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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洗手间里出来，纪黎就看到了在客厅里坐着的覃未槿。
她也换好了睡衣，这会儿靠着沙发手里玩着什么。
纪黎再靠近一些就看清了，覃未槿在折千纸鹤。
“你不睡吗？”纪黎问覃未槿：“怎么出来了。”
覃未槿：“你先睡。”
纪黎：“等我啊？”
或许是仅剩的那一分醉意作祟，纪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好意思蹦出了这句话了，这话还好似是她们此前调调的延续，说完她甚至不觉得怎么样。
覃未槿折完千纸鹤了，她把它放在了桌上：“怕你在洗手间睡着。”
纪黎：“还不至于啦。”
覃未槿站了起来，玩笑似的道：“去吧，我目送你回房。”
纪黎莞尔一笑：“谢谢姐姐。”
覃未槿的目送十分彻底，她送纪黎去客房，在门口再目送纪黎上床，最后和她说“晚安”，贴心地帮她关掉了灯。
晚安。
纪黎在覃未槿家睡得断断续续的。
六点多时醒了一次，因为猛地觉得她睡在一个才认识了几天的朋友家里，有点恍惚。
不过也没恍惚多久，又睡了过去。
八点多又醒了一次，这次她上了个厕所。主卧门关着，想着覃未槿还没心，她继续安心睡下。
九点多她再醒一次，这次她也起床了，不过她没干什么，就只是打开门看了眼，见客厅空空，又回到床上了。
这次她是彻底醒了，虽然床很舒服，房间的光线也昏暗也舒服，但毕竟是覃未槿家，有点不明不白，纪黎不再有睡意。
不是有点，是太不明不白了，酒完全清醒的早上，她每每想到昨晚的自己，都觉得骚得很。
真骚啊，她在干什么啊……
手机里无意是张婷催命似的消息，昨天晚上还耐心打字，问“你怎么跑覃未槿家去了？”，“我说我酒吧看到她了吧”，“你给我细细道来，什么情况！”，“几点了还在覃未槿家！”，“什么意思不回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纪黎！”
今天早上从她醒来的八点，到现在，满屏的“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纪黎给张婷丢去一个表情包。
张婷效率局地把电话打了过来。
纪黎秒挂。
张婷咆哮：什么意思！！！
纪黎：我不知道覃未槿家隔音怎么样
张婷：哎哟，还在人家家啊
纪黎：才九点，不然？
张婷：怎么还隔音啊，你俩没一起睡？
纪黎：怎么可能一起睡，您也太冒昧了吧
张婷：哈哈哈哈
张婷：所以别这个那个的了，昨天啥情况？
纪黎还没开始打字，就听到客厅传来了声音，大概是覃未槿醒了。
纪黎给张婷发了个“一会儿说”，就扑通一下起床了。
打开门就见覃未槿靠着吧台喝水，此前大概是在发呆，和纪黎眼神碰上时有些属于清晨的呆滞。
有点可爱。
纪黎说：“早。”
覃未槿：“早，”她也问：“不多睡一会儿？”
纪黎：“你还睡吗？”
覃未槿：“我不睡了。”
纪黎：“那我也不睡了。”
覃未槿笑了笑，把杯子抬起来些：“喝水？”
纪黎：“好啊。”
覃未槿给纪黎接了杯温水，只是纪黎喝着喝着。
“你在笑吗？”纪黎抬起头。
覃未槿一副索性我不装了的神情，笑意更深了。
纪黎：“笑什么？”
覃未槿却道：“早上好，纪小姐。”
“什么啊，”纪黎很疑惑，但疑惑完她也说：“早上好，覃小姐。”
覃小姐说：“头发翘起来了。”
纪黎往上面瞧了眼，什么都没瞧到，就用手随便拨弄两下。
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覃未槿又笑了。
“家里吃还是？”覃未槿问。
纪黎疑惑：“家里吃，什么？”
覃未槿：“或许我会煮点面。”
