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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枣(近代现代)——熳山里

时间:2024-04-30 08:11:47  作者:熳山里
 
陈藜芦觉得自己像即将被押入刑场执行枪决的死刑犯,焦躁不安的同时却神奇般表现淡然。
 
听到徐天南痛快的回答,他愣了两秒,接着脑袋低垂小声道:“还是去Lethe吧……”
 
徐天南颔首,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
 
 
 
 
这一晚,陈藜芦喝到酩酊大醉。他仿佛在风月场买醉的情郎,一口一口的酒都带着他为心上人流的泪。
 
酒吧里正播放他最喜欢的一首歌曲,女歌手用低缓的歌唱讲述着世间常有的爱而不得,音符敲击在心上,带起陈藜芦对蹉跎往事的回忆。
 
“红豆生南国/是很遥远的事情/相思算什么/早无人在意/醉卧不夜城/处处霓虹/酒杯中好一片滥滥风情……”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陈藜芦无奈笑笑,带着醉意的双眼望向手中的酒杯,暗红色的吊灯打湿了他眼角的泪痣,成了一颗让人难以忘记的朱砂。
 
徐天南坐在一旁,他凝视着男人醺红的双颊,还有对方一杯接一杯酒不要命往下灌的模样,想劝劝的心思没有了,只感觉喉咙堵塞。
 
这场酒,似乎很不合时宜。
 
陈藜芦不清楚徐天南在想什么,从进入酒吧,他便任凭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过,带起一阵体内的战栗,使他闷到想自杀的心脏终于恢复了些许平静,连带着之前总在他脑海里飘荡的画面也模糊了不少。
 
或许是精神被酒精麻痹,陈藜芦一反常态,痴笑着趴在桌面上,指尖轻点酒杯潮湿的杯口。
 
他透过盛有冰球的玻璃杯望向徐天南,视线如毛玻璃,只能依稀瞧见青年眉眼中对自己的担心。
 
不久,他耳边响起忽远忽近的声音,“学长,你喝醉了,不然今天就到这里吧?”
 
陈藜芦摆摆手,不愿离开,又要来一杯酒,咕咚咕咚仰头喝起来。
 
徐天南眉心皱成川字,他瞧着已显醉态的陈藜芦,喃喃地唤道:“学长…...”
 
徐天南自然感受到了陈藜芦情绪的不对,至于原因,他想他猜得到,却总是难以开口也不愿深思,只因其中涉及到的伦理纲常,让他想想都觉得后果可怕,然后又对陈藜芦忍不住生出许多心疼。
 
眼前的陈藜芦,是徐天南从未见过的模样。
 
没有了人们眼中稳静持重的医者样子,也没了当年树下他偷看到的光芒万丈。此时的陈藜芦只是世间普通的某某,有了七情六欲,也有了喜怒哀乐。
 
徐天南一双幽深的瞳睛中糅杂了喜欢与失落,这一刻,他忽然觉得陈藜芦距离自己很遥远,即使近在咫尺,也缥缈得让他抓不到一下。
 
搭在吧台的手指微动,徐天南不由觉得口中发苦、鼻头酸涩,于是他撇过眼拿起鸡尾酒杯,喝了一口甘甜的酒水。
 
所幸,柠檬的清新酸甜中和了嘴巴里的苦,让他的眼睛也不太发涨了。
 
大半个夜晚,伴随酒吧里的老旧情歌,陈藜芦与徐天南一直在默默对饮。
 
最后,醉倒在吧台之际,陈藜芦听到音乐里的一句歌词:“……烟花拥着风流真情不在。”
 
似乎听到痛处,温热的泪水终是没忍住落在衣袖上,破碎成一朵无人注意的花。
 
“学长,不要哭……”
 
歌曲进入尾音,充满悲伤与惋惜的钢琴伴奏被温柔的安慰代替,拂去了挂在陈藜芦睫毛上的眼泪。
 
徐天南扶着踉跄的陈藜芦,一路问下来,终于找到了对方公寓门前。
 
此时的陈藜芦彻底成了一滩烂泥,连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蒙头大睡。
 
瞧见陈藜芦酩酊大醉的状态,徐天南不放心地叹口气。他原本打算将人送回来就离开,却不想,在床边刚转身,身后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徐天南身形僵住,然后倏地回头,发现陈藜芦闭着眼睛把头垂到床边,做出要呕吐的姿势。
 
