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与其实对这种对抗性很弱的运动不太感兴趣,他用力挥出杆子,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稳稳落地滚动数圈,最后掉进洞里。
简单至极。
“你上个厕所怎么去了这么久?”
张婉宁的声音吸引去了众人的注意力,出现在门口的两个人穿着同款衣服出现,陆执与轻轻眯了眯眼睛。
“你是陈识吧?”
陈识还真没想到自己会被大小姐记得,他弯了弯唇,点头道:“张小姐好。”
张婉宁冲他露出一个笑,说话间已经走到蒋琛舟面前了,熟稔而亲昵地揽住了蒋琛舟的手臂,小声抱怨道:“还说教我打球呢,去上个厕所就不见你的踪影了。”
蒋琛舟僵硬地把手抽出来半截,低声道:“正好在外面碰到陈识,就陪他去换衣服了。”
尴尬地站在两人旁边的陈识被陆执与抬手唤道:“陈识,过来。”
陈识小跑到他面前,笑着喊他:“陆总。”
后知后觉自己这样子有点过于谄媚,陈识忙轻咳了一声,站直了身子。
“会打高尔夫吗?”陆执与拿起手里的杆子,歪头问他。
那道蓝眸被此刻明媚的太阳光线晃得过于漂亮,剔透地像是某颗藏起来未见过天日的琥珀,闪烁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
陈识抿了抿微热的唇,如实回答道:“不会,我可以帮你捡球。”
陆执与被他的话逗笑:“我可不是叫你来捡球的。”
球杆被递到了陈识手里。
“不会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打。”
陈识有点紧张,绷着身体弓腰,模仿着旁边的人打球的姿势。
“不是这样。”
带着温度的手轻轻落在陈识腰间,另一只手贴上了他的手腕,用了点巧劲帮陈识纠正姿势。
“你别绷这么紧,放松点。”
肌肤相贴,这无疑让陈识更紧张了。
“陆总……我……”
“拿紧球杆,找准角度。”
陆执与似是忽略掉他的无措,换了个角度提陈识纠正姿势,双手交握住陈识的手,高大的身躯跟他贴得很近很近。
“然后用力把球打出去。”
陈识才摸到球杆,陆执与自然是没有打出这一球,他的视线落在陈识红透的后脖颈处,微微泛着光的白色绒毛遮掩不住陈识窘迫的害羞。
被松开的瞬间,陈识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放松的气,抬头便看见陆执与含笑的打量视线。
他戴了个白色遮阳帽,卷翘蓬松的黑发被挤在额头之外,整张毫无瑕疵的俊脸露出来,挂着明朗阳光的笑。
其实陆执与除了那双眸子,长相还是带着浓厚的东方男人的韵味,只是他总在不经意间透露出独属于加州男孩的爽朗,让人片刻都挪不开视线。
“我有点渴了。”
陈识放下手里的球杆。
“我去买两瓶水。”
“我跟你一块去。”
本来被围着吹捧球技的陆执与找到了溜走的机会,他撑着头悠闲地跟在陈识身后,在路过蒋琛舟和张婉宁的时候,还故意扬着眉毛吹了一声口哨。
“蒋总,好般配啊。”
他语气中揶揄不掩,被张小姐笑着嗔了一句,便害羞紧张地抬头打量蒋琛舟的反应。
“别看了。”
陆执与把频频回头的陈识给拎了回来,啧啧两声。
“这么好奇?”
“我还真没见过蒋总谈恋爱的样子。”
他抬起手蹭点了额头密密麻麻的汗,没什么体育细胞的人这才晒了一会,就出了好些汗,脸颊也晕上了一层酡红。
陆执与费解:“读书的时候没谈?”
他理直气壮的语气让陈识有些迟疑:“没谈啊,陆总谈过?”
陆执与跨过他继续往前走去,声音挺清脆的,不带什么迟疑。
“我这个人不搞恋爱关系。”
要不是陆执与生了副多情样子,又惯会做一些行为逗得自己尴尬脸红,陈识还真信了,但他也没有窥探客户隐私的习惯,索性闭了嘴,到前厅找了个休息室,跟陆执与一块进去了。
大太阳天也就只有在有空调的地方才能回魂了,陈识今天起得早,刚刚运动了一番,这会身体逐渐被松弛感攀上,手掌抵着脑袋,有些昏昏欲睡。
“陈识。”陆执与出声道。
陈识被他吓得立马抬起头来,喊了声陆总。
“要睡就躺着睡,也不怕脖子疼。”
陈识掰了掰酸痛的脖颈,挺直背打起精神:“没事儿,我不困。”
“你们公司是单休还是双休啊?”