纪黎：“家里吃！”
覃未槿：“好。”
这一声好，两人挪到了餐厨处，覃未槿进厨房，纪黎坐在餐桌旁等待。
张婷又发来了消息。
张婷：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张婷：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纪黎：覃未槿起床了
纪黎：哎呀就是在酒吧门口碰到覃未槿了，没喝够就去覃未槿家再喝点
张婷：？？？再喝点？
纪黎：是啊
纪黎：小趴菜
张婷：……
张婷：你知道我昨天接到你的电话，我在想什么吗？
纪黎：想什么？
张婷：我以为你俩事后
“咳咳咳。”纪黎嘴里刚咽下的水，猛得咳了起来。
覃未槿也听到声音了，她从站在锅前回头。
纪黎感觉到自己的脸可能烧红了，将计就计继续咳了两声，对覃未槿摆摆手，转身朝洗手间去了。
纪黎：你有病
张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婷：真不怪我
张婷：你都不知道你昨天电话里那个声音
张婷：啧啧啧啧
张婷：还有覃未槿那个声音
张婷：啧啧啧啧
张婷：还特意打电话给我跟我说你在覃未槿家！他妈的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纪黎：环你的头
纪黎：不就是酒喝多了的声音
张婷：不，是，哦
纪黎：那是什么？
张婷：迷雾，朦胧
张婷：娇羞，性感
这家伙又来了。
纪黎：……
纪黎突然想起一件事了，顺便岔开话题。
纪黎：我昨天帮你问覃未槿的口红色号了
张婷：啥口红色号？
纪黎：你不是说她口红很好看，我就帮你问了一嘴
张婷：哦哦，是什么？
纪黎：哈哈，忘了
张婷：……
张婷：……
纪黎：一会儿再帮你问一嘴
张婷：用嘴问啊？
张婷：这样吧，你别问了，你和她舌吻了之后来见我，给我看看是不是那个
纪黎：你好恶
张婷：爱了吗
纪黎：滚吧
到这儿，张婷就真的没有继续再聊下去了。
哎……
纪黎没有马上离开洗手间，而是把今天和张婷聊的，上上下下重新看了一遍。
咦，好恶心，再看一遍。
看完纪黎顺手洗了个手，出来她往厨房走，不过在经过客厅时，她的余光扫到了沙发上她昨天背的包。
纪黎停在了原地，感觉有点不对。
她的脑子里闪出了她昨天把陈悦画的那幅画塞在包的边上的画面。
所以……等等。
纪黎赶忙走了过去。
边上空空。
她再打开包翻找一番。
完了，也没有。
【📢作者有话说】
作者没有话说
第9章
纪黎努力回想最后一次见到这个画是什么时候，可怎么想画面都只停在吃饭时的包厢里。
这个画可以丢在任何地方，但就是不能出现在覃未槿的眼皮子底下。
“怎么了？”厨房门口传来声音：“找什么？”
纪黎马上收起寻找的眼神：“没什么，”说完她往餐厅走，顺边哇了一声：“好香啊，人好看就罢了厨艺还这么好。”
覃未槿无奈：“蛋煎焦了。”
纪黎：“不管。”
覃未槿：“我要怀疑排到法国的夸奖的真实性了。”
纪黎笑了两声，就拿起了筷子。
第一口到嘴里，纪黎不动声色地呼吸一滞。
真是……入口即化呢。
蛋焦了也就罢了，面还烂了。
纪黎偷偷瞥了眼覃未槿，见她面不改色十分香甜地吃着，什么话都咽下了。
也……也能吃。
吃完早餐她们就下楼了，把早晚都要看房这事贯彻到底。
一个晚上过去，朋友给的价格也出来了，在合理上还打了折，纪黎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
“我大概有数了。”
和昨天晚上一样，纪黎逛了一圈，在门口给覃未槿做总结。
覃未槿还是那句：“好。”
纪黎也说：“好。”
覃未槿突然问：“这次会考虑我吗？”
纪黎不看覃未槿：“不知道谁昨天晚上说不用考虑她。”
覃未槿：“昨天是昨天。”
