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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好难找啊。”林寒忍不住感叹，钟离妄已经找了那人七十余年了，却还是没找到，“非找不可吗？”
钟离妄点头，非找不可。
“为何非要找他。”林寒小声说了句，这么多年，他问过钟离妄好多次，可钟离妄却始终不肯说。
钟离妄这次依旧没有回答，他不是不想跟林寒说，只是他不想骗林寒，可真相又叫他如何说得出口？
林寒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钟离妄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
钟离妄每次都这样，惹他生气，又随随便便用个小玩意儿哄他，林寒这次决定不理他了，可看着钟离妄举着盒子期待的看着他，又不忍心了。
“这是什么？”林寒沉沉说着，把盒子拿过来打开，盒子里躺了个栩栩如生的他，不过是用面捏出来的，只有巴掌大小。
林寒拿出面人，细细看了半晌，把面人举到自己面前：“像吗？”
“像。”
“哼！”林寒轻轻抚着面人，“你每次都这样，什么也不同我说，见我生气，就随意拿个小玩意儿糊弄我。”
“没有糊弄。”钟离妄握过林寒的手，俯身亲吻他的脸颊，目光有些悠远的看着前方，“待飞升了，我便什么都告诉你，可好？”
“那一言为定！”林寒伸出手要同钟离妄勾手指。
钟离妄把林寒的手指蜷回去，握住他的拳头，笑道：“小孩子把戏。”
林寒把手抽出来，小指倔强地伸出来，定定看着钟离妄。
钟离妄叹息，林寒有时候性子软绵绵的，怎么样都可以，有时候又倔强的惊人。
他沉默地看着那根莹白的小指，抬手勾上。
林寒这才笑开，他仰头看着钟离妄：“仙尊，勾了手指就得说话算话，待飞升了你就告诉我，不许骗我呐。”
“好。”
只是……他还能飞升吗？
得了钟离妄的承诺，林寒喜滋滋的举着面人跑开。
钟离妄看着林寒轻快的背影，突然有些怅惘，起先他一心修炼，只为飞升，如今他一心飞升，却只为林寒。
有林寒在，这近百年的时光未曾有半点突破他也不心焦，而今林寒飞升在即，他这近百年的心焦突然就汇聚在一起了。
林寒是他孤寂几百年来唯一的慰藉，他不想放手，可若林寒当真要飞升，他又怎能不放手？
第18章
夜里，林寒早早躺在床上等着钟离妄，钟离妄洗漱回来，刚进屋子就顿住了脚步。
屋内灯光昏暗，轻纱漫舞。
他撩起薄纱走进去，果然看到林寒在床上等着他。
林寒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件纱衣，纱衣罩在身上，细白的皮肤若隐若现，昏黄的灯光下更显暧昧。
钟离妄深吸了口气，只觉喉咙发干，他别开眼，清了清嗓子，上前把灯熄了，便进了薄衾中：“睡吧。”
林寒愣了下，他没想到钟离妄竟把灯熄了，还准备直接休息。
林寒猛地坐起，把灯点燃，愤愤地看着钟离妄：“不好看吗？”
近几年林寒和钟离妄本就聚少离多，之前几次林寒欲和他双修，都被推拒，算来他们已经好久都没双修了。
林寒本就觉得自己和钟离妄差距实在是太大，尽管他已是渡劫期，却还是自觉不足以与钟离妄相配，再加上近来钟离妄不肯碰他，他更是患得患失，这才出此下策。
钟离妄别看眼，不敢直视林寒：“好看。”
林寒豁出去了，他跨坐在钟离妄身上，不依不饶：“哪里好看？”
钟离妄深吸了口气，他本就有些把持不住，林寒还刻意撩拨。
感受到钟离妄的变化，林寒抿嘴偷笑，他趴伏在钟离妄身上，轻轻咬了他下巴一口，继续问他：“仙尊，哪里好看啊？”
“林寒……”钟离妄无奈。
林寒更是得意，故意在钟离妄身上蹭了蹭。
钟离妄捏住林寒的腰身，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呼吸有些凌乱：“乖，别闹。”
林寒不依，抬手抱住钟离妄的脖子凑了上去。
□□愉，第二天林寒醒来的时候，钟离妄已经不在身边，若非身旁余温尚在，林寒几乎以为钟离妄回来不过是他的臆想了。
起身出了屋子，钟离妄不在，也没留信，林寒就坐在梨树林里等，直到入夜，钟离妄才从小苍山的方向回来。
“仙尊，你去小苍山了？”林寒迎上去。
“嗯。”钟
离妄道，“我估摸着你快突破了，便先去准备画阵法了。”
“哪里那么容易突破？再快恐怕也得好几年。”
