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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壮一脸我去凑什么热闹。
“帮忙看看孩子，我这几日都在忙挖屋后那片土豆，清哥儿要忙家务活，栗崽醒来都没人陪他，自个躺在床上挥着小手。”
见他微微动摇，许灏瑞继续道：“他现在会笑出声了，你和他说话，他就咯咯咯给你笑，现在又是认人的时候，您过去多露露脸，说不定他第一个开口喊的就是爷爷。”
许灏瑞适当给他画大饼，诱惑他。
果不其然，张大壮开口道：“成吧，看你们顾不上孩子，我过去住几日，等你忙完我就回来。”
说完，他转身就往回走，“还不进来，帮我拿东西。”
“好嘞。”许灏瑞无声笑了笑，跟在他身后，只是看着他走路的模样，刚平下去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怎么今年腿疼得这么严重？”
张大壮见也瞒不过他，叹气道：“年纪大了，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这不腿也越来越痛。”
许灏瑞大步上前与他并肩，伸手扶住他右臂，“等会儿，我去找何大夫给您看看吧。”
张大壮乜了眼握住自己手臂的双手，倒也没拒绝人扶他，“不用麻烦，他给看过，没办法根治，只能保暖缓解。”
许灏瑞若有所思地点头。
进屋后，根据张大壮的要求，给他简单收拾了些衣裳，便扶着他往外走。
“等等，把那个带上。”张大壮扭头，努了努下巴，示意把靠着桌子腿放着的水烟筒，给他带上。
“不行。”许灏瑞不容商量地拒绝，“和您说了少吸，最好就是不吸，身子要紧不在乎那几口爽快。”
“欸！注意你态度，我是你师傅，你什么态度？”张大壮佯怒道。
许灏瑞：“......”
他放软语气，“是我不对，这个不能带，在我家不能吸烟，孩子闻不得，闻着了对他有害。”
张大壮在听到他说，不许在他家抽烟时，脾气就上来了，刚想发火来句老子不去了，听可到后面会对小孙孙不好，马上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呐呐道：“好，好吧。”
走了两步，他又想起，“那酒呢？能不能带？”
许灏瑞想着适量喝些无妨，还能取暖，“酒不用带，您忘了家里还有鹿血酒，咱走吧，孩子估摸醒了。”
“哎，走走。”张大壮抱着火笼，由许灏瑞扶着手臂，脚步一深一浅，和他离开。
林清玖正抱着孩子在厨房里，一勺一勺地喂羊奶，抬眼间见许灏瑞扶着师傅往堂屋走，他提高声音，“回来啦。”
“嗯，我先帮师傅放好行李。”许灏瑞转头向着他那方向回话。
回头又和身旁的人道：“师傅您要不直接进灶房？里面暖和，我等会把栗崽的小摇床拿过来。”
栗崽听到爹爹说话，以为是在与自己玩，小嘴咧开咯咯咯笑，把嘴里没咽下去的奶给吐了出来。
张大壮听到他可爱的笑声，已经忍不住想见崽崽了，急忙点头，“你进去吧，我去灶房。”
他看到灶房地下摆了两个洗菜的木盆，里面都装着板栗，“又是做板栗酥？”
林清玖眉眼弯弯，“是的师傅，您要不坐灶口那边，锅里温着水，灶口有热气，暖和。”
“好。”他应了声，从孩子面前经过，停留片刻，看了孩子圆溜溜的大眼睛同样看着他，张大壮忍不住露出个和蔼的笑容，“小乖孙，还记不记得爷爷啊？”
栗崽冲他咧嘴，林清玖急忙把他头抬高些许，拿着帕子搁在他下巴下，伴随着哈咯咯咯的笑声，刚喂进去的羊奶又流了出来。
林清玖小脸无奈，“栗崽听到声音就会做出反应，又爱笑，喝羊奶的时候容易分神。”
张大壮心情甚好，“清哥儿快喂罢，别羊奶都凉了，等他吃完我再逗他。”
林清玖点头，手指轻轻点了点胖嘟嘟的小胖脸。
第九十五章 羡慕
许灏瑞把孩子的小摇床从卧房里搬来灶房，放在张大壮身后的位置，窗户紧关，离门有些距离，又靠近缓和的灶口。
桌子正对着门口，林清玖抱着孩子面朝外，许灏瑞坐下后，把椅子拖到他们对面，隔着桌子给他们挡了挡门口吹进来的寒风。
弯腰继续拿刀划板栗，他手劲大，摁住板栗微微用力一划，如用刀划豆腐般轻松，动作快速，很快板栗全被他开完口子。
他的金手指若是不干力气活的时候，稍不注意力度，就容易把东西弄坏。
开好口子的板栗依是分成两部分各一半，五斤做糖炒栗子，五斤上锅蒸用来做板栗酥。
分开装后，他把需要做板栗馅的栗子，倒入锅中用沸水浸泡一炷香的时间，打捞出来放在篮子里沥水。
