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时薄琛就没有说过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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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南观恢复得很好,经过检查之后,终于被允许出院。
出院的这一天,苏云清推掉公司的训练安排,特意过来接他。
为了庆祝谢南观健康出院,苏云清还特意送了一大束红玫瑰给他。
娇艳浪漫的红玫瑰上方是苏云清纯净到有些傻气的笑容,再往上就是像海一样澄净的蓝色头发。
明晃晃的少年气,很难不让谢南观坚强的心有所松动。
“谢南观!恭喜你出院!”苏云清说完,不由分说地将花塞进了他的怀里。
玫瑰花随着对方的动作微微摇曳,带动了些许轻风,在谢南观反应过来之前,花就已经落入了他的怀抱。
谢南观怔愣了很久。
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玫瑰花。
和时薄琛交往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从对方手里收到过任何花,反而是他经常准备,想要给对方一个惊喜。
谢南观心里一片柔软:“谢谢。”
“不用谢!”苏云清大大咧咧一笑,紧接着兴冲冲说起了听到的八卦。
“孙柯说,时家老爷子时继源住了院,时家乱成一片。”苏云清似乎打听到了很多,“时家那些老狐狸,有想趁机篡权的,也有想趁机把时薄琛从时家未来家主的位置拉下来,让老三时厉早上去的。反正什么样的态度都有,一团乱麻。”
说完,苏云清还朝他眨眨眼睛:“后边那些是我打听到的,孙柯也不愿意告诉我这么细。我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打听些八卦,认识一些金主爸爸。”
在荧幕前风风火火的新晋歌手,在私底下其实就只是个爱听八卦的顽皮小少年。
但对于时家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谢南观根本没有听时薄琛说过。
在他住院期间,时薄琛也有来看过他几次,但每次,都是在他熟睡的时候,因而他也没有见到时薄琛的面,都是听苏云清说的。
时家现在的情况,他一概不知。
哪怕是放在平时,时薄琛也很少在他面前提时家的事情,那他就更不会主动问了。
对于他来说,时家到底是个狼窝还是个虎窝,都不重要。他爱的是时薄琛,不是时家。
再者,像时家那样的豪门权贵,和他所处的世界,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他不会也不想涉足。
苏云清也不过说了一会儿就不再说了,专心致志帮他收拾行李。
谢南观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新晋当红歌手帮他收拾东西,更何况还是个小少年,连忙走过去:“我已经好了,医生说只要不大幅度运动就可以了,我来吧。”
“你歇着吧,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帮你做点这些小事还是可以的。”苏云清把他摁回去,“而且你的东西也不多,我一下就收拾好了。”
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剩下的,就都是时薄琛为了给他打发无聊而让助理给他送的东西。
有昂贵的蓝宝石,也有上万的手表,满满当当放了一桌子。
苏云清把这些通通放进了行李箱,嘴里却嘟囔着:“送这个干什么,你是病人,就应该送花给你,你不是喜欢玫瑰花吗,又不是喜欢这些对你来说没用的东西。”
经过陪护的这几天,苏云清早就把谢南观的爱好了解得清清楚楚。
毕竟,谢南观是他的救命恩人嘛!以后也好送些恩人喜欢的东西不是!
谢南观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他从来没有收到过时薄琛送的花,收到的,只是一些精致的珠宝和首饰。
大概是时薄琛不知道他喜欢花吧。
苏云清突然“嗯?”了一下,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谢南观循声看过去,只见对方的掌心中拿着一个红绒盒子,盒子里是一对银色的耳扣。
是时薄琛送给他的那一对耳扣。
参加完那场宴会后,他就一直戴着没有取下。
但在之前身体检查的时候,护士发现他的耳垂被蹭破,为了避免感染,让他先把耳扣取下。
还好耳扣没有在那场意外中有所损坏,仍然泛着银光。他也就拿了一个盒子,将它好好放起。
纯银色的耳扣没有任何点缀物,却被精心设计成了“X”形,足见设计者的用心。
苏云清看了看,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对耳扣,就算不是同一对,也算是同一种设计了。
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也就收起来,没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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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医院,谢南观便看到一辆熟悉的奥迪停在门口,而穿着肃穆西装的许默,正一板一眼地站在车门旁。
看见谢南观走出来,许默走上前,从苏云清手里接过了行李。
正要问些什么,谢南观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是时薄琛。
“南观。”时薄琛的声音有些疲倦:“今天忙,抽不出空去接你,我先让许默送你回去,今晚我再去找你。”
谢南观犹豫片刻,还是有些担心,问:“是在处理时家的事情吗?”
