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文本想笑着说“这样算来你还真的占便宜”,旋即他修正了自己的想法,并端正了态度,毕竟自己也爱着霍斯臣,他们在一起时,霍斯臣表现得更需要他,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也同样需要霍斯臣。
“好的。”张宇文说:“你还是可以用大鸡巴来操我的,偶尔让我操一下就行。”
霍斯臣:“……”
霍斯臣呼吸马上就急促起来,现在只要能和张宇文上床,让他当攻当受,他都愿意,奈何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总不好乱来,他总算开始动脑子了,而张宇文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们可以去你家。”张宇文提议道。
霍斯臣拉着张宇文的手,马上起身离开。
陈宏正在健身房里为他的学员们制定计划表,他本想回家一趟吃个午饭,再问问张宇文的意见,没想到今天的事态超出了预期,只蹭了顿午饭便又得回健身房干活。
他的学员逐渐稳定了,大家也都办了卡,至少能支持一段时间的运转,但仍然不可掉以轻心。
午后三点是最闲的时候,到晚上七点会陆陆续续地来人,在健身房里消磨时间直到夜间十点。
董右来了,陈宏抬头看了眼,颇有点意外。
“你没预约。”陈宏说:“今天不能上课。”
“我不上课。”
陈宏:“老公今天很忙。”
董右答道:“我也不来打炮,出去喝杯咖啡?”
陈宏于是带着他的计划表,到了附近一家咖啡店坐下。
董右点了咖啡,只看陈宏做事,偶尔提几个问题,陈宏便逐一回答,大部分关于有氧、饮食与训练。
他做完之后,把表格拍照发到群里。
“你认识张宇文。”董右说。
“对。”陈宏说:“我租他的房子。 我其实很穷,是个普通的健身教练,只是恰好租到了他的房子。”
董右笑了起来。
“昨晚我就告诉你了。”陈宏说。
“天空长廊餐厅是我家开的。”董右说。
“我知道。”陈宏说:“宇文告诉我了。”
董右对这位传奇的青年导演显然很有兴趣,说:“他居然会把自己住的房子出租?他又不缺钱。”
昨晚,陈宏与董右分开时他就听说了,张宇文是名青年导演。
“嗯。”陈宏不想八卦张宇文,毕竟他是他的好朋友:“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要去问他自己。”
他提前堵上了话头,董右却没有追问,说:“这很像他会做的事,据说他是个随意的人,或者说,挺浪漫主义的。”
陈宏说:“不像我无趣。”
董右:“你不无趣。”
陈宏:“除了鸡巴,其他地方你应当都没有兴趣。”
“不不不。”董右说:“实话告诉你,我家也没几个钱,看上去体面,实际上欠的比赚的多。”
“这我相信。”陈宏说:“怎么,今天是有任务在身,想让张宇文帮你们拍戏?”
“没有。”董右说:“我不管他们的事。”
陈宏:“那你来这里做什么?东拉西扯的说半天。”
董右莫名其妙:“不做什么,想你了,过来看看你不行?”
陈宏:“我信你啊!你难不成还想和我谈恋爱?”
董右说:“我不和你打炮了,说到做到,我就和你恋爱。”
“可以啊。”陈宏说:“禁欲比赛?我没意见,看谁撑得久一点,看谁先破戒?”
董右:“你简直有病。”
“是的。”陈宏说:“我就是有病。”
董右:“你怎么这么强势?什么都要压人一头。”
陈宏:“我这人就是这样,你想驯服我当你的狗,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董右打量了陈宏一番,陈宏笑着说:“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很尴尬吧?打个炮就爱上了,这可怎么办啊,哎,难办。”
“对。”董右认真地说。
陈宏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董右。
“对。”董右说:“我爱上你了,不过你应该对我没兴趣,只想操我。”
董右想了想,拿出一个纸袋包的东西,说:“这个是给你的。”
陈宏:“?”
接着,董右走了。
陈宏:“哎!我也不是只想…… 操你。 这是什么?”
陈宏打开纸袋,里面是两个拙劣的手工做的戒指,他声音小了些,追上去问:“这什么?”
