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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红鸾星动(GL百合)——归零地段

时间:2024-05-08 13:12:39  作者:
  四皇子到底还是对他这个师尊和半个师尊留有了几分敬重,心下稍加思索片刻,便说出了实情。
  “师尊不晓得,我十七那年,太子兄长暴毙,父皇便没再立过太子,直至如今,父皇年老体衰,却依仍旧有立储的心思,”
  “而宫中,我那些个皇兄皇弟皇姊皇妹,早已起了诸多心思,深陷皇位在争夺中。”
  四皇子说着,回身望向帐中正中高高挂起的大楚版图,道:“如今的大楚,各地百姓现下虽依然安好。”
  “但各地的官府贪污不断,一旦我那些个心术不正的兄弟姊妹成了储君,日后继承了皇位,那我大楚万万民百姓,就真的是处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他一面说,一面忽地回身直直地望向玄又,“故而,徒儿想将这样的苗头尽早掐灭。”
  闻言,玄又微眯双目,“所以你便想谋反?你就这般确定你是个贤明的好皇帝?”
  说罢,她也不待四皇子出言,又道:“你可晓得你这般作法,同你口中所说的,那些个深陷争夺中的兄弟姊妹无甚区别。”
  弦锦晓得她的意,顺势接过话茬。
  “这并不是你想要谋反的理由,你说了这样多,可我观你,到底还是想要那个位置罢了,并不是真的想要为百姓做出些实事。”
  弦锦一面说,一面微微偏头同玄又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瞧见了相同的想法。
  适才听四皇子所言,变数应当是出在太子暴毙一事上。
  至少,在太子暴毙之前,正和四皇子历劫的轨迹皆是对的。
  而太子半生未曾远离燕京,那便有极大的可能是死在燕京。
  玄又心知,这事儿的主谋定是还留在燕京,大抵是不得离开京城。
  大楚的武将常外出定家国,那留在燕京的,便只有文臣了罢。
  可自他十七到如今已有了四年,从谋反的心思生出来,再到如今的部署,算满了,也不过四年。
  弦锦如何想,都觉得此事另有隐情。
  能给燕京传信,且燕京给的回信内容又是朝中要事,写回信的又是他那皇子妃。
  单单一个皇子妃竟能知晓这偌大的朝堂中所有的事儿,那这小子的布局定是早早便开始了。
  可既然已将自个儿的势力在朝中渗透的透彻,那依理而言,这谋反应当是早已开始了,而不是拖到如今。
  玄又微微蹙眉,不自觉的呢喃出声,“除非……”
  弦锦耳清目明,自是闻见了她细若蚊吟的呢喃,默不作声地将指尖点在她掌心,与她传音道:“除非有人在阻挡,或是说阻拦他。”
  她的话音方一落进玄又耳中,那立在不远处的四皇子终是开了口,道:“师尊所说在理。”
  四皇子依旧持有己见,只抬手冲玄又拱了拱手。
  “可儿时,师尊教导我施行仁政,可当今,仁政救不了我的兄弟姊妹,亦救不了我大楚的黎民百姓,如今唯有铁血手腕,唯有苛政才可!”
  听得此言,玄又有一瞬气急,还未抬手便被眼疾手快的弦锦扯住腰间束带,这才收敛起来。
  教导个鬼,那分明就是你儿时自个儿缠着要问的。
  见玄又眉间攒着怒火,弦锦微微侧身覆在她耳边安抚:今日前来,首要便是套话,动气大可不必。
  闻言,玄又面上神情一变,思索片刻后,便也就照着上界那以教导弟子出了名儿的青元帝君慈和的模样装了一装。
  她也着实有些努力,竟真的叫自个儿的语气变得温和起来,“你这般简直冥顽不灵,日后莫要后悔!”
  话音刚落,那四皇子眼中精光一闪,近乎一字一顿地开口道,“师尊,徒儿不悔,徒儿决计不悔。”
  闻言,玄又抬眼看去,就见他依旧立在原地,身子挺拔,似是杆蒙了尘的银枪。
 
 
第60章 梨园女子与劝阻
  再出主帐时,已是午后,日头明晃晃的洒下,浑身却无半分暖意。
  原先面上一派严肃的玄又现下,倒是悠哉的摸出两颗梅子含在口中。
  全然没了方才疾言厉色的模样,将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晃晃荡荡的朝自个儿的营帐走去。
  走在她身侧的弦锦却是对这事儿越来越上心,“你可还记得四帝子原先那命簿上写的女子?”
  “你是说那个皇子妃?”