钟离妄摇了摇头，他今天查探了一下林寒体内灵力，突破恐怕是这几个月的事了，他得提早做好准备，免得下次出门回来，连阵法都没准备好，到时误了时机就不好了。
这阵法一画就是半个月，林寒原本一直跟着钟离妄，可到后面，钟离妄就不许他跟了，说什么他在会影响他，万一画错哪里，整个阵法就废了，林寒向来听钟离妄的，听他如是说，只能恹恹作罢。
临近一个月的时候，钟离妄终于把阵法画好。
回来后，钟离妄带着林寒去到武库，挑出上百件下品灵器，近百件中品灵器和数十件上品灵器，几乎搬走武库的一半。
“仙尊，怎么拿这么多？”林寒心底不禁紧张起来，过往每次渡劫，都有钟离妄陪着，何曾拿过这么多的武器？是这次的雷劫会格外厉害？还是说钟离妄不会在他身边？
钟离妄道：“邵阵还未找到，我怕你快渡劫的时候我还在外未归，还是早些准备好比较好。”
“哦。”林寒应了一声，心底有些不安，又总觉得钟离妄的话好像不太对劲，他皱眉道，“为何是我渡劫的时候？仙尊不和我一起吗？”
林寒不知钟离妄始终未能突破，以为钟离妄是在等他一起。
钟离妄拿武器的手顿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往芥子袋中放灵器。
“仙尊。”林寒抓住钟离妄的手。
钟离妄道：“我还能撂下你不成吗？”
林寒把手放下，看着钟离妄不断的往芥子袋塞东西，突然道：“仙尊，当年你说待我到了渡劫期，你便找掌门为我们举行合籍大典，如今我已是渡劫期后期了，我们何时举办合籍大典？或者不举行大典只上告天地也可。”
钟离妄终于停下动作，他看向林寒：“林寒合籍大典于每个修道之人来说，一生只有一次，怎可随意应付？我、我只是找邵阵，时间实在来不及，你再等等，待我找到邵阵了，我们便举行合籍大典。”
“那如果找不到邵阵呢？”林寒不理解，“邵阵就那么重要吗？为何非得找到他才可以？”
钟离妄道：“你忘了？说好了待飞升后我便细细说与你的。”
林寒紧抿着嘴看着钟离妄，突然掉头就走。
“林寒，你要去哪儿？”钟离妄去拉林寒。
林寒愤愤甩开钟离妄的手。
钟离妄追了两步又停下，他便是追上去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应下现在就结为道侣？亦或者告诉他真相吗？
林寒离开武库后，便直奔闻广的住处。
黎堰看着林寒气势汹汹的过来，朝他挥了挥手：“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林寒道：“掌门可在？”
“在啊，正在会客厅呢？近来感觉好像有大事发生……”黎堰还准备再说几句，林寒已经风一样离开了，眼看着就是往会客厅的方向去。
“哎呦，祖宗，现在不能去。”黎堰忙上前去拦林寒，奈何如今二人修为相差甚远，不过眨眼的功夫，黎堰已经看不到林寒的人影了。
到了会客厅，林寒不顾守门弟子的阻拦，大步走了进去。
会客厅突然安静下来。
闻广看着林寒气势汹汹的样子，笑道：“怎么气呼呼的？莫不是阿妄惹你生气了？”
修真界人人都知道无妄仙尊有一个小道侣，虽然尚未合籍，但他们的事情却是人人都知道，何况，合籍乃是大事，多少修行之人不敢办合籍大典，就怕有一天变心，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大家听说无妄仙尊的小道侣天资卓绝，修行一日千里，只是无妄仙尊藏得好，大家都未曾见过，还有人传说那小道侣是谣言，说实际上无妄仙尊的道侣是林家的小公子，甚至无妄仙尊早已金屋藏娇把人给藏起来了，如今见到林寒，哪个传言是真，哪个传言是假，一看便知了。
林寒刚刚憋着一股气儿，本来想着冲进来就找闻广，要他为他和钟离妄主持合籍大典，可对上满屋子探究的目光，林寒立刻怂了：“我、我待会儿再来找您。”
说罢，扭头就跑了，和找来的黎堰撞了个正着。
黎堰看着林寒小脸红扑扑的，无奈道：“你说你跑那么快干嘛？都不等我把话说完。”
林寒不语，神色有些萎靡。
“怎么了？”黎堰觉得不对劲，“和仙尊生气了？”
林寒不还是不说话。
黎堰拉过林寒：“师尊他们一时半会儿还说不完，走，去我屋里坐坐，有什么不开心说给师兄听，师兄帮你分析分析。”
林寒由着黎堰把他拉走，到了屋子里，林寒又一句话都不说了。
黎堰趴在桌子上，看着林寒在那里唉声叹气，无奈道：“祖宗，你倒是说啊。”
林寒幽怨的看了黎堰一眼：“你说，仙尊是不是厌了我了？”
“嗯？怎么说？”黎堰立刻坐直。
