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黎失笑。
秦宸章看着她唇角勾起来的笑,原本对身体感触的冷都忘了,又重新凑过去。
青黎身上还穿着厚重的大氅,大氅外一层凛冬的寒潮,秦宸章伸手要给她解开,素白的系带打了极为轻巧的活结,她却解得乱七八糟,最后还是青黎自己解开的。
刚解开,一袭衣衫委顿在地,秦宸章便又抱住她,两人陷入密密麻麻的吻,直到要喘不过气。
秦宸章抓了她后背的发梢,青黎稍稍松开,亲吻她的脖子,秦宸章仰着头,细细地喘,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皱眉,弓着身子往后缩。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青黎手覆在她胸前,说:“天气太冷。”
秦宸章两手抓她的耳朵,小巧的耳廓和耳垂也是冰凉的,不由得斥责:“那你还出门?不好好在家待着。”
语气像是训小媳妇。
青黎没接话,问:“你什么时候从宫里回来的?”
秦宸章咬牙:“昨晚就回来了。”
青黎哦了声,掌心往下,想换个地方取暖,贴着肚子。
秦宸章蹙着眉哎了一声,说:“别乱动了!”
青黎又哦了声,手乖乖放回原位。
秦宸章咬着唇,压住体内不正常的热气后,才低头看了眼。
衣领处因为这一顿折腾已经敞开了大半,露出锁骨和胸前一片,好在她一直待在屋子里,体感不冷,只是被对方这么贴着身子取暖,还是觉得有些不忿,可沉默了下后竟也没有推拒。
她抬起头,看青黎,回来一路虽是坐在马车里,但毕竟在寒冷中走了许久,原本脸色被冷得微白,进屋后却被暖意和热烈的情//欲一冲,泛出红晕。
两人互相抱着,挨得那么近,秦宸章能看见她凝雪般的肌肤下细细的血丝,像在质白中晕染了一层胭脂,昳丽又动人。
秦宸章昨晚就回来了。
她这次给景贞帝侍疾,在宫里待了三十四天,一个多月呢。
在宫里的时候也没觉得有多想,但回来没看见人还是止不住地烦闷,现在看见了却又发不起来火儿。
青黎,我不想你,你想我吗?
她想开口问,但对方已经靠近,主动吻她。
秦宸章心尖微颤,眯起眼睛。
她喜欢青黎主动亲吻她,轻的,重的,软的,滑的,交织,占有,侵蚀,压迫,她享受那种纠缠中的迷醉。
足够亲密。
天色还没完全暗下去,浴池就放了热水,四周悬挂的素色纱幔垂曳在地上,围住了室内一片蒸腾氤氲。
韶光院的浴池比秦宸章房里的要小一圈,但依旧豪华,占地足足半间房,旁边放置雕花的石柱,顶部坐着水莲形状的小龛,龛内搁着烛火,水雾不侵。
一池春水,晃动得厉害,映着烛火,像是揉碎了一池的星光,点点闪耀。
雾气扑面,又渐渐落下去,在光滑的石壁上浮出一层细密浅薄的水珠,看起来白蒙蒙的。
蓦地,那些水珠却被人一手蹭开,水气花了,显出底下的黑石,纤白的指尖却似是在摸索,还在一直向外触碰,直到抠住一处微凸的纹路——那是黑石上雕刻而成的蔷薇花心。
颤抖的指尖终于找到着力的地方,可那刻纹太浅,时不时上下滑动,连带着手腕都被磨红,显出局促和慌乱。
青黎咬她高仰的下巴,声音微沙:“可以抓我的头发。”
秦宸章收回搭在浴池边上的手,胡乱攀在青黎肩上,抓住她的一点发根。
水是热的。
秦宸章被热水泡的近乎脱力,软软地趴在青黎肩上,下巴顶着颈窝,就这,还抬手去摸青黎的鬓角。
“抓疼了么?”她小声问。
青黎摇头,掌心抚摸她平滑的后背,“没。”
秦宸章这才嗯一声,小猫一样安静地窝在她怀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她耳边的头发。
没一会儿,青黎挽在头上的墨发便被她拨散了,飘在水面上,水面上原本还有花瓣,被水汽浸透太久,花瓣变得殷红,覆着发丝。
两人慢慢平复,青黎松开她:“别泡太长时间,起来吧。”
“好。”
秦宸章应了,却不动,目光看着青黎从水里走出去。
池边纱幔后有放置的水桶,青黎取水,浇在头上,冲洗干净后才用棉巾擦干身子,从旁边的衣桁上拿起一件雪白的寝衣披在背上。
秦宸章趴在池边的玉枕上看她,直到对方转过头,提醒:“起来了。”
秦宸章抿唇,这才从水里出去。
她是被人伺候惯了的,但这种时候却从不叫人进来。
青黎问她:“你要冲一下吗?”