“一个月休五天,自己支配。”
这个月都在忙接待陆执与的事情,陈识的假都还没用上。
陆执与突然想起陈识跟自己说今天放假,他难得良心发现了一会,出声道:“你既然这么累,躺着睡会,我替你望风。”
陈识对陆执与会用望风这种词的惊讶程度远远高于陆执与要帮他望风这件事情。
“……陆总,你中文还挺好的。”
“十八岁以前,每年我都会有一半的时间呆在国内。”
“之后呢?”
“我妈妈她们全都搬去美国了,就很少回来了,但在家里还是经常说中文。”
“这样啊。”
陈识点了点头,陆执与倏地起了身,把他又给吓得紧张了一下。
“怎么了?”
“所以你现在了可以睡一会了。”
陆执与单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用力把人往下推,休息室的长沙发足够睡下一只小小的陈识,他穿着蒋琛舟那身极其不合身的衣服缩在沙发里,双手并在一起,放在脸侧,眼睛圆溜溜的,盯着陆执与看。
“陆总,那我真睡啦?”
陆执与突然感觉他有点像吃那天的广式早茶里的奶黄包似的,又白又软又嫩。
手掌盖住陈识那道亮晶晶的视线,随着睫毛在掌心轻颤后归于平静,陆执与这才缓缓拿起了自己的手。
“睡。”
陈识真睡着了,而且睡得挺香,中途陆执与开了两次门,拒绝了张总他们邀请他一块去吃饭这事,陈识都没醒得来。
但他睡得挺安静的,侧躺着,蜷缩着,不打鼾,呼吸声平缓且安静,陆执与搭上去的那条毛毯随着呼吸的节奏一上一下地轻微起伏着。
这场忙里偷闲的补觉被蒋琛舟打开的电话给打破,陈识迷糊地睁开眼睛,缓了会神,才让清明回归那双墨眸当中,他看了眼手机里的未接来电,用力揉了揉头发。
“醒了?”
陆执与拎了个袋子进来,上头是价格不菲的品牌标,他把袋子放到陈识面前,
“换身衣服,你身上这套不合身。”
蒋琛舟的尺码不合身很正常,但陆执与提回来的衣服太过于合身,倒显得有点奇怪。
陈识打量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有些疑惑:“陆总,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还是这身衬你,你穿白色很好看。”陆执与答非所问道。
刚刚穿衣服的时候陈识注意到吊牌都拆了,不知道具体价格,但是这个牌子的衣服基础款都是五位数起步,更别说这种新颖别致的款式了。
“还要换衣服,是有什么重要场合吗?”
陆执与随手把陈识换下来的运动服丢进袋子里,往沙发旁边一放,然后抬眸看向陈识,回答他道:“陪我吃饭。”
第7章 “你很排斥?”
“阿舟,你的衣服到时候洗完带去公司给你。”
“你这衣服是——”
“陆总刚给我弄来的。”张婉宁从更衣室出来,径直朝蒋琛舟走过来,陈识挤眉弄眼地撞了撞蒋琛舟的肩膀,“看来你离脱单不远了啊。”
蒋琛舟的脸色难看了两分,低声道:“你别乱说。”
陈识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他心情看着不错,眉梢喜意不掩,脸上是狡黠的笑,蒋琛舟想起刚刚在外头,陆执与对他的亲近行为,以及那天在公司群里见着的食堂合照,他心一沉,出声提醒道:“陈识,你跟陆总还是要保持点距离。”
“蒋琛舟,你怎么不到那边去等我啊。”
张婉宁扬起的声音盖过了蒋琛舟的后半句话,陈识往后撤了两步,准备要逃。
“下次再聊,不打扰你们了。”
蒋琛舟无奈:“陈识。”
张婉宁对陈识没什么很深的印象,她走到蒋琛舟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陈识跑向陆执与的背影:“他也是你们办公室的吗?”
“不是。”
张婉宁也没多想,她扬起一个笑,看向蒋琛舟:“我们吃饭去吗?”
