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黎上一秒还咧着嘴笑呢,下一秒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一个现实生活中的朋友突然喊了你的网名,她此刻的心境仿佛回到了当初看到那个她妈妈名字的id,现实与虚拟碰撞,打出了尴尬的铁花。
纪黎抱有一丝幻想:“是,微博?”
她微博叫“原原原上草”,虽然区别不大,但微博是微博。
覃未槿没有马上回答纪黎,她拖延了几秒:“你好像很尴尬。”
纪黎:“不是微博的话我更尴尬。”
覃未槿:“那糟了。”
纪黎:“……”
好的知道的,是另外那个软件。
纪黎瞬间低下了头,抱拳:“不好意思,我家……”
纪黎还没说完,覃未槿抓住了她的手臂:“不准走。”
纪黎更低头了,把额头靠在了抱拳的手上:“太尴尬了吧。”
覃未槿说:“不尴尬。”
纪黎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
“姐姐。”纪黎喊了声。
覃未槿抓着纪黎的手臂的那只手顿了一下。
只是纪黎沉迷尴尬,没发现这些,她继续道:“我冷静一下。”
覃未槿这才把纪黎的手放开。
纪黎嚯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站太猛了,有点晕,不过她才不管这些,眼睛被低血糖控制着还看不见呢,双腿已经迫不及待往客厅去了。
几秒后,她坐在了没有开灯的沙发边上,顺便抓起了一只抱枕抱在怀里。
喝得也不算少,酒已经倒了有三分之一了。
什么来着。
哦,原上草。
原上草啊原上草。
原上草最近的一条更新,是纪黎根据时间线整理的赵奇茗和九九的二三事,再往上,又是什么来着?
这个月她都很忙,更新不那么频繁,只分享了一些她打工时吃到的还不错的餐食,和一些路过的眼前一亮的美景。
再往前是已经删掉的赵奇茗的官宣。
再再往前,在她妈妈还没有关注她之前,她那会儿辞职在家很闲,经常臭屁自己做的蛋糕饼干,臭屁自己的厨艺,臭屁自己的脸蛋。
是的,那些半夜写一些文艺文字再配美美照片的人,就是纪黎。
哈哈哈。
有文案写文案,没文案为了发照片也要现编一个。
纪黎扶扶这边太阳穴,再换个姿势扶扶那边太阳穴。
她的那个软件上粉丝不少,大家本着反正谁都不认识谁,在她的评论里“老婆,宝宝,宝贝,姐姐”地乱叫,还有一些玩笑的调戏话,这也是她妈妈来了之后她好几次忍住不更新的原因。
可是被女孩子夸真的会很开心啊。
ok回到现在。
既然这些东西是可以给妈妈看的,那么覃未槿看到也不是什么问题。
掉马而已,多大点事,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会掉马。
纪黎先扫除一部分尴尬。
那么接下来。
纪黎记忆回到前几天她在家门口第一次见到覃未槿。
所以那时候的覃未槿是一个已经知道纪黎和赵奇茗分手,并且知道所有事的姬姐姐。
纪黎于是打碎所有此前合理和不合理的关于覃未槿出现在她生活里的可能,现在她有新的想法了。
这位姐姐听到张婷去见的人是纪黎,并且知道了纪黎前女友堵在门口之后,秉着个人多力量大的观念,和张婷一起过来给纪黎壮壮气势。
早餐也是因为不想让一个刚失恋的人孤零零地吃饭,更别说早餐店还是覃未槿带的呢,还在人家小区门口。
有道理。
太有道理了!
纪黎因为自己今晚和覃未槿相处过程中的一些无厘头幻想,而感到羞愧。
十分羞愧!
多好多贴心多温暖的姐姐啊。
她还是个拉拉。
这个世界真是太美好了,她还要再活一百年!
纪黎自洽了之后,屁颠屁颠地就小碎步回去了。
“嘿嘿,哦!”纪黎发现自己把抱枕也抱过来了,又颠颠地回道沙发,把抱枕放回去。
“嘿嘿。”纪黎再笑一下。
覃未槿:“冷静完了?”
纪黎:“冷静完了。”
覃未槿:“想明白了什么,这么开心。”
纪黎先喝一酒,接着问:“你觉得我可怜吗?或者觉得我丢脸吗?”
