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三秒,他们又回到了先前的悬崖上。
鹿黎心中感慨杳杳的好用,趁着体内灵力恢复差不多,脚底抹油直接先溜了。
徒留那穿着淡粉衣裙的小姑娘扛着棵和自已格外不符的树在那跺脚。
“鹿黎你个混账!我回去一定要把你的脑壳敲爆,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杳杳表情看起来格外的糟糕,连阿冬都被吓到了,本来平时最黏杳杳的几只小兽都不敢凑近。
只有躺在椅子上乘凉的鹿黎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下一秒,他直接连人带椅子飞了出去。
鹿黎尖叫着差点撞上那棵大榕树,好在危急时刻他借着椅子一用力平稳落在了地上。
“真是的,我还说给你留了点心呢!”
鹿黎冲院子方向大喊,不多时,又一张椅子飞了出来。
他也不恼,笑着把椅子摆正,坐了下来,又从乾坤袋中取出木雕需要的工具,这些东西都不难找,但鹿黎还是答应了朔月的一个条件。
不知道他是出自何种原由,但鹿黎还是应了好,决定待到各宗门比试之后再离开。
想来这也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这之后,盛烊估摸着就摸到渡劫飞升的边了。
也不知道能否成功。
但又想,他毕竟是书中主角,剧情虽然结束,但必定的故事线也一定会达成。
他打算在这这时间里,做点想做的事,在现实世界的时候,大学几年他有上过段时间的木雕课,不为什么,只为了那学分,加上不知为何几乎没什么人来这节课。
倒让他在大学里学会了件有趣的事。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便是半月,岑翎终于醒来。
虽说祥云魔兽有治愈的能力,但杳杳终归是靠盛烊才短暂的获得更多的法力,只能勉强留他一条命。
之后便元崇长老一直在替岑翎疗伤。
今日刚起,鹿黎正准备烧壶热茶喝喝,这云宗在高山上,晨起和日落时总是格外的凉,加上天气逐渐转寒,他那不抗冻的身子压根受不住。
“公子,掌门有请。”
还没喝到刚泡好的茶,鹿黎就被木庆带走了,刚到大殿内,便看到坐在一旁的岑翎。
岑翎看起来还有些虚弱,但明显气息平稳,精神也不错。
他冲鹿黎笑了笑,鹿黎便也微微一笑,“岑公子,身体可好多了。”
“那日还多谢你出手相救。”岑翎抱手作揖,惹得盛烊坐在上面不自主咳嗽两声。
鹿黎这才去看他,“嗯嗯。”
其他人虽然不知何意,但盛烊知晓,这是鹿黎冲他打招呼。
怕是不想叫他掌门,又不想直接叫他名字在众多人面前下了他面子。
盛烊面上不显,心里却是高兴的。
而唯一明白盛烊心里所想的岑翎,这会闭上了双眼,没眼看。
第39章 心疾
“这次主要是商谈岑翎所说合约一事,梨梨,你毕竟是和我一同去的魔族,理应知道此事。”
盛烊言罢,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合约一事鹿黎是知晓的,但他在魔族时也没有机会去问他,毕竟盛烊那会总在和鸢磬周旋,和他时间总是错开的。
盛烊往两个杯中各斟满茶水,又挥手让两杯水一滴不撒的落在岑翎和鹿黎面前。
“岑公子,你如今已醒,合约之事你可还打算继续。”
担心岑翎会着急回魔族,盛烊也能接受,只是想来往后人族和魔族便再没有更好的机会进行交涉。
岑翎同他所想,摇了摇头,“盛掌门不必多虑,还是大事重要。”
这次交谈很久,鹿黎其实并不重要,他并不能作为某一方有什么代表性作用,只能默默的喝着茶,时不时在被盛烊cue到的时候点点头回应一下。
合约内容并不复杂,岑翎想的是打开人魔两族的通商渠道,魔族地势险峻,一直以来都只能在山林地区生存。
但人类却生活在各式各样的环境,他们发展迅速,有很多比魔族便捷的东西。
岑翎想引入魔族,让魔族的人可以更好的生活。
他的想法是好的。
鹿黎在那里生活的时间并不长,但也看到很多,魔族的人和他们人类并没有太大区别。
在他看来,不过是种族分别而已。
更多时候,魔族给他的感觉,就同普通人一样,在外买东西会讨价还价,遇到些麻烦事也有人愿意帮你。
……