林寒道：“仙尊答应待我到了渡劫期便同我合籍的，可如今我都渡劫后期了，他还在推诿。”
黎堰一听这个，倒是不当回事：“你猜整个修真界，办了合籍大典的有几位？”
林寒摇头。
黎堰伸出三根手指。
林寒道：“三百个？”
黎堰摇头：“不到三十个，甚至当中已有陨落的。”
林寒愣住：“可、可是修真界那么多夫妻，怎么会……”
黎堰摆了摆手指：“普通成亲怎能与合籍大典比？合籍要向天地立誓，修行之人岂敢胡乱立誓？立下的誓，便得实现，否则天道绝不容他。”
林寒沉默半晌，更失落了：“所以说，仙尊原本就想背弃誓言，所以才不肯同我合籍的吗？”
黎堰结舌，他本来是打算安慰林寒的，怎么反倒是给林寒泼冷水了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合籍毕竟是关乎性命还有修为的，还是慎重些比较好，你说是不是？”
林寒不解：“可是我可以随时和仙尊合籍呀，我绝不会背弃誓言。”
黎堰看着林寒真挚的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就在黎堰苦恼之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黎堰如蒙大赦：“进。”
一个弟子推开门，手中拿着一个竹筒：“黎堰师兄，这是千机阁送来的消息，劳您呈给掌门。”
“好。”黎堰接过竹筒，看了林寒一眼，恐怕又是邵阵的消息。
“你且坐会儿，我去找师尊。”
“我同你一起。”林寒看着黎堰手中的竹筒，这个竹筒他见过太多次了，每次竹筒一来，钟离妄便要离开了。
黎堰知道劝不住，便不再劝了，他带着林寒去到会客厅，径直走到闻广跟前低语几句。
闻广对会客厅的人道：“几位，失陪一下。”
出来后，闻广立刻打开竹筒，果然是邵阵的消息，甚至在纸条末端还用朱笔写了个“急”字。
闻广收起纸条，塞回竹筒，把竹筒递给林寒：“林寒，你把这个给阿妄带回去吧，这次，怕是有八成把握能找到邵阵。”
林寒接过竹筒，低低应了一声，没再提来这里的目的，转身离开了。
第19章
回到青梧峰，林寒缓步往玉琼居走着，几次他都想把手中竹筒丢掉，却又狠不下心，他知道这里是钟离妄的希望。
快要走到玉阶前，林寒远远便看到钟离妄等在那里，云雾向两边散开，天光从玉阶尽头射下，给钟离妄镶了一圈金边，仿佛这人自九天而来。
林寒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直到他转过脸来：“回来了？”
钟离妄朝他走来，林寒忙把手背在身后，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是欲盖弥彰，默默把竹筒拿了出来。
“掌门让我给你的。”林寒把竹筒递上去，偏过头不去看钟离妄。
钟离妄看了竹筒一眼，接过来收进袖中。
林寒看着钟离妄的袖子，抿了抿嘴，提醒道：“很急的，你不看吗？”
钟离妄拉过林寒：“不急，随后看，我先陪你。”
林寒愣了下，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脸：“你不是着急找邵阵吗？”
钟离妄道：“你若不理我，
我找他还有什么意义？”
钟离妄向来不擅甜言蜜语，可每次说起来，都能让人甜进心里，林寒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却还是口是心非：“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哪里需要人陪？你快些去找邵阵吧。”
“当真这么想吗？”钟离妄凑近去看林寒，林寒又把头偏了偏，就不给钟离妄看。
钟离妄揽过林寒，认真问他：“林寒，你真的想我现在就去找邵阵吗？”
林寒沉默半晌，摇了摇头，他当然不想的，可他知道，钟离妄是一定要找邵阵的。
钟离妄轻轻把林寒揉进怀里：“林寒，在我回来前，都不要修炼了，可好？”
林寒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点点头：“好。”
钟离妄松了口气，他放开林寒，从怀中拿出三道符：“如你劫期将至，便焚了这三道符，我会立刻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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