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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别□□塌之前(玄幻灵异)——77不吃辣

时间:2024-05-07 09:32:44  作者:77不吃辣
 
他转头,用浅红色的眼睛望向高台上大笑的女人。
 
“但,也正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们必须要被卷进去,必须要选择自己的阵营,”法伯迭安走到加西维亚的身侧,轻轻地勾起嘴角,“可这么多必须,这么多裹挟,也正是源于你我存在本身的无关紧要。”
 
“你看,就像在你眼前上演的这出好戏,我们,就只是一群挂着名头的看客——仅此而已。”
 
加西维亚从那些鲜艳又凌乱的人群中面无表情地别开眼,他看见摆在自己位置前面的杯子,那里面依然装满了咖啡,他看不见杯子上热度死去后飘出的白气,他知道,那杯咖啡已经凉透了。
 
“有人意图挑起争端,而我们都知道,这个人,她有足够的理由,也有遮天的权脉,就像水里的某条大鱼扭动身躯掀起巨浪,它搅乱平静,带来狂风与海暴,”
 
法伯迭安轻飘飘地说着,他歪着头打量玛格丽特,女人专心于看台上荒谬的戏场,尖利的指甲嵌进阿纳伊斯白皙的手臂,
 
“除了被大鱼吞食的受害者,无关紧要的鱼群也可以自作主张游进漩涡,成为狂风和海暴的一部分……”
 
死去的人堆叠在奶油之间,贵族的裙摆像花儿一样绽放,颤抖的手臂紧紧抓着最开始的绝望,染血的钝力穿透罪人的躯体,白的和红的向外流淌,比蜂蜜更加滞塞,缓慢,让人想起日光照耀下那些铺着白色大理石板的、洒满了玫瑰花瓣的圣地。
 
“你要成为游进漩涡之中的鱼吗?”
 
“你想掀起一阵狂风?还是一场海暴?”
 
加西维亚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葡萄酒呛人的浓香,耳边萦绕着人们的哭泣和尖叫,心脏跳得愈来愈快,他试图用理智遏制这些杂乱的感官讯号,然而却毫无效用。
 
“你看,我都说了,这跟下棋不一样!”
 
加西维亚忽然皱着眉,换了一副恶狠狠地腔调。
 
“闭嘴。”
 
他又在下一瞬恢复正常,紧皱的眉头被岌岌可危的平静覆盖。
 
“这里是我们的海域,是属于我们的领土!”
 
古铜色的号角发出沉重的长鸣,像长久未曾进食的巨牛,摇晃着风干庞大的身躯,震颤着地面,呕出以痛苦的姿态绵亘的嗡声。
 
战争的宣告,逝者的颂歌。
 
“你听见了吗?”
 
加西维亚也许是在问站在他身边的人,也许只是在问他自己。
 
“震耳欲聋啊。”
 
法伯迭安应和他,轻轻地叹息一声,他的胸前没有白玫瑰,也没有红玫瑰。
 
浓重的血腥气与慌乱的人群中,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握住伊卡洛斯的手,伊卡洛斯转过头,看见一张苍白的脸,一双深蓝色的眼睛。
 
是埃德蒙。
 
“你怎么……”
 
埃德蒙拉着伊卡洛斯向外走,他面无表情地拓开人潮,脚下坚定地踩进浅而缭乱的血色中。
 
“我来见阿纳伊斯,”埃德蒙干巴巴地说着,他的唇角裂开一道细小的伤口,干掉的血液风干成深色,小小一块儿糊在上面,“我的妻子,阿纳伊斯。”
 
阿纳伊斯就站在高台上,站在玛格丽特的身边,可埃德蒙似乎没看见她。
 
“这里很危险,我要把你带出去。”
 
埃德蒙紧紧地握住伊卡洛斯的手腕,他的手很冷,似乎连脉搏也已经干涸。
 
伊卡洛斯踩着他血色的脚印,在暴乱的人群之中,他们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穿行,追随着抱紧奶油块逃亡的独鼠。
 
伊卡洛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已活了将近三十年,看着埃德蒙苍白瘦削的侧脸,有一瞬间,他自出生起第一次体会到一种游离在平静与混乱之下的莫大的悲哀。
 
