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申满法正一脸赞叹,在台上鼓掌:“当真精彩,刘八里,纪无锋,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人,今后不能再去找你,实在可惜。”
突然,余光扫到广墨离席的身影,庚申满法一剑飞出,直刺过去!
一个小道士迎了上来,却被庚申满法一剑挑飞。他拦在广墨面前:“你想去哪?我还没完成杀了你的约定,你不能走。”
广墨低声骂了句,正想绕开,忽然一阵地动山摇!
轰轰轰轰!
巨响连连,房塌地陷,漫天烟尘!
“怎么回事?”“救命,我被压住了!”“啊啊啊!”“有人上来了!”
双青坪内,除了擂台和其附近一圈位子,其余地方多少已被火药炸开,不少人都受了伤。
一阵冲杀之声自外而来,康立安睁开眼:“双青坪改建腾兴阁是天意,你们要逆天而行,自然没有好果子吃。”
此时的双青坪之外,邹元和梁垣五怪中的四人一起砍断引泉管,水流喷涌而出,直直扑向涌上来的一众仙道卫。仙道卫手中突火枪被水一淋,火药受潮,多半不能再用,两方已经近身厮打起来。
领队之人正是纪无锋曾在客栈后院见过的那位“徐先生”,此时他手中长刀挥舞,逼的齐衡接连后退。
徐先生大吼一声:“都给我冲!今次必须把这江湖打到十年不能恢复!”
“杀!”
因着其余几处地道被封,仙道卫本想从四周秘密埋伏的行动破产,只能以北侧为主攻方向上山。
刚刚的一声声巨响,想来是他们在修葺院落时就埋下的火药起了作用,也不知炸死炸伤了多少人。
院内,初始一片慌乱后,人们已经镇定下来。
火药虽然炸毁了大片建筑,但许是今年雨水颇大的缘故,有几处本设置了炸点的地方并未成功引爆,受伤很重的又有陆容辛现场救治,因此人员伤亡情况并不严重。
“是你。”葛易水眯着眼看向康立安,他的眼镜在刚才的震荡中被摔碎了。
康立安面上强作镇定:“你们还是乖乖去北域打叛军吧,仙道卫已经包围了这里,你们如果不去北域,就只能乖乖受死了。”
“我**又是仙道卫!”阚天易骂了句,上去就提起康立安,“信不信老子先宰了你!”
李端玉立刻站了出来:“阚大侠暂且息怒,康立安是圣上身边之人,留着比杀了好。”
康立安心跳如鼓。
阚天易盯着他看了片刻,一把扔开,招呼众人:“这老太监说外面有仙道卫的人在包围,咱们一起杀他娘的!”
“走!”“不能让仙道卫得逞。”“算我一个!”凡是还能动弹的江湖侠士有一个算一个,也不走门了,直接翻墙而过,向着仙道卫冲了过去。
院内顿时空了不少,墙外传来一片打杀之声。
庚申满法却满场转了一圈,走回来说:“广墨不见了。”
刚刚火药爆炸的一瞬间,没人注意到广墨去了哪。
李端玉还没有反应,庚申满法就说:“不行,我从未失信过,我去找他。”话音仍在,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
归剑宗内,司马荀强拉着众人开了宗门大会。
谢海月满脸不耐:“宗门大会岂是你想开就开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眼刀能杀人,谢海月应当已经被司马荀反复杀过无数遍了。
“开宗门大会,自然是有宗门大事!”司马荀反驳一句,“至于什么事,你连这一会儿都等不了吗?”
谢海月立刻调转枪口:“李适原,掌门不在,将掌门令委托给你,你就在这拿掌门令由着司马莽夫胡来?”
李适原“嘿嘿”笑了下:“这不是,他说有正事?”
谢海月:“你……!”
秋画屏赶忙安慰谢海月,众人总算是安安稳稳落座了。
所有在宗门的弟子都陆续到场。
司马荀大致数了数,见“一院五峰八堂”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起身说道:“今天召集大家过来,主要有三件事。
“一是恢复纪无锋归剑宗弟子之名,二是解释下近期的弟子失踪事件,三是拔除宗门蠹虫,还我门内风清气正。”
第103章 剖解
“纪无锋不是那个血夜屠夫?早就死了吧?”
“这失踪之事着实吓人, 我同屋那个郭星前几天就不见了。”
“蠹虫是什么?”
“咱们宗门里有蛀虫这事谁都知道吧,这是要处理谁?”
