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的情绪像是被刻意放大,陈识只感觉自己像一只巨大的茧,被团团包裹着,这样有了能够展露自己柔软内心的空间。
他死命拽住脖子上的戒指,哭声几乎都能忍在喉咙里,眼泪濡湿了大片枕头。
混蛋……真是太混蛋了……
心里委屈地要命,可身体又被酒精点燃,陈识只感觉自己被放在冷热交替的深海中,思绪汹涌翻滚,含着泪的眸子微眯着,解开裤子的动作全凭本能。
房间里的空气愈发浑浊,而床上窸窣的动静在片刻后归于平静。
睁开眼睛的陈识眸色绯红,他呼吸急促,脸颊坨红。
那天视频里的陆执与没穿西装,戴了副黑框眼镜,蓝色的眸子高傲地轻挑着,略大的领口处露出白皙的锁骨,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太阳穴处。
一节一节的骨关节,白里透着粉,柔软又有力量。
陈识眼睛发红,死死咬着牙,他突然感觉自己也挺混蛋的,都这样了,身体还是在不受控制地想着陆执与。
第52章 “你还说你对他没什么想法!”
从小被众星捧月长大的陆执与,自我独断的事情办多了,他对蒋琛舟现在不爽得厉害,也就卡着蒋琛舟的方案,拖着时间,导致蒋琛舟一直没能跟张总交差。
有些事情是没办法找领导告状的,特别是当领导还是自己的准岳父的时候,蒋琛舟只能想办法自己解决。
相比起蒋琛舟的焦头烂额,给别人添了麻烦的陆执与看起来也并不高兴。
“Lu这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出来喝酒别这么丧气嘛,开心点。”
陆执与接过他们递来的酒杯,跟旁边的人勾肩搭背灌下一整杯酒后,用手背擦去了嘴角的酒渍。
“Lu,跟我们说说你在中国的艳遇呗,你不是说有个可喜欢的吗?怎么这次没带回来玩啊。”
陆执与不做声,又灌下半杯酒。
“中国人?!有没有照片啊?能给我们看看吗?”
“对啊对啊,给我们看看。”
“下次喊到美国来玩啊。”
“哎,那我见过。”上次跟陆执与陈识一块去帕姆代尔一块看雪的男生举起手道,“还直击过他俩接吻现场。”
“是不是上次圣诞节来的那个啊?我好像也见过。”
“你们怎么都见过啊?长什么样?有人有照片没?”
照片还真有,是在帕姆代尔下雪的那个傍晚拍的,画质不太清晰,但是能看到陈识露出一排牙齿笑得明媚灿烂的样子,他被陆执与揽在怀里,脸颊和鼻尖都晕着红,亮晶晶的眼睛特别漂亮。
陆执与窝在沙发里,单手撑着下巴,看着面前一圈人兴奋地传递着陈识的照片。
“哇,好漂亮啊。”
“中国人都长这么好看吗?”
“Lu,他多大啊?看起来好小,你该不会玩未成年吧。”
陆执与被这话弄的不太乐意。
“什么玩不玩的,别乱说话。”说着,他倾身冲拿着手机的男生说,“你这照片发我一份。”
“我以为你有呢。”
陆执与挠了挠鼻子,说:“忘记存了。”
也不是忘记存了,那时候微信群里的照片很多,他懒得一一划阅。
口袋里响起嗡嗡的震动声,陆执与把手机拿了出来,他点进之前被自动忽略的群里,往上翻着照片。
有很多照片都已经过期了,陈识也没拍几张,唯一一张怼脸的也被一个透明的感叹号给遮挡住。
“这张,你也给我重新发一下。”陆执与道。
时隔好几个月,陆执与看到了这张照片。
是被抓拍的,不知道从哪个角度砸过来半枚雪球,散落在画面当中,陈识脸颊被冻得通红,鼻尖也是红的,他错愕地看着摄像头,就好像透过摄像头,在错愕地看着陆执与一样。
那一道安静的、澄澈的、亮晶晶的视线。
陆执与有点烦躁地掐灭了手机屏幕,他抓了一把头发,叹了一口气,身体靠向沙发。
“要不要叫Finn过来陪你?”
陆执与面露不耐,说:“不用。”
“他最近惹着你了?”
陆执与大拇指和中指指腹轻轻按压着两边太阳穴,他眉头紧锁,身上的戾气随着酒精的发酵只增不减。
“没有,就是有点烦了。”
陆执与烦,自然也不会让蒋琛舟好过,方案再次被打回来,蒋琛舟都有点上火,恨不得一个电话打过去质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面无辜的陈识正睁着眼睛看着蒋琛舟,问他:“怎么了?动这么大的肝火。”
“没事。”蒋琛舟松了松领带,视线落在陈识吃了一半的咖喱饭上,“你就吃饱了吗?”