他哭了,那些泪水控制不住地落下来,远比伊利亚河的河水温热,同鲜血一般滚烫。
 
他想起自己曾沐浴过的阳光,曾亲吻过的水流,白色的鸽子飞过湛蓝的天空,鱼群从猎食者的口中幸存。
 
那些摇曳的黑鸢尾,背弃的承诺,哭泣的大理石像,全部都变成踩在脚下的血脚印。
 
他们从魔鬼的乐园中逃亡,那些印记被永远地留在身后铺陈地面的白色大理石上。
 
伊卡洛斯回应一般抓紧了埃德蒙的手,餐刀和尖叉狂欢一般在他们的身边挥舞,像是随时会将他们变成魔鬼的餐食,血淋淋地就地来一场开膛破肚。
 
伊卡洛斯无声地哭泣,那些眼泪比骤雨更加汹涌,用力遏制时反教其破闸一般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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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55-
 
“埃德蒙……”
 
埃德蒙也许听不见了,伊卡洛斯看见他的耳中流下血液。
 
“人们生来,便注定要怀着永远也无法破灭的迷惘,紧紧地抱着捡来的刀剑逃亡吗?”
 
但埃德蒙回应了他。
 
“我想是的,我的朋友。”
 
他们跑到大门前,看见有许多人推搡着想要打开紧闭的门扉。
 
人们像绝望的海浪,尖叫着,一次又一次撞在坚硬的礁石上。
 
然而,每一次它们都会破碎,潮声迭起,那些黑色的礁石立在那里,像它们的未来,像它们的墓碑。
 
“……是的,至少在这个时代。”
 
难道戴着红玫瑰的人也走不出去吗?
 
伊卡洛斯在不远处的地上看见那些落满了红玫瑰花瓣的尸体,白色的花瓣仍然飘落着,在黑色的大门前乘着人们恐惧的吐息成群打转。
 
玛格丽特将刀刃抵在阿纳伊斯的脖子上,穿着铁盔甲的守卫护在王后的身侧。
 
傀儡士兵就是在这时候破开门扉,黑色的门板将那些来不及躲避的贵族连着他们珍贵的纱衣一并压成甜红的肉酱。
 
埃德蒙与伊卡洛斯在混乱与尖叫中跑出门外。
 
加西维亚在玛格丽特的注视下站到路威达?谢霍尔的身前,他头脑中被路威达?谢霍尔的残魂,侵占的一部分控制着他的躯体,他恶狠狠地笑着,拔出腰间的长剑,指向高台上大笑的女人。
 
“我以前最喜欢喝苦艾酒,它们兑着人血的苦味,淌进我的喉咙!后来,魔鬼看中了我的魂魄,教我也成为一个魔鬼!”
 
“玛格丽特,”加西维亚的面色又沉着下来,他语气沉重,声音像号角一般响亮而低哑,“让我们成为风暴!!!”
 
法伯迭安坐在角落里,在阴影里抱着他的猫,他对面的椅子里歪着一个死人,死人睁着空洞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法伯迭安手边装满了红色液体的玻璃杯。
 
“伊卡洛斯……”
 
浅红色的眼眸轻飘飘地看着对峙的两人,被手套裹覆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看杯沿,号角的震吗停下来,怀里的自猫轻轻地叫了一声。
 
白猫跳下去,爪子压在没有血的白色大理石上,法伯迭安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仰头将杯中的血液一饮而尽。
 
他像路过的亡魂,踩着无数鲜红的血液和灰乎乎的影子走出门外,无人将他注视。
 
别跑了,别跑了。
 
停下来吧。
 
月亮很大很圆,仰起头就能在天上看见它。
 
“埃德蒙,我们要跑去哪里?”
 
莫斯弥弥宫的大门已然再度蒙尘。
 
身后,灰黑的钟楼比死神更加无言。
 
这回,埃德蒙没说话,他用力地咳嗽起来,黑色的血液和破碎的内脏纠缠在一起,被他呕在路边深绿的草地上。
 
伊卡洛斯用力握住他冰冷的手心。
 
男人侧脸的轮廓被月光镀上苍白的色泽,他看向伊卡洛斯,自发随男人停驻后的转身飘落下来,一双深蓝色的眼睛里安放着幸福死去后留下来的骨头。
 
“你在对我说什么呢?我的朋友?”
 