覃未槿:“因为赵奇茗?”
纪黎:“嗯。”
覃未槿摇头:“不觉得,”她抛出观点:“这事是她的问题,所有负面的形容词都不应该出现在你身上。”
纪黎缓缓地露出一个笑容。
覃未槿:“又想明白了什么?”
纪黎:“想明白了你是一个大好人。”
覃未槿失笑:“进度这就到发好人卡了?”
纪黎摆手:“当然不是,这只是我在法国给您添加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夸奖。”
覃未槿欣然接受,欣然说“好”,欣然举起酒杯,两人又一起喝了一口。
一口下肚,新的酒味又冲进鼻腔。
只是纪黎吧,明白了这些,怎么有些……
果然真相为假,张婷不会磕别磕了,一天天的,搞得纪黎误会这么大。
纪黎闷闷消化,再狠狠喝一口。
覃未槿突然笑了一下。
纪黎抬起头:“你笑什么?”
覃未槿说:“我刚刚想,你会不会过来就跟我告辞,回去删我微信,然后再找到我的账号把我拉黑。”
纪黎疑惑:“我为什么要?”
覃未槿点头:“是啊,你为什么要,”她又说:“是我太紧张了。”
纪黎更疑惑了:“你紧张?”
覃未槿:“看不出来吧。”
纪黎:“看不出来。”
“我装得好,”覃未槿又说:“那天向你发送好友请求的时候,我就紧张了。”
纪黎挑了一下眉。
覃未槿:“好,你不信。”
纪黎当然不信。
既然说到这个,纪黎问:“你从哪里来的我微信?”
覃未槿嘴角一个似笑非笑:“你猜呢。”
纪黎不说任何话,又抬起了手,指住了覃未槿。
嗯?不说?
覃未槿也不说任何话,她也抬起了手,同样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纪黎的指尖,压下去。
嗯。就不说。
音乐还在背景上,她们手指一起碰到桌子的瞬间,高潮响起,i wanna make you feel alright。
纪黎听过这首歌,但不妨碍这首歌很好听。
两人默契地继续不说话,默契地不再谈论刚才的任何话题,只听音乐,只相处。
纪黎被气氛迷惑,不过她相信享受这一刻的不止是她,还有此刻把手搭在酒杯底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跟着节奏碰杯子的覃未槿。
纪黎有一个小爱好,她手控。
在酒吧门口,在覃未槿还没有回头的时候,纪黎就已经发现了,覃未槿今天戴了那枚那天落在她家的漂亮戒指。
覃未槿的手指本就长,戒指这么一套无疑景上添花。
此刻这样的灯光下,戒指闪着光,酒杯闪着光,大理石台面像是设计好的展台,简单又高级,纪黎抬眼是覃未槿微微翘着的小指,垂眼是覃未槿纤细的手腕。
“覃未槿,”纪黎不知道被什么驱使,她突然问:“你单身吧?”
覃未槿的酒杯不晃了,她的目光还在酒杯上,不过很快,她很轻地眨一下眼,就把头抬了起来。
对上纪黎的视线。
“单身。”覃未槿回答。
覃未槿的戒指在纪黎的余光里闪光,覃未槿酒杯里的酒因为惯性还在荡漾,空气中飘着若有似无飘的香味,纪黎才感觉似乎有些许的不对。
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不对,带有暧昧调调的话语不对,沉默在旖旎里的默契不对,无意间的轻瞥却都只能看到漂亮嘴唇的视线不对,在“she plays you easy”这句歌词下问这个问题,更不对。
但好像一切都来不及了,酒瓶见底,已经融入身体的酒精开始作祟,不存在的迷雾漫起,心跳加速。
好适合告白。
更适合接吻。
【📢作者有话说】
作者没有话说
第8章
纪黎的身体还在地球上,灵魂已经在神游了。
她明明记得酒瓶还有很多的,怎么这会儿水位下降这么多,她记得自己这杯还有酒的,怎么又空空了。
“嗯……”纪黎摸了一下杯子又松开,问身边的人:“几点了?”