谢海月悚然一惊,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海月顾不得是在宗门所有弟子面前, 一步上前,拽住了司马荀的衣袖, 把声音压得极低,“你怎么能私自决定这种事?!”
司马荀侧身看向被他拽住的衣袖,嘲讽地挑起嘴角, 转回头去, 朗声道:“请青鸾阁郑阁长。”
一身青衣的郑阁长自旁侧走出, 躬身一礼,拿出一份青鸾阁的报书:“在下青鸾阁归剑镇分阁负责人郑寻东, 现有一份与纪无锋有关的情报, 应阚大侠之托, 公之于众。”
一份早就整理好的有关纪无锋被诬陷的真相被娓娓道来, 听得众人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讲述完, 郑阁长又行一礼:“在下已完成约定之事, 告辞。”
司马荀难得斯文,还礼道:“多谢郑阁长, 来人, 送郑阁长下山。”
“真没想到, 纪无锋竟遭受如此冤屈, 唉,只可惜天妒英才……”谢海月假惺惺地摇着头, “你要恢复他的宗门弟子身份,我并无意见。”
纪无锋的事, 谢海月并不在意,也从未放在心上,他所关心的,只是后两件事——弟子失踪和宗门蠹虫。
司马荀却又主持了半天恢复纪无锋弟子身份之事,又是让重铸弟子令牌,又是让再登弟子名录的,好半天后,才歇了下来。
趁着喝水的功夫,司马荀新心中暗暗摇头,阚天易那家伙,为了徒弟的事跑前跑后,细致如斯,连令牌上的字体和大小都要嘱咐一遍,也亏得他记性好,真是……若自己收了徒弟绝不会如此。
终于,司马荀开始说起后两件事:“至于这弟子失踪之事,近来门内已发生多起,人心惶惶,甚至还衍生出恶鬼之说,实在荒唐!”
谢海月竖着耳朵,细听每一句话。
司马荀的话却突然拐了个弯:“我听说,有人为了躲避恶鬼,在偷偷供奉炀和神君?”
众人一片安静,只个别人心中发虚,或是偷偷四下打量,或是盯紧自己的脚尖。
“炀和宫盛行,但我没想到,咱们归剑宗里居然也有人信这一套!”司马荀管不住脾气,骂了起来,“堂堂剑客,不信手中之剑,跑去信那劳什子神君,算个什么东西?要我说,你要是信那些,干脆退离归剑宗,去那炀和宫皈依吧!”
“可炀和宫的丹药真的很神啊!”
不知是谁在台下喊了一声。
“谁说的?”司马荀眸光扫过,在一个微胖少年身上停住了目光,“你吃过那鬼药丸子?”
少年红着脸,大声说:“那是仙丹!我没吃过,但我娘吃过,她都五十了,现在看着还比四十多的妇人年轻好看呢!”
司马荀摇了摇头,惋惜地看向少年:“那你可要仔细听我说的话了。”
说着,司马荀侧头看了谢海月一眼。
谢海月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他什么意思?紧紧盯着司马荀,谢海月手中暗暗聚力。
元良决定和吕一平一起带队去双青坪参加武林大会前,曾特意将谢海月叫过去,单独吩咐,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只要将宗门稳住、不出什么大岔子即可。但现在,司马荀联合李适原搞起了这大会,若真的查到他头上……谢海月心中思绪翻涌。
“炀和宫那所谓的仙丹,都是用人血沁出来的。”司马荀严肃地说,“具体情况如何,还是请曹峰主来说吧。”
顺着司马荀手指的方向,“病休”已久的香罗峰峰主曹清羽面色苍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谢海月猛地看向秋画屏,秋画屏也是心中一惊。
“师父!”“峰主!”一众香罗峰弟子“哄”地涌了过去。
香罗峰大弟子满目关切地扶住曹清羽,觉他身体瘦弱,气力不足,更是声音哽咽:“师父,都说你闭关养病,怎会如此严重?”
曹清羽安抚地拍了拍徒弟的手,转而看向秋画屏和谢海月:“我为什么病了这么久,难道不该问问好的好师妹,秋画屏秋长老?”
“你不要血口喷人!”秋画屏厉声说,“我与你的病有什么关系?”