“吃饱了,上午喝了杯咖啡,没什么食欲。”他收捡起自己的东西,“还有时间,还能回工位上趴一会。”
“要不要去我的休息室睡会?”
陈识赶忙拒绝:“还是算了。”
上次去眯了半个小时,正好碰到张婉宁过来,突然出现的高跟鞋声吓得陈识直接从梦里惊醒。
现在蒋琛舟是准新郎了,身边的私人空间都要开始跟女朋友分享,陈识实在不愿意去当这个电灯泡。
陈识困得不行,一个哈欠便打得眸子里水汽盈盈。
“我先上去了。”
“好。”
跟陈识分开后,蒋琛舟再次点开陆执与发来的邮件,他神色凝重,最后还是找张总要了个电话号码过来。
上午的一杯咖啡顶多撑到午饭时间,中午吃饱喝足,陈识又困得不行,趴在工位上眯了半个多小时。
手臂被枕得发麻,办公室里窸窸窣窣聊天的动静把陈识给闹醒,他迷糊地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却发现身边坐着个同事,是上次给她送药的那个女生,正在跟其他人聊天。
见陈识醒来,她冲他弯了弯唇,问:“打扰你了吗?”
陈识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说:“没有,也快要上班了。”
“这是你养的猫吧,经常在朋友看你发。”
“对,这是很小的时候,现在已经长大了,没这么可爱了。”
“我也好想养猫,可惜我对动物毛发过敏。”
陈识愣了一下,拖着椅子往后退了半步,说:“那我身上很有可能会有她们的毛发。”
“没事的,没有那么严重,只要不过度接触就还好。”
陈识点了点头。
眼看一个话题告尽,陈识识趣地拿起手机,佯装无聊地刷手机开规避社交,但对方很是健谈,又开启了下一个话题。
蒋琛舟跟张婉宁一块从电梯间里出来,看到的便是陈识跟一个女同事相谈甚欢的场景,蒋琛舟脸色瞬间就僵了几分,他想都没想,就大声喊了一句陈识的名字。
好几个人都被这动静弄得齐刷刷回头,准老板来了,这午休时间的闲谈也就自然而然结束了,陈识起身问道:“怎么了?”
“婉宁带了水果,要不要过来吃点。”
陈识拒绝道:“谢谢,不用了,我现在也吃不下。”
张婉宁牵着蒋琛舟的手,两人一块进了蒋琛舟的办公室。
“你也真是的,打断人家干什么,陈识到现在都没谈恋爱吧,你这朋友,没点眼力见。”
蒋琛舟皱着眉,说:“陈识不太适合这种类型的女生。”
张婉宁咬了一口草莓尖,然后把剩下一半的草莓屁股递到蒋琛舟唇边,他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还是张嘴接下了。
“那他适合哪种类型的?”
蒋琛舟简直想给自己两下,提起陈识适合哪种类型的,他居然脑海里只出现跟陈识真正有过一段的陆执与。
只见蒋琛舟脸色越来越难看,张婉宁也懵了,她勾住蒋琛舟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问:“没事吧你?”
“没事,就是想起陆总那边还没给我批文件的事情,有点烦躁。”蒋琛舟不动神色地把人从身上拉了下来,边整理着领带边坐回位置上。
“你不是已经联系陆氏集团的老爷子了吗?其实我不建议你跟陆执与撕破脸皮的,他现在也不全仰仗陆氏集团,他自己手底下有个上市公司,你知道吗?”
张婉宁也不知道蒋琛舟手里头究竟有陆执与的什么把柄,看他这样子,不把陆执与提出这个项目组肯定是不愿意善罢甘休的,否则也不会让她爸爸亲自去问。
蒋琛舟深吸了一口气,调整情绪后,说:“婉宁,我真的没办法跟他一起处事。”
不管是被卡文件,还是几个月后的第二阶段合作,蒋琛舟从方方面面都不想让陆执与再作什么妖。
“我知道,你也不是没分寸的人,放心吧,我爸那边我去说就是了。”张婉宁走到他面前,轻轻把人抱进怀里,随即用轻快的语气转移话题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有空,能陪我去挑房子啊,又不是我一个人住,你也得给我点意见啊。”
蒋琛舟握住她的手,凑到唇边印了印,说:“你挑就行,我都没意见。”
寡淡着生活的陆执与被陆尧紧急召唤回公司的时候,他正趴在加州的海滩上晒太阳,这段时间频繁在海边冲浪游泳,后背都晒出一层漂亮的小麦色,他烦躁地挂断了陆尧的电话,起身朝酒店走去。
但在办公室等着的根本不是陆尧,而是脸色极其难看的陆老爷子。
“干什么?”