  弦锦摇了摇头,“不是她,是命簿上的那一个。”
  闻言,玄又被她说的一愣,细细地想了半晌,这才想起友一凝原先在命簿上所写的女子。
  她一口咬碎口中梅子,道:“你是说那甚么承德皇子自梨园中赎回的女子?我记得你先前还怀疑她同洛水神女座下的莲花有关。”
  但见弦锦面色凝重地开口:“怕是真的有关。”
  她一面说,一面微皱着眉头。
  现下,弦锦却是有些想不明白,这四帝子于谋反一事背后人的心思。
  玄又望着她,一时间竟没能摸清她心中所想,便也蹙着眉耐心地候着下文。
  弦锦拢了拢衣袖,施施然道:“他不是说了么,自太子暴毙之后便起了谋反的心思。“
  “但你瞧,他这黑鹰早已长成,又与燕京传信的路途熟悉,决计不是一日两日便做到的。”
  闻言,玄又嘶了一声,“你的意下是,他早在四年前,或是更早,就已在谋划这桩事儿了?”
  弦锦抿了抿唇,道:“他竟有此等谋略,定然是等不到如今身处劣势,才真正对谋反付出行动,如此瞧来,那定是是有旁人在他跟前阻拦,或是说劝阻。”
  “而这个劝阻,也定是他身边亲近之人,说的话大多都能听进去的。”
  弦锦顿了顿,轻咳了两声。
  “可你在这已有多日,可曾瞧见,他在边关,手下这样多的将领,哪一个有那个胆子冒着风险去劝阻他的?无非都是来禀报关中近况。”
  玄又细细地听完,眉头却未松下半分。
  “依你这样说,那这个人,应当是远在燕京,无法跟着他行军,是么?”
  说罢,她也不待弦锦回应,又道:“这个人选,要么就是那劳什子皇子妃,要么,就是那命簿中的梨园女子。”
  “不错,”弦锦点点头,“我就是这般所想。”
  见此,玄又忽地陷入沉默,顺着她方才的思路一路想下来,顿觉不对。
  “他这命簿既然已被人改了去,那如今又从何来的梨园女子?定是还有旁人!那这个人,又应当是谁……”
  “你且莫要想这样多。”
  弦锦适时出声打断她的猜测,“方才所言的,不过都是你我的猜测,但依照这些个思路推下来,改四帝子命簿的,应当还留在燕京。”
  但听此言,玄又弯起眉眼笑了笑。
  “既然如此,倒不如去问问罢,不过少卿昨个夜里去了常羊山,能留在此处的,便只有司命星君同蓬莱仙岛岛主了罢。”
  “怎不是你留在边关?”
  弦锦望着她,一眼便看透了她的心思,无非就是吃腻了边关的馕饼,又无甚么新话本子看,仗也打得不行,闲着无聊了罢。
  玄又笑眯眯地道:“燕京藏龙卧虎,就友一凝那细胳膊细腿的,偷个督军令还费劲巴拉的,还是你我回燕京最为稳妥。”
  弦锦唔了一声,装作思虑半晌。
  “我依稀能忆起,司命星君昔年在极南之地,可干出不少轰天动地的大事儿,你此番说她细胳膊细腿,若是叫她闻见了,你日后怕是连星君府都踏不进去。”
  玄又倒是无所谓耸肩,“那我便去蓬莱仙岛。”
  “你觉得,以秋枫是听你的,还是听她的?”
  闻言,玄又细想一番,这个事儿,好似同弦锦说的没甚么两样,便无奈耸了耸肩,“那我收回方才说她细胳膊细腿的话。”
  话音刚落,耳边骤然响起友一凝的厉喝——“晚了!”
  早早便候在一旁的将领突然怒目暴起,执起手中长枪就向玄又刺去。
  “你个嘴欠的玩意儿,一天不打就没劲是罢!”
  玄又一边忙于躲闪,一边惊呼,“你打哪儿冒出来的?!”
  瞧着眼前凑到一块儿没半盏茶功夫就已闹起来的二人,弦锦颇为无奈地叹了一气。
  方欲抬脚不理会二人先行离开,半道上却仍旧心软折回来,抬手布下结界好叫外头人瞧不见里头的状况。
  不然,日后再归上界,定是要受太极正殿那些个老家伙一顿不得在凡人面前使用术法的唠叨。
  可她的结界方一布下,那同友一凝斗在一处的玄又忽地便没了身影。
  再一回神,她就已显现在眼前,拽着弦锦的袖袍抬脚便跑,面上笑嘻嘻的,瞧起来就开心的很。
  直至身后瞧不见跳着脚的友一凝的身影后,玄又这才停住了脚,拍了拍自个儿的胸脯,状似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弦锦不由得好奇,“这是怎么了?”
  “她也是个睚眦必报的,”玄又眉眼弯弯地道,“我方才说她,这样大的年纪了,怎火气还这样大。”
  弦锦失笑道:“所以,说完你就领着我跑了?”
  “不然,等着她回神,再同我打一通?”
