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凌响和来找他妈,只会说这么一件毫无威胁力的事。
“你怎么在这儿?”宁辞快步走过去,压低声音说,“我工作丢了是你说的?”
“是我。”凌响和随意点头,“别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说。”
宁辞皱起眉盯着他 ,医院走廊里安静的只能听到钟表走过滴答滴答的声音,他转头翻了个白眼,拽着凌响和的衣服往外走。
凌响和顺势跟着他出去,两人走到病房走廊外的大厅里,他挑了个角落停下,松开手说:“我已经来了,你想干什么?”
“我猜到你会来,”凌响和抬手去捏他的耳垂,“在这里等了你一下午。”
“有事直说。”宁辞偏头避开他的手。
“行吧,”凌响和收回手,“你应该看到照片了吧?”
“看到了。”宁辞眯眼看他,“你还真是够胆。”
凌响和笑了一声,说:“我也是为你着想,凌景从要结婚,肯定第一个甩了你。再说了,照片我不是遮的很好吗,其实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发都发出去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宁辞冷脸看着他,“你以后也别再来找我妈。”
“哪有那么严重,”凌响和歪着脑袋看他,轻声说:“那照片也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像有些人……”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接着轻轻道:“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他抬手又要去摸宁辞的脸,被一把拍开,凌响和倒也不生气,抱胸靠在墙边,说:“凌景从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他做不到的我也能做到。跟我在一起吧。”
宁辞看着他,沉默片刻后嗤笑一声:“我们俩在一起我愿意他也愿意,你没机会了。”
“没机会就制造机会。”凌响和目光黑沉,低头紧盯着他,“我看上的一定会拿到,从小到大,只有我玩腻了的,没有我拿不到的。”
两人对视半晌,宁辞错开他的视线,语气平静,声音轻的像在自言自语:“那你就试试。”
“我现在就可以试,”凌响和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转回头,“视频现在就在手机里,你妈就躺在我们十米之内的病房里,你说她要是看到了那些视频,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直直望进宁辞眼底,不疾不徐地缓声道:“会不会气急攻心,病情突然恶化?”
“那你那些没有尊严的日子岂不是白过了。”凌响和哼笑一声,尾音还绕在两人身边,“真是让人,心寒呐……”
宁辞额角处青筋跳动,他压着性子叹了口气,说:“这里是医院,你别逼我动手。”
凌响和顿了下,抬手摸了摸嘴角,那是上次他被宁辞打破的地方,“我现在就要知道答案。”
他两手插兜睨着宁辞,说:“要么你答应和我在一起,要么我现在就进去给你妈妈看那些视频,你自己选吧。”
宁辞牙关紧咬,恨恨盯着他:“你他妈……”
凌响和玩味地上下打量他,似乎在等着他的下文,然而宁辞这句话并没说完,他猝然抬起手,狠狠一拳打上凌响和的嘴角。
“靠!”凌响和被巨大的惯性掀翻到墙上,他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脸颊,后知后觉的疼痛感丝丝缕缕地蔓延起来,他张开手看了一眼,手心处满是鲜血。
“你又打我?”凌响和继续捂住脸颊,急切地走过去向宁辞理论,“这是医院!你又打我?”
他没注意到宁辞正在慢慢卷起衣袖,冲过去的一瞬间,宁辞又一拳打过去:“打你怎么了?你他妈的就是欠打!”
凌响和没有防备,被这一拳悍然打翻到地上,他歪头吐出一口粘稠的鲜血,上头的铁锈味刺激着他的大脑,他抬头望向宁辞,震惊中夹着一丝愤怒:“你怎么能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宁辞扭着手腕走过来,看样子似乎还准备继续出拳,凌响和从地上爬起来,带翻了墙角的铁把手拖把,他躲开宁辞绕到另一边,还在不敢置信地重复:“你他妈怎么能打我!”
拖把倒地的当啷声终于引起了远处值班人员的注意,几个护士匆忙跑过来,有两个男的拉住宁辞,示意另外两个去照看一嘴血的凌响和。
宁辞平静地站在原地,好像刚才那个动手打人的人不是他一样。凌响和倒是特别激动,两个小姑娘用医用棉布帮他擦血,差点没拉住他。
一个男护士拍拍宁辞的肩膀,挪过去按住凌响和:“先生您先别激动,我们先给您处理一下伤口?”