“陆执与,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陆执与人都没站稳,劈头盖脸的声音就砸了过来,他狐疑地看着屏幕上的内容,居然是他跟蒋琛舟的几句聊天记录。
“这个姓蒋的,还是张总的女婿,你就这么饥不择食了?丢不丢脸啊!”
陆执与算是看清个形势了,他露出一个讥讽的笑,说:“多大脸啊,谁他妈动他了?”
“你敢说这些消息不是你发的?”
最初的几条充满挑逗意味的微信都被蒋琛舟用极其公事公办的语气给怼了回去,再后来陆执与脑门子心思都在陈识身上,跟蒋琛舟相看两生厌,没想到这个卑鄙的家伙居然拿这个来攻击他。
“行行行。”陆执与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惹得老头子这么动怒了,他摆了摆手,说,“反正我什么都没对他干,你也没必要在这里大动肝火。”
“那你要我怎么跟人家交代?后续合作还怎么进行?!”
虽然陆氏在任何方面都压了对方一个大头,可开始合作以来,双方都兢兢业业,认真细致,没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好挑剔的,倒还是陆执与这家伙,行职责之便,在国内不知道干些什么荒唐事情。
“这个项目你不要插手了,后期交给陆尧去做,你不准再去中国。”
陆执与眉头紧锁,只是再强大的气场到了亲爹面前,也多少会变成叛逆小子梗着脖子叫嚣。
“我的项目凭什么让他做?”
老爷子的手指用力敲击着桌面,厉声道:“你搞清楚,这是陆氏的项目,不是你的项目。”
陆执与气得脑袋发热,他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以夸张的速度朝大脑冲去,胸膛剧烈起伏着。
好他妈个蒋琛舟,在陈识面前乱编排一些有的没的也就算了,还在这里使这些下作手段,真他妈恶心。
办公室里的空气因为剑拔弩张的氛围而焦灼着,半晌,他冷笑了一声,视线落到陆老头子身上。
“我倒要看看,我要回国,谁拦得住我。”
陆老头子气得不行:“你还说你对他没什么想法!”
第53章 “你这招蜂引蝶的。”
换了个好说话的来对接,蒋琛舟感觉自己工作效率都高了很多,据陆老爷子的回应,说是陆执与不会再接手这个项目了。
也就意味着他不会再有什么机会纠缠到陈识面前了。
一想到这个,蒋琛舟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但大家都只觉得他是快要成功当上老板的上门女婿而高兴,短短几年完成这么大的晋升,怎么说都会落下一些话柄的。
但只能在身后编排的话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大家还是很懂事地在领导们面前保持着员工该有的殷勤和热情。
除了陈识。
连续拒绝了上次送药的那位女同事两次之后,陈识又彻底回到了之前在公司的状态。
穿着简单低调,除了上班时间,没有其他寒暄社交,就连公司的团建也躲了好几次,更是没什么存在感。
包子这家伙虽然很难养熟,但日子久了,难免对陈识产生些依赖心理。只是最近让陈识很头疼的事情是,包子的发情期到了,在家里上蹿下跳的,总是安分不了。
馒头已经做过绝育手术了,面对包子嗷嗷焦躁的样子,她只会无辜地扒拉着身上的毛,不解地看着铲屎官不厌其烦地抚摸着包子的后背,安抚她。
等熬过这几天发情期,陈识也决定带包子去做绝育。
陈识其实还挺庆幸自己有这么两个能折腾的小家伙,给他稍微转移一点注意力。
那段戛然而止的恋情实在像一根鱼刺,生硬地卡住了陈识喉咙,每次都不用刻意去想,就会在各种沉默的时刻带出一阵疼意。
陈识有时候也犹豫,自己是不是该果断一点,至少找陆执与讨个说话。
可他又很难想清楚,讨了说法之后呢?又该怎么办?说点什么?
状况会跟现在有任何不同吗?
天生逃避型的人只能尽量让自己的时间被排得更满一些,让鱼刺被忽略的时间更多一些。
只埋头干活,不交流,好像让陈识的反应都迟钝了不少。
“陈识,我怎么感觉你最近都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不太舒服啊?”
“没有。”
“你要是难受的话,还是请假多休息休息,今天早上也是,组长喊你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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