鹿黎起身,有些不太愿意继续待下去,“盛烊,岑公子,我身体有些不适,就先离开了。”
盛烊观他面色苍白,有些担忧,“可需要元崇长老帮你看看。”
摇了摇头,鹿黎拒绝了,“不必麻烦,我先走了,你们商谈要事,我也不懂,继续待下去也不合适。”
接下来要谈的确实会比较重要,盛烊只好点头,随他去了。
之后盛烊和岑翎没谈多久,聊了些合约细节和需要请示的人物之后便各自离去。
盛烊担忧鹿黎,喊起才休息不久的元崇就一同去了鹿黎的院子。
院子里在上回鹿黎向流云长老讨要了树后便种了棵桂花树,树苗不过就比杳杳高些,半月过去,这桂花树却开始长出花苞。
进门时鹿黎正坐在树前发呆,周身看起来格外的低气压。
盛烊轻轻叫他。
转过头的鹿黎脸上带着迷茫,又在看到身后跟着的元崇长老时顿时一紧。
“不是说了吗,不用麻烦。”
元崇长老有些为难,看向盛烊。
“让他给你看看,我不放心,自逢山回,你总是时不时脸色不好,是不是那日回来寻我时,路上受了伤。”
盛烊在鹿黎面前蹲下,抬起头去看他。
元崇长老跟在自家掌门身后,只觉得这场面带点微妙,感觉哪哪不对劲。
要不说,他都要以为鹿黎是盛烊主子了。
看看这虔诚的模样。
鹿黎是憋不住心里事的人,盛烊同他相处这么久,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要套套话,便会把自已想逃都说出来,可如今不知怎么了,不论他如何哄他逗他问他,他都不说。
元崇长老实在是站的腿麻,这半个月他为救岑翎花费了不少精力,这会只想赶紧搞定回去睡觉。
“公子,便让老朽替你把个脉吧,不用担心,若无事,也不需要扎针吃药。”
盛烊鹿黎可以直接拒绝,但元崇长老年长,又多次帮他,不好驳了他的一番好心。
“那便有劳长老。”
盛烊起身给元崇让位置,又站在鹿黎身后,颇像个门神。
将鹿黎衣袖往上撩了点,元崇便把手搭了上去,仔细的用灵力探查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给他吓一大跳。
盛烊看元崇眉头越皱越紧,心里也直突突,忍不住出声,“如何,你别光看不说。”
鹿黎也看向元崇,眼里复杂。
这模样,元崇自然只能作罢,收了手,摇了摇头,“掌门,并无大碍,只是……”
“不要总话说一半,如何?”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鹿公子心疾难医,还需尽早解开心结,凡事看开些。”
元崇长老是看着鹿黎说的,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但他知道,世间疾病难医,心疾当之最也。
同其他疑难杂症不同,其他病就算没治却能通过药物或其他东西续命,但心疾,是人之所想,所俱,所忧。
只有他自已看开,药物并不能起到作用。
盛烊没有再让元崇诊治,亲自把上鹿黎的脉。
被他手指轻掐的地方在他不知不觉间细了一圈,再看他的脉象虽有些微弱,却也并无大碍,只是身体疲惫,忧思过度。
夜里难以入睡。
盛烊记得,鹿黎刚回来时两夜都是突然睡着的,一次睡在榕树下,一次在他房里。
当时盛烊泡着茶,鹿黎突然倒下,吓得他茶水都倒了一身。
好在只是陷入睡眠之中,并没什么问题。
当时他没有多想,以为是从魔界回来太累了些,便替他掖好被角守了一夜。
没想到却是却是因为当时精神紧绷,突然放松才睡着了。
“你可是在那天遇到了什么。”盛烊握住那有些瘦弱的手腕,轻轻放在胸前。
鹿黎低着头看着盛烊,一声不吭。
往日里鹿黎有多闹腾,现在的鹿黎就有多安静,安静的连在外面蹲着偷看的几个家伙都觉得担心。
“盛掌门,我作证,鹿黎他已经好几日没有睡觉了。”杳杳如今只能变成小兽的模样,她探出个小脑袋,冲里面的盛烊大喊。
阿冬也跟着附和,虽然口齿不清,但盛烊也听明白了,说的是公子总在刻那棵木头,从早刻到晚,要不然就是坐在树底下发呆一整天。
“鹿黎,你有心事,和我说说好吗。”
盛烊眼睛似乎有些红,鹿黎喉咙觉得干疼。
张了张嘴,眼泪从眼眶滑落,滴在盛烊手背,烫的他心都疼了。
“我杀了好多人……”
“我杀了人……盛烊……”
鹿黎嗓音沙哑,话了口中吐出鲜血,染红了那件纯白的袍子。
第40章 缘起国师
盛烊抱起鹿黎往屋里走,外面的几个人也赶忙跟了上去。
鹿黎还在吐血,原本同他一般白的长衫如今染尽鲜红。
