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柊月:“真的嗯。而且交往好几天了嗯。”
五条悟:“是十一天九小时嗯!”
夏油杰:“谁先告白的。”
五条悟:“是他嗯。想不到吧嗯。”
夏油杰怀疑:“真的?”
源柊月:“是嗯。”
夏油杰抽了抽嘴角:“这样夹着讲话不难受吗……?我们这个年纪根本不会长皱纹吧?”
源柊月:“你不懂嗯。为了变漂亮可是要付出的代价嗯。”
夏油杰觉得他们两个有病,但这魔性的语调和尾音,仿佛关西腔一样,带着极强的感染力,很快,他不由自主地学了起来。
十分钟后,家入硝子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
她的三位同期,齐刷刷地并排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脸上贴着白色面膜,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平躺着聊天。
一张床,三条人。
源柊月:“杰如果去当诅咒师一定是超级坏蛋,教唆犯嗯,非常恶劣嗯。”
夏油杰:“你是说被你们俩联手演戏被骗去当诅咒师吗嗯,这件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嗯。”
五条悟:“抛开事实不谈,你就没有错吗嗯。”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请问,你们在干什么?”
新型行为艺术吗?
难评。
“在保养嗯。”源柊月说,“硝子要来吗嗯。”
五条悟的声音立刻变得更夹了:“硝子她连张面膜都没有,一点都不懂护肤,还是人家更懂嗯。”
夏油杰:“硝子你快来向悟子小姐学习嗯。”
眼前的景象过于辣眼睛,家入硝子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表情和生吃黑蒜差不多,眉毛几乎都要拧在一起,她嘴唇抽动两下,反手‘嘭’得关上了房门。
“或许,我才是这一届唯一的男同学。”她想。
……
晚上,源柊月受邀前往禅院家赴宴。
和禅院直毘人、藤原校长一起讨论对古贺首席的处理,以及空出的另一个席位的人选商议问题。
说是‘共议’,实际上是他们征询他的意见。
藤原校长一脸痛恨,十分懂事,主动递话:“依我看,古贺犯下的滔天罪孽,玷污了总监部的名誉,必须严惩重判,以儆效尤。死刑都算轻的。”
“不用。”源柊月说,“关起来就行了,无需做得太绝。”
藤原校长恍然大悟,立刻换了套说法,附和道:“是啊!古贺毕竟是总监部的老人,网开一面,留下他一条命,是对他过往功绩的认可,代表总监部的仁慈;严厉处罚,无期徒刑,是维持律法公正性和纯洁性,肃正总监部的大义。还是源同学想的周到!”
话毕,举起杯子,杯中清酒晃荡:“这杯就,敬源同学的高瞻远瞩、心怀正义!”
源柊月:“……”
源柊月:“……嗯。”
“只是。”禅院直毘人试探道,“如果有一天,古贺出来了……”
源柊月:“没关系。”
见他不愿多谈,禅院直毘人一笑了之,以为这是出于妇人之仁的好心或仁慈。再聪明,也就只有十七岁,这个年纪的少年,能多狠心?
然后,下一句就听他轻飘飘地说:“我活着,他就没有翻盘的机会。”
“直毘人先生。”源柊月放下筷子,看向他,“你会怎么报复你的敌人?”
