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想回府。”
江不羡真的跟着江渊离开了陆府,陆砚辞远远看着那个总来靠近过来的影子消失,心里难受至极。
风筝飞走了。
是不是再也不回来。
陆二见陆砚辞不说话,也没与江府铁胄军产生冲突,回神发觉陆砚辞脸色发白,唇色都白,吓得瞬间着急。
“义父,你伤口疼?”
沈恕站在侧院门外看着这场乱腾结束,目送走了江不羡,又默然看向陆砚辞。
伤口疼,还是心口疼?
陆砚辞转身走回卧房,陆二还不放心的跟了过去,也不敢说话就站在旁边看着。
看着陆砚辞默默安静的坐在了桌旁,盯着桌子上的药碗走神。
而直到那碗药已经彻底放凉,他才端起来和着喉头酸涩一饮而尽。
口中充斥着苦涩药味弥漫,即便是放下药碗也还是苦的让人难受,没有那么个人会及时在他嘴里塞个糖块。
“盯贤王。”
陆二点点头应下,又不放心的看了看他,还是决定去找沈恕来帮忙照看。
景州城里的百姓又短暂了看了阵热闹,只有景朝第一权臣江渊才敢带人闯掌监府,所有人也都知道江不羡是住在陆府的。
江渊这是忍不了儿子受屈,两次来接终于接回去了。
江不羡发热已经养好了,但他的身子骨的确实在太差,整个人都是那么弱不禁风的蔫样。
被马车颠簸的像是个随时要破碎的瓷娃娃。
江渊好几日看不见儿子,每日都觉得儿子在陆府受苦,这更是心疼的待不住。
“稳当些!”
刚与外头的车夫发了通火,转回头对儿子语气瞬间变的轻微,生怕吓着了似的询问。
“儿啊,陆砚辞有没有给你气受?告诉爹,爹给他府门砸了!”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不给你饭吃?爹瞧你怎么这么瘦了!!连话都没劲儿说了给我儿饿的!”
江不羡下定决心离开陆府,心里空落落的实在难受,他最后都没敢转回身看陆砚辞一眼,怕自己看一眼就舍不得走了。
就现在坐上回府的马车,也感觉身上好像捆着千丝万缕的线,那线的源头连接着陆府。
每远离一米,身上就传来无形难忍的疼痛,被束缚的仿佛要窒息。
“爹……”
“我不饿,我就是想你。”
“爹,总有人骂你是奸臣,我听了好难受……”
眼看着江不羡软软的趴在马车桌子上两眼无神,江渊就挖心剜肺一样跟着难受。
伸手揽过儿子纤瘦没多少重量的身躯。
让江不羡躺在自己腿上休息,宽厚饱含厚茧的手指把江不羡的发丝捋平整,贴着他苍白的脸颊抚了抚。
“不怕,不怕。”
“爹才不在乎别人嘴里胡说什么东西,人站在高处自然就会有逆风,脚下站得稳迎着风也没什么。”
“听习惯了,都不怕。”
可是江不羡还是难受,眼泪又不住的流下去,贴着父亲平滑的蟒袍布料哭的像个小孩。
“不让他们说,堵上嘴全堵上嘴。”
江渊连个犹豫都没有。
“堵!全缝上!”
第79章 江不羡自愿习武
重生一世,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人愿意为江不羡付出一切。
那这个人一定是江渊。
江不羡趴在他父亲的腿上哭了阵,在马车停稳之前用袖子蹭干了眼泪,再下马车时拒绝了旁人的搀扶,脚步迈的干脆。
迈进这道宏伟的府门,他就是景州城内最金贵无人敢惹的江公子。
安静了几日的府邸内突然就变的乱腾起来。
大柱国呼呵下人端吃食的端吃食,备水的备水。
发话要给仅仅离家不过几日的儿子洗去一身风尘晦气,整府的下人来回一溜小跑,围圈的伺候着。
待江不羡好好的泡了个热水澡,却没再穿上平日那些锦衣华服,而是让人取了身武服过来。
着了一身月白武服干净利落,墨发垂散,略显病态的脸上没多少情绪。
江不羡盘坐在院中椅子上晒着不算晃眼的太阳,身边伺候着一堆小厮,面前还有府医躬身给他把脉。
只因为随同江不羡一起留在陆府的那两个下人还是嘴瓢了,在江渊面前可怜巴巴的说看着公子好像生病了似的。
江渊坐在对面静静地等着府医把了脉,沉着脸简直像是要兴师问罪。
“我儿身体怎样?可是病了?”