徐天南被吓得睁大眼睛,伸出手大声阻止:“学长,先别吐!乖,先别吐!!”然后左右寻找,终于看到客厅的垃圾桶。
 
他快速跑过去,抓起垃圾桶冲回卧室里,捧着放在陈藜芦脸下,一本正经道:“学长,现在可以了。”
 
腮帮鼓起的陈藜芦依然闭着眼睛,却像是得到命令一样,“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这回徐天南真的不能走了。
 
担心陈藜芦还会难受到想吐,徐天南一边为他小心脱掉身上的外套,一边小声絮叨:“学长,抱歉,我有些担心你,只能打扰你一晚了。”
 
不过后面证明徐天南的决定是正确的,喝过冲泡好的蜂蜜水,陈藜芦又哼哼唧唧地吐了两次,直到吐出来的秽物只剩下酸水,脸色才好看一点。
 
折腾到凌晨,陈藜芦消停下来,徐天南总是得了空坐下休息。他用衣袖擦掉额角的汗,一通伺候下来,体内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徐天南庆幸自己今晚只喝了半杯,不然两个醉鬼面对面真不知道怎么办。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瞧了一圈四周,猜到陈藜芦应该刚搬进这里,门口还堆着几件大纸箱,估计都是没来得及摆出来的物件。
 
不放心地向卧室里瞧了瞧,发现陈藜芦睡得很沉,徐天南松口气,随后拿出手机。
 
可是看着消息的时候,徐天南又发起呆,眼前逐渐浮现出陈藜芦方才无声落泪的模样。
 
酒吧内,对方流下的那颗浑浊泪珠似乎坠在了他的心底,没有多么重,却慢慢在心口烫出了一个大洞,让他呼吸不畅、痛苦不已。
 
陈藜芦的泪为谁而流?
 
是……陈丹玄吗?
 
握住手机的手猛地攥紧,徐天南嘴巴抿成一条线,表情没了轻松,剩下阴鸷。
 
卫生间门口的一幕,徐天南同样忘不掉。
 
男人与女人拥吻,另一个男人则用一双惶惶不安、震惊受伤的目光望向他们,眼睛也始终落在亲吻女人的男人身上。
 
这样的场景,任谁都不难猜出其中的种种,令徐天南更难掩他的无助落寞。
 
喜欢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人,过程中的酸楚或许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徐天南也从没想过,自己的初恋还没开始,就已经尝到了爱情的苦。
 
“呵……”
 
一声笑在空荡荡的客厅响起,徐天南垂首靠坐在沙发上。暖橙色的灯光将他逐渐化为一具被遗弃的满是孤寂的雕塑,深褐色的眸子被灰色的薄雾挡住,使人看不真切其中如旋涡般徘徊的情绪。
 
 
 
 
这一晚,陈藜芦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他总是在奔跑,没有目的地、亦没有人追赶,他只是停不下来,双脚似乎不是自己,不受控制地向一束微不足道的光亮跑去。
 
然而,直到清晨的杜鹃啼叫将他吵醒,陈藜芦都没有捉到那束光,甚至累得筋疲力尽。
 
几缕属于清晨的明亮顺着窗帘缝隙钻进静谧的屋内,将还在醉酒的瞌虫唤醒。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艰难地睁开双眼。
 
看着还有些陌生的房间,陈藜芦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是自己新买下的房子。
 
他揉着刺痛的额头缓慢地坐起来,感觉喉咙发紧得厉害,又清了清嗓子,发了半天呆。
 
渐渐地,昨晚残存的记忆涌出让陈藜芦停下动作。他记起来,自己好像喝醉酒不省人事了,还是徐天南帮了他……
 
徐天南呢?
 
眼皮没有征兆地胡乱跳动,陈藜芦低头看身上衣服都在,急忙下了床向客厅走去,瞧见了躺在沙发上抱臂睡觉的徐天南。
 
对方连个薄毯都没有,像个可怜的小狗,又因为身高原因,只能蜷在狭窄的沙发上,睡得很不舒服,皱紧的眉间说明了他的不安稳。
 
陈藜芦叹口气面带愧色,在心里责怪自己昨晚的失态,回到卧室内拿出条毛毯,动作很轻地盖在徐天南身上,没有惊动他。
 
时间还早,陈藜芦打算做一顿早餐,但他忘记了,自己也是昨天刚搬来,根本没时间去买什么吃食。
 
看着空荡荡的冰箱,陈藜芦苦笑自己喝晕的脑袋不记事。
 
想了想,他转身准备出去买点豆浆包子之类的早点。
 
徐天南本就没睡太沉,听到动静,他快速醒来,却看到陈藜芦正在门厅穿鞋,于是忙从沙发上轱辘着站起来,问道:“学长你去哪儿?”
 