凌响和按着棉布,快要平静下来的时候,看到从大厅里走过来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人逐渐走入光亮的区域,看清楚的一瞬间,凌响和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没事吧?”凌景从两步跑到宁辞身边,“我听说里面有人打起来了,你没事吧?”
“没事。”宁辞舒了口气,贴住凌景从的胳膊,“他比较严重。”
凌景从抬眼看去,终于看见了满身狼狈的凌响和。
他愣了一下,旋即立刻反应过来,挡住宁辞对凌响和说:“你又闹什么?”
“我闹个屁啊!”凌响和怒火冲天,“你他妈没看见我才是被打的那个?”
“看见了。”凌景从淡淡道,“如果不是你挑事,宁辞怎么会动手?”
“你闭嘴!”凌响和胡乱擦了两下,把棉布丢在旁边小护士端着的铁盘上,“你该结婚就结婚去,能不能别在这装好人?”
“马上就要结婚的人,还在外面勾三搭四?”凌响和的语气咄咄逼人,“成天把自己说的多清高,最后居然还撬别人墙角,抢别人男朋友,你他妈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凌景从跟他面对面站着,两人中间只有几十厘米的距离,他向旁边的棉布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再回过头的时候,又猝不及防地迎面挨了一拳。
凌景从并没有用全力,除了他的衬衣伴着抬手的动作有了些褶皱外,几乎完全看不出刚才动手的痕迹。
凌响和一个趔趄,勉强站稳后又低头吐出一口粘血:“我靠,你他妈的疯了?”
旁边的医护人员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凌响和要冲上去的时候,终于有一个护士及时拽住他:“这里是医院!各位!不可以打架斗殴!!”
凌响和被两个男护士拦腰抱着,挣脱无果后终于冷静下来,“都松手!我不打了行吗?”
“你等着,”他盯着凌景从,“爸要是知道你在外面干这些,有你好受的。”
凌景从没答话,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手表,优雅地放进西装内兜,紧接着对凌响和微微一笑,一拳掼在他肚子上。
【作者有话说】
凌响和:&##&%#&%##?
第45章 “其实也可以试试”
“先生!”几个护士手忙脚乱地冲过去拉住他,“先生冷静点!”
宁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吓了一跳,他大步过去抱住凌景从的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凌响和捂着肚子,脸色煞白,在旁边两个小姑娘的搀扶下勉强直起腰,凌景从整理着自己的袖口,隔着中间几个人头和他对视:“你最好收敛一点,以你这样的行事作风,会让我捏到很多把柄的。”
他看了眼左右挡在面前的护士,轻轻皱了下眉,说:“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让这种人进来比较好。”他盯着凌响和,继续说:“这样大喊大叫,会很影响病人的休息。”
面前两个男护士愣了下,匆匆点头应道:“好的好的,我们知道了。”
“看好他。”凌景从淡淡道。
他揽住宁辞的肩膀,搂着他向大厅外走。
“先生,您……要不要去检查一下?”几个人一起围着凌响和,小心翼翼地询问,“您有什么很难受的地方吗?”
“没事。”凌响和慢慢站直,视线追随着凌景从和宁辞离开的背影,缓缓向外走,“不用管我。”
他慢吞吞走到外面,眯着眼在黑暗里找车牌。路过一辆黑车的时候,一个人头从窗户里探出来:“凌响和!”
他应声看去,任丘推开门下车,两步跑到他身边:“你没事儿吧?”
“没事。”凌响和虚弱道,“先上车吧。”
“怎么回事儿啊?”任丘驶出停车位,“不是说带宁辞一起出来的吗,怎么就你一个人?”
“他生气了。”凌响和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本来想跟他说两句话就把他弄出来的,结果说过头了。”
“你们吵起来了?”任丘转弯的时候抽空瞥他一眼,“吵起来更应该出来了啊,医院里能让你们吵?”
“没吵起来。”凌响和舌头顶了顶嘴边的伤口,一阵刺痛蔓延开来,“他打了我。”
“……”任丘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声音微弱地开口:“医院里能让你们打?”
