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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都能听到我的心声(近代现代)——白色的木

时间:2024-05-04 08:32:40  作者:白色的木
  解淮像是有一万根银针扎在身后,僵立不动。
  那些本来羡慕他的大臣迅速松了一口气。
  虽然许烟杪这么做,估计会让陛下更加光明正大的用解淮,当孤臣、直臣用,但是,如果受重用需要经历这么一遭社死,那还是算了,他们自己努力努力,在仕途上能再进一步,还是不走这种“捷径”了。
  还好还好,还好他们送的是腊肉,不会让许烟杪记住!
  *
  许烟杪还在忧愁自己的腊肉,京师里,济北王留下来注意动向的人也十分忧愁。
  昨天应城伯被弹劾的事情,朝会一结束他便收到消息,他还知道除此之外,大量和自己主人有关的官员都被弹劾,受了大大小小的惩罚。
  那人连忙派自己人快马加鞭将消息传回济北,叮嘱他:“马跑死了没问题,你一定要在这两日将信呈给主子!越快越好!朝廷可能已经知道我们的意图了!”
  于是一路狂驰,昼夜不歇,连换数马,才让济北王在两天以内收到消息。
  “起兵!必须起兵!”
  抓着信件怒吼完,济北王忽的眼睛一亮:“不!等等!快去请胡先生来!为本王卜上一卜!”
  没一会儿,道士打扮的胡先生便来了。才踏进院门,济北王就带着几分着急地迎上去,将人拉进房中,门户大开后才道:“先生可还记得三十年前,先生于乡间经过,一语道破本王有天子骨相之事?”
  “自然记得。”
  胡先生微微颔首,神色如常。
  “如今,先生可否再为本王卜上一卦?本王要起兵了!”
  “啥——”
  胡先生双眼空茫地睁大。
  然后看到济北王疑惑的视线,胡先生一惊,迅速反应过来,斩钉截铁:“大王还在犹豫什么?骨相天子何须听从卦象!杀——大王只记得一个‘杀’便是!”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一开始说的字也是“杀”!
  济北王面颊激动到通红:“先生说得对!本王是天子,天子何须问鬼神!”
  转头,就去安排起兵的事情了。
  他前脚刚走,胡先生后脚就迅速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包裹,里面装满了金叶子银叶子。过往济北王给他不少的赏赐,那些赏赐全被他换成了金子银子,然后再碾成叶子形状,这样方便携带。
  “溜了溜了,此地不宜久留!”
  留下一封信,行李往墙外面一扔,墙角的砖推开,推出一个小洞,胡先生拱着屁股一钻一钻往外去。
  “还好,我提前准备好了狗……”
  一道阴影投了下来,胡先生扒地面的掌心开始发烫。咽了咽口水,抬起头。
  老皇帝派过来潜伏进济北王府的前锦衣卫指挥使冲着他后脑勺敲了两下,笑着说:“胡先生,跟咱走一趟吧。”
  ……
  胡先生主动离开了,留下的那封信表明自己只是负责引真龙出世,如今真龙已出,他便该功成身退了。
  信里郑重地告诉济北王,他是道士,只想隐居在山水中,要求济北王看在君臣一场,绝对不要去找他的踪迹。
  “先生的确淡泊名利。”济北王叹了口气:“这三十年来,本王尚未由蛟化龙,是先生陪在身边出谋划策,如今即将功成,先生反而远走了。”
  不过很快,济北王就没时间去感怀这事了。
  皇帝果真发现了他要造反的事情,调了附近州府的兵,将济北团团围住!
  “呵!高见翊,和平太久了,你都忘了,本王也懂军事吧!”
  济北王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阵图,神色镇定而从容:“传令下去,诸卒以此阵图摆阵,迎战夏军!”
  随后,他登上高处,观察战场现况。
  他的私兵们的确有按照他的指令结阵,前军胸腹大开,引诱着敌军进攻,左翼还分为前后两部,一旦敌军闯入中军腹地,那两部部队当即开始包抄,将敌军按在中军之中攻击。
  “大王威武!!!”
  这些私兵挥舞着武器,气势十足。
  济北王拿出千里镜,远远望着,眉头突然一皱,招呼传令官:“你!去传令!让右翼第三排左数第五个的火铳兵,让他抬火铳的手往上抬高一寸。”
  传令官愣住。
  还有这种指挥方式?
  济北王:“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传令官只好转身往战场跑。
  济北王继续举着千里镜视察战场,冷冷一笑:高见翊!你如今败就败在你是皇帝,没办法再亲临战场了。
  济北军由本王指挥,必能攻城略地,战无不胜!
  “再来一个传令兵!下去告诉【火】【枪】营!整体向前推进二十步!”
