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说不着急。”司瑾再次拍了拍他的肩,给他安慰。
“原主五岁那年,和彼时十岁的裕王被乱臣贼子掳走,丢进了狼窝,我刚才亲眼看见小裕王护在我身前,右小臂硬生生被撕下去一大块肉,血流不止,然后我就昏过去了。”
钱元珩一骨碌坐起来,眼睛瞪得溜圆:“不会吧……掉狼群里你还能活下来?”
“听说是有一队人马恰巧路过,就把我们救了,我受了惊吓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没挺过来,皇帝从那开始就纵容我干嘛都行,而裕王也因有勇有谋,获得了众大臣的一致好评。”
钱诚此刻才真正冷静下来,他攥了攥拳头,好多说不通的事儿都有了更复杂的一面,他捋了捋时间线:“我现在梳理出几个关键点,你们听一下啊。”
“第一,皇上子嗣不丰,听说是年轻时伤到了,就只有两位皇子,且皆是君后所出,而以我刚才得到的信息来看,裕王能在生死时刻还护着我,说明他很疼我。
但是!原主娶司瑾,只是为了拒绝皇上的赐婚,而皇上赐婚为了什么,当然是稳定朝堂,我本来只以为是原主不想被当成棋子利用,实则不然,原主只是想保命。”
“保命?这二者有什么联系吗?”司瑾皱眉,随后面色严肃,“难道当年狼窝一事是裕王自导自演的一场苦肉计?”
“那我不清楚,反正近些年,好像是娶了徐清之后,裕王就开始各种提防算计我,应该是怕我实力比他强,又有将军府为后盾,他当不上太子吧。
而原主应该跟我差不多,无心权势地位,就顺了裕王的意,从那开始就整天不务正业,玩闹堕落,把精明的一面藏在昏庸的外表下。
这不最近裕王又不放心了,原主就赶紧下乡避难,正巧碰上了司瑾,就心生一计,高调的把司瑾娶回来,不仅能断绝皇上再给他塞人,增加他这边筹码与危险,还能明确告诉裕王,就是爱美人不爱江山,让他放心。”
徐清叹了口气:“果真啊,再好的兄弟为了钱和权都免不了反目。”
司瑾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在想另一件事:“皇上就两个儿子,为什么不把裕王封太子?而是都封了王啊?按理来说不应该先立储君再封王吗?”
“嘘……这是皇室机密,旁人不知道。”钱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突然压低声音,
“你们知道裕王家的嫡皇孙吗?那才是皇上认定的下一任接班人!听说在他出生的时候是异瞳,国师观天象,发现天降祥瑞,是文曲星下凡,是国君之相,皇上就信了,还立刻赐名:钱君皓。
君字代表什么我不用解释,而皓,是指前途光明,君主之意,如此明晃晃有国君意味的名字,几乎是全国皆知,皇上刚过不惑,还有大把精力,他要越过儿子,直接培养孙子当接班人。”
“那之后怎么办?是主动讨好裕王家还是明哲保身,咱们远离京城过平静日子去?”
钱元珩趴在床上双手托腮,这古代好累啊,跟亲爹亲哥都得动心眼子。
钱诚想了想,摇头:“远离京城不现实,皇上肯定不会放我们走,不过也正是因为皇上疼我,咱们也算有道护身符,所以咱们就按照原主的规划,装傻充愣吃喝玩乐,必要的时候和裕王示个好,毕竟是亲哥,过几年皇孙长大了,他戒备放下咱们就舒坦了。”
“那我怎么办?”钱元珩愁眉苦脸,再次开始担心自己的未来,“你们都尘埃落定了,可我是什么郡君,长大了不会给送去别国和亲吧?!”
徐清一把把小孩捞过来,拍拍钱元珩的脑袋:“有我们在,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他是他们中的老幺,虽然都爱逗他,但也是毋庸置疑的团宠。
钱诚附和点头:“对,我是王爷,不可能后继无人,到时候你要是有看上的人,我就去求皇上给你招上门女婿,啊不,儿婿。要是你想单身,那更没问题了,咱这王府多养个你不成问题。”
“那肯定是后者,我又不喜欢男的。”钱元珩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而且后继无人这事儿不可能,你跟司瑾怎么着也得生个吧?”
钱诚脸腾得爆红,然后瞪了一眼‘神助攻’的钱元珩,这话可不兴说啊!司瑾本来就还没答应他,万一一听这话题,干脆选择做个和尚咋办?!
自从和司瑾捅破窗户纸后,钱诚最怕有人调侃他和司瑾的关系,但他亲爱的室友们不知,还以为钱诚在单相思,他们推波助澜呢~
司瑾倒是没太在意,悠闲地吃了颗蜜饯:“其实我也想了,皇帝子嗣不丰,他这俩儿子也就给他生了俩孙子,虽然已经有了储君人选,但古代人嘛,肯定都乐意多子多福,所以被催生这事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徐清惊讶地睁大眼:“???司瑾,你想的够多啊!”