其实服了几天调理的药,江不羡那风寒发热已经好了,只是病了一场身子骨不好而已。
但是江渊从小就把儿子当祖宗宠着,原本江不羡就养成了个好吃懒做的脾性,身子骨孱弱又不是一日两日造成的。
府医心说你儿子这破底子什么德行,难道你不知道吗?
但是他可不敢跟江渊如实说,那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权臣拧,只好毕恭毕敬唯唯诺诺说的模棱两可。
“公子大抵是换了地方住有些不习惯,吃睡不安稳,略显虚弱。”
江不羡捻着果盘里的葡萄听府医瞎掰也没说话,果然就见他爹一听这话就心疼的受不了,大手一挥把府医扒拉往边上轰。
“去去去,去把最好的补药都炖上!”
府医应下跑了,江不羡半张着嘴眼看着四十来岁的老头跑的飞快。
心里觉得原本这破身子骨就是被这些补药堆起来的。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没去拒绝他爹满心满眼的关爱。
“爹,你别忙活了,让这些人都下去吧。”
四周围那么多人盯着看,有种自己好像个猴儿的既视感。
而江渊还是不放心,尤其看见儿子一反常态的穿了身,穿了身什么玩意这是??
“儿啊,你是不是真病了来着?怎么还穿了身白衣裳?还穿红的多好看,显得脸色都病蔫蔫。”
既然提到此处,那江不羡恰好就要跟他爹好好谈谈。
这副破身子骨往后可不能再这么惯着了,要不早晚得一个跟头摔死。
关键,大柱国蟒袍袖子挥起来呼风唤雨,有个儿子到处摔跤,丢脸。
“爹,你先让这群人都走,我跟你有话要说。”
呼啦啦里三圈外三圈的下人都陆续被轰没了影,只远处还留了几个等着吩咐伺候,性子伶俐的。
江不羡歪头瞧了瞧,那不还就是跟着自己屁股后头耀武扬威的那几个狗腿子吗?
“爹我前两日确实不小心着了点凉,不过那也不赖陆砚辞,是我自己身子骨不争气,实在废物。”
江渊砰砰拍了两下桌子,不大高兴的反驳。
“是谁说你废物?告诉爹让人去打烂他的嘴!”
“谁都不能说我儿废物!我儿仪表堂堂景州城内无人能比的年轻俊杰!”
江不羡:……
行行行,他爹的儿子无人能及。
“爹,你说个仪表堂堂我还能承认,年轻那也没错,要说俊杰……不实在有点够呛吗?哪家俊杰喝口凉风咳三声?”
这话自嘲的江渊懵了阵,拐弯跟着劝。
“没事儿子,爹让人给你炖补药,多吃点好的咱能补上来。”
江不羡深吸了口气,把桌上的葡萄提溜出去,指着编织的果盘说。
“您往漏水的筐里灌参汤,灌一辈子也倒不满,我要从筐变成缸,不管什么粮缸饭缸只要它没缝漏水。”
“爹,我要习武。”
……
要知道江府祸头长这么大,那吃饭有时候都不抬抬胳膊让丫鬟喂,出门欺负人自己也从来不动手,身边带着十几个家丁打手。
现在,一个走几步路都闹脾气的人,他说他要习武。
江不羡其实是早就跟江一商量过,早早晚晚也是要能有点本领的。
与其突然之间出息起来让人生疑,不如老早就开始嚷嚷着要锻炼。
他意识到自己现在快二十岁的年龄习武可能有点晚,面对他爹那懵然难解的眼神,赶紧换了种说法。
“爹,我意思是我要学点拳脚,以达到强身健体的目的。”
父子二人眼瞪眼安静了片刻,大柱国突然张口“奥”了声,很给面子的拍了下桌子,鼓励道。
“没错!像我儿这种天生聪慧,不管文武只要肯学那都得是天才!”
“我儿学武,不出三日就能成为人人惊叹的武学奇才!!”
“学!”
江不羡:……???
大柱国宠儿子宠的太邪乎,胡说八道都没心理负担,江不羡都差点被气笑了。
他爹说他这走两步就喘的个废物,三天就能练成高手。
他倒要是看看如果三天不能成个高手,他爹能不能意识到自己儿子真是个废柴。
结果还是出乎了江不羡的预料,江渊高高兴兴的应了让儿子习武,并且声量如洪钟的吵吵的满府下人耳根子都发麻。
宽袖扬起扒拉过来那几个狗腿子,沉着脸斥责。
“你们陪公子学些拳脚,若是公子磕着碰着受了伤,小心打折你们的腿!”
