟对他失去了兴趣,重新低下头,在浮萍叶子下面寻找食物。右手边的藤蔓颤动起来,一个传感器伸了出来,像变形的鸵鸟头部,凑近了科西莫,从上到下把他扫描了一遍:“有预约吗,先生?”
  “我受到邀请,2100时。”
  他意识到委托人不仅没有提供名字,也没有提供口令、暗号或者密码。这种金属鸵鸟头是融合型安保系统的一部分,随时可能从花圃甚至那个见鬼的池塘里唤起重型武器,把他打成一团带血的泥浆,而本地法律将会裁定房产所有者完全无罪。
  “听着,如果你想看邀请函之类——”
  “2100时,确认存在预约。”传感器宣布,“请跟随发光处。”
  “如果不跟随会怎么样?”
  “这不可能,先生。”
  一行石砖亮起,像跑道指示灯,往拱廊尽头延伸。科西莫挑起眉毛,故意踏出拱廊,走向圆形池塘。他并不觉得脚下的泥土有什么异常,但一个金属鸵鸟头忽然从灌木枝叶间冒出来,盯着他看,草丛里窜出了另外四个,发出警告的蜂鸣。科西莫冲传感器比了个粗鲁的手势,返回拱廊。
  这是一座私人住宅,走进前厅就能看出来了。建筑物比他想象中小,养着更多不属于这个星球的植物,挤在倾斜的天窗下面。空花盆里丢着一双沾着泥土的手套,育秧箱久未使用,已经长了一层紫红色的苔藓。墙上有控制面板,但对科西莫的触碰没有反应,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试了另一个面板,它也没有亮起。
  “都没接上电源,我不喜欢房子里有电子设备。切断电源做起来比说起来难,这些玩意肯定有三百种备用方法恢复供电,比真菌还顽固。你好,欢迎,晚上好,上尉,你来早了,我相信这是个好预兆。”
  科西莫转过身。说话的人冲他微笑,右手轻轻碰了碰左肩,但科西莫没有回礼。根据菲菲的描述,科西莫原本想象的是一个瘦长而猥琐的酒鬼。但这位潜在委托人有一张友善的脸和玩偶似的棕色卷发,和身上的黑色长大衣和靴子非常不协调,像一只被塞进肥大戏装里供人取乐的倒霉小狗。没有臂章,肯定不是任何类型的军官,金色领巾表明他属于外交使团,也许是个参赞,或者更高的职位。科西莫刚来的时候,这个星球是“干净”的,和PAX-f2没有任何牵扯,后来首都看上了这里的某种原生鱼类,先资助本地政府在南半球建了一个超空间通讯塔,然后四处抛洒低息贷款,“协助”渔民兴建鱼油加工厂,把南四象限原本开满紫色小花的海岸变成灰扑扑的工业区。商人和银行家涌了进来,金领巾随后就到,按照这个速度,最多再过五年,第四分局就会在这里形成淡蓝色的小肿瘤,沿着海岸扩散。
  “早就没有军衔了。”科西莫说。
  “我知道。”金领巾回答,看起来似乎真的充满同情,但科西莫决定不相信他,这样安全一些,“令人遗憾。”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