禅院直毘人犹豫道:“……如果是非常痛恨的对象,可能会夺去对方的性命。”
源柊月拍了两下手:“干脆利落,十分仁慈。”
禅院直毘人:“你似乎不赞同。”
源柊月笑了笑:“我啊?”他理所当然地说,“确实不赞同,死亡实在太轻松了,一了百了,比起惩罚,它更像一种冷酷的恩赐。”
“但活着就不一样了,我要我的敌人活下去。
他在前半生品尝过权力、财富、力量的滋味,并为此深深陶醉,无法戒断;命运的馈赠常常让人忘乎所以,一朝失去,他会认为自己实力足够,只是运气不佳,于是在低谷中蛰伏着等待,认定他一定能等到东山再起的那一刻。
带着这样的希望,他活到一百岁,失去斗争能力,连路都走不稳。”
“他终于绝望的发现:复仇的机会,从一开始就没有。”
“而在这一刻,才是真正受到了惩罚。”
禅院直毘人陷入沉默,藤原校长也尴尬地坐在原地,一瞬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源柊月微笑道:“你应该不想成为我的敌人吧,直毘人先生?——不过,如果你足够诚实守信,想必我们绝不会刀刃相见。”
这是警告。
明晃晃的敲打。
如果这都听不出来,十几年的家主也白当了。
私下里,禅院家有一些违背约定、却又无伤大雅的小动作,十分隐蔽,不影响大局,按理说应该……总之,他以为源柊月不知道,但目前来看,不像他想的那么轻松。
“……当然不。”禅院直毘人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禅院家,向来一诺千金。”
源柊月满意起身:“还有别的事,先告辞了,感谢款待。”
禅院直毘人:“直哉,去送客。”
一整顿饭在边上不吱声的禅院直哉:“……是。”
发现自己的长子目光短浅、直线思考后,禅院直毘人有意使他改进,于是,常常带着他出席一些谈话场合,让长子以小辈的身份在旁边端茶送水打杂,希望他能够在这种环境中培养出一些政治嗅觉、快速提升情商。
然而,禅院直哉相当油盐不进,今晚依旧没有收获,听不懂源柊月话中的敲打之意,只觉得‘哦老爹对他那么客气,可能有求于他,那我也不能太放肆’——学了一点,但没完全学。
禅院直哉正准备招呼司机送客人回家,却不想在家门口看到了五条悟。
支着长腿,吊儿郎当地靠着门框站,墨镜一戴,天下无双。
正咬着一支棒棒糖,却像嘴里叼烟混混大哥。
禅院直哉嫌恶道:“你怎么在这?这是我家。”
五条悟拽得很:“接人,看什么看,再说一句废话,老子当着你爹的面揍你。”
禅院直哉怒了:“你……!”
源柊月:“欸?来多久了?”
“等了超级久!”五条悟立刻换了副嘴脸,语气也变,像是从‘嗷嗷’转为了‘喵喵’,咕哝着抱怨,“这里蚊子好多,晚上特别冷,站了好久腿都要麻了——”
超级久:指10分钟;蚊子好多,但隔着无下限咬不到他;至于后面两点,更是无稽之谈。
源柊月从善如流道:“哎呀。辛苦啦。”
五条悟:“你知道就好。”
禅院直哉被这个一秒变脸撒娇、身高接近190的大型夹子恶心得够呛,忍不住道:“你们……”情商忽然上线,不敢骂源柊月,改了主意,只针对五条悟一个,“你真够肉麻的。”
“简直就像在谈恋爱一样,热恋期吗,呕。”
以为这样能恶心回去,惹得五条悟生气,没想到对方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叹表情:“禅院直哉,没想到你这家伙还不错嘛,起码眼神不错。”
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啊?等一下、啊……”
在他的震惊中,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远了。
……
“怎么想到过来了?”源柊月问。
五条悟:“老子不能来?”
源柊月:“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吗?”
五条悟:“你也不喜欢,你也去了。”
“没办法嘛。喜欢的就是爱好,不喜欢的就是工作。”
源柊月看向窗外,风景缓缓倒退,行道树的白漆高低错落,像滚动的音符,“工作总得有人处理,否则滚雪球一样堆起来,很麻烦。”
他撑着下巴,默不作声地头脑风暴。
挟持‘发电计划’让高层们退让,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心甘情愿让渡出手中的权利,虽然说着成为咒术界的You Know Who一点没有难度,但谋权从来不是一朝一夕能速成的事……
源柊月想了一路,回到别墅,拖了个坐垫,坐到泳池边,望着蓝蓝的水面,继续思考规划。
而五条悟被忽视许久,偷偷气成河豚。
虽然是他不想打扰所以没开口,但这个人对特意来接他的男朋友根本没有任何表示吗?好敷衍、气死了!
工作也从来不主动带他去,那次例会还是他要求的。
过分。坏人。——坏人在想什么?难道又在想他那个品味很差的大龄初恋哥?