  作者有话说:
  关于朝议内容:
  从《上谕档》及奏摺报告对御门听政的描述可以看出,自乾隆朝开始,档案中有关御门听政的内容,大多是在申斥旷误及失仪的官员,例如内阁学士读本失误、六部官员逢御门值日集体迟到或干脆不来、奏事官员踉跄跌倒等等。他们一般会被施以罚俸的处分。由于这些档册重在记载诸多军机要事,且在当时秘不示人,故其中只记御门听政纠正失礼之处,而不记听政商讨的内容,就不是因为事涉机密而有所隐瞒。唯一的解释是:听政已无实际内容,沦为一种纯粹的仪制。
  ——《辨色视朝:晚清的朝会、文书与政治决策》
  【文里倒没有“沦为一种纯粹的仪制”,只是采用一下,偶尔正事之中,也会参杂着这种奏事。】
  *
  关于甜言蜜语,那些常见的我以前提过很多遍了,懒得提了,说个冷门的:
  上愤恨语臣曰:“我祖宗二百年天下以至今日,国有长君,社稷之福,争奈东宫小里?”连语数次,一语一顿足一握臣手。臣对曰:“皇上万寿无疆,何为出此言?”上曰:“有人欺负我。”
  ——《病榻遗言》
  *
  关于听算命的决定谋反:
  卜者苏玄明与染坊供人张韶善,玄明谓韶曰:“我为子卜,当升殿坐,与我共食。今主上昼夜球、猎,多不在宫中,大事可图也。”韶以为然,乃与玄明谋结染工无赖者百馀人。
  【翻译:占卜术士苏玄明和朝廷染坊的供役人张韶关系亲近,苏玄明对张韶说:“我为你占卜了吉凶,你将来应当进宫升殿而坐,和我同食,同享富贵。现在皇上昼夜踢球游猎,大多数时间不在宫中,可以乘机而图大事。”张韶认为言之有理,于是,和苏玄明在暗地里交结染坊工匠无赖者一百多人。】
  *
  及诸侯畔秦,魏豹立为魏王,而魏媪内其女於魏宫。媪之许负所相,相薄姬,云当生天子。是时项羽方与汉王相距荥阳,天下未有所定。豹初与汉击楚,及闻许负言,心独喜,因背汉而畔,中立,更与楚连和。汉使曹参等击虏魏王豹,以其国为郡,而薄姬输织室。
  ——《史记》
  【翻译:诸侯反抗秦朝的时候,魏豹自立为魏王。魏媪把薄姬送到了魏王宫中做妃子。魏媪曾经让相面人许负给薄姬看相,许负断定薄姬将来会生下天子。这个时候,项羽和刘邦正在争夺天下,谁能够取得胜利还不一定。魏豹本来已经归附刘邦,他听了许负的话后,非常高兴,以为自己可以夺取天下,就背叛了刘邦。刘邦发兵攻打魏地,俘虏了魏豹,薄姬被送到汉朝王宫里面织布】
  *
  关于千里镜:
  逺镜:状如尺许竹笋,抽而出,出五尺许,节节玻璃,眼光过此,则视逺者近小者大。唘崇野乗薄珏造铜炮击贼及三十里,又设千里镜以侦贼之近逺。
  ——《元明事类钞》
  *
  济北王指挥那个,玩了某微操大师的梗()
  *
 
 
第86章 朕是那种容不下废物的人吗!
  皇帝身边的侍中有四位,每天轮值两位。
  “今天不用我去陛下身边值班啊?”
  下朝后,许烟杪得到消息,高高兴兴往吏部衙门去。
  伴君如伴虎,要他说,别看呆在老皇帝身边好像多么荣宠,实际上,呼吸声都不敢放大,想放屁都得憋着,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敢走神,生怕被喊名字不能第一时间反应——
  一点都不适合咸鱼!
  今天下了点微蒙的春雨,蜻蜓低飞,每一滴雨水落到地面,都漾开水涡圈圈。
  许烟杪撑着伞踩着水到了衙门外头,心里快活地吹着口哨,等小吏接过伞替他把门打开后,许烟杪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被里面的热闹扑一脸。
  “听说济北王谋反了?”
  “到底谁给他的胆子啊!难道是看大将军出海,永昌侯又在打倭国,觉得朝中无人,胆儿就肥了?”
  “朝廷哪里无人了?那么多武将摩拳擦掌就等着军功呢!”
  “所以我说的是济北王觉得嘛。”
  【厉害……大家消息都那么灵通的吗?】
  许烟杪在心里刚想完话,便感觉先时还在笑闹的同僚有不少人往他这个方向看来,应当是听到了推门声,欢声笑语也隐了不少。
  还没等许烟杪觉得尴尬,就有官员笑道:“原是许郎,吓煞我等,还以为是尚书来了。”
  又有另外一个官员热情招呼:“许郎要不要赌上一赌!”
