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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砚峥傻傻地看着他又笑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应他，“我太高兴了，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
“笨蛋。”周澈鲜少这样说他，声哝哝的像含了块糖，“你就只觉得高兴，不会觉得有一点……奇怪吗？在外人看起来，我毕竟是……男的。”从浴室出来，他六神无主的很大原因，就是担心陆砚峥会……不能接受。
“不奇怪呀。”陆砚峥摇着头，“我这样喜欢你，日夜缠着你，我们之间有宝宝奇怪吗？没宝宝才奇怪吧。”
他言之凿凿，周澈被他抱着，只觉得掉进一大片绵绵云头，心沉甸甸的实着。
“所以下午你是在为这个担心吗？怎么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回过神的陆砚峥似乎意识到这样抱着周澈不好，进房间把人轻轻放床上，拉了椅子坐在床边，“你担心我会不喜欢宝宝吗？”
他枕着手臂趴在椅背，目光灼灼，周澈实在没办法撒谎，咬咬唇，点头轻轻，“但是现在——”话没说完，左右脸就被陆砚峥捏住，“好啊，你竟然这样想我。”
他的作怪语气让周澈弯了眼睛，倾身亲他，啄吻如羽，“对不起嘛，你不要生我的气。”
陆砚峥被他亲的眉头舒展，弃了椅子上床抱他，即使心里有答案，仍正了语气问他，“明天去医院检查，如果真的有了宝宝，你会要吗？”
周澈先是惊讶他怎么会这么问，很快反应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笨蛋”，“我当然会要啊。”
陆砚峥心底悄悄松了口气，拥紧了他。
周澈察觉到怀抱力道的加重，吃吃笑，在他耳边继续说，“原来你也会不安，我以为……只有我会这样呢。”
“我怎么不会？你都不知道，一开始在泠泠我有多——”陆砚峥猛地刹住话头，迎上周澈好奇眼睛，不自然地别过脸去。
“多什么？”周澈追问。
陆砚峥卖起关子，“以后再告诉你。”
“不行，你现在就告诉我。”不依不饶。
陆砚峥笑，却不告诉他，要去拿手机，被周澈用手缠住，眼一眯，扯了被子把两人裹起来。
没动上真格，光亲，几分钟后，周澈被陆砚峥从被里捞出来，脸耳红红，嘴也红红，软绵绵瞪人，“你耍赖，不告诉就不告诉。”
陆砚峥哈哈大笑，怕真把他惹毛了，搂过来在他耳边迅速说了两句。能是什么？无非是跟阿金有关，最开始，他是真担心周澈喜欢阿金，后来解释清楚，也就好了。
周澈咬了他手臂一口，说他是大醋缸子。
陆砚峥大方应下这称号，拿了手机准备给阿公打电话，拨出前，跟周澈解释，“为你的身体隐私考虑，做检查的医院、医生最好是知根知底，阿公的人脉比我广，我找他问问，落实医院医生，我们就去做检查好不好，我陪着你，什么都不怕。”他握握周澈的手。
“嗯。”周澈乖乖点头，亲了亲两人交握的手。
房间里打着空调，陆砚峥在讲电话，周澈本来躺着，想起什么，起身拉高陆砚峥左腿裤脚。
陆砚峥察觉他的动作，在讲电话，看了他一眼，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任他摆布。
他的膝盖左下方，赫然一片红印。周澈看在眼里，揉揉摁摁，下床在房间里找东西，花五分钟找了一圈，失望回到床上。
陆砚峥注意到他表情，讲完挂断电话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他，“怎么啦，皱着张脸。”
“我记得家里有药酒的啊，怎么就找不到了。”
“好好的找药酒干嘛？”
“你从浴室出来是不是撞到它了？”他指着推拉门旁的小椅子，“腿都红了，明天肯定淤青，我刚揉你你不疼啊？”
陆砚峥刚忙着通话，回忆一下，“好像是有点疼。”
“什么叫好像？”周澈气得要打他，“红了一大片呢。”撸高他裤脚让他自己看。
陆砚峥觑了一眼，没太放在心上，但见周澈担心，还是正经语气，“药酒家里没有明天去买，买回来把淤血揉散。”
周澈这才放心，放下裤腿前看了好几眼陆砚峥腿上红的地方，问阿公怎么说。
“他给了我一个世伯母的电话，她们家在本地五代从医，今天太晚了，我明早会跟她通电话。”陆砚峥放了手机过来抱周澈，“我跟她通电话，她肯定会问你的身体情况，你可以接受我如实告诉她吗？”
他询问商量的语气让周澈心里一软，点了头，“可以。”
