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这里的房间虽小,但桌子是干净的,地面是发光的,柜子厨具是整齐的,一切都干干净净。
没一会儿,谢南观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开始响,他放下了手里的扫把看了看,发现来电显示“时薄琛”。
他立刻接了电话。
“你在哪里?”时薄琛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就像在花园做时落在他耳边的声音。
谢南观的心脏很没出息地狠狠跳了一下,他努力保持声音平静:“在家,怎么了?”
几天没听到时薄琛的声音了,他有些想念。那道有些沙哑的声音像是化作一双手,暧昧地抚着他的脊背。
那边沉默了几秒,“我就在家,没看到你。”
谢南观明白过来对方说的是那套房子,其实他几天前就没有住在那里了。他曾主动联系过时薄琛,得到的回复是公司忙,回不去。
时薄琛不在,他一个人觉得孤单,也就回这里了。
“我在C小区这里。”
时薄琛像是有些不满这个回答,声音低沉,“为什么要回那里。”
谢南观给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楠瑶快放假了,她要回来住,我要陪陪她。”
前几天正在读大四的谢楠瑶打电话过来,说是学校很快就会放假,她要回来看看他。谢楠瑶虽然知道他和时薄琛的关系,但极少主动提起。
大概是因为还在接受过程。
相依为命的哥哥竟然是个同性恋,换作谁都没法一下就接受。
那边又陷入了沉默,说了句“等我过去”就挂断了电话。
谢南观捂住心脏的位置,等它平复了一些,才把手机随便放在旁边,接着扫地。
-
谢南观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敲门声像是暴雨一样,没有任何间断。
他本来想睡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下,没想到因为最近太累睡了过去,现在还没完全醒过来,导致他下意识是之前催债的上门了。
身体比他的大脑先做出了反应,浑身都打了个哆嗦,全身绷直僵硬,额头冒出冷汗。
23岁时,他曾经被催债的人堵在巷子口,打得浑身是伤,如果不是路过的人喊了一声,他可能一条胳膊都没了。
敲门声还在继续,提醒他彻底清醒。他慢慢缓过来,身体逐渐松弛。
他反应过来,催债的人绝对不会有耐心去敲门,况且,他已经还了那一部分,剩下没那么着急的一部分不会有人来催,对方给了他足够的时间。
屋子一片漆黑,谢南观盯着天花板,缓了一阵才走去开门。
入眼是时薄琛那张就算表情阴沉也帅得惨无人道的脸。
谢南观不得不承认,十年前喜欢上时薄琛,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张脸。
其实时薄琛笑起来很帅,只是性格太过阴晴不定,所以笑的机会也就比较少。
没等谢南观有所反应,时薄琛就拥住了他,鼻尖在脖颈处轻嗅,像是在确认什么。
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差点让谢南观的心脏哆嗦了一下:“有花的香味。”
突如其来的亲密的动作让谢南观红了红脸。
和时薄琛几天不见,亲密的间隔也比较长,他有些不太能缓过来。
“你怎么来了?”谢南观将脸藏进他的肩膀,以藏住自己的羞赫,“你之前不是不喜欢来这里吗?”
时薄琛搂住他,“有你在,我就喜欢来这里。”
不得不承认,时薄琛说起情话来,太有一套了,弄得谢南观经常面红耳赤,比如现在。
时薄琛走进来,用眼神巡视了一遍屋子,却没看到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玫瑰花,便转身问谢南观:“玫瑰花呢?”
谢南观没反应过来:“什么玫瑰花?”
“你要送我的花,怎么不在这里?”
时薄琛回过身去抱紧谢南观,刚才还阴沉的心情稍微好了起来。
太香了。
他一直都觉得玫瑰花是没用的东西,所以之前收到玫瑰花后,都是让助理把花直接扔掉。
但今天不同,他突然想收下了。
最近时继源总是拿分公司威胁他,企图提醒他要注意自己的身份。面对这个狡猾的老东西,他得集中精力去应对。
谢南观怔愣片刻,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买花了?”
惊讶夹杂着淡淡的惊喜缓缓升起。
但很快,谢南观就自己先掐灭了那一点意外惊喜。
不可能,时薄琛应该不会注意到的。之前他不小心打碎了和时薄琛的情侣杯,重新换了一个后,时薄琛都没发现。
“你……找人跟着我?”