董右:“前几天带我小外甥去玩,在手工作坊里给你做的,内圈里刻了你的名字缩写。”
陈宏试着拉了下董右的手,董右下意识地想挣开,但末了,他反过来,握住了陈宏。
陈宏:“那就…… 试试吧。”
董右深吸一口气,那表情仿佛在说“妈的怎么是老子先告白,你还要不要脸了?”,但他转向陈宏时,陈宏那笑容却让他生不了气。
“试试什么?”董右扬眉,稍稍靠近他,两人贴得很近,马上感觉到陈宏起的反应。
“你觉得我们不会长久,是不是?”董右眯起眼,说。
陈宏确实这么想过,但哪怕为了片刻的快乐,仍然值得去试试。
“你喜欢什么。”董右舔了下嘴唇,说:“我都可以试。”
陈宏现在只想亲他。
“不说算了。”董右答道。
陈宏:“以后再慢慢告诉你,我回去上课了。”
陈宏也转身走了,他很尴尬,但幸好这时咖啡馆外没人,他调整了下裤子,董右忽然又追了上来,说:“说啊,还有什么玩法?”
陈宏想到自己的性癖,居然脸红了,董右则追在后面,旁若无人地问个没完,陈宏躲进健身房,他的学生已经来了,于是董右也不问了。
然而他也没有走,而是到前台后面去坐着,打开电脑,随便点了几下。 陈宏开始授课,注意力却全在董右身上。
“你在做什么?”陈宏莫名其妙。
“我在看你的财务报表。”董右说:“和固定月收支。”
陈宏也懒得瞒他,在董右眼里,应当都是小钱,可能还不够他平时消费的零头。
傍晚,他上完了课,董右居然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做表格。
“这又是做什么?”陈宏问。
“替你做预算。”董右说:“是不是有高人指点过你?你的财务状况还挺不错,我想投资你的健身房。”
陈宏:“……”
陈宏看着董右,董右说:“你接受吗?”
“我要考虑一下。”陈宏打量董右,思考着和炮友合伙是否现实,但经过今天,他们算恋人?
“待会儿你要做什么去?”董右问。
陈宏答道:“吃晚饭,然后去学员家里上课。”
董右:“一起去吧。”
陈宏:“你开车了?”
“没有。”董右有点不耐烦的说:“告诉过你,那是我姐夫的车。”
陈宏:“你自己没有?”
董右:“正在存钱……”
陈宏心想早说嘛,于是把安全帽给董右,骑着电动车,带他去吃饭,晚饭后陈宏去上课,董右便到附近的电影院里看了场电影等他,等到陈宏下课后出来,又带着董右回健身房。
“今天做不做?”陈宏问他。
“不是才说了……”董右还没说完,已经被陈宏抱进了健身房的仓库。
“我认输行了吧!”陈宏在仓库里放了张床,在小仓库里做爱时,陈宏有种错觉。
陈宏采取他们最喜欢的后入式,趴在董右身上,在他的耳畔小声说。
“我为操你而生。”
权当他们今天定下恋爱关系的告白。
春天来了,春风夜放花千树,它催开了江东全城千百万花朵,这是一个难得的暖春,一切仿佛在严冬徘徊不去时便早有征兆。
江湾路七号里运转如常,前后花园也随之开满了鲜花,住在这里的室友们最近也变得异常忙碌,煦暖的气候唤醒了冬眠的万物也唤醒了他们。
张宇文没有像之前计划中的那样搬离江湾路七号——因为他的室友们正在纷纷告别,而霍斯臣将会在不久后搬进来。 是的,这是一场漫长的告别,但它注定终将到来,张宇文的人生中充斥着各式各样的离别,他与亲人告别,与匆匆凑到一起的剧组同事们告别,与朋友告别,也与自己告别…… 离散是人生的常态,而相聚才是短暂,然而是否短暂便注定被痛惜,只有地久天长才值得拥有?
