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怀孕前有什么前兆呢?
今夜月色明亮,帷帘没放,萧莫辛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看她,唇角无意勾起,笑的宠溺,但以后孩子定不能交给她照顾。
十日后的清早,江鸢早早从永安殿起来和萧莫辛一起忙前忙后,直到吃早膳的时候,她才语重心长的说:“我觉得是怀了。”
萧莫辛喝了口鱼汤:“何以见得?”
江鸢甚是专注道:“你上次来月水是在一个半月前,若是推迟,便是怀孕了。”
“不笨啊。”萧莫辛轻笑着。
“那你是,真的怀了?”
江鸢伸手去摸萧莫辛的腹部,不敢相信这里真的会有一个小生命在哪里。
萧莫辛打开走她的手,搅着碗中的热粥:“怀没怀,还要再过些时日才能确定,这时候先养着身子,万一呢,是吧?”
江鸢看着她的腹部移不开视线:“嗯。”
一个月后,萧莫辛被把出了喜脉,但她并没有叫宫中的太医,而是让小玉把的。
小玉虽然习武,可平日里也懂些医术,尤其是这简单的喜脉,她还是能把出来的。
萧莫辛收起袖子落在身前,厉声吩咐道:“此事绝对不可外传出去一点风声。”
小玉双腿弯下跪在萧莫辛面前,低头道:“请皇上放心,奴婢一定守口如瓶,若有一点风声透露,奴婢定当自杀谢罪。”
“出去忙吧。”萧莫辛说。
小玉再次颔首:“是。”
萧莫辛缓缓抬手落在腹部上,眼神愈发柔情,这里有她的孩子了。
晚上江鸢马不停蹄赶到永安殿,但就算再怎么着急,到了门口,也得先让小山进去禀告过后,江鸢才大步跨着进去。
江鸢大步跨过永安殿的门口,二话不说关上门,转身小跑到萧莫辛身前说道:“我给你把把脉吧,今日姚星云带我去医馆学习如何把喜脉,刚好能派上用场。”
萧莫辛看奏折的手被她拉过去放在手心,江鸢学着大夫把脉的样子,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搭在萧莫辛的脉搏处。
她把着脉,萧莫辛却好奇的问道:“姚星云怎么会带着你去把脉,你怎么和他说的?”
江鸢还在摸她的脉象,被这么一问,连忙解释说:“我没有和他说,是姚星云的夫人被把出了喜脉,他也想学学,于是就把我拉上了。你放心,我不傻,每次进宫都是熄灯歇息后,或者和管家说出来听曲,更别说怀孕这么大的事情了,我没和任何人提过。”
“那就好。”萧莫辛悬着的心放下。
江鸢专心给她把脉,大夫说,平脉的特征是节律均匀,脉象比较平和,而喜脉的特征是如行云流水,一汩汩的涌来,比较欢快,三指指腹会有鼓动的感觉。
咚,咚,咚。
这脉象怎么和大夫说的一样。
所以,这是喜脉……
江鸢难以掩饰的震惊从眼神从流露出来,她不敢相信道:“你,真的怀了?”
萧莫辛笑着:“你不是把出来了吗?”
萧莫辛把手拿回来,继续看奏折:“今天让小玉看了看,她也说是喜脉,此事目前你知,我知,还有小玉知,切莫让旁人知道了,等她出生了,才能公之于众。”
“好。”江鸢还在恍惚中。
她竟然就这样一不小心当娘亲了。
江鸢不可思议的慢慢蹲下,不顾萧莫辛的阻拦,趴在她的腹部,用耳朵贴上:“你说,她现在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什么?