黑色的血液玷污了男人苍白干裂的嘴角。
 
埃德蒙露出一个悲哀的笑,他似乎正看向伊卡洛斯的身后:“你看,宫殿在燃烧,它变得很小很小……马上就要变成一堆灰烬了。”
 
“我想我们该停下来——我们已经跑得足够远了。”
 
伊卡洛斯低头用手背擦干眼泪,周遭寂静得很,没有多少人能逃出来,有人晕倒在草地里,手指不安地抓紧泛黄而脆弱的根系,有人跑向更远的地方,张牙舞爪口齿不清地喊着什么,俨然成了一个疯子。
 
他看着埃德蒙,用一双悲哀却极其平静的眼睛。
 
埃德蒙比他高,此时便微微低下头与他对视,青色发黑的细小血管从他的眼角连着太阳穴,像破碎带来的裂纹。
 
埃德蒙将衣服掀起来,腐烂的玫瑰在他的胸腹上恣意绽放。
 
“我跑不动了,我的朋友。”
 
伊卡洛斯带着埃德蒙坐下来,他们坐在草地上,这是王室豢养的某块草坪,花儿早就凋谢,草根也已泛黄,现在不会再有园丁了。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
 
“我看见我自己躺在一口棺木里,没有人为我哀悼,我听见狐狸的哭泣……还有青蛙的笑声。”
 
“我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隔着很远,朦朦胧胧的,我没见过她,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她一定就是我未曾谋面的妻子。”
 
“我的朋友,”埃德蒙轻轻地叹息,“只有她为我的死而哭泣。”
 
“一开始,我很坚定,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我永远也找不到梦里的那个影子。”
 
伊卡洛斯感受到什么,那些破碎的,重组的,飞舞的,坠落的.……都在埃徳蒙空洞的眼晴里。
 
他们像两只将死的小鸟,在濒临消散的夏季之末藏在草地里,头挨着头靠在一起。
 
“……埃德蒙,别害怕,我也会为你哭泣的。”
 
伊卡洛斯看着苍白的月亮自言自语着,他知道埃德蒙听不见他的声音,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满天的星星,像眼睛一样温和地眨动,伊卡洛斯怔怔地看着它们,他听见远处火焰烧着枯枝一般的滋滋声,也许是宫殿之中荒谬的交战发出的声响,铁器和冷剑撞在一起,但风迎着他的脸吹,把那些声音从他身后带走,带到更远的地方。
 
他忽然想起来,埃德蒙还欠他一个心愿。
 
于是他让埃德蒙躺在地上,埃德蒙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眨着眼睛,像木偶一样任他摆弄,伊卡洛斯动作很轻,躺在他的身边,压在那些快要枯萎的小草上。
 
“我们躺在草地上,对着月亮流出眼泪,这感觉像不像沉入大海?”
 
“很久很久之后,这里真的会变成大海。”
 
埃德蒙听不见,他只能看见伊卡洛斯微微蠕动的唇瓣。
 
“就这样躺一会儿吧。”
 
埃德蒙轻轻地咳了一声,他侧着头看伊卡洛斯,忽然笑起来,又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月亮。
 
“陪我看看月亮。”伊卡洛斯轻声呢喃,他也笑起来,薄薄一层泪水拥着眼睛。
 
易碎的寂静笼罩了一切,耳边是摇曳的小草,只能听清风的声音。
 
不知道这样过去了多久,伊卡洛斯听见一个无力而平静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把我留在这里,让我在这里腐烂吧,我的朋友,”埃德蒙看着伊卡洛斯的眼睛,他的下半张脸都是涂漆般的黑红色,那些凝结的血液再也不会流淌,“在这些可爱的小草上沉睡,灵魂也许能永远徘徊于晚风中….”
 
他用最后的力气从自己身上拿出什么东西,很多自色的小袋子,一个一个地塞进伊卡洛斯的手心。
 
这是迷药和致幻药吗?也许还有别的。
 
“再见了,我的朋友。”
 
伊卡洛斯从草地上坐起来,看着埃德蒙笑着闭上双眼。
 
这个可怜人没来得及像所有死去的人一般迎接漫长的腐烂,那副破碎的身躯在草地上一点一点地破碎,化成无数黑鸢尾的花瓣。
 
没有风吹过。
 
直到血腥气散尽,月光愈发苍白,伊卡洛斯颤抖着伸出手,从那些鸢尾花瓣之中捧起一个纯白的雕塑—他记得它,这是他送给阿撒兹勒的礼物,在记忆中伫立着的代达罗斯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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