时薄琛用沉默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别找人跟着我......”谢南观有些不高兴,“我不喜欢别人盯着我。”
刚开始和时薄琛在一起的时候,只要有人稍微对谢南观温柔一点,不论理由是什么,时薄琛都会把惩罚加到他的身上。
虽然只是身体上受点苦,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况且,时薄琛技术很好,他也舒服到了。但这种不尊重他正常交际的行为,让他有些不太舒服。
时薄琛柔声哄他:“只跟到你进了花店,之后就没再让人跟着你了。宝贝,我只是太想你了,没有别的意思。”
“我送给别人了。”谢南观沉默半晌,如实说,“你很少来这里,所以没有先留给你,等我回去再......”
哪知,又不知道哪句话触碰到了时薄琛的逆鳞,那双深绿色的眸子暗流涌动,手也捏住了他的指尖。
看似亲密柔情,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你是不是送给苏家那小子了?”
谢南观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就知道他说的是苏辰铎:“没有。你既然找人跟着我,不是也知道辰铎走了之后,我才买的花吗?”
说完,他就感觉到捏住自己指尖的那只手顿了顿。
“嗯。”这就算是时薄琛的回答了。
谢南观垂下眼睑,看着那只比宽大的手。
就是这只手,曾经给了他救赎。不断给他失望的是这只手,复又给他希望的还是这只手。
那只手攀上他的脖颈,再次强迫他仰起头。
他看到那双深绿色的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逐渐染上炽热的红,带着不满和怒意,粗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宝贝,你的花只能送给我,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
谢南观顿住,一阵酥麻从尾椎骨蔓延开来。
但还没等他回应,时薄琛就扣住他的脖颈,把他摁向自己的怀里。
他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刚才那点酥麻霎时消散。
这种动作像是钳制,又像是禁锢。这让他想起了那只笼中金丝雀。
他挣扎着想从这种不舒服的姿势解脱,但越是反抗,得到的结果就越是糟糕,甚至时薄琛开始脱他的衣服,想要在这里做。
单从动作,他就能感觉到时薄琛此时此刻对他的占有欲。
一方面他欣喜时薄琛在意他,一方面又很害怕。
“时薄琛!楠瑶快回来了,你别这样!”
这种突然的举动把谢南观吓了一跳,挣扎的幅度更加剧烈,谢楠瑶说不定很快就会回到,他不想被妹妹撞见他们亲热的画面。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门口赫然传来钥匙“咔哒”的声音。
第9章
随着“咔哒”声的响起,谢南观的力气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把推开了时薄琛。
他的脸色很差,苍白得如同墙纸一般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之下,显得非常脆弱。
因为惊吓,那双深色的瞳孔竖起,稍稍瞪大,紧紧地盯着被推到沙发边缘的时薄琛。
时薄琛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扶住沙发的边沿没有动弹,深绿色的眸子犹如一滩泛起旋涡的湖水,毫不留情地将他拉入其中。
谢南观错愕地看着摊开的双手,就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会推时薄琛。
“对、对不起……”谢南观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哥,时哥......”随着“啪嗒”声的消失,一道清脆的女声在门口戛然而止。
谢南观回过头,看到扶着行李箱的谢楠瑶站在门口,那双灵动的眼睛满是惊讶。
她想走进来,但看到时薄琛也在后,又想退出去,似乎意识到这样也是不对,就左右为难,只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谢南观的衣服有些凌乱,时薄琛也面色不太好地站在沙发边缘,半空中仿佛弥漫着紧张又尴尬的气氛。
僵持了一会儿,时薄琛走了,临走前,目光沉沉又像是缠绵地看了谢南观一眼。
谢南观不知道怎么应对,也自知做得不对,只能慌张避开了他的眼神。
等人走后,谢楠瑶才缓缓松了一口气,担忧地看向自己的哥哥:“哥,你们......”
谢南观帮她把行李拉进来,敛了慌张,面上挤出温柔的笑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没什么……不用担心。不是说还在路上吗,怎么到了也不让我去车站接你?”
谢楠瑶的大学在A市,离C市远,得搭好久的车,其实坐飞机更快,但她为了省钱,总是选择坐火车,得好几天才能到。
谢南观心疼她,又拗不过她,只能在她回来的时候,去火车站接她。
“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自己回来了......”
谢楠瑶突然顿住,继而不动声色地抓住他的手臂,撸起袖子左右看,又别开他的袖口看了看,看到手腕处有一团紫黑色的伤,顿时神色紧张:
“哥,这是他打的吗?”