当然不,他对离别看得很开,只希望这离别寓着彼此更好的人生。
常锦星的留学申请顺利通过,并已买好机票,决定在本月的月底离开,前往澳洲重修学业,而他曾经爱过的人,正在大洋彼岸充满忐忑地等待着他,他们也许会再续前缘,也许不,谁也说不准,这为常锦星带来不少的紧张。
郑维泽找到了一份新工作,进入服装工作室里当学徒,那两名老板待他很好,也很有夫夫相,让他觉得新的老板很像张宇文与霍斯臣。 他吃住都将留在工作室,还需兼顾销售一职,他把江湾路七号自己的房间退租了,这样可以节省更多的支出,并认真学习服装设计,他仍然会直播,也仍然试穿男装与女装,效果出奇地好,帮助店铺拉到了不少流量。
陈宏最终接受了董右的投资,并戴上了他为他做出来的戒指,那枚戒指稍大一点,却正好适合陈宏的无名指,这让他有点惊讶,不知道董右在什么时候偷偷量走了他的尺寸。 董右对此的回答则是全凭感觉。 也许这也证明他俩确实合适。 在董右的不懈追问之下,陈宏终于遮遮掩掩地坦白了自己的性癖,说也奇怪,他对着室友们夸夸其谈时半点不觉得羞耻,为什么在喜欢的人面前,便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而董右知道之后,当即双眼放光,明显地露出了“终于轮到老子来掌控你了”的表情,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陈宏退掉了江湾路七号的租,改而在健身房的楼上租了一个配套的单套房,距离店里更近,不需要骑着电动车往返穿梭,也可以和董右随时在一起。
至于严峻,他在医院预约了母亲手术,通过张宇文的关系很快等到了排期,手术做得非常成功,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他安排母亲住在江南区,这间出租屋里住下了四个成年人一个婴儿,却还算宽敞,如今的租金对于他的薪水来说,已经完全能够承担。
他的母亲在知道了真相后,只能在江东住下,而沈应杰的离异母亲,也指望着与这唯一的同性恋儿子生活,两个母亲,两个儿子与一名婴儿,犹如搭伙般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家庭。 沈大姐照顾严母,同时在家里带小棋,严峻则督促侄儿用心念书,为他的大学而努力。
严峻也退掉了江湾路七号的租,毕竟他的母亲需要他,他也必须承担起责任,照看她,陪伴她,不能再让她独自回乡下生活。 那天他收拾了江南的出租屋并作了大扫除,整理故乡邮寄来的旧东西,看见他与父母在温泉酒店里度假的照片——那一年他的兄长在,他的父亲也在,他只有七岁,母亲依旧年轻美丽,奈何她如今已白发苍苍。
“小叔叔。”应杰无意中看到了,问他:“这是谁?”
严峻没有回答,收起了照片。
在这场离别的终曲响起之际,他们仍提议再次欢聚。
这次是以给张宇文过生日的理由,张宇文是双鱼座,黄道十二宫的最后一宫,集齐了十二星座所有的优点与缺点于一身。
虽然他大抵不会承认。
“公司怎么样?”张宇文说。
霍斯臣开着老婆给他买的新款奔驰,还清了欠债,成为史上最强吃软饭选手,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问:“一切正常。”
先前张宇文最担心的是伤到了霍斯臣的自尊,他本以为霍斯臣在知道了他有多少钱后,对他的态度会发生一点微妙的改变,并作好了各种备案,以图“矫正”双方的认知,就像沈大姐“矫正”同性恋一般。 当然,主要是矫正霍斯臣的认知。
但他万万没想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霍斯臣的认知建立,简直可以用“飞速”来形容,毫无心理负担便接受了。
而且霍斯臣还自觉地作了调整,从扮演“老公”无缝切换成了扮演“骑士”,某天他回过神来,在床上做完爱之后,他朝张宇文说了句:“你是我的王子,宇文,我会永远守护你。”
张宇文突然想起来,霍斯臣那天似乎说过,他的性偏好是当个“守护骑士”并“下克上”,这么二次元的性偏好,当初居然就被他无意中给略过了!
霍斯臣有时候还会说:“我很崇拜你,老婆。 你不仅专业很强,运气也很好。”
张宇文听到这话时简直爽死了,一个受对自己表示崇拜,和一名攻对自己表示崇拜,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但霍斯臣也认为,人生不是角色扮演游戏,没有必要再去扮演谁,也没有必要去扮演什么角色。 毕竟比起失去张宇文,加一笔要还到六十岁的债…… 什么都不算问题。
“新公司筹备很顺利,我已经把吴佩峰的大部分客户接过来了。”霍斯臣按了电梯,朝张宇文说。
张宇文本想收购原公司另一名股东的股份,这样霍斯臣就拥有超过51%的股权,虽然挤兑不走吴佩峰,但恶心他是完全可以的,恶心到一定程度,吴佩峰自己受不了就会狂暴地辞职了。
但霍斯臣认为没必要,他的时间很宝贵,宁愿注册一家全新的公司。 他已经做好准备,过几个月就把还在还贷的房子卖掉,用这笔钱做当做启动资金,重新开设一家新的公司,解决了资金与股份问题后,他再没有后顾之忧,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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