林清玖已经喂完孩子，给栗崽换上干棉布，随后递给一直眼巴巴盯着孩子的张大壮，让他抱着玩。
许灏瑞把沥干水的板栗倒在木桌上的小簸箕里，舀干锅里的水，将另外一盆板栗倒进去，重新加入清水浸没板栗，再加入糖、油，翻搅均匀，盖上锅盖，燃起灶膛里的柴火。
林清玖试着碰了碰桌上的板栗，察觉不烫手后，就拿了个方便捣东西的竹盆出来装板栗仁。
另一边，张大壮拿着绑在小摇床上的拨浪鼓摇晃，发出咚咚咚清脆的响声，吸引小胖崽的注意。
“咯咯咯”栗崽在爷爷怀里开心地笑着。
许灏瑞在灶台上揉面，边抬头看开心笑的小孩儿。
擀好酥皮后，锅里的板栗也差不多煮干了水分，许灏瑞掀开锅盖，又添加了碗糖水进去翻炒，水分干后，只剩下油亮开口的炒栗子，为了让它没那么快凉，他洗了个瓦锅盛装糖炒栗子，盖上盖子，另外装出一钵留在灶台上，等晾凉些许再吃。
随后他和林清玖一块团板栗圆饼，去了壳不足五斤的板栗做了五十个圆饼。
“先去吃炒栗子，吃完咱再煎饼。”许灏瑞用手背碰了碰林清玖小手背，示意他包好手上的圆饼，就停下来。
“嗯。”林清玖开心地端来一个高凳，把灶台的炒栗子端来下，方便坐着小矮凳也能够着。
三个大人围坐在灶口旁，吃着板栗，栗崽被父亲的手臂固定在怀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高凳上的栗子，小嘴微张，嘴角溢出一丝透明的涎水，“啊，哦......”
短胖的小手上下摇晃。
没良心的小爹爹还吃边冲他笑，胖嘟嘟的栗崽愣愣地看着林清玖往嘴里塞吃的。
“啊......”水亮的小嘴微张着，涎水娟娟细流。
“哈哈哈......”流出来的口水惹得爷爷和爹爹们笑了起来。
许灏瑞撩起栗崽脖子上的围兜给他擦去流出来的口水，低头看着崽圆溜得大眼，温声道：“崽崽，你快快长大，到时候父亲给你做。”
小胖娃听不懂他爹在说啥，但会冲他爹咯咯咯笑。
趁热吃过炒栗子后，把栗崽放到他的小床上哄睡，林清玖给帮忙烧火，许灏瑞开始煎酥饼。
剩下了一点面团，他擀开做了三个鸡蛋饼。
又取了四个鸡蛋，打在碗里，加入糖和芝麻搅拌，倒入面粉，和成面团，切成块搓成麻花状，用大豆清油，炸成金黄的麻花条。
随后又炸了大豆和些许土豆。
炸大豆留给他师傅下酒，炸好土豆，用辣椒酱拌好，卷着鸡蛋饼吃。
做完小零嘴，吃了鸡蛋饼和酥饼，林清玖和许灏瑞一起给张婶家和唐铁锤家送些许酥饼和炒栗子、麻花。
小桐儿听到许灏瑞的声音，立马想到叔叔说过要给他送饼，小尾巴似的慢吞吞地跟在张婶身后出来，扯着奶奶的衣裳，仰头巴巴地望着篮子，小嘴喊道：“大叔叔，小叔叔，过年好。”
张婶笑道：“傻孩子，要看着叔叔们说。”
小桐儿这才转头，头仰得高高的，又重复了一遍。
“真乖。”林清玖弯下腰摸了摸他头。
接下来又去了唐铁锤家，来开门的是他们的两个儿子，铁锤媳妇后一步，手里也拿着自家的小零嘴。
钉子和弟弟，打开门乖巧地喊，“叔叔们，过年好。”
许灏瑞夸了一番两个孩子，与唐嫂子寒暄两句，牵着林清玖往回走，顺路去检查了一番张大壮院子，以防有贼光顾也不知。
晚间，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年夜饭，院子里烧起了火堆，竹子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闪现红艳的火花。
小胖娃独自躺在小摇床上，晃动着小手手，许灏瑞偶尔回过头来，逗他两下，也不至于让小崽一个人可怜兮兮地躺着。
元日。
用了早饭，张大壮拿出三个银棵子，给他们一人发一个，但崽的给他爹俩拿着了。
许灏瑞和林清玖一起给他拜年，等崽崽睡饱喝足后，许灏瑞抱着栗崽捉着他两只小肉手给爷爷拜年，小崽子给面子地发出啊、哦声，随后咯咯咯笑起来。
张大壮把孩子抱在怀里，与他玩耍。
卧房内，许灏瑞向林清玖要了一个荷包，将小胖娃的银棵子了放进去，给他装着。
另外又向林清玖要了二两银子，一同装进去，说：“这是两个爹爹给他的。”
林清玖怔怔地看着他的动作，许灏瑞又把小荷包递过来，给他保管，林清玖将它单独收好，心想，崽崽的私房钱比他还多，好羡慕。
把孩子留给张大壮照看后，许灏瑞和林清玖一块去祠堂祭拜，随后又带了些吃食去老宅，走个过场，不到一刻钟，俩人就从里面出来。
完成正月初一要做的事情后，许灏瑞隐隐有些高兴地抱着崽崽去看小羊，大手托着小胖娃屁股，另一只大手扶着崽胸口，让他面向羊圈，看里面两只咩咩叫的大羊和羊崽。