“我没动手,”凌响和抽出几张纸按着脸上的伤口,“动静不大,后边儿有个东西倒了才被护士看见。”
“那你们俩打完呢?”任丘停在红灯车队后面,借着路灯凑过去打量凌响和,“我天,他下手这么狠?”
凌响和才意识到什么似的,翻下副驾上面的镜子照了起来。镜子里的左半边脸肿了一大片,淤青和血痂混合在一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张了张嘴,伤口顿时抽痛起来。任丘跟着车流起步,啧啧感慨:“打成这样你都没还手,凌响和,这不是你的脾气啊。”
“不是他打的。”凌响和沉默片刻后突然开口说,“他不是一个人去的。”
“还有人?”任丘思考了一下:“是不是他那个同事?”
“不是,”凌响和说,“是凌景从。”
任丘安静下来,两人在车里沉默了几分钟,他出声道:“要不算了吧。”
“你真有那么喜欢宁辞?”他说,“除了他还有别人,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不一样。”凌响和按下车窗吹风,望着外面飞逝的车流轻声说,“就算没有凌景从跟我抢,这个人我也一定要留住。”
任丘没接他的话,沉默半晌,他才叹一口气,说:“凌响和,你真是变了。”
“看来我必须得告诉你了。”任丘停车转头看他,表情严肃,“宁辞前几天打电话约我出去,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看不清楚吗?”
凌响和眉梢微动,淡淡抬眼瞥向他:“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你还执迷不悟啊,”任丘简直恨铁不成钢,“他到底哪儿好?除去外边儿的皮相,你到底还看上他哪儿了?你说出来,我给你找个比他好十倍百倍的,成不成?”
凌响和捂着脸垂下眼,说:“他做的饭还挺好吃的。”
任丘一下没反应过来,凌响和小声说:“他很会照顾人。”
车内一阵沉默。
任丘坐正身体,两手搭在方向盘上,微不可闻地叹气:“我看出来了,你真是非他不可。”
“我有办法。”路灯从车窗外照进凌响和的瞳孔,反射出骇人的银光,他随手把纸巾扔到一旁,又扒下镜子照了照自己,“你顺路送我回家吧。”
“顶着这副德行?”任丘默默启动汽车,“我可不进去。”
·
行李箱里的东西并不很多,只有几件贴身衣服和外套。凌景从打开箱子把衣服抱进卧室,扔在床上回头看他:“可以放在这里吗?”
宁辞跟着他走进去,一张双人床摆在落地窗前,衬着窗外的霓虹灯光,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氛围。
他挑了下眉,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一个外置浴缸。走过去坐在浴缸边缘,宁辞轻轻点头:“可以。”
凌景从眼神微妙,慢条斯理地把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宁辞低头拍了拍浴缸,说:“洗澡的时候水汽冒出来,会很热的。”
“可是这里视野很好,”凌景从打开暖黄的小夜灯,关掉卧室的吊灯,在昏暗里看向宁辞,“洗澡的时候会很有趣。”
宁辞顿了下,而后轻轻笑出声:“确实。”
他滑进浴缸里,仰头靠在瓷壁上,半阖着眼懒洋洋地看向凌景从:“还要我教吗?”
·
窗帘太薄了。
这是宁辞早上睁开眼的第一反应。
他摸到枕头下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大约六点出头,外面只有一点很微弱的光亮,透过薄薄的窗帘照进来,勾画出他身旁凌景从模糊的侧脸轮廓。
凌景从半边脸埋在被子里,只有一只眼睛和鼻子露在外面,宁辞轻轻翻了个身,揪开被子往他怀里蹭了蹭。
凌景从在睡梦中哼唧了两声,下意识环住宁辞蹭过来的腰,整颗头彻底埋进被子里,贴着宁辞的肩头继续熟睡。
两个人抱在一起暖呼呼地睡到上午十点,宁辞实在睡不下去,轻手轻脚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他套上凌景从的衬衫光脚踩着地毯去客厅转了一圈,冰箱里没什么东西,厨房也差不多是空的,他倒了杯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之后又回卧室去看凌景从。
凌景从隔着被子捂住脸,迷迷糊糊地开口:“几点了。”
“十点二十一。”宁辞趴在他旁边,“你今天都没去公司打卡。”
“那今天不去了。”凌景从掀开被子,脑袋蹭着宁辞的腰,“反正也迟到了,今天我们出去逛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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