萧莫辛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无奈的伸手抓住江鸢的发髻,忍着说:“这才一个多月,人形都还未必成,若是能听到你说话,我生的岂不是一个怪胎。”
江鸢不乐意:“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女儿。”
萧莫辛松开手:“你之前不是不愿要吗?怎么却这般爱护了。”
“那你都已经怀了,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说我孩子的不是。”江鸢继续趴上去听,“你别说话,我再听听。”
萧莫辛:“……”
第119章
新朝建立之初, 萧莫辛并没有对前朝之人赶尽杀绝,保留了大部分江家人的血脉,就连她朝堂上的政敌江郑平都没有杀, 至于原因, 和江鸢无关, 她是为了江正清。
江正清这些年一直在边疆守关,劳苦功高,杀了江郑平, 江正清若是心生恨意造反, 到时边疆叛乱, 又将是一场血战,而且她更不可能让江鸢去边疆平叛。
江郑平只能留着, 但萧莫辛暗中消减他的权力, 只给了一个虚职。
另外,她下旨将江正清调回都城。
他劳苦功高,可在边疆又功高盖主, 留在那里,终究是隐患。
始元元年十月, 各地陆陆续续叛乱, 反抗萧莫辛篡取江氏王朝,骂她是窃国贼。
先前平定边疆战乱之时,江鸢曾推荐了一些边疆可用的将士, 萧莫辛让她一一详说这些人的性情,打算用他们去平叛。
第一, 这些人在边疆的时候常年不受江家人重视, 受的苦要比得的功多,心里有怨气, 第二,他们常年在边疆作战,心狠手辣,手起刀落,用他们平叛再合适不过。
于是在十一月,萧莫辛亲自监督国库,整顿军队,一连提拔几十人出兵平乱。
上官昭也被安排前去平乱,不过他去的主要目的是监战以及奖惩,除此之外,萧莫辛还派了殿前司一万人马去平叛。
这是萧莫辛对姚崇的试探。
先前他一直跟着江怀负,想一家独大,如今改了新朝,萧莫辛需要知道姚崇的心究竟是在前朝,还是在她这里。
姚崇何尝不知道萧莫辛的意思,但如今人在屋檐下,江家又大势已去,为了保存姚家,他只能听从萧莫辛的吩咐,出兵平叛,并且还要打出一定的成就。
平叛之时,萧莫辛派人看守长公主府,把江鸢禁足在郡主府,不许外出。
都城内明明人心惶惶,但萧莫辛依旧正常上朝,安抚民生,仿若对叛乱一事置若罔闻,朝中的大臣们那是打心底里害怕,胆战心惊,这位皇上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散了朝,萧莫辛留下朝中几名大臣前去宣德殿,其中就有林耀。
林耀是反对萧莫辛改朝的人,也曾在朝堂上公然说过此事,但萧莫辛并没有生气,毕竟林耀是前朝的亲臣,有此心态正常,不过只要能给她办事就行。
于是萧莫辛特意对林耀说:“前朝之时,朕只是太后,你却言听计从,肝脑涂地,如今换了新朝,朕是皇上,你却不愿意了?怎么,你不是一个忠君之臣吗?”
林耀回道:“您这是巧言令色。”
萧莫辛也回他说:“朕是巧言令色,但朕一直都为百姓做事,减赋税、减徭役,惩治贪官、恶官,赈灾救灾,全部亲力亲为。林大人,你自诩是个父母官,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在当一个父母官,还是在当一个只愿忠于天子的忠君之臣?”
“这……”林耀一时间无话可说。
萧莫辛:“若是林大人现在想不明白,还是回去好好想想,等你想通了,再来见朕。”
林耀深色沉重的离开了宣德殿。
萧莫辛见完林耀,又见了朝中的其余几位大臣,和她们商议朝中的一些事情,等回到永安殿,已经到了午时。
小玉让尚膳局那边准备了午膳,等萧莫辛回来后,午膳也已经到了永安殿。
“回来了。”江鸢起身迎住她。
这几日江鸢对外是说被禁足在郡主府,但实际上她只有白天在府中,晚上都在永安殿。
江鸢上前扶着萧莫辛的胳膊,关心她腹中孩子:“虽然现在天冷,你穿的多看不出来,但也是有三个月的身孕了,每天还这般疲惫,有些事该放下,还是要放下。”
“那你要帮我吗?”萧莫辛有意问她。
江鸢扶着她坐下,把人参燕窝粥端到跟前,轻轻搅动热气:“我现在被你禁足在郡主府,能帮你做什么?出兵平叛,还是像江郑平一样,在朝中摄政?”
江鸢舀起一勺粥慢慢吹凉,等递到萧莫辛嘴边时,才发现她眼神怪异的看着自己,嘴唇还有若无若有的笑意,挺瘆人。
下一秒江鸢反应过来,试探的问道:“您,不会是真的想让我摄政吧。”
“嗯。”萧莫辛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把粥递到自己嘴边,张口慢慢喝下。
味道不错,对身体也好。
萧莫辛自己接过江鸢手里的粥,轻轻舀一勺吹着说:“如今文武百官还需安抚,用他们每个人之前,我都要深深思虑一番才能下决定,实在是头疼。唯有你,是我最放心的,所以我打算提拔你为宰执,权倾朝野,做起来事来要比我简单轻松许多。”
“你不怕我反?”江鸢给她夹菜。
萧莫辛这次反应倒很平常:“我腹中有你的女儿,你若是反了,复辟大梁,等江永承坐上皇帝,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我杀死,连带腹中的孩子,你愿意吗?”