纪黎手一抬，把开关总闸关了：“知道啦，我会好好考虑的。”
覃未槿再次：“好。”
那纪黎也：“好。”
覃未槿：“好。”
纪黎：“好。”
覃未槿和纪黎一起笑了起来。
回家也是覃未槿送的，这次开车覃未槿没有开音乐，她们一路都很安静。
安静点好，她们是该这么安静。
纪黎让覃未槿把车停在小区门口，下车前，纪黎再做总结：“谢谢带我看房，”她解开安全带：“成交的话我请你吃顿饭吧，然后我还有一顿早餐，你还有一杯咖啡。”
纪黎见覃未槿不说话，只看她：“不对吗？”
覃未槿：“算这么清？”
纪黎：“是啊。”
覃未槿：“你还喝了我的酒呢。”
纪黎：“算这么清？”
覃未槿：“是啊。”
两人又一次一同笑了。
只是这个笑容没能在纪黎脸上待多久，她看到赵奇茗了。
覃未槿大概觉得纪黎表情不对，她也看了过去。
那边赵奇茗从一辆出租车下来，正往小区里走。
纪黎：“……”
纪黎转身准备开车门，手却突然被人握住。
纪黎转头，听覃未槿说：“我可以带你走。”
纪黎思考了几秒，这么多天过去，她对赵奇茗已经没有分手那天的情绪了。
“还是去聊聊吧，”纪黎道：“说点让她死心的话。”
不然没完没了。
覃未槿问：“比如？”
纪黎被问住了，她比如不出来，赵奇茗有的是磨人的本事，纪黎要是真有法子，也不会拖到赵奇茗被发现了出轨才分手，不会下定决心换房子。
纪黎开始思考要不要现在和覃未槿走，还没想明白呢，那边已经到小区门口的赵奇茗突然停在了原地，接着她转身，直直面对覃未槿的车，走了过来。
“干什么？”纪黎眉头皱了一下。
赵奇茗应该是看到纪黎了，她脚步变快了。
于此同时，覃未槿换挡启动了。
赵奇茗见情况不妙，跑了起来，而这边覃未槿一脚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没多久她们就路过了赵奇茗。
又没多久，覃未槿停车了。
“抱歉，”这事覃未槿停下后的第一句话，紧接着她又说：“继续开吗？”
纪黎在后视镜里看赵奇茗，沉默片刻，她说：“我下车吧。”
覃未槿沉默片刻，把车锁解开：“好。”
后视镜里，赵奇茗朝这边走了。
纪黎看到了，覃未槿也看到了。
“需要我吗？”覃未槿问纪黎。
纪黎摇头：“不用了。”
她已经挺麻烦覃未槿的了，那么就再做一次总结吧：“谢谢你的酒，谢谢你的早餐和房间。”
覃未槿语气很平淡：“你欠我的。”
纪黎点头：“好啊。”
纪黎拉住了门把。
“纪黎，”覃未槿突然喊了她名字：“会和好吗？”
纪黎：“当然不会。”
覃未槿：“上次就和好了。”
纪黎顿了一下，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解释上次是什么情况，覃未槿又说话了：“去吧。”
纪黎：“好。”
纪黎下车了想透过车窗再和覃未槿招招手，但是这边才关上门，覃未槿就把车开走了。
转身，赵奇茗到眼前了。
纪黎听到自己灵魂深处的一声叹息。
接下来，她和赵奇茗在小区门口开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会，赵奇茗的观点主要有：“我再也不会了，以后一定听话”，“都是九九主动的，我和她很清白你可以看我聊天记录”，“你难道不想想为什么我会这样吗？”，“你有好好对待这段感情吗？”，“我每天都在等你消息你说消失就消失”，“纪黎你没有心”。
要是从前的纪黎一定会一一回应，里面的大多数问题她们讨论过无数次，纪黎已经不想再谈，那些因为纪黎工作忙而产生的问题，赵奇茗总能用她自己的说辞，隐藏部分事实把过错全安在纪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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