曹清羽被搀扶着走向前面:“秋长老好算计,惦记上了我香罗峰的宝贝,就早早给我下了药,害我差点见了阎王,现在却想在这里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秋画屏还想反驳,司马荀纵身一跃,已将剑鞘抵在秋画屏的肩上:“秋长老,曹峰主病了两年多,你可当真下得去手!你们俩可是同一个师父的亲师兄妹。”
“司马长老,我劝你不要太放肆。”秋画屏强撑着一副唬人的气势。
司马荀冷笑一声:“那我便说说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谢海月微微退开半步,从司马荀的视线中避开。
司马荀大声说:“秋画屏残害同门,假借与曹峰主共同祭奠师父的时机,下药毒害他,又将其幽禁,时间长达两年三个月,在此期间,借协同管理的名义,在香罗峰里挖地道、采……”
“闭嘴!”秋画屏真的慌了,她想厉声喝止司马荀,但曹清羽却强撑着一口气飞驰过来,一掌定住了她的身形。
“唔呕……”一掌打出,曹清羽一口血吐了出来,弟子们忙扶住他,他却恨恨地看向秋画屏,“敢做不敢当了吗?若不是司马长老,我怕是要死在那暗无天日的岩洞之中。”
“事实就摆在那里,香罗峰有一处地道,他们在那里开采矿石,同时还设立了试验场,在那里用人血试验长生之法,”司马荀继续说,“那些失踪的附近村民,还有近来失踪的宗内弟子,都活生生折在了那地洞之中,而他们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甩脱炀和宫,自己制出所谓的长生不老仙丹。”
“轰”一声,议论声爆起。
“这一切竟然是秋长老做的!”“香罗峰峰主都被害了,曹峰主可是她师兄啊。”“用活人做试验,还有没有人性?!”“炀和宫仙丹竟是这种恶心的丹药?”
谢海月当机立断,剑指秋画屏:“秋长老,秋画屏,没想到你竟是这些失踪案背后的凶手!”
秋画屏不能动也不能言语,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海月的剑离自己越来越近。
谢海月悲愤道:“你身为宗内长老,竟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只将你逐出长老院、在宗内除名怕是不够,你害死了那么多人,必须以命偿命!”
捡锋直劈而来,谢海月眼中划过一丝精光——秋画屏,你死了,一切就能结束!
铛!
一把剑挡住了谢海月的剑,也留下了秋画屏的一线生机。
司马荀挡在秋画屏身前:“怎么,谢长老要动私刑?或者,是怕被人发现更多的事?”
一股危机感蹿上心头,谢海月果断出击,杀向秋画屏,司马荀正要迎击,谢海月却突然回转,向外奔去。
弟子们一片惊呼。
突然一道软鞭卷了过来,谢海月左腿被缚,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李适原即刻上前,封住谢海月周身大穴,又迅速将其捆了起来。
被谢海月压倒的弟子哆哆嗦嗦爬了起来:“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司马荀走了过来:“秋画屏不过是长老院里听命行事的人,这一切都是元良授意、谢海月主持,长老院,从根子上就已经烂了。”
“的确如此。”刚刚用鞭子拦住秋画屏的人走了过来,正是长老院中的齐江长老,他也是宗门内少数不用剑的人,“元良追求长生到了魔怔的地步,我也曾为他办过不少事,贪了不少钱财,谋了不少方便。这些我都不在乎,我也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在他们以人血试验一事上,我受不过内心谴责,正巧遇到司马长老调查长老院,因此决定站出来指证他们。”
齐江是元良的忠实拥趸,他的指证引发一片哗然。
司马荀更是抛出了葛易水之前收集到的各种罪行——长老院占了七八成之多,彻底将“长老院”这个词与“蠹虫”画上了等号。
群情激奋中,台上的白英长老已是面色灰败,司马荀趁机宣布:封闭长老院,彻查以元良为首的几位长老罪行。
***
双青坪。
震天的喊杀声终于停歇下来。
祁山的优美景色此刻已是一片萧瑟,仙道卫死的死、伤的伤,被扔在了前院之中,血腥味冲天。
江湖人士取得了胜利,虽也有不少人负伤,特别是有几人还未出手就被突火枪打伤的,但却都兴奋异常。
院内,康立安几人早已被定了穴道,此时和俞昭拴在了一起,像一大串粽子。陆容辛带着几个略懂医术的人忙个不停,仆役小厮来来回回递送物品。
纪无锋押着断了腿的仙道卫首领徐连虎——就是那位“徐先生”——进了院里。
“这就是仙道卫的统领?”“也不怎么样,几下就不经打了。”“嗨,谁知道是不是花银子买来的位子?”
江湖人士的嘲讽穿进耳中,徐连虎本就阴沉的脸色更黑了。
泽兰推着纪无形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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