“他有计策我有对策。”司瑾挑眉,然后贼笑着看向钱诚,“反正他这么多年就一个孩子,我就说他不行,他不行,那逼我也没啥用,从根源杜绝问题。”
“woc……”乖乖崽钱元珩没忍住爆了粗口,然后笑的从床上打滚,“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招太绝了!司瑾不愧是你!”
“是吧~”司瑾得意地扬扬头,还故意给羞耻尴尬到爆炸的钱诚抛了个媚眼,“我这么说你没意见吧?王爷~”
“没,没意见。”钱诚保持笑容,咬牙切齿地微笑点头。先让他逞逞口舌吧,行不行这个事,等把他追到手再说的!让他亲自体会就知道了!
差不多打定好未来规划,司瑾突然想起来件事儿,看向正在搓耳朵降温的钱诚:“对了,那你之后还去不去青楼啊?”
钱诚一时没反应过来,嘴比脑子快:“我有家有室的上青楼干吗?”
“你人设不就是风流滥情嘛,总得做戏做全套。”司瑾搓搓手,语气里满是兴奋和期待,“我那意思是如果你下次去,带上我,我也想去玩。”
“不行!”钱诚立刻回绝,随后发现自己语气有点急切了,赶紧放缓声音,冠冕堂皇地说,“咱们都是祖国娇艳的小花朵,去了那儿就变向日葵了!”
神TM向日葵!
钱诚自己说完都快绷不住了,这是什么破词!他本身是想表达青楼那地方乱七八糟的,进去就被‘污染’了,想了半天都没能找个适当的形容词,最后才冒出来个小白花和向日葵,一个清纯一个黄。
司瑾被钱诚别扭却强势的占有欲给弄得无奈又好笑,他扒开遮的严严实实的领子,右锁骨上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心形胎记:“我去青楼,一点坏事干不成。”
刚刚接收到世界信息的钱诚知道胎记代表着什么,因着双儿和男性在外形看不出区别,锁骨上的胎记才是区分性别的关键。
每个双儿出生时右锁骨处都有一颗心形胎记,司瑾指给他看,意思就是说他现在去青楼也睡不了任何人!叫他不用有任何危机感!
钱诚被噎了一下,一屁股地坐回椅子,委屈巴巴地说:“我就是不想带你去那种声色场所,那里人太多太杂,都是流氓色狼,我又打不过,你挨了欺负怎么办?”
“你看,越大越幼稚,还生气了,我就是随口一说,不去了还不行嘛。”
司瑾跟哄孩子一样哄他,本身也就是心血来潮,而且他说的也并不无道理,不去就算了。再说他是真拿钱诚没办法,毕竟谁能拒绝一个委屈巴巴的大狗狗呢。
钱诚听到司瑾说不去了,委屈立刻就被得意代替了,心中还有一丝窃喜。阿瑾现在知道自己喜欢他,所以自己做什么都很合理,哪怕是明晃晃的吃醋耍赖。
而且阿瑾还宠着他依着他,那是不是说明,阿瑾在不觉间也对自己有一点点意思了?
得到心上人安慰的钱诚重新满血复活,他站起来:“青楼咱不考虑,不过我可以带你们去个好地方玩儿!”
钱元珩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眼睛都亮了:“去哪儿?带我一个!”
“就王府后面有片池塘,里边有供观赏的鱼虾,不远处还有个天然温泉,既然原主给咱们留下了好机会,咱们当然得去享受一下啊~”
“池塘里的鱼可以烤吗?”钱元珩越说越来劲儿,“从大二咱们就计划去郊外野炊,到现在还没实现,干脆这次达成吧!”
“我是王爷!我说可以就可以!”钱诚非常臭屁,然后冲钱元珩抬抬下巴,“老幺,你是王府里唯一的小主子,别说吃鱼,吃癞蛤蟆都没人敢管你!”
“咦~”钱元珩打了个寒战,“你可别恶心我,牛蛙我都不吃,更别提癞蛤蟆这种膈应人的东西。”
“那正好现在天气合适,阿清也能出门,干脆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一会儿找人给打个烧烤架子,然后让厨房准备配菜和调料,咱们明天后山烧烤去。”
【作者有话说】:嗷呜求票票吖
第10章 锦鲤
不得不说这几人能成为好哥们儿是有原因的,不仅三观一致,连爱好都差不多,一说明天烧烤,钱元珩哪儿都不难受了,蹦下床就往外跑:“我去找管家要鱼竿和渔网!”
钱诚想了想:“府里有木匠但可能没铁匠,不行一会儿我让人出府给打一个。”
“那食材这块儿我包了,钱诚对羊肉过敏,老幺也不吃羊肉,鲜牛肉也不好买,肉类咱们就光弄猪肉和鸡肉,至于蔬菜……这个季节好像没啥能吃的……”
司瑾掰着手指细数要准备的东西,在古代肉类好买,但深秋时节的新鲜蔬菜就那么寥寥几样,更有生活经验的徐清接话道:“茄子,韭菜,小白菜应该有,不知道有没有土豆。”
钱诚郁闷地坐下托腮:“我本以为当了王爷就想吃啥吃啥,没想到连土豆都没有,那肯定更没有金针菇了,烧烤没有金针菇就没灵魂!”