在她的印象中,时薄琛的眼神总是特别冷,让人对视一眼都脊背发凉。
像这样冷漠的人……会不会动手也不清楚。
她担心谢南观,可又不敢问。
一开始谢南观不知道妹妹要做什么,只是任由其动作,等听到妹妹紧张地问他伤口,他这才反应过来,妹妹是在检查他身上的伤。
谢南观的心中泛起一阵涟漪:“不是,是之前工作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不会疼,不用担心。”
这个伤是前段时间搬场地的箱子时不小心扭伤的,虽然看着可怕,但其实不疼。
因为伤口太过触目惊心,弄得时薄琛都注意到了,还沉着脸叫了家庭医生过来处理。
他还是讨饶道歉了好一会,并保证下次一定会注意,才让时薄琛的脸色转好。
时薄琛虽然时而对他冷淡,时而极尽温柔,但从来都不会对他动手,也不会在身体上伤害他。
一旦他受伤了,时薄琛也会请私人医生过来。
哦,不对,上||床时候的粗暴除外。上|床这件事情,虽然少了点温柔,但他们双方都很满意。
他还不至于痴情眼瞎到即便对方会打他,他还上赶着去爱。
听到不是心里所想的那样,谢楠瑶才长舒一口气。本来还想再问,但看到谢南观有意避开刚才的事情时,也没有再提。
她尊重和理解哥哥的选择,也会毫无保留地选择支持,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但前提是那个人不能伤害哥哥。
她熟练地从老地方搬出药箱,取出盖子有些灰灰的跌打药酒。
之前谢南观总是干重活,在工地上都做过,所以总是会扭伤擦伤,她就会在他下班回来后,细心给他上药擦药。
有时候谢南观凌晨从工地回来,她都要坚持从床上爬起来给他上药。
所以家里边药箱在哪儿她最清楚。
用指尖摸了一下药瓶上边,摸到一层灰后,谢楠瑶很心疼:“哥,你是不是受伤后又不自己去上药了?”
不然怎么会药瓶都已经放在箱子里了,竟然还能蒙上一层灰尘,明显就是放久了没用。
她回大学前,还特意叮嘱谢南观工作要小心点,如果受伤了要及时上药,她知道谢南观的工作比较辛苦很容易受伤。
“下次我会小心点的。”谢南观笑笑。
谢楠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
上好药,谢楠瑶开始从书包里面开始一件一件把东西搬出来,一边搬,一边和谢南观分享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哥,这是学校那边发给留校学生的橙子,你平时肯定舍不得多给自己买,我就带回来了。”
“你还记得吗哥,小时候我想吃橙子,可是舅妈她又只给表哥吃不给我们,你就趁他们睡觉偷偷溜进厨房偷橙子给我吃,结果被舅妈发现了一顿打。”
“哥,这是我参加学院竞赛得到的奖金,用大红包装着的发下来呢,给你。”
“上回开学你送我去学校,我们宿舍的人看到了,都说你很帅,想打听你的联系方式,我才没给他们。”
“哥,实习地方的人都对我特别好,还记得上回我寄回来的特产吗,就是我同事送的。”
“哥......”
谢楠瑶滔滔不绝的声音给这间不大的房子增添了很多生机,谢南观切好了橙子放在她的面前,再从冰箱里拿出为她准备的小蛋糕,便唇角挂着柔和的笑容,耐心地坐在旁边听着分享。
他一直很渴望家庭氛围。
他8岁,楠瑶4岁时,爸妈就和别人跑了,外公看他们可怜,把他们带回了家。但因为舅妈很讨厌他们,所以他和楠瑶没有再尝试过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的氛围。
所以之前每年过年过节的时候,他看着舅舅一家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饭,他和楠瑶都很羡慕。
三年前唯一会爱他们的外公去世了,他也大学毕业能够养活自己和妹妹,就从舅妈家搬了出来,不再受他们的白眼。
虽然现在他还欠着债,但相比之前,现在的生活已经好了很多。
“哥,蛋糕我们一人一半,平时你肯定不会吃的。”没等谢南观回答,谢楠瑶就已经跑出厨房拿了一个小盘子,用刀叉把蛋糕分成两半,把大的那一份递给了谢南观。
谢南观正想说自己不吃,就看到楠瑶故意板着脸:“不能给我,你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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