身体情况如实告诉医者，这是最基本的。
“好。”陆砚峥吻吻他眉心，想起被落在客厅的花，起身要去拿进来，又想到周澈现在不一样了，打字搜索，“怀孕可以闻栀子花吗？”一条条资讯认真浏览。
周澈还以为他在看什么，凑近一看，失笑出声，陪他看着，忽然想起弟弟暑假要过来。本来，他要是没怀宝宝，弟弟可以跟他一块睡，陆砚峥总有地方去，可是现在这样……陆砚峥是绝不会走的，他也……舍不得陆砚峥走。
得换房子。
他赶紧把午后跟弟弟的通话告诉陆砚峥，陆砚峥熄了手机静静听着，还不等他提出换房，先一步说了，“那得换房子了。”
“这附近有不少小区，我明天找个中介问问，租个三房一厅环境好的。”
“三房？”
“对啊，我还想找个阿姨。”陆砚峥把自己的考虑告诉周澈，“我俩之前要么你偶尔做饭，大部分时间吃外卖吃外面餐厅。”他笑着点点周澈肚子，“可是现在能这样吗？不能，不请阿姨做饭，不说我俩，弟弟来了你肯定不赞成他吃外卖要给他做饭，这我可不答应。”
“如果你不喜欢家里有外人，阿姨我们请不住家的，每天固定时间段上门做饭和打扫卫生，你觉得怎么样？”
他考虑得这么周到和细致，周澈哪里会觉得不好，反而觉得有些亏欠他，点头后拿了手机窝进被子偷偷摸摸给他转钱。
陆砚峥看见消息才知道他做了什么，上床钻进被子里笑他，“这次不是抢劫了吧？”
周澈被他打趣得脸红红，熄了手机主动亲他，不许他这张嘴巴再乱讲话。
第31章
第二天，陆砚峥开始着手忙换房和周澈身体检查的事。一方面，周澈身体特殊，跟世伯母通过电话以后，她建议检查要做得详细些，抽了两次血，周五做b超后看见孕囊了，才笑着跟他俩报喜，确实是怀了宝宝。
另一方面，房子是很快找好了，可阿姨不好找啊。这年头，好的阿姨都在雇主手里攥着，不放人的。陆砚峥重心全在周澈身上，这事儿托给了陈松屹，一连让三个阿姨上门试菜，都不算满意。
一时找不着合适的阿姨，这都不算什么，最让陆砚峥难过的，还是周澈怀了宝宝后身体的不舒服。
天气既闷，他又恶心犯呕吃不下，几天的功夫人就蔫蔫了，早餐店和饭团生意全撇到一边，坐着躺着站着都不适。
陆砚峥天天陪着他看在眼里，恨不得替他受了，一天不知道要给世伯母去多少通电话，晚上也睡不好，总惊醒，惊醒了就看周澈睡得安不安稳，一个星期下来，倒比周澈脸色还差，再憋不住，给妈咪打去视频。
于萱接到他视频时，也巧，刚结束个会议，看见他镜头里的模样，被吓一大跳，陆砚峥什么都还没说，她心里先怨起老公陆放明来，赶出家门归赶出家门，怎么做得这么狠？满目心疼，“乖仔，你这是怎么回事？黑眼圈这么重。”
陆砚峥没有直接回答她问题，反而问，“妈咪，你当初怀我的时候是不是很难受啊，也会犯呕吃不下吗？”
他这问题来得着实突然，于萱楞了楞，好奇微笑，“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告诉我嘛。”
“嗯……”于萱认真地回忆了下，她是蜜月回来以后有的陆砚峥，“当时确实有半个月时间很难受，头晕恶心。”她皱起眉头，“还好就半个月，有些人一直吐到生，那真是饱受折磨。”
她看向陆砚峥，见他一脸担心似乎被吓到的样子，情不自禁软了语气，“后来你就很乖啦，一直到生都没再折腾妈咪。怎么会突然好奇这个，是发生什么事啦？”
“妈咪——”陆砚峥的声音充满了难过，细听甚至还有微微哽咽，“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阿姨，阿澈怀孕犯呕，我看着好难受，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他向家里摊牌之后，于萱和陆放明自然调查过周澈，自然也知道周澈是男的，乍听他说周澈怀孕，大脑宕了十好几秒，“你你不是谈的男朋友吗？什么怀孕，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讲清楚来……”
“反正一下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我确实是要当爸爸了。妈咪——你给陈姨婆买机票让她过来吧，好不好？”妈咪的反应，在陆砚峥意料之中，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是家里得有人烧饭，陈姨婆从小带他到大，煲的一手养人好汤水。
陆家像姨婆这样的阿姨，有五个，全部从年轻起就在陆家做事，养老都有陆家子孙负责。
狐狸尾巴原来在这儿。于萱看着镜头里明显着急的他，仍未彻底从刚才的消息中缓过神来，听他一迭声妈咪妈咪地叫着，清清嗓子，“那买今晚的机票？”
