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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啊，不过从九凤流传于世的神话来看，他就是倒反天罡那种性格，桐君不喜欢？”
祸害别人的时候他是喜欢的，祸害到自己头上就婉拒了，那种让人火大的感觉，太过刻骨铭心，成全了所有人，唯独负了他。
他固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大荒崩毁，如果让他来选，最后肯定也是一样的选择……
林言朗看他表情阴沉，闷闷不乐，不知道这故事又勾起了他什么不好的回忆，只得体贴地说，
“桐君，我可以当一个绝好的倾听者。”
“我可不想变成你说书的素材，说九凤那种死鸟的故事就够了。”
看来这羽族和凤凰渊源很深，还有怨念，
“世人看来，鸾凤有情还是无情？”
“这个嘛，各人有各人的见解。我只能跟桐君说我的看法，情自然是有的，难道表现得十分痛苦，气血攻心，闹得三界不宁就是有情？我见过很多表面恩爱夫妻，私下里其实两看相厌。”
“鸾的表现在外人看来确实冷血 ，可是难道真的让他去选葬送大荒么，那个境界的仙人不会做出这样自私的决定，嘛，我们这种层次的妖如果能悟到太上忘情，早就超脱了。”
“好，说得好，再多说五灵石的。”
被钱扇脸的感觉就是这样么，有点舒爽，散发着淡淡光辉灵石从袖子里飞到他手上，林言朗心情很激动，
“做为遗留时代的最强者，混乱的根源，由九凤亲手结束最合适不过了 ，一切由他而起，由他终结。”
贵客脸色不太好，似乎讲差了，林言朗咳嗽两声，
“舍生取义，成全大荒的大道，令人动容。”
芈栖桐淡淡地说了一句，语气像早晨山中的雾气，轻飘飘的，很快消散，
“他始终负了一人啊……”
一块上好的灵石砸到讹兽的额头上，疼得他一呲牙，看清楚是啥之后笑得比狗还甜，有金主原来是这种感觉。
再去市集上转了两圈，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物件，被奸商吹得神乎其神专骗外地人，什么烛龙的鳞片，金乌的羽毛，青莲的莲子，没有老板不敢说的。
天色渐晚，商铺都匆忙地收拾东西，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不让小儿出门，这么异常，芈栖桐看了一眼林言朗，他马上解释，
“夜里不太平，桐君我们也赶紧回去吧。”
“有什么不太平的？”
说起来说，近来晚上有不知道的什么妖肆虐，专门盯着落单的居民夺丹，发现的尸体丹田有个大洞，除此之外，死相安详，在这强者为尊的九黎地界，不会有人管弱者的死活。
“啊。那凶手肯定很弱吧，这地方就没几个强者。”
“大概吧……我在追查此事，可都查不到踪迹，那妖指定有点道行。快回去吧，你还带着孩子。”
“啊，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跟着你。”
“我可不会分神去保护你……”
出现了，讹兽的特性，一认真就忍不住说假话，喜欢骗人。
第133章 幻境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芈栖桐看着讹兽，眸子弯弯，看来这小兔子狗的道行在临风城算数一数二的，也反过来印证居民大多是小妖。
“啊……桐君……”
林言朗异常感动，一双杏眼马上噙了水，崇敬地看着芈栖桐，并且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
“我好感动。”
道路上没有行人，又黑又空旷，只有月光照耀在地上，现在太阴的光辉已经恢复了，皎洁的光充满灵气。
两个人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行走，十分惹眼，如果那个妖物不出现岂不是浪费一晚上，芈栖桐缓慢地释放出妖物最喜欢的味道，甜腻的血腥味，像是一只诱人的受伤的妖兽跌跌撞撞地走着，身上灵力充裕，如果能吃掉他对修为有很大提升。
“桐君……？”