眼前一片漆黑,鹿黎看不见,也听不到了。
只有脑海中不停浮现的面庞在时刻提醒他,提醒他早已无法回到之前的样子,想当初,在王宫的时候,他还希望盛烊可以远离这种事。
如今却自已亲手染上业障。
逢山城有一处关着罪犯的地方,那会鸢磬几乎让所有兵力都集中在各个关卡和王宫中,所以这里是人最少的地方。
阿冬和几只小兽都是在地牢中遇到的,鹿黎带着杳杳一路前进,一开始确实是没有人的。
而那些罪犯,鹿黎也并没有去多注意。
监狱里只有走廊上昏暗的灯,鹿黎隐匿气息,凭着记忆往那条通往王宫的地道前行。
但料就没料到,这里竟然有人把守,而且人还很多。
鸢磬考虑到了所有地方。
鹿黎并不会武术或剑术,这些他没有学过,他只有弓箭和弩在之前因为兴趣学过一些。
可这些弓箭,是为了一会救盛烊用的。
他不能在这里用了,他也不想伤害他们。
可是意外突变了,就像是什么刻在脑海深处的东西,突然钻了出来。
鹿黎感觉自已记起了些什么,手指微动间,灵力波动强大的阵法从他脚下蔓延开来,一时间所有人都发现了他们。
杳杳在另一条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一阵眩晕过后,出口豁然开朗。
而鹿黎是他在一堆尸体中找到的。
因为比预想的时间更短走了出去,鹿黎不管怎么都说要先去洗手。
他一直说着脏。
一直到杳杳等不及了,才把鹿黎从水池旁拖走,也是在这个时候,被锁在户外笼里的阿冬和其他小兽碰见了他们。
鹿黎当时看到阿冬对上他瑟缩的眼神,便知道被他看到了自已杀人的模样。
他走过去想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辩解。
他的的确确做了这件事,那些人转过头的瞬间,一阵巨大又凌冽的风便同刀刃一般,啪嗒几声……
落了一地。
那是什么呢。
是满是惊恐表情的头颅。
鹿黎当场便晕了过去。
身上沾染了洗不掉的鲜血,若不是从王宫中搜出套干净的衣服,怕是鹿黎没有胆量出现在盛烊的面前。
之后的事便是大家都知道的,盛烊在鹿黎赶到后醒了过来,成功逃离了逢山城。
如今鹿黎躺在榻上,衣摆有一半都染上了自已的鲜血,盛烊为他擦去嘴角和颈处的血迹,又替他仔细检查起来。
“盛烊……我好累,想睡了。”鹿黎握住他的手腕,眼睛依旧看不到东西,只能通过手心中的温度来感受一切。
盛烊俯身,贴上鹿黎的额头,“别担心,我会让你快点好起来的。”
离开屋子,杳杳和木庆都围了上来,“如何了盛掌门,鹿黎他没事吧。”
木庆也面露担忧,但还不忘安慰杳杳,“放心吧,掌门很厉害的,公子一定能平安无事。”
对上一人一只的目光,盛烊罕见的沉默了,片刻后,他在树前鹿黎坐过的地方坐下,“杳杳,你仔细和我说说,你们进了那地牢之后的事。”
杳杳仔细想着,也就把自已知道的都说了,“我那会看他晕倒在尸堆里时还以为他死了,走近一看,那些人都已经尸首分家了,而鹿黎除了有些血,并无大碍。”
“我那会还以为他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如今这才是他真正的手段,但也没多想,谁知道他是失手才杀死了那些人。”
对于那些手染鲜血的人,最初杀人时的心悸和担忧恐惧都时刻印在他们内心。
而鹿黎甚至从没有想过这些,便受到这种冲击。
这时候阿冬突然开口,“我,我看到了,公子,他,他用的是,魔族,秘法。”
盛烊心下一惊,怕是原本鹿黎留下的一丝恶念,在那会影响了鹿黎。
“此事不可同他人说,如今当务之急是调养好鹿黎身子。”
盛烊不想再看到鹿黎落泪的模样,也不想看到他脆弱的样子。
就像是原本盛开的鲜艳花朵,突然枯萎了一样。
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鹿黎就应该是那热烈又骄傲的太阳花,向阳生,永远朝气蓬勃,而不是如今这般。
几天后,盛烊离开了,临走前让杳杳几人照顾好鹿黎,说是要去京城一趟,同岑翎一起,在宗门比试前会回。
此次去京城,一是为了面圣,二是为了鹿黎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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