“哦。”
青黎便也给她兜头冲了冲,秦宸章下巴尖都在淌水,想了想,问:“你是不是嫌弃池子里水不干净?”
青黎:“嗯?”
秦宸章一点不害臊,凑过去抱她,问:“你是不是嫌弃我?”
她一丝//不挂,身上湿漉漉的,张手一抱便沾了青黎满身水,丝绸材质的寝衣瞬间湿了大半,贴在身上。
青黎叹气,一根手指抵住她乱蹭的额头,问:“秦宸章,我可能嫌弃你吗?”
秦宸章抿唇轻笑,半晌,笑声逐渐增大,身体都微微颤抖。
第127章 古代宫廷27
晚间时候果然下起雪, 扯絮般落地无声。
室内却是另外一个世界。
青黎拿了杯子喝水,润着被地龙和火炉双重炙烤后干涩的唇,只是喝到一半, 秦宸章也凑过来。
两人共饮完一杯水。
“还喝吗?”秦宸章问。
青黎嗯了声。
秦宸章赤脚踩着木地板,走到案几处又倒了一杯, 端过来的时候,看见青黎正在梳发。
她站在一侧, 捧着杯子看青黎那张宛若瓷器的脸, 情//欲燃烧时的鲜活褪去,徒留沉静, 像静水深潭,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 青黎把玉梳放到桌面上,秦宸章才把杯口抵过来, “喝水吧。”
青黎就着她的手喝了半杯。
秦宸章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摸她的唇:“还是有点干。”
青黎没在意。
秦宸章把水杯放下, 看到镜匣一侧放的口脂盒, 抬手翻开, 里面是新开的绛色脂膏,表面干净如赤雾, 明显还未被人用过。
她看了眼青黎, 用手指悄无声息的沾了点, 而后便要如刚才那般去摸她的唇。
青黎却犹如直视, 侧头躲了下,“洗漱过了, 抹了等会儿还要卸。”
秦宸章翘着食指,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青黎说:“蜂蜡的味道很重。”
秦宸章闻了闻指尖, 相比于蜂蜡,她能嗅到最深的是洛神花香。
秦宸章小声嘀咕:“狗鼻子……”
青黎伸手掐了下她的脸。
秦宸章也不生气,反而又用手指在玉色的口脂盒里沾了沾,撒娇道:“抹一下嘛,这个颜色很漂亮,青黎,我想看。”
青黎没松口。
秦宸章便继续软着声音道:“等会儿我帮你擦,我帮你洗脸,嗯,抹一下?”
青黎“看”着她:“……行吧。”
秦宸章笑起来,捏住她的下巴,用沾了脂膏的指尖碰上青黎的唇。
艳丽的绛色被染开,将原本干净清润的薄红覆盖,指尖落下时比画师的笔触还要轻软细致,像是在描摹她唇上淡淡的纹路。
一室柔情。
末了,秦宸章又去看青黎的眼睛,手指轻抬,最后两笔红色便落到她的眼尾,轻轻一勾。
青黎眼睫颤了下,却没有阻止。
秦宸章缩回手,凝望青黎的面容。
良久,凑过去亲她的唇,轻轻一碰便松了,小声说:“真好看……”
秦宸章用干净的手指摸她的脸,说:“你以后每天都涂口脂给我看,好不好?”
青黎揽她的后背,说:“不要。”
秦宸章皱眉,“为什么?”
青黎说:“我又看不见。”
秦宸章有点不乐意,说:“都说了是给我看。”
青黎不答,抬起下巴吻她。
精心绘上的口脂轻易便花了,晕在唇边,生出美艳和诱惑。
最后秦宸章如约拿了沾湿的帕子给青黎擦脸,一边擦一边说:“这个口脂好甜。”
青黎笑了下。
“笑什么?”秦宸章推了她一下,“你没尝出来吗?”