小胖娃被包得严严实实一小坨，圆滚滚的，只露出两只黑黢黢明亮的大眼睛，挥舞着小手臂，发出奶气的，“啊,啊。”音节。
林清玖听了许灏瑞说，张大壮的右腿需要保暖才能缓解疼痛，就抽时间在屋里，用灰兔皮给他缝了一对厚实的护膝。
张大壮当天收到，便乐呵呵地戴了起来。
正月初二，许灏瑞又投入挖土豆的农活中，林清玖煮好早饭，他正好回来挑着两箩筐土豆回来。
三人一起用早饭时，许灏瑞多看了两眼小夫郎身上不同往常穿的衣裳。
饭桌上，只有碗筷相碰的声音。
林清玖率先开口，“师傅，您能看得过来栗崽吗？能的话，孩子给您看着，我去给阿瑞帮忙挖土豆。”
张大壮抬头，眼里含着惊喜，瞬时来了精神，“能啊，放心交给我吧，我知道怎么给娃换棉布、喂奶，你们忙去吧。”
许灏瑞微蹙眉，林清玖见状，立马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轻声道：“阿瑞不同意？”
张大壮快速嗦完碗里的面，豪迈地一口喝完剩下的面汤，把碗一搁，“咳，我吃饱了，先去堂屋里烤火，你们慢慢吃慢慢谈。”
他说完，抱着火笼，悠哉地晃进堂屋，临走前给了林清玖一个鼓励的眼神。
许灏瑞看向精致漂亮的小夫郎，视线落到他如葱白般娇软的长指，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他。
“乖，先吃完早饭，再说。”
用完面后，许灏瑞自觉弯腰收拾碗筷，林清玖就站在身后，他走到哪就跟到哪。
许灏瑞把碗洗好，放置好后，擦干净手，微微叹气，转过身面对他，拿起林清玖柔嫩的细指轻轻揉捏，“是怕我忙不过来吗？”
林清玖被他带着粗茧的长指摩挲得有些许酥痒，把手指蜷缩起来，握住许灏瑞的粗指，认真想了想，“我知道阿瑞能干得过来，只是现在师傅可以帮忙看着栗崽，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干，我想去帮忙。
崽崽乖巧，只有喂奶的时候，有些调皮，师傅能忙得的过来，而且我看师傅就很想照看孩子，不让他做些事情，整日呆在堂屋里烤火，不是想喝酒，就是总觉得腿疼，所以我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就不会老觉得腿难受。
可我也不能没事干，光看着你们忙活呀，是吧？阿瑞。”
林清玖双手握着他的大手摇晃，杏眼巴巴地看着他。
小夫郎真是越来越能说了，许灏瑞拿他没办法，“依你，但是累了就休息，不能逞强。”
“嗯嗯。”林清玖小鸡啄米般猛点头，他早有这个打算，起床时就换好了行动方便的旧衣裳，“那我们走吧，阿瑞。”
许灏瑞跟在他身后，走出了灶房，往储物房走，路过堂屋时，张大壮笑眯眯地看着他俩一前一后走过去，林清玖还转过头，回了他一个大笑脸。
许灏瑞顿感无语，感情这两人是串通一气的吧。
到了库房，见他拿起他去年挖笋的锄头，许灏瑞及时阻止，拉着人出来，“清哥儿不用拿锄头，你拿条扁担，和两个箩筐就行。”
“嗯？”林清玖不解，挖土豆不用锄头吗？
许灏瑞解释道：“我来挖，你来把土豆捡到箩筐里。”
第九十六章 看到了希望
林清玖明白了，边点头，边换了个工具，尾随着许灏瑞到后屋，一出了侧门撒丫子往前跑。
许灏瑞在后头笑吟吟地看着他，不禁想起小夫郎也才是个十九岁的少年郎，正是充满活力的年纪，他不该总把他禁在院子里。
把土豆挖出地面很快，不一会儿许灏瑞就已经挖完一垄地，林清玖托着箩筐在后头捡。
捡土豆的活要不停重复弯腰，加且箩筐越装越重，是个累活。
林清玖站直身子，伸了伸腰，他穿着灰色冬衣短衫束起纤瘦的腰肢，身下穿着黑色长裤，裤脚塞进了鞋里，显现出笔直的长腿，露在衣外的肌肤雪白，半披在身后如绸缎般的长发微微飞扬，明眸皓齿，好一个精致漂亮的小少年。
身上那身朴素的衣裳，也掩盖不住他出色的样貌。
他说这衣裳怎么怪眼熟的，原来是他去年穿的，今年已经不合身的旧衣裳。
林清玖见他看着自己，开心地转了个圈，“怎么样？我好看吗？”
今天的小夫郎很开朗啊，许灏瑞暗暗下结论，点头，“好看，清哥儿一直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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