陈藜芦以为是自己吵醒了对方,转身歉意地瞧向徐天南:“抱歉,吵醒你了…你继续睡吧,我去买点早饭,几分钟就回来。昨天才搬过来,家里也没什么能煮的东西。”
 
徐天南摇头走向陈藜芦,“没有,是我自己醒了,以往这时候我都会晨跑。我和学长一起去买饭吧,刚好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晨跑。陈藜芦想:那个人也经常早起锻炼。
 
眉心冷不丁抽搐,陈藜芦遽然回神,他没拒绝徐天南,说道:“你要是觉得累,在家等我也可以,城里的空气有什么新鲜的?”
 
徐天南穿上自己的白色板鞋,打开了门,回头眉眼弯起望向陈藜芦,“我睡得挺好,学长,咱们走吧!”
 
陈藜芦愣了两秒,随后回道:“好。”
 
或许是经过了一夜的相处,陈藜芦与徐天南之间少了很多拘谨。站在冒着热腾蒸汽的餐铺前,两人询问彼此要吃什么,买好饭后,一起回了家。
 
餐桌旁,徐天南只字不提昨晚后面的事情。
 
陈藜芦却在闲聊几句后,面带浅红地对他道了谢,“天南,谢谢你,昨天多亏了你,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徐天南咬下一口油条,不在意地摆手,“没事!学长,哪有那么多的麻烦?”
 
而且,我很愿意照顾你,最好永远都照顾你……
 
徐天南心里小声念叨。
 
听到对方的话,陈藜芦轻笑着转移了话题,“今天学校有什么事情吗?要不要来我的医馆看看?”
 
“铛~!”
 
勺子碰到瓷碗的清脆声响起,徐天南呆望向陈藜芦,然后慌里慌张地抽出一旁的纸巾擦干净手,正襟危坐地结巴道:“学,学长,真的可以吗?”
 
陈藜芦一双眼角微微下垂的眸子弯起,好笑地回道:“当然,我们医馆又不是什么会所,需要有会员资格才能进。只要你想,随时欢迎参观学习。”
 
徐天南表情变得欣喜,星眸中带着让陈藜芦觉得刺眼的张扬与明媚,“我今天刚好休息,有很多很多时间!学长,我想去!”
 
看着徐天南兴奋的神情宛如得了糖果的孩子,陈藜芦目光宠爱地注视对方一会儿,旋即柔声道:“那我们吃好饭就一起去医馆,刚好离这里不远。”
 
“嗯!”
 
……
 
徐天南跟随陈藜芦到了“悬壶仁堂”,药房里,江郁金已经在帮着检查清晨新到的药材。
 
看见陈藜芦,江郁金马上打招呼,“师父,早啊!”又瞧到对方身后的青年,他神色转为疑惑,“诶,这位是…?”
 
陈藜芦走进诊室,一边揉着跳动的眼皮,一边介绍:“正好,你们认识一下吧!郁金,这位算下来也是小了你一届的学弟,徐天南。天南,这位是在医馆学习的医师,江郁金。”
 
或许因为年岁相差不多,江郁金与徐天南初次见面并没什么拘谨,而是大方地与对方握手相视而笑。
 
看到他们相处起来不错,陈藜芦也放心了。
 
很快,上午的坐诊开始。
 
陈藜芦穿上一身白褂,再次成了名满京城的温柔沉稳医师。
 
徐天南在江郁金的带领下将医馆内部参观了一遍,之后,江郁金被其他人叫去帮忙,徐天南回到陈藜芦所在的诊室门前观察里面正垂眸询问病人病症的男人。
 
对方戴了一副老式黑框眼镜,四方的镜框夹在白皙秀挺的鼻梁上,并没有将那双温润眸子的光彩遮掩,反倒让男人身上多添了让他移不开眼的清秀气质,温其如玉。
 
现在就诊的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士,对方在市医院查出来是胰脏癌3期,走投无路来找陈藜芦帮忙救治。
 
陈藜芦没有看女人交上来的化验单等病例报告,而是直接把脉,开始望闻问切一系列操作。
 
不远处,徐天南望向陈藜芦的眼睛一错不错,漆黑的瞳睛完全被男人占满。
 
他听到对方如清泉的嗓音悠悠然飘来,“我会尽全力救治您。不过,我并不能保证最后的治疗效果,如果您信得过我,就给我三次机会如何?也就是吃三周的中药,若仍然不见效果,您只能另请高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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