时薄琛只“嗯”了句,没有多说的意思。
很快,时薄琛就挂了电话。
一旁的苏云清不满地嘀咕:“恋人都出院了还不亲自来接,和孙柯一样都是渣男。”
许默听到了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拎着行李箱带他们去车上。
系好安全带,许默突然回头提醒:“谢先生,时总让我提醒您,在车上注意休息,尽量别看手机。”
谢南观只觉得有些奇怪,时薄琛很少连这么细的事情都会想到,但也只是点点头,温和说了声“谢谢”。
苏云清倒是直白:“既然知道提醒,那就过来接啊。”
许默再次没有任何反应,转过头开车。
苏云清不满地撇撇嘴,只当对方是个哑巴,兀自点开手机,打开群聊,去看助理发在他聊天框里的一些八卦。
他的助理和他的兴趣爱好差不多,嘴巴对于其他人又能守得住,因此他们两个有八卦就分享,经常还会附带图片。
都是圈里的人,私底下知道得不少。
刚上车没一会,助理就已经“唰唰唰”地往他这儿发了好几张图片,还说是狗仔刚刚才拍的,是非常热乎的新闻。
图片在最上边,苏云清也没细看对方话里的内容,就先往上翻。
点开大图一看,眼睛顿时瞪得比铜铃还大。
苏云清接连点开好几张图片,放到最大,揉揉眼睛翻来覆去将上边其中一个人的脸看清楚。
终于确定是那个人后,他才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正在闭目休息的谢南观。
他张了张嘴,有些犹豫,生怕谢南观一激动伤口又咧开。
而且......谢南观看起来很在乎他,不知道看到了这几张图片后,会不会太伤心。
但他也不能不说!
犹豫了很久,苏云清终于还是开口。
“......谢南观。”
谢南观睁开了眼睛,深色的瞳孔在阳光的照耀下变成深蓝色,像海一样漂亮。
因为坐车,他柔软的黑发发尾微微翘起,让整个人慵懒温和的气氛之中又带着点俏皮灵动。
苏云清的心脏突然紧拧了一下,很不是味。
“怎么了?”谢南观转过头,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终于,苏云清鼓足了勇气,将图片点开,放到谢南观的面前:“这是刚才狗仔拍的照片。”
谢南观低下头,笑容在看清图片上的人后瞬间僵住。
图片上赫然——
一身红色礼服的沈允黎正挽着时薄琛的手,并肩走进酒店。
第16章
刚才亲口对他说“很忙”的时薄琛,此时此刻,手臂上搭着沈允黎的手。
因为角度找得偏,二人的举止看上去很亲密。
照片上的时薄琛微微侧脸,露出脸上柔和的神情。
那是在面对谢南观时,从未出现过的,摒除一切轻佻和不屑的温柔。
谢南观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全身的血液仿佛停滞流动。明明刚刚还在幻想和时薄琛见面的喜悦,现在却被一张照片打击得体无完肤。
“是......时薄琛吗?”谢南观渴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哪怕对方回答“不确定”“可能是两个人长得很像”,他都能立刻平静下来,去想其他的可能性。
可苏云清的一句话打破了他的所有侥幸。
“是他,不会错的。狗仔最近听说时继源住院,时家岌岌可危,专门盯着时薄琛想出报道。”苏云清说完,才后知后觉察觉到谢南观的脸色很差,“你没事吧谢南观?”
谢南观本来就白,现在脸色苍白得更像是一层薄薄的纸,这让苏云清担心得心都拧紧了。
“我没事......”谢南观无力地倚靠在靠背上,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
所以,时薄琛叮嘱他在车上好好休息,不要看手机,是因为避免让他看到这个照片吗?
接下来苏云清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只想要快点回去,等到时薄琛一个解释。
或许是因为时家的事情,而找沈允黎帮忙呢?或许......