林言朗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惊诧了一会，但是是桐君的话倒也正常，不知不觉他就变成了本次行动的主导者。
“好像没有什么用啊。”
越走越偏僻，没有感觉到杀意，难道今天要无功而返了，
“看来凶手的目标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再走走看看吧？”
“你调查这件事有多久了？”
“一个多月吧。”
“其实，我还以为妖族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了，各凭本事，现在竟然建立了秩序？”
“……桐君，你……你说的话让人感觉……”
“感觉？”
“年龄很大的妖才会说那种话。既然建立了城镇，我们想尽自己的努力，弱者抱团也好，不是每个妖族都有机缘，即使很弱小，也想平平安安地渡过一生。”
啊……是这样啊，听起来和人族没什么两样啊，环境对种族的影响这么大么，临风城位于九黎的边境，离人族城市比较近，互相亲近，而再往里是九黎九州之一的幽州，越往中心位置，妖族等级越高。最高的那座城便是九黎城，黎贪和同族居住在那里，管辖整个九黎。
“这样么。”
林言朗不见了，四周的景象随之改变，
“低级的幻术。原来是操控心灵的妖啊。”
芈栖桐站在附禺之山的演武场，师兄、师姐……师尊都在，这应该是他记忆中的样子，那妖兽应该持有一个能映射内心的法宝，配合自己的幻术，迷惑众生。
“呼，就凭你也想动摇我。”
青鸾抬手就是庞大的灵力流，空间呗结构，逐渐崩坏，那些熟悉的人的脸变得扭曲，呼唤他的名字，九凤深情地对他说“不要离开我！”青鸾的胃瞬间汹涌，恶心想吐，且不说凤皇那个死鸟从来没说过这种话，读不出心可不可以不要自己瞎编呢？
怀里的小凤凰歪歪头，疑惑地叫了一声叽。
“嗯，不关你事。”
安抚鸟头。
“啊，滑溜溜的，跑得好快。”
芈栖桐不急着抓凶手，只是顺着灵力波动给他打上一个标记，如果他想的话可以直取凶手的狗头。
“讹兽也精于惑术，应该不会被骗到吧？”
芈栖桐收回前言。这种拙劣的幻境，讹兽呆呆的站着，面前是他的妻子，妻子怀有身孕，笑着叫他“夫君”
啊，这是怎么回事，小兔子狗和他的妻子发生了什么，芈栖桐观察着，林言朗面色惨白，死死盯着妻子，他或许已经察觉到虚像，但不愿意从美梦醒来。
“娘子……”
林言朗伸手抚摸着面前妻子的脸，温暖真实的触感，还有隆起的小腹，他本应该拥有这样幸福的人生的，等到孩子出生，就是一家三口。
“夫君？你怎么哭了？太激动了？孩子还没出生就这样，等到孩子出生了你可别哭晕过去！”
林言朗嚎啕大哭，紧紧抱着妻子，不想放开，即使是会被……转瞬即逝的温柔足以让他的心被迷惑，
“不哭、不哭。”
妻子笑他跟小孩子似的，拍拍他的背哄他，在林言朗看不见的那一面，妻子的手中出现法术，即将拍到他身上，芈栖桐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修得千年道行，就不要了么。
“你想死？林言朗。”
芈栖桐冷冷的开口，激得林言朗浑身一震，被迫从梦里醒来，他的妻子早就死了，连带着腹中的孩子，他当然知道那是幻影。
“虽然我说会保护你，但是你想寻死就另当别论。”
“桐君……你说得对。”
林言朗抬手将幻影打散了，早已泪流满面，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负了你，燕燕。”
幻影被打散后重新聚合，他的妻子面色狰狞，十分愤怒，质问他，
“你让我死了一次，还让我死第二次？！林言朗，你要一命换一命！我可是一尸两命啊！我恨你！我好恨你！”
“我永远不原谅你！”
“竟然还敢出现，不躲得远远的。”
芈栖桐眼神凛然，并手剑指，一道青色的光击出去，只听见一声痛苦的哀嚎，然后断断续续的呻吟，渐渐停止，幻境随之消散。
林言朗身心俱疲，几乎站不住，强撑着往前踉跄了几步，芈栖桐借了他一个肩膀，他才发现桐君的肩膀结实牢靠，是可以信赖的人，
“别把鼻涕擦我斗篷上啊。”
“反正你这斗篷也破破烂烂的了。”
