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任何人给他答案,游风间先自顾自否定了。
他不可能感受不到附近鬼怪的存在,就算鬼怪真有什么特殊方法能够隐匿身形,也绝对逃脱不过他这双阴阳眼。
想着,他下意识摸了摸略微松动的眼罩,不紧不慢地又将线系紧了些。
思绪纷乱,不等他整理出一条明晰的线,谢鹤笙房间突然传来很大的动静。
像是重物落地,夹杂布匹撕裂声。
游风间瞳孔骤缩,也不去楼下找保姆拿钥匙,径直冲到谢鹤笙房门前拧门把手。
伶舟匆匆忙忙追过来,微微喘着气提醒道:“你这样打不开的,你可以像上次那样……”
他话还没说完,就眼睁睁看着游风间将门把手拧了下来。
伶舟:“……”
门把手松落,连带着里面的锁芯也一并损坏,门锁一下子松散开,被游风间
轻轻推开。
两人走进门,就瞧见房间内乱做一团,充作装饰的书架轰然倒塌,书籍散落一地。衣柜里的衣物胡乱地堆叠在一起,形成一个杂乱的小山丘。
谢鹤笙无知无觉地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游风间急忙走上前,蹲下来查看谢鹤笙的身体状况。
索性对方只是晕过去了,没有什么大碍。
游风间松口气,但心下却愈发沉重了。
他真的没有察觉到那鬼怪的气息,哪怕对方可能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将谢鹤笙小心抱回床上,用被子盖在他身上防止他着凉,游风间这才腾出心思问:“有看出什么吗?”
伶舟摇头,在对方吐出什么讽人之言前,先一步开口道:“但有一些猜测。”
游风间:“什么猜测?”
伶舟:“《奇闻异志》一书中,曾记载有一鬼怪名‘齿’,生而无形,鬼气不可闻,刚刚在房间里作祟的可能就是‘齿’。”
游风间垂下眼睑,为了不吵醒谢鹤笙,只低声询问道:“这种鬼怪常见么?”
伶舟摇头:“不常见,很稀有,而且因为他自身特色,除非主动现身,否则很难捕捉。”
游风间不由得想到之前在谢长流身上捉到的小怪物,下意识多问一句:“那个‘齿’它长什么样?”
伶舟:“我没有遇见过,书中只记载了一句‘形似深潭泥’便再没有其他线索了。”
黑不溜秋,柔柔软软,想来那个那个小怪物就是传闻中的‘齿’了。
那东西看着攻击力不强,对人体危害也不大,与袭击父亲的不像是同一波鬼怪。
想到这里,游风间不由得扶额:这是招惹了多少脏东西。
显然伶舟也想到了这点,补充道:“‘齿’性情温顺,不会主动攻击人类,想必想要杀你父亲的是别的东西。”
不等两人再交流,谢鹤笙发出一声闷哼,幽幽转醒伸了个懒腰:“谁给我盖的被子,大夏天的好闷热。”
游风间尽量收敛周身散发的杀气,面无表情道:“父亲,你有哪里不舒服么?”
谢鹤笙手指轻抚额角:“不舒服?我现在心里不舒服,我就睡了一觉,你们就把房间搞得这么乱,你们是在这里打仗了?!”
伶舟摇头:“不是我们弄的,是鬼怪作祟。”
谢鹤笙笑眯眯道:“鬼怪作祟?那就请这位小朋友再把鬼怪招来,让他把这里恢复原状。”
看着两人面如菜色,谢鹤笙总算满意了,从床上穿着拖鞋坐下来,双手插在裤兜里,“我先出去转转,希望我回来时,这里已经恢复了原状。”
说着,走出房门,下意识想拉上门把手关上门,手却摸了个空。
谢鹤笙微微瞪大眼睛:“我的门,我的门把手怎么没了!”
他怒目瞠视,“游风间!”