青黎嗯了声,说:“尝出来了。”
秦宸章这才继续手上的动作,仔细把那些旖旎的艳色一点点擦干净,她没伺候过人,却又无师自通的把动作放的很轻,羽毛般的触碰。
轮到自己了,便稍显粗糙,随便抹抹嘴巴就把帕子扔在一旁。
室内暖炉烧的太旺,空气中的水份像是被全部蒸发了,平日侍从会定时定点开窗通风,或者洒水加湿,今日两人厮混,许久都未叫人进来。
青黎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些,窗外近乎无风,冷暖气流对冲后才带出点波动,吹的人神清气爽。
“还在下雪吗?”秦宸章问。
青黎说:“还在下。”
秦宸章走过来,挤在窗边。
窗外有高檐,檐下挂着琉璃宫灯,暖色光晕罩住方寸之地,鹅毛雪花轻飘飞舞。
秦宸章伸出手,接住几片雪,眉心却忽的微蹙:“今年雪大的不正常。”
青黎问:“会有雪灾吗?”
“乌鸦嘴,”秦宸章甩甩手,说:“哪那么容易出雪灾,明天雪停就好了。”
青黎嗯了声。
两人在窗边待了会儿。
蓦地,秦宸章转头,冷不丁的来一句:“你怎么不问我皇帝怎么样了?”
青黎微顿,抬起眼,“你想让我问吗?”
秦宸章没立即说话,先伸手把窗户合上大半,只留下一条通风换气的缝,随后身体靠向不迎风的那面窗。
“别人不可以问,但你可以。”秦宸章伸手摸摸她的脸,说:“你跟别人又不一样。”
她说的动人,青黎却只眨了下眼睛,从善如流:“那皇帝病好了吗?”
秦宸章不答,声音甚至有些冷:“敷衍。”
青黎神色不变。
秦宸章盯着她看,好一会儿又俯身过去亲了亲,然后放开,道:“青黎,你该知道,我跟秦元良积怨很深,不止我和他,我娘和袁果儿,周家和袁家,如今已经是世仇,我不可能朝他下跪,所以这仇注定无法化解。若父皇有恙,太子登位,我落不到好下场。”
“皇帝的命就是我的命。”她手指卷着青黎的发,柔顺丝滑的发丝,微凉,摸起来像绸缎,落在指间十分舒适。
她问:“你懂吗?”
青黎有些惊讶她突然这么说,只面上不显,点点头。
秦宸章歪头看着她,似是沉默。
好一会儿,就在青黎以为她只是随口解释的时候,秦宸章才慢慢发问:“既然懂,那你为何还有心思到处跑?”
青黎没想到她那番话的落脚点在这里。
“等了这么久,连问都不问一句,”秦宸章说,手指用力,拉扯她的头发,声音逐渐低下去:“青黎,你是笃定我不会有事,还是,丝毫不关心?”
青黎头皮吃痛,手撑了下窗沿,靠近她。
温情消散的毫无征兆,显出秋后算账的恶意。
可又很快,甚至还没等青黎说话,秦宸章的手指就突然松开,还在抓乱的那处顺了顺,问:“这回抓疼了?”
青黎皱起眉:“秦宸章。”
秦宸章应了下,然后说:“这次就算了,下次不可以这样,要不然我会伤心。好吗?”
那声疑问她放的很轻,就好像真的情深一样。
第二日,雪果然停了,随后一直到除夕,骊京城上都是晴天。
只是日头虽晴,阳光却像没有温度,城里的雪只在午间稍稍融化,轮到夜里又重新凝固,人间车马来回走动,纯白碾成了淤泥。
这一年,秦宸章的婚事定不下来,依旧是皇家未嫁的公主,除夕前后几日都留宿在皇宫里,依照宗法礼部参加各种各样的祭天祭祖礼仪。
景贞二十三年伊始,沂州、川内两地的雪灾才传到京都,民多冻死,落于荒野,可即便如此,此事依旧因为帝王身体抱恙而被搁置。
过了年,景贞皇帝因多去了趟御花园便被勾起旧疾,此后连缺三次大朝会,京中众臣不免心生惶惶,风声鹤唳。
二月早春,周佑荣的忌日过去了六天,秦宸章才有机会从皇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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