“那自然是不愿。”江鸢细心挑选着鱼刺,“再说了,我对江家人没什么感情,当然是你和孩子更重要,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而且如果真的做了宰执,不仅能为你分忧,关键是能让你好好养身体。”
萧莫辛嗯了声,乖乖把粥喝完。
早在先朝的时候,萧莫辛就想把徐蔺之除掉,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现在除掉他,不需要找任何理由,只需一个告老还乡。
晚上戌时,萧莫辛还在看奏折以及平叛的战报,江鸢看不下去,起身走过去,将她手中的奏折拿走,弯腰把人抱起。
江鸢冷脸道:“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不许再看那些奏折。你若是实在放心不下,我在旁边一字一字给你念出来。”
萧莫辛被迫靠在她怀里,笑道:“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关心我,有了女儿后,你倒细心百倍,还知道给我念奏折。早知如此,我就早些怀孕,让你进入朝堂。”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江鸢慢慢把萧莫辛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之后她折身回去,把高凳搬到床边,又去把萧莫辛没有看完的奏折全部搬过来,说道:“你没有怀孕时,我也对你关心备至,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是吗?”
萧莫辛侧过身子笑意盈盈的看她。
江鸢翻开第一本奏折,先给她看一眼:“这是邳州的战报,说打的不错,差不多已经平叛结束,所有贼人全部除掉。”
“嗯。”萧莫辛认真听着。
江鸢拿起红笔批阅,批阅过后,依旧拿过去让萧莫辛看,毕竟她是皇上,再怎么信任自己,还是要让她过目一遍。
江鸢把批阅过的奏折放在旁边,拿起第二个奏折打开,也是打了胜仗的战报,看来此次平叛,这些人为了取得军功,在军中站立脚跟,一个个都还挺拼命。
批阅过后,放在一旁。
有江鸢帮她处理朝中政务,萧莫辛的确轻松许多,原本要看一晚上的奏折,不到半个时辰便批阅结束。
江鸢把所有批阅过的奏折全部放回原处,洗过手后,回到寝卧脱鞋上床,躺在另外一个被窝里,她怕自己睡姿不好,晚上睡觉碰到萧莫辛,所以单独腾了出来。
寝卧内慢慢安静了下来,萧莫辛听着外面萧瑟的风声,想了些什么,扭头看向江鸢,却发现她侧着身子,一直在看自己。
江鸢以为她有事要和自己说,凑过去关心道:“想喝水,还是想出恭?”
萧莫辛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江鸢的胳膊,柔声道:“今天晚上能抱着我睡吗?等我睡着了,你再回去。”
“好。”江鸢一点都不拒绝,抬手掀开萧莫辛的被子钻进来,把她抱进怀里,手不敢搭在腹部,只能抓着她的手。
江鸢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睡吧,有我在呢,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嗯。”萧莫辛躺在她温暖的怀里,闭上眼睛时,一滴热泪从眼角慢慢滑落。
这算是三生有幸吗?
今晚夜里起了风,吹得呼呼作响,但萧莫辛在江鸢怀中很快便睡着了。
江鸢时不时关心的看着怀中人,约莫一炷香后,见萧莫辛睡着了,她慢慢退回自己的被窝,但拉着的手没有松,怕她半夜惊醒,以为身边没人。
翌日,萧莫辛上朝,她以徐蔺之懈怠职责,勾结前朝之人为由,罢了他的官职,并且牵连九族。
徐家九族人,皆不可在朝中为官,除了心系百姓的好官之外。
萧莫辛之所以不杀了他,也是在告诉其余有反心执人,她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皇帝,但是若触碰到底线,定当格杀勿论。
刚罢了徐蔺之,萧莫辛便立刻提拔江鸢为宰执,朝中文武百官听到时,一个个都觉得甚是不可思议,在朝下议论纷纷。
这江鸢是长平王的女儿,还是先朝郡主,让她做新朝宰执,万一她有反心……
萧莫辛对此解释说:“江大人平岭南、安边疆,又多次冒死谏言,朕喜欢这样的忠臣,更何况她已经是不是前朝的郡主,而是朕的宰执,朕应当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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