他闷闷地说，心脏还残留着被撕裂后的余痛，妻子是他永远的痛，如果那天他没和妻子吵架，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芈栖桐扶他走了几步，来到妖兽的尸体前，妖身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估计是个道行不深的魇妖，编织梦境，吞噬别人内丹。
“因果报应。”
尸体身上比较有价值的就是一样法宝灵镜，可以映射出人的内心，寻得弱点，帮助攻破心防，动摇道心，生出心魔然后趁虚而入。
“破镜子给你了。”
那是一面小小的铜镜，背面刻着咒文，明显是法器，对于道行浅的妖来说十分珍贵，还有妖穷得只有本命法宝。
“这么贵重的东西……”
“哈？这东西我看不上。”
“桐君究竟出身哪家？与此子的故事让在下十分好奇。”
“你觉得你配知道？”
“是在下不配！”
“桐君身份高贵，我只能仰望。”
林言朗捂住嘴，很会看眼色。
第134章 燕燕
“其实，我和你一样。”
一样失去了爱人。
林言朗眨了眨眼睛，犹豫地说，
“这是我配同意的么？”
“……”
“你……算了。”
芈栖桐的倾诉欲戛然而止，他感觉到了悲剧的相似，尽管事件和场景都不一样……愤怒的、支离破碎的对话，超出阈值的痛苦，永远的失去。
“你已经放下了？我应该也已经放下了，应该是这个镜子法宝的问题。”
林言朗拿着灵镜炼祭，幽幽的白光泛起来，认真地研究着，芈栖桐摸着下巴看他，
“你嘴还挺硬。”
“我不是，我没有。你起码还有个孩子，我什么都没留下啊。”
解决了一桩事务，大晚上的在街上乱晃容易被当成坏人，于是一前一后地走回桃花月，
“孩子……这不是我的孩子。我一开始就说过了，这是别人的孩子。”
天道之子。
林言朗显然是想岔了，
“原来这还是三个人的故事，你收养了他们的孩子……难道他们已经。”
“不是，完全不是这样，你的演算能力那么差，心性也不坚定，只有编故事的水平奇异地高。”
被侮辱了，但是并不生气，被那张脸和那样的修为羞辱，并不让人难堪，甚至觉得他说得对。
“你已经是千年的讹兽了！这样的水平你怎么睡得着。”
“……桐君。你说话好像夫子啊，受不了了我的老师早就死了好多年了。”
“我的师尊也死了好多年了。”
“不要比这种没意义的东西啊！”
吵吵闹闹地进了门，意外的桃花月还留有灯光，难道是特意等他们么，听到动静，老板豹娘气势汹汹地掀开帘子走出来，
“林言朗你带着贵客干什么去了！你不知道晚上很危险吗？”
“没事吧客人，我定要狠狠教训他！”
“没事。”
老板对着讹兽一顿数落，手脚并用，打得他直嚷嚷，把他赶到内院去，看他走了，才换回一副温和的面容，
“客人，其实他不是坏人，他虽然看起来色眯眯的，很猥琐，喜欢寡妇。”
“不是坏人么，听起来就是登徒子。”
“这是因为他以前的妻子死于非命，还是一尸两命，他是讹兽，喜说假话，那一天惹得妻子不满，怀着身孕的妻子怒气冲冲地出了门……结果。”
芈栖桐在袖里掐了会手指，就了解了前因后果，天意弄人，命中有此一劫，修行之人总会遇到种种劫难，磨练心智。
“怎么世间会有这种事情，偏偏就让燕燕遇到了呢？”
老板面上露出怜悯，芈栖桐平淡地说，
“天命难违。”
“林……他看见落单的别人妻子就会忍不住上去保护，也许不想再发生那种事情吧，那次他没赶上，他希望别人不要像他一样遗憾终生。”
“哎！他经常被人误会，但他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
“……喜欢保护别人妻子是吧。没有被揍过？”
“他比较强。”
“我看着像别人的妻子？”
老板沉默了，不好意思地看向一边，点了点头，芈栖桐也沉默不语，迈步走了，回到自己的房间，脑海里一片空白。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窗台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灵活的身影翻过窗户，轻点落地。
芈栖桐一阵无语，
“夜爬窗台，你是想怎么样？想要与我共度良宵？”
“哈哈，怎么可能！我来找你继续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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