那可太冤枉了。
坏人正在思考如何制霸咒术界,让鸠占鹊巢的老橘子们麻利滚蛋,然后做一个非常软和的猫窝。
但猫不知道,猫正在甩着尾巴生闷气,毛发都要炸起来。
源柊月的言出必行,还体现在他对自己的承诺上,告诉系统放弃消灭宿傩,他立刻把原本的调查计划全部丢掉,满脑子都是如何一统总监部——
所以,系统先忍不住了。
【系统】:【亲,主线任务[消灭两面宿傩,创造美好咒术界]……】
源柊月:【我在做啊。正在努力创造美好咒术界,我的一言堂。】
【系统】:【请不要忽略前置条件。】
源柊月:【我没有消灭宿傩的理由,不干。等再过十年,或者十几年,私人航空体验服务问世了,我花点钱把宿傩手指用火箭送上天当太空垃圾,到时候宿傩君如果在宇宙里复活,就把难题顺理成章移交给外星文明。】
一句话,让系统二度陷入沉思,它似乎对宿主的摆烂情况很是焦急,却又拿不出任何有效的解决方案。
到最后,只能再说废话:【亲,建议尽早完成主线任务,主线任务是不可放弃的呢。】
源柊月也以废话回应:【放下,才是拿起,这是一种智慧。】
【系统】:【…………】
彻底不说话了。
源柊月知道它迫切地想推动他去打败宿傩,非常明显的一点是,他最近想起过去片段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他慢慢了解某些恨意的由来:比如对羂索,是因为他设计了夏油杰,并在他死后侵占他的躯体恣意作恶,无比恶心。
对宿傩的,又是为什么?
为了让他完成任务,系统能为他提供多少帮助,愿意做到哪一步?
他向来耐心,在对方给出足够的筹码之前,绝不动摇。
以及,在恢复的记忆中,有一些无法解释、暂时想不通的部分,比如,明明讨厌夏油杰,为什么不逃离盘星教?是不能吗?另外,他的术式似乎也和上一次不同……
……
五条悟已经在他背后坐了整整半小时了,像个背后灵一样,阴沉着脸,十分吓人。
而源柊月仍然恍若未闻,对着游泳池发呆。
入夜,天色昏黑,泳池边开着漂亮的氛围灯,像一汪蓝盈盈的迷你海洋。
随着水生植物的游动,水面发生轻微晃动,折射着粼粼碎光。
五分钟过去,五条悟的怒火平息,冷着一张脸,心想:“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发现老子。”
十分钟后,他想:“他肯定完全不在乎我,估计只是一时兴起才答应了交往。”
二十分钟后,想:“呵呵,估计偷偷想他那初恋哥呢,老男人就那么好?真喜欢他年纪大?年纪大的O功能说不定都不行了,嘁。”
很顺理成章地发生联想,夏油杰评价说‘比起你更愿意选择七海那种成熟可靠的’……是了,喜欢年纪大的估计只能是因为这个吧。
那难道他就相当不可靠吗?也没有吧?老子可是最强哎——总之还是好气!到底为什么喜欢老男人!?
是那种情节吗?那种噗通噗通暗恋结果人家不答应的情节?光是幻想一下就快气死了。
四十分钟后,五条悟完成了‘生闷气’、‘造谣式幻想成功把自己气到’、‘气完了发现他还没回头看我’、‘更气了’……算了,不气了,因为他的心冷了。
以为他会在乎吗?
他在泳池边吹了四十分钟无人在意的冷风,他的心已经比池子里的水还要冷了。
恰逢此时,源柊月若有所觉,转过头。
他略感惊讶,笑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是猫吗?一声不响。
简单的一句话,很简单的神态变化——因为惊讶轻抬眉尾,接着嘴角勾起,眼睛闪过光亮,标准的‘惊喜’感。
五条悟也想笑,想到刚刚苦苦等待的四十分钟,艰难忍住了,喉咙里发出一记冷酷的:“嘁。”
“……?”
生气了?
源柊月彻底转过来,半跪的姿势,手掌撑着草皮,盯着他看。——嗯……这是在气什么呢?
五条悟把墨镜放下来,抱肩,继续扮演酷哥,脑袋高高仰着。
隔着一副墨镜,源柊月与他对视,两个人都没说话。
哪怕隔着镜片也觉得受不了,五条悟往左转头,源柊月也跟着往左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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