陆砚峥先点头，后又摇头，“姨婆年纪大了，不要让她急匆匆拣行李，买明天下午的吧，我到时候去机场接她。”顿顿，补一句，“别让爹地知道。”他冲着镜头笑笑。
“好。”于萱嘴上答应他，心底却悄悄叹了口气，挂了视频后，立马给老公去电话。不告诉陆放明是不可能的，谈恋爱归谈恋爱，有了孩子又不一样了，她得跟他好好商量。这次不仅陈姨婆要买机票过去，他夫妻俩也得悄悄地买机票过去。
第二天，一早就是个阴天，天气预报说有雷阵雨，果不其然在陆砚峥和周澈午睡时下起来，雷声轰轰，风挟雨，扑得窗玻璃簌簌。
陆砚峥先被吵醒，轻手轻脚下了床，见乌云翻涌间，闪电似银蛇，摸了手机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去机场了，进浴室漱口洗脸醒神。
他不想吵醒周澈，原打算悄悄地离家，谁知洗完脸出来，周澈醒了，还醒了似乎有一会儿的样子，坐床尾看雨，见着他就笑，“你什么时候去接姨婆？”
陆砚峥握住他伸出来的手，“待会儿就去。”对着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
周澈知道他在想什么，唇角笑意扩大，抱了抱他，“我今天还好，不是特别难受。”
陆砚峥看了眼窗外呈瓢泼的雨势，“雨下得好大，你待会儿要不要继续睡？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接到姨婆给你买回来。”
周澈同样看了一眼窗外的雨，摇了摇头，“你看下姨婆要吃什么才是真的，她坐飞机过来辛苦。”
“放心啦，我知道。”陆砚峥下床拿了车钥匙，边换衣服边跟他说，“我待会儿要去花店买花给她的呢。”
在闪电透进室内的银光里，周澈看着他的好身材，送他出门时偎着他打趣，“最近是不是都没去健身房，腹肌好像没那么明显了诶。”
“才没有。”陆砚峥被他唬得睁大一双眼，一连亲他好几口。
“哈哈……”周澈送他到电梯口，电梯上来，看着他被银色轿厢关进去，“拜拜——”
雷阵雨停的时候，陆砚峥接陈姨婆回到了家，怀里相较出门前多了一束红玫瑰。周澈开门，门一开，他就大咧咧地把花塞周澈怀里，同时转向身后说，“姨婆，这里就是我租的房子。”
周澈顾不得怀里的花，忙往他身后看去。
是位怀抱百合花束的妇人，穿一身家常印花夏衫夏裤，看起来五十岁左右，黑发见银丝，圆脸眉浓，皮肤白，整体给人利落干净的感觉。
她一接触周澈打量目光，先笑开，“是阿澈吧，阿峥一路上叽叽喳喳光在跟我说你了。”
周澈咬唇觑了一眼陆砚峥，见他在偷笑，既有些赧又有些高兴，开门前还在担心姨婆会是什么样的人，这会儿只剩下亲切，笑着乖乖叫了声姨婆，要去给她推行李箱。
陆砚峥哪能让他做这个，忙不迭接了过来，仨人前后走进次卧。
姨婆过来得匆忙，没给陆砚峥留时间给房间多添置什么，只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又新铺了床，进了房间后，嬉皮笑脸说姨婆想买什么再跟他说。
周澈陪在旁边，被姨婆细细看了好几眼，才想起自己怀里还有花，热着脸出去，躲进房间等陆砚峥进来。
陆砚峥虽在跟姨婆说话，余光无不落在他身上，等他出去，赶紧问姨婆，“姨婆，我爱的人，好吧？又漂亮又好看又可爱。”
陈丽珍肉差点没被他酸掉两斤，笑着点头，“开门接我的时候大大方方的，看着就是个好孩子。”
“几岁了？看着蛮小的。”
“四月底才过的十九岁生日。”
陈丽珍一愣，笑着抬起食指虚点他，“啧啧，你呀你。”
陆砚峥双手拉住她的手，“妈咪肯定也跟你说了，他怀了宝宝，六周多，害呕很难受。姨婆，你过来要像带我小时候一样，好好地带他，好不好？”
他认了真，眉眼就肃，陈丽珍极少见他这样，语气软和，“当然好，姨婆看你从小看到大，你宝贝他，姨婆自然也会宝贝他。”
“好姨婆，好好姨婆——”陆砚峥大了自然不能像儿时一样，亲着缠姨婆撒娇，但嘴巴甜话可以说呀，不要钱似的一箩筐往外倒，最终被陈丽珍笑着赶出房间。
主卧里，红玫瑰被周澈横放在飘窗矮桌，他躺上床，目光凝在花瓣，听见开门声，猛地闭眼装睡。
门一关，陆砚峥知道他在装睡，装模作样咳了两声，没得着搭理，上床钻进被子里笑。他一笑，周澈哪儿还装得住，两两笑声响在被里，等从被里出来，两人的脸都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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