  “诶?”
  许烟杪诧异地看过去:“……赌?赌什么?”
  那官员三步并两步地走过来,拉着他就往里走,很是自来熟:“我们刚开的赌局!就赌这次济北王谋反,多久会被官兵收拾掉!输者替赢者处理三天公务。”
  许烟杪怔愣了几秒:“这也可以?”
  那官员小声:“小赌怡情,别到处张扬就行了——刑部还有人让囚徒帮自己办公呢。”
  许烟杪点了点头。
  这事他从八卦系统里看到过。
  而他的同僚们已经高高兴兴起了赌局。
  “他准备了三十年,应该能坚持久一些……我赌七个月?”
  “看不起谁呢!咱们朝中将才济济!三个月!三个月就能搞定济北王!”
  “我猜一个月!”
  “这也太短了,我觉得济北王没那么……”
  【等会!】
  【济北王已经被抓了?!】
  “啊嘶——”
  正在说话的那个官员一下子咬了舌头,泪花直接从眼睛里迸出来。
  但谁还管这个!
  他——包括吏部衙门里其他官员同样在心里震撼着各种语气词,差点因为这个导致舌头打结。
  被抓了???
  这才多久啊?!从济北王起兵到现在,也才两个时辰吧!
  就算他那些私兵不是精兵,也不至于这么一戳就破?纸糊的吗!
  难道是……陛下有内应?直接从内部突破?这么想其实两个时辰兵败也不是不可能?
  吏部这些官员好不容易扒拉出一个尊重自己智商的猜测,然后,许烟杪无情地将之推翻。
  【就算带着一群猪,也不至于输这么快?我看看……】
  许烟杪好似看到了什么,瞳孔微微张大。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小瞧猪的,猪还能猪突猛进。但是如果头领是头猪,那就真的没救了。】
  还没等吏部官员心里调侃一下许郎竟然也有如此辛辣毒舌之时,就听见许郎说:【让士兵按照阵图作战也就算了,本来就有排兵布阵这个说法,济北王本人又亲临战场——说到这个,找个高处蹲着,用千里镜观测,有什么想法就让传令官去传令,真的算是亲临战场吗?】
  吏部官员肉眼可见地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啊这……
  你要么就完全放手,交给前线将领自由发挥,要么就直接当统帅,坐镇中军,你这既想临阵指挥又惜命,算什么事啊!还让传令官传令,在大军中,传令官可以打旗语,各处团队看到旗语就知道怎么行动,你这远离现场……等传令官跑到,战场早就形式不一样了吧!
  当年陛下如果像你这样打仗,可能没多久脑袋就要被送上敌人那张桌子了。
  就这?就这还搞谋反呢!
  吏部官员满肚子腹诽,想说又不能当着许烟杪的面说,简直憋得难受。
  【手里有千里镜可显着他了。传令官就是替他传令‘右翼第三排左数第五个火铳兵,抬火铳的手往上抬高一寸’的吧?】
  【这样子你不败谁败啊!】
  【亏我还以为是藏在王府的锦衣卫出手了,合着根本来不及用上——锦衣卫本人都是懵逼的。】
  【我还没出力,你怎么就倒下了?】
  呜哇!
  吏部官员叹为观止。
  ——听了那么久的心声,他们也染上了许烟杪的口癖了。
  甚至想要啧啧出声。
  怪不得要准备三十年,就这指挥能力,不准备三十年,只怕当晚才说自己要坐龙椅,一刻钟后就被部下绑了送去京师投诚吧。
  吃了好大一口瓜,吏部官员心满意足,顺带着打个补丁:“怎么样,许郎,要不要来玩一把?”
  看着许烟杪脸上的纠结之色,官员们顿时哄笑出声,这个说“不急,许郎慢慢想”,那个说“反正也没说太过明显的彩头,是赢是输都不碍事”。
  许烟杪笑了笑:“那我也猜一个月吧。”
  吏部诸官惊异地看着他。
  那个说出“一个月”的官员笑着一把攀住许烟杪肩膀,将他往里面带:“好眼光!肯定嘛!两三个月太长了,济北王又无甚亮眼战绩,可如果说几天,又太看不起人,一个月,不多不少刚刚好!”
  虽然大家听了许烟杪的心声,但也没人特意拿这个来欺负同僚,都是调笑着,意思意思选了个时间。等到济北王被押在囚车中运到京师时,已是十几日后,大家一听济北王刚起兵没多久就兵败,又假装震惊,便把小赌之事掀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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