  玄又一面说,一面极其臭屁地仰头,“她虽打不过我,但可难缠了。”
  “那你同我说说,她怎么个难缠法?”弦锦伸手替她解开同发丝缠在一处的发带。
  “你方才见着了罢,她那化形修得极好,那将士立在你我跟前都叫你我不曾发觉。”
  玄又边说边乖顺地低头将脑袋凑到她跟前,“日后若是被她缠上,指不定哪处的花花草草就是她化出来的,而后冷不丁给你一剑。”
  弦锦哦了两声,随口接话,“依你这样说,她还是个较为阴暗的性子?”
  “阴暗?”
  玄又挑眉,半晌忽地大笑起来。
  她笑了半晌,将手搭在弦锦的臂弯,道:“弦锦,我此前怎就未发觉你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阴暗,你可真会说她。”
  弦锦倒是未仔细听她后半句话,只反问:“此前未发觉?”
  闻言,玄又面色如常,指尖拨着她系在腕骨上的小兔,笑吟吟地问:“我现下发觉,难不成,是晚了么?”
  弦锦轻笑一声,将这疑问抛回去,“你自个儿觉得晚了么?”
  “我觉得,应当是不晚的。”
  玄又向她眨了眨眼,解下她腕骨上的小兔,换了柄指长的冰雪小剑重新系上,“你我之间,时日还很长,不是么?”
  她的话轻飘飘的,顺着清风落进弦锦耳中,叫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这柄小剑,真真是好看。
  弦锦想。
 
 
第61章 燕京与拈酸
  深夜落了雨,淅淅沥沥的,也不大,飘在外衫上的雨水多了,到底还是能叫人感受到丝丝凉意。
  燕京上空罩着厚重的云,也不晓得是哪位仙家值守云海,竟叫这云海压得这样低。
  玄又抬首望了望,觉得自个倘若是再飞得高点儿,指不定就一路踏着云海飞回南天门复命去了。
  她一面想,一面扯了扯弦锦,示意她向下看去。
  只见燕京城外四地的山头鼓起个个灰白的营帐,瞧着约莫距燕京有二十里远。
  因着夜深下雨,山头也就只有少数营帐能瞧得清楚,细看之下,稀稀落落的竟不下千数。
  见状,弦锦立在云端隐去身形,顺势飞得低了些。
  待她定睛一瞧,营帐之上的军旗,却不是四皇子的鹰旗,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我瞧着,竟还有旁的皇子皇女起了谋反的心思。”
  玄又未回应她,只是在想这事儿恐怕是开始棘手起来。
  这回一见,她心知自个儿倒是算漏了太子暴毙后,除去四皇子,应当还有其余皇子起了谋反心思一事。
  如此想来,玄又有点儿摸不透这背后之人到底在算计些甚么。
  倘若是想要扶持四帝子走谋反的法子登上皇位,那就应会为他铲除谋反路上的障碍。
  即使是设下的难关,也定是会保他安全,
  可现下,却是将所有皇子的谋反心思整合在一处,想叫他们一道谋反,而后在最后自相残杀。
  这不是在养蛊么。
  弦锦领着她在燕京土地仙的庙宇处落下,面色忽地难堪起来,握住玄又的那只手无意识的抓紧。
  她抿了抿唇,似乎在斟酌甚么。
  半晌,她扭脸看向玄又,沉声问:“你可曾记得我同你说过,四帝子上了我青阳氏一族族碑的事儿么?”
  闻言,玄又猛地恍然,不自觉地睁大了眼。
  是了,这四帝子是天后所出,受的是青阳氏血,同十帝子一般,自两仪殿降生起始引得穷桑城外群鸟啼鸣,生来便是青阳氏的凤凰。
  这四帝子又同青阳氏为一脉,如此想来,又会有谁,费这样的心思下这样大一盘棋,来妨碍四帝子渡劫?
  定是云阳帝君!
  玄又同弦锦对视一眼,眉头皆是紧紧锁起。
  先前的推测错了,全错了。
  如今瞧来,这四帝子的命簿,根本不是自那太子暴毙后便换了个路数。
  只怕是自太子暴毙后,那云阳帝君就已着手谋划四帝子魂灭,而后,谋取四帝子凤凰原身。
  上界四野八荒,下界三千凡世,仙家天神的壳子固然好用,可再好用,也比不得同为凤凰一族三个氏族中的四帝子。
  念及至此,玄又不禁咬牙切齿,“又是那老不死的,他怎就这般执着那破镜子!”
  弦锦虽于三十万年前,一把凤凰烧灭了族中内乱,却还是对云阳氏帝君妄想夺取轮回境一事所知甚少。
  她想了想,偏头不解地问玄又:“你同我说说,他到底想拿轮回境做甚么?”
  闻言,玄又拧眉,自顾自思虑半晌,这才开口道,“我父君曾同我说过,轮回境能叫天神免去一回九幽的劫数,再涨万万年寿元、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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