他疲倦到无法多想,耳垂上的耳扣坠着他隐隐作痛。
本来苏云清为了庆祝谢南观出院,能够正常饮食,说要请他好好吃一顿,但看谢南观目前的状态,吃是吃不下去了,这顿饭只能往后放。
许默先送苏云清回去,之后再送谢南观回去。
“麻烦先送我去秀全花园。”谢南观顿了顿,即便心情很差,还是礼貌道谢,“谢谢。”
秀全花园就是时薄琛在市中心为他准备的那套房子所处的地方。
许默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倒是方向盘打了个圈,驶向和C小区相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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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全花园里。
谢南观拖着沉重的身体进了门,一把将自己摔在沙发上,整个身躯彻底融入无尽的黑暗。
窗帘敞开着,对面楼房一大片璀璨的灯光全然不知房子里边青年的心情,闯了进来,跳跃着洒在青年的身上。
谢南观抬起一只手臂,遮住自己发红的眼睛,另一只垂下的手握住手机,指尖微微颤抖。
亮着的屏幕上赫然是“薄琛”二字,而传出来的机械女音则是毫无感情地重复着:“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从刚刚到现在,他发给时薄琛的消息一直没有被回复,打出去的电话也没有被接听。
一切,都好像是在印证,今天他看到的照片是真的。
时薄琛和沈允黎,一起走进了酒店。
至于走进酒店后做了什么,他不敢细想。
他只能在这里等着时薄琛,希望对方能给他一份合理的解释。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璀璨的灯光逐渐熄灭,化作星星点点的灯光,雨滴一样洒在他的身上。
夜已深,不知过了多久,门口才传来“咔哒”的沉闷开门声,在寂静的房子里沉重回荡。
一直没有动弹的谢南观动了动指尖,这才感觉到自己手臂已经发麻。
屋子里没有开灯,而进来的时薄琛似乎也没有要开的意思。
“南观。”
借着闯进来的灯光,谢南观看到时薄琛的那一刻,心脏骤然紧缩。
时薄琛身上穿着的西装,和今天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谢南观的指尖无法抑制地颤抖,但仍然硬撑着露出苍白的笑容:“已经两点了。”
怎么才回来?
后面那句,谢南观没有说出口。他已经失去了任何询问的力气。
他还没有从时薄琛的嘴里,得到确定的答案。所以,他不想让自己别扭得那么难堪。
或者可以说,他希望时薄琛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能够肯定他和沈允黎没有任何关系。
时薄琛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低低地“嗯”了一声,和往常一样,伸出手臂将谢南观整个人拥在怀里。
宽阔的臂弯让谢南观一下就陷入了熟悉的温暖的怀抱,他本应能暂时安心下来,可偏偏,他嗅到了不属于时薄琛身上的味道。
是浓烈的玫瑰花香。
谢南观本想抚上对方背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永远记得17岁,时薄琛靠近他时,袭来的那一阵清香。好像微风刮过浓郁的树叶,摇动出“沙沙”的夏天的声音。
也永远记得24岁再度重逢,他惶恐跌进时薄琛的怀里时,嗅到的那一阵令人安心的清香。
十年了,时薄琛身上宛若清晨树林的清香味,从来没有变过。
可现在,今天却被其他人的味道所彻底掩盖。
谢南观举起手臂,一把推开了时薄琛,眼尾殷红,指尖打颤。
他只觉得鼻子发酸,心里像是被细密的针扎了一样,疼痛一股脑地涌出来。
时薄琛被猝然推开,怀里落了空。
对于谢南观反常的举动,他很是不满,深绿色的眸子暗了暗,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转瞬即逝。
“怎么了?”他温和问道,尚且还有一点耐心去哄面前的人。
“你......今天去了哪里?”
时薄琛抚上对方发红的眼尾:“在忙时家的事情。怎么哭了?宝贝,因为我没有亲自去接你,所以你伤心生气了吗?”
他又贴近对方的脖颈,炽热的鼻息喷洒在上面:“你真可爱。”
时薄琛在说谎。
谢南观的心凉了半截。
“你今天......去见了什么特别的人吗?”谢南观最后存有一丝希望,期盼时薄琛能够说实话。
可偏偏,他听到的却是:“没有。”
谢南观终于再次一把推开时薄琛,颤抖着声音,连牙关都在打颤:“你说谎......”
“你今天明明去见了沈允黎,为什么还骗我?”
“谢南观。”时薄琛也敛了面上的笑容,本就深沉的嗓音变得越发冰冷,“你刚才是在试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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