游风间一脸无辜:“不关我事,也是鬼怪干的。”
谢鹤笙:“……”
*
阳光细碎,透过纱窗照进屋内。两人的影子投在暖色的墙壁上,光影交叠,暧昧交缠在一起。
床脚边一缕阳光折射过来,散发耀眼的光。
伶舟眼眸微动,走过去弯下腰,捡起掉在床脚边的东西。
是一块玉坠子,没有什么花样,只是普通的水滴形,玉白里透着淡淡的青,泛着淡淡的色泽,像是天青色伴着烟雨,素淡雅致。
游风间走过来,看到伶舟手里的玉坠子,心下顿时有几分了然。
这是谢家传下来的玉坠,谢鹤笙一直随身佩戴,游风间曾经听对方说过,这玉坠子曾经由唐朝高僧开光过,里面有着高僧留下的神力,这也难怪鬼怪这么久都没办法对谢鹤笙下手。
伶舟眉头微锁,“你爸现在没有佩戴这个玉坠子,恐怕……”
“该死!”游风间拔腿就朝着外面走,走到庄园外面寻找谢鹤笙的身影。
谢鹤笙平时喜欢绕着云因林路散步,沿途观赏风景,游风间便也绕着走。
这里是别墅区,环境清幽,人烟稀少,偶尔也只看到几个贵妇牵着狗在散步。
游风间面色镇定,只有手心微微出的汗,暴露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必须马上找到谢鹤笙。
偏偏情况越焦急,越有坏狗挡道。
“哟,这不是游风间么?伤好全了?听我父亲说你刚从棺材板爬出来,躺棺材板的感觉是不是很新奇。”
第22章
游风间冷冷抬眸,看向眼前梳着大背头,穿着定制西装的少年。
他完全不想搭理这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家伙,一个劲儿地向前走,步子较之前又加快了些许。
对方只当他害怕了,朗声大笑几声,手插在西装裤兜里,故意背过身倒着走和游风间同行,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没想到谢家的私生子从棺材一觉醒来,竟然变成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这我属实是没想到。”
后面匆匆赶来的伶舟听到少年这一句话,脚步微顿,心下大感不妙,好像一不小心知道了什么豪门秘辛,但还是硬着头皮追上来,走到游风间身边,“我们快走,时间要来不及了。”
西装少年闻声将视线分了一抹在伶舟身上,他自幼跟着一堆纨绔子弟鬼混“见识场面”,刚从声色场所走出来,见到面容俊秀的伶舟不免想歪。
他歪嘴对游风间笑,目光中沾染上声色场所的淫邪,语气轻佻道:“没想到游少爷也挺会玩,散步还带着个尤物,之前你不跟我们玩,我还当你清高,没想到也是装出来的,我们果然是同类。”
“尤物”伶舟面无表情,“这位刚cos完上海滩的同学,请你让开,不要挡着我们的道,这道理可是连狗都知道的,想必你应该能理解。”
西装背头少年被他一连串说懵了,“你什么意思?”
旁边已经不耐烦听少年逼逼赖赖的游风间闻言,不由得嗤笑道:“让你好狗别挡道呢,野狗少爷。”
听到这话,少年哪还能不明白两人在辱骂他,顿时火冒三丈,“游风间!出了一趟车祸胆子就敢变这么肥了?别忘了你以前是怎么在我鲁天临手下摇尾乞怜的!”
“原来你叫鲁天临?真是很狗的名字,”游风间作回忆状,“如果我没记错,你以前不长这样吧,减肥成功了?”
减肥一直是鲁天临的痛,因为私生子的身份,他在富二代的圈子里不受待见,更因为身体肥胖外表平庸,不受女人青睐。哪怕用钱来买,那群女人背后还是会偷偷骂他死肥猪、恶心的瓢虫。
鲁天临气不过,让有渠道的朋友在国外帮他购买了一种违禁的特效减肥药,他吃了一个月轻松暴瘦三十斤,身形也变回了正常人的模样。并且自此开始学习穿搭,改头换面,渐渐有了女人缘,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富二代也终于勉强肯带他玩儿了。
原以为就此风光无限,可现在游风间居然又提起过往那段灰暗的过去,简直不可原谅!
鲁天临恶狠狠地瞪大眼睛,大得像牛蛙一般,像是要用眼神将对方恶心死,“游风间,我一定会弄死你!”
游风间骂了他两句,此刻已经懒得搭理这个路边的垃圾了,“行了,茶话会到此为止。”
他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看鲁天临像是看一个死物,“现在,让开。”
“这么急是有什么急事吧,”鲁天临不仅没被恐吓到,反而还极其不识趣地添堵,从侧面直接快步走上前挡住游风间的路,十分得意道,“忙着和小情人开房?我偏不让,你能拿我怎样?”
游风间脚步停下,他没有因为对方的话和行为暴怒,反倒是慢条斯理道:“我能拿你怎么样?”