覃未槿说:“两点。”
纪黎:“这么迟了。”
纪黎上一秒心里还想着,这么迟了她怎么还没回家,但下一秒她发现这件事并不是此刻的重点。
她脑袋靠的是什么?
纪黎因此清醒了大半,她竟然靠在覃未槿的怀里。
纪黎此刻的状态是一觉醒来,至于她睡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可能是十分钟。
这不重要,这会儿因为心虚,也因为羞耻,纪黎脸瞬间热了,手心也发烫。
她依稀想起了一些片段,这个片段里有张婷的声音。
大概是在睡觉前,张婷给她打了电话,问她到家了没有,怎么一直没在群里吱声,纪黎彼时比此时还要心虚,可她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对张婷说到了。
张婷说了好,对纪黎道了晚安,就挂断了电话。
“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在我这?”纪黎挂断电话后,覃未槿这么问她。
当时她们不知道是什么气氛,纪黎回忆的画面里,她坏坏地对覃未槿一笑,又拿起了手机。
纪黎说:“好啊。”
说完,她把电话拨了回去。
那边张婷接得很快,也问纪黎:“怎么了?”
纪黎手撑在吧台上抓着手机,眼睛盯着覃未槿,对电话道:“覃总有话对你说。”
在张婷疑惑的“啊?”声中,覃未槿对纪黎露出了很无奈的笑。
“覃总?”张婷那边问:“什么意思?你现在和覃总在一块?”
纪黎抿着笑,对覃未槿挑了挑眉,把手机递过去些。
覃未槿也盯着纪黎看,目不斜视,而后她抬起手,握住了纪黎的手腕,把纪黎抓着手机的手往自己的嘴边递:“你好。”
张婷那头沉默了一秒,音色瞬间正经:“覃总。”
覃未槿问:“纪黎在我这,你放心吗?”
张婷说:“放心啊,当然放心。”
覃未槿:“好,你早点休息。”
张婷:“诶,好嘞,你们玩。”
覃未槿:“嗯。”
纪黎脑袋也凑到手机边,学覃未槿那句话:“你早点休息哦,”然后再:“拜i拜i。”
张婷:“……拜拜。”
回忆完这段,纪黎的酒醒了七分。
然后她看到了覃未槿放在她腰上的手了。
纪黎没有丝毫印象她们的姿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倒也算亲密,都这么靠着了。倒也不算亲密,也只是这么靠着。
纪黎缓慢呼吸,她把手压在太阳穴上,缓缓直起身,演出了神智不清:“我怎么睡着了。”
覃未槿说:“你唱着歌把自己哄睡了。”
纪黎:“……”
她,还唱歌了?
真丢脸啊,真丢脸。
“几点了?”纪黎又问。
问完自己回答:“哦两点。”
哈哈。
她们的椅子明显比一开始的要靠近许多,显然是为了靠在怀里这个动作。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不过纪黎不想问不想知道,万一是她呢。
确实是真对很有可能是她。
或许纪黎靠着睡了有些久,覃未槿这会儿做了个活动肩膀的动作。
幅度很小,但纪黎还是观察到了。
她现在很敏感。
两点了,该回家了。
说点道别的话吧。
覃未槿好似知道纪黎什么想法,她先开口说了这句:“这么迟了,”接着她道:“在我家睡吧。”
纪黎下意识:“怎么睡?”
覃未槿:“客房前两天刚收拾。”
哦好呢。
纪黎心里咳咳:“会不会有点麻烦你啊。”
覃未槿很轻地笑了声,问纪黎:“做梦了吗?”
纪黎:“啊?没有啊。”
覃未槿:“一个觉把你睡陌生了。”
“这样的嘛,”纪黎笑了起来:“那总要装客气一下吧。”
覃未槿轻轻推了一下纪黎的额头,站了起来:“我给你拿睡衣。”
覃总直接帮她做决定了呢,这语气,她们还好像真的挺熟的。
覃未槿说完往她的主卧去,路上又丢下一句:“喝多了最好不要洗澡,简单洗漱一下。”
纪黎:“知道啦。”
接下来就没什么特别的了,她们仿佛认识很久的朋友,覃未槿把睡衣给了纪黎,带她去了客房和客用洗手间,让她自便。
纪黎洗漱结束,酒散了九分。
今晚是她人生第一次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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