司瑾瞄了他一眼,突然想起来之前他狂吃八十串金针菇,然后第二天蹲卫生间出不来的事迹。不过他忍住笑,没敢调侃,怕把他逗急了:“金针菇没有,但干香菇应该买着了,都是菇,你凑合凑合哈。”
作为损友,一般记住的都是你的糗事,不仅司瑾想到了金针菇事件,徐清自然也想到了,但他可没嘴下留情,直接嘲笑他:“对对对,吃香菇还能让你在厕所少蹲会儿!”
“徐清我劝你做个人吧!”钱诚咬牙切齿使出拳头威胁,真的很想去捂徐清的嘴,他在司瑾心中的形象啊!!
钱诚忘了,当时金针菇事件,司瑾不仅在现场,还嘲笑了他好几天。
司瑾真是拿这俩幼稚的人没办法,天天小学鸡互啄,都说骂人不揭短,他俩却最爱直击对方痛点,司瑾把这种行为称作“打是亲骂是爱”。
徐清做了个鬼脸,然后呲溜一下缩进床上铺好的被子里,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本君累了,你俩退下吧。”
“你信不信我把这话告诉皇上?”钱诚嘴上不饶人,身体却听话地站了起来,然后毫无威慑力的威胁,“回去就写休书,早晚把你休了!”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这事开玩笑啊!”徐清立刻做了个打咩的手势,司瑾也正色地摇摇头:“真的,这话少说,让有心人听见肯定会大做文章。”
钱诚闭嘴,然后乖乖点头,司瑾推着他转身出门:“那你歇着吧,我们去准备。”
“记得把老幺给我喊回来,要不一个人无聊死了!”
司瑾摆手:“没事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出了清心居,司瑾和钱诚就一起回了云锦轩,司瑾写购物清单,然后又画了份烧烤架的图纸一并交给钱诚,让他去找厨房采买。
钱诚纳闷他为啥不自己去,司瑾白了他一眼,他不是不想去,而是身份摆在这了,他昨天刚进府,今天背王君飞奔一事就够人揣测了,再大张旗鼓的去买那么多东西,这行为很难让人理解。
但钱诚就不一样了,他这个酒囊饭袋的王爷,别说让人买食材,就算是包下整个菜市场大家都会以为他只是一时抽风,没人会在意。
钱诚听完司瑾的论点:…………行,这个理由说服他了。
所以钱诚就顶着瑟瑟秋风先去找了被他丢在前厅的阿垚,把司瑾写的清单图纸都给他,让他把清单给厨房采买,然后拿着图纸去铁匠铺打架子,顺路带些炭回来。
阿垚走出好远还忍不住回头看钱诚,怎么感觉他家王爷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钱诚交代完阿垚,又去王府的储物室找了被钱元珩缠着去拿鱼竿的管家,让他把府里下人小侍都打发走。
他真不喜欢这种时刻被人盯着的感觉,尤其现在还有个裕王时刻想搞死他,看多了谍战片,他十分怀疑身边有卧底。
“那王爷您看留谁合适?”
管家小心翼翼地问着,关于下人他可以做主,但小侍不行,他们王爷一向风流,府里好多小侍都是有些姿色,被王爷看中亲自带回府的,但王爷碍着徐将军的面子,都没给他们名分,就让他们贴身伺候着。
钱诚看他试探又小心的眼神,也在原主那混乱的记忆中找出了这段。
他张张口欲言又止,真实原因不能说,组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个正当理由,他四处张望一下,似乎是怕人听见,用手挡嘴低声道:
“本王这不是找到心悦的人了嘛,你不知道,他是个醋坛子,要是真气着了,本王不得心疼死。”
然后还抛给管家一个无奈却宠溺的眼神,虽然没正面回答他,但其中暗示意味明显。
管家之前是已故君后的贴身公公,钱诚封王后,他就被君后给派来照顾闲王了,属于是看着长大的,所以听到王爷说这话,他也是十分欣慰。
“是,老奴明白,自明日起,闲杂人等一定不会在出现在王爷和两位王君眼前。”
管家会心一笑,随后告辞,一直在旁边毫无存在感的钱元珩见管家走远才抱着比他高一大半的渔具走上前感叹:“你这王府也太有钱了!”
然后费劲地举起手里的鱼竿:“看,金的!管家刚才给我挑鱼钩,跟我说鱼钩都是金的和银的!”
钱元珩说着眼睛都在放光,钱诚目瞪口呆,伸手接过鱼竿掂量掂量,这少说也得半斤多,钱诚觉得自己要是有手机,高低得拍个朋友圈炫耀一下!
5/41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