不动神色躲开张婉宁凑上来的手之后,蒋琛舟淡声道:“等张总他们一起吧。”
“没关系啊,我跟我爸爸说了,我们不跟他们一块吃饭了。”
蒋琛舟抿紧了唇,没再说什么,任由张婉宁拽着他到停车场开车去了。
陈识吃西餐的次数在这段时间都有点超标了,相比起第一次的局促,现在已经显得熟练了很多。
这家餐厅是陆执与挑的,才落座没多久,餐厅三楼楼梯走下来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他径直朝陆执与走来,脸上的笑张扬明媚,跟陆执与来了个结实的拥抱后,他抬起亮晶晶的眸,凑过去在陆执与脸颊上落下一枚吻。
“Lu,你说了回来要找我的,要不是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记得我了吧?”
视线直截了当落到对面的陈识身上,陈识露出一个疏离礼貌的笑,那人已经快速地把视线收了回去,直勾勾盯着陆执与,等他解释。
陆执与把他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往外拎,唇角笑意不减。
“你一喊我我不就来了?”
半年不见,陆执与那副蛊惑人心的皮囊对他的杀伤力半点不减,白衬衣下鼓鼓囊囊的肌肉的触感依旧,他心里痒得厉害,凑过去跟陆执与耳语,声音忍不住掐得黏腻起来。
“那你今晚得陪我。”
陆执与摊开手,视线投向对面的陈识。
“你有约了?”
陈识莫名接受了一道不善的视线,他尴尬地坐在椅子上,努力说服自己外国人都开放些,亲亲抱抱算不得什么大事。
一道温热的手掌覆盖在了正生着闷气的男人腰间,陆执与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波澜。
“晚点给你打电话。”
“你说的,不准像上次一样骗我。”
陆执与抬了抬下巴,坐回位置上,轻声开口:“嗯。”
陈识紧抿着下唇,有些不太敢抬头看向陆执与,虽然刚刚跟他说话的是个男人,当两个人彼此间暧昧的氛围让陈识总有一种撞破了老板调情的窘迫感。
幸而上了道甜品,打破了这僵持的氛围。
大厅摆了一架钢琴,舒缓的钢琴曲流淌在空气里,靠窗的餐桌可以看到一楼的花圃和街上来往的行人,坐在对面的陆执与动作优雅矜贵,一切和谐的画面里,还有一个吃完饭后,开始努力回忆早上那叠文件里的重要内容。
“你干什么呢?”
被逮到的陈识露出一个笑,看着很乖:“我温习一下合作进度。”
陆执与轻笑:“你怕什么,我又不会问你这个。”
“对啊,我都没参加这次项目,陆总你要是有什么问题,还是去找专业的人问,省得我说错了,还得挨骂。”
“没见过你这么努力的,吃饭还在想着工作的事。”
“此言差矣,陆总,陪你吃饭就是我的工作。”
陆执与闻言,挑眉望去:“那陪我喝酒算不算你的工作?”
好不容易把刚刚那些画面挥开的陈识又猛地想起刚刚那个男人,陆执与领口微开,一颗扣子比起以往已经收敛太多,只是他那双略带轻佻的蓝眸和微微勾起的眼角让此刻的氛围莫名变得性感起来。
陈识屈起手指,低声道:“……你要求了就算,你的要求就是我的工作。”
吞咽的小动作被陆执与一览无遗,逐渐收网的猎人被懵懂猎物无措时逼出来的小动作给取悦到。
“还是你们贴心。”
被领着到一家没去过的酒吧时,陈识生出一种被公司给卖掉的错觉,他紧着后背,跟在陆执与身后的步子越来越慢,拉出一段很长的距离。
好在陆执与正在门口跟他的朋友们寒暄,陈识局促地抓了抓脸,想看又不太敢看。
他们是不是又要亲脸了?
这次没亲,对面是几个中国男人,估计是不来这一套,简单地打了招呼后,陆执与下意识扭头去找陈识,他站得远,陆执与招了招手。
陈识乖乖走了过去。
“这是?”
“最近的跟屁虫。”
“……”
“不是吧?”
哄笑声响起,陈识默默躲在陆执与身后降低存在感。
跟其他酒吧不同,没有飞舞的绚彩光球,还挺安静,更像个喝点小酒,消遣一下的清吧,直到几大瓶烈酒被拿到桌子上来,陈识才真有了要干酒的实感。
他这酒量,一杯,不,半杯就得不省人事。
算了,醉死也没关系,早点暴露出自己这点垃圾酒量,以后还能避免更多的麻烦。
陈识还在这边纠结,那边已经开始喝酒聊天了。
“来,跟我喝一杯。”
对方昂头灌下大半杯,陆执与这才施施然道:“酒不是你这么喝的,慢慢品,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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