他看着鲁天临不屑的嘴脸,语气是温和的,嘴角噙着笑意,笑颜如花,叫人如沐春风。
偏偏他眼神冰冷,宛若三尺寒潭,其中酝酿着雷电风暴,稍不注意就被吞噬,死无葬身之地。
鲁天临听见他说:“我能让你死。”
鲁天临被对方的气势所震慑,下意识退后一步,但他很快意识到这种行为未免太怂,壮起胆子嘴硬道:“法治社会,说这种话可就没意思了。”
游风间冷眼看他一眼,右手发力按在他的肩膀上狠狠一推,鲁天临重心不稳,一下子四脚朝天倒在路边的美化带花坛里,吃了一嘴树叶。
若换做平时,游风间不仅要好好欣赏他的狼狈样,更要狠狠地折磨他,让他这辈子都不敢再来招惹他。
可惜时间紧迫,游风间只
能悻悻收回视线,不再管这么跳梁小丑,继续朝着前方走。
徒留鲁天临在绿化带里爬都爬不起来,只能怨毒地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
游风间这边行色匆匆,四处探寻,却怎么也没有看到谢鹤笙的身影。
伶舟疾步追上来,问:“你要去哪找你爸?”
游风间答道:“沿着云因林路,总能找到的,他就喜欢在这一块散步。”
见对方沉默了,他又问:“有什么问题?”
伶舟神色复杂:“虽然我没来过这片区域,但刚刚的路牌显示,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是云成林路。”
云成林路和云因林路,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伶舟这一句话,成功将游风间也给干沉默了。
伶舟叹气:“你不认路?”
游风间不答,伶舟只当他默认了。
说来也是,上次在学校也是他给游风间带的路,现在想来这人路痴程度还很严重。
伶舟无奈地环顾四周,可惜因为是别墅郊区,完全没有过路的车辆。
游风间眼眸微动,顿时有了主意:“伶舟,你会不会御剑飞行?”
明明是疑问,但语气却是肯定,再配上那张脸,仿佛他会御剑飞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御剑飞行的本人伶舟:“?”
他有些匪夷所思地反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修仙小说看多了?
游风间也纳闷,“你不会御剑飞行,那会缩地成寸?”
伶舟:“……”
游风间从他无语的表情明白了意思,鄙夷道:“你这也不会,那你们茅山道士平时学些什么?”
伶舟死鱼眼:“我不是茅山道士,也不是出家人,只是学了些道术。”
对方显然没听他说话,手撑着挠头,仿佛很是苦恼,“那怎么办。”
虽然可以使用空间异能瞬移过去,但这样就不好和伶舟解释了。
不等他纠结,伶舟就打开了手提包,从里面摸索出一张符纸出来。
第23章
游风间不语,等着对方解释。
伶舟捏着符纸,主动说道:“千里神行符,可以将人传送到想去的地方。”
游风间懂了,“极速版滴滴打车?”
伶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有使用范围限制,只能传送到附近五公里的地方。”
那还叫千里神行?果然所有商家都是会夸大效果的。
游风间了然,主动接过一张符纸拿在手里,“怎么使用。”
伶舟:“撕碎符纸,默念要去的地方即可。”
游风间点头,对这个玄里玄气的东西予以肯定。
按照对方说的照做,他立马被传送到了云因林路。入眼的就是很多排葱郁高大树木,夏天正是生长的好时候,枝丫伸得很长,几乎要将天盖住。
中间只有一条细细的小路,勉强开辟出来供人经过。游风间走在路上,空气湿漉漉的,哪怕已经接近傍晚,还能沾到早晨的露水。
但并不显得清新,反倒是阴冷,潮湿,仿佛会滋生出不好的事物。
“嗬嗬……救…救命!”
树林深处,传来微弱的呼救声,几乎微不可闻。
声音是再熟悉不过了,游风间忙跑过去,转过林荫一角,就看见谢鹤笙被怪物按靠在大树上,手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
那怪物相貌是从未见过的恶心恐怖,像是被剥皮的某种动物,又像是人形异种,只露出浑浊的白眼球与完整的牙印,狰狞至极。
它的指甲尖长,像是一把钝的尖刀,将谢鹤笙的脖子划出半大个口,细看旁边还有几个洞,一片血污凝固,像是啃咬出来的牙印。
游风间再顾不得隐藏身份,手中凝聚阴气,就要一击击杀那伤害谢鹤笙的怪物。
但伶舟比他还要再快一步,手中符纸率先飞出,像一把离弦的箭,稳稳贴在那怪物头上。
怪物停下进食的动作,像是被冰块冰冻了一般静止不动,但很快又挣脱符咒束缚,将注意力转在二人身上。
它注意到两人的动作,没有第一时间冲上来颤抖,而是用那两颗圆鼓鼓的白眼球打量两人的实力,随后便蹲下,像青蛙一般蹲下,再弹跳起身消失在这片丛林里。
游风间在那怪物离开后第一时间拨打了120,伶舟则是过去查看谢父的身体状况,在看到他脖颈处缠绕的阴气时,眉头一拧,用手轻轻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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