……
江不羡无话可说,本来自己身体底子很差就不急于一时学什么功夫,重要的是要把体质先恢复恢复。
江府也是风风火火准备的十分充分,清场地的清场地,搬沙袋的搬沙袋,整个一大片空地。
被清扫的实在干净过了头,生怕出来个石子给江不羡绊一跤。
要不是江不羡阻止了接下来没完没了的荒唐布置,大概他爹还要把整个景州城的女工给抓过来做个跟空地一样大的棉被。
铺地下,摔个狗啃屎都磕不掉牙。
第80章 “绝世高手”
江不羡一边叹着气一边锻炼。
两日后,大柱国还特意搬了把椅子来检阅儿子练功的成效。
那可是两天啊,寻常习武的人家,两天连马步都还没扎稳当,江不羡就胡乱在院子里耍了几套乱拳他爹就要来看高手。
他无语,来吧,看吧。
看看你儿子究竟是怎么丢人。
结果又出乎了江不羡的预料,完完全全他爹就是早就有备而来。
蟒袍下摆一甩潇洒的坐在空地边的椅子上,看着站在中央穿着武服身影利落的儿子,眼都笑成了一条缝。
转而朝着边上那几个陪练的狗腿子喊道。
“去!跟公子比试比试!”
江不羡还认为他爹认真起来真要自己比试。
真功夫他也不会,就上辈子打架积攒了些斗殴的经验,心里正想着要么当着江渊的面展示展示现代拳击。
当场认认真真拿了个架势,眼看着对面那下人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他下意识先护住了自己太阳穴。
结果。
下人哇哇大喊的朝他扑窜过来,江不羡扬手一挡,那狗腿子就神奇的止住了前扑的速度,夸夸夸朝后退了好几步。
腿一软“砰”的躺在了地上,半死不活的扒了扒地上的土。
“公子好厉害……两日就修出了内功……”
江不羡:……???!
神他妈内功。
他攥着拳站在原地有些生气,瞅了眼笑眯眯拍巴掌的好爹,又扫视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下人。
觉得异常丢脸。
大概是看出江不羡生气了,江渊鼓的掌顿时停住,甩手就狠拍了下桌子差点把桌子拍裂,朝着地上趴着的下人大吼。
“混账东西!诓骗我儿!”
“演都演不出个好样!还不滚蛋!”
趴地上半死不活的狗腿子唰唰超级麻利的爬起来,胡乱拍了拍土扭头就跑,生怕江渊生气再给他打死。
江渊的确生气,因为江不羡明显也在生气。
“这群废物成事不足!若是怕挨揍就早点滚远点,何必到我儿面前惹火!”
“你!好好跟公子较量!”
但是江不羡早就猜出,这府里哪有人敢真在自己身上招呼,江渊在旁边眼睁睁看着,那绝不可能让任何下人动自己一根头发丝。
要不然,恐怕比武就得变成大型揍奴现场。
这么想着江不羡气愤的转身就想走。
江渊一看儿子真生气了哪受得了,站起身发出气势十足的大吼。
“一个两个都不长进!你们!你们全都上去给公子围上不准让他走!”
江不羡想要离开的步伐顿住,扭回头有点不可思议。
卧槽?群殴?
就见他爹正了正脸色,将手背到身后满面严厉,不怒自威的朝他喊道。
“儿,方才爹是试探试探你的胆量,看你真有决心学武,那爹可真要狠心,你可要受些苦头了!”
那语气仿佛就是真的思虑了太久,此时江不羡心头浮起种奇异的感受,感觉好像真有了种被望子成龙的重量。
他大大咧咧的转过身面对慢慢靠拢过来的六七个下人,毫无所谓的道了句。
“打不过顶多挨几下踹,来吧来吧!”
大柱国一声令下,那些蓄势待发的下人大喊着朝江不羡冲过来,那场面不知道的还认为是来寻仇来了。
江不羡挪动脚步迟疑了两秒。
记忆里打架的套路让他及时做出了反应,迅速朝着人数缝隙最大的地方冲。
他是真卯了劲要跟对面那下人互殴的,然而等他跑到跟前抡拳头挥过去,那下人好像迟钝胆怯了似的。
不光迎着他的拳头没躲, 甚至在挨着当刻自己就朝右仰躲。
江不羡只感觉自己一拳头凿在了棉花里似的,卯劲只打了一堆空气,下人奇异发出声凄厉的哀嚎。
然后“啪叽”摔地上捂着肚子嗷嗷。
……
“我踏马打的是脸!是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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