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一直跟着鹿黎,回到云宗。
那一剑快要刺到阿冬的时候,被鹿黎挡住了。
他没有看到鹿黎是如何走过来的,但是刚刚他听见了有重物摔倒的声音。
看到鹿黎瘦削的身子挡在他的面前。
阿冬哭了。
眼泪同血一般红,流满了整张脸。
他长的并不好看,身材也高大,甚至于进不去屋子里照顾鹿黎,这几日都只能在门前偷偷的看上鹿黎一眼。
总想着能为公子多做些什么,让公子能快点好起来。
如今却还要公子救他,明明他身子那么虚弱。
“啊……啊……”
阿冬的哭声同孩童一般,迷茫的找不到方向。
赵晏在剑碰到鹿黎时连忙抽了回来,但还是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一个血洞。
“赵晏师兄,不可。”
木庆就是这个时候来的,看到鹿黎有伤,木庆连忙扶着他坐在一旁石凳上。
来不及多和赵晏说什么,只能用最快的传信方式将事情告知盛烊。
他咬破手指画下符咒,“公子病重,速归。”
消息不出半炷香便会到盛烊手中,木庆不再去多想,将鹿黎打横抱起抱进屋内。
“阿冬如何。”
鹿黎躺回床上,胸口疼的他直发晕,但他紧紧抓住木庆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问阿冬如何。
“公子放心,阿冬只是受了伤,没有危及性命。”
木庆安抚好鹿黎,走出屋外,“赵晏师兄,还请你将元崇长老请来,公子若因你出事,我想你也知晓后果如何。”
不知不觉,木庆也不再同以前那般胆小,他那高高在上的眼神,倒是学了从前的鹿黎几分像。
赵晏垂着头,转身出了院子。
再回来时,元崇长老也跟着来了。
没有多停留,元崇长老直奔屋内,赵晏不敢动,站在原地,看着木庆找来杳杳替阿冬疗伤。
杳杳是祥云魔兽,赵晏认得,“为何不让它去救鹿黎。”
那只小兽猛然抬头,怒瞪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他脖子给咬断一般。
但接着在听到里面传出鹿黎疼痛难挨的声音,她又立马低下头,抓紧为阿冬治疗。
“不过一只魔兽,杀了便杀了。”
赵晏心不死,他不信杀几只魔兽能如何,身后突然传来其他声音。
流云长老带着朔月也过来了。
刚刚便是流云发出的嘲讽,“呵,你可知这几只你说的魔兽,也是救了掌门一命的。”
流云虽看不上他们,但也不再去计较他们身份,何况赵晏这人,明明什么都不清楚,还直接动了手。
“长老。”赵晏是拜在常青峰的,但并不是流云直接弟子。
看到朔月,他又冲朔月作揖,“师兄。”
流云还有个师弟叫连绵。
常年在外,但他是赵晏的师父。
这次来,流云多少会帮赵晏说几句话,但也不过是为了保住他那师弟的爱徒而已。
第43章 濒死
赵晏此时也知麻烦大了,流云长老来,怕是为了保他性命而来。
平日里流云长老对他只能算是普通弟子的态度,赵晏并不适合常青峰的剑修,常青峰的弟子多是些天资聪慧的。
可赵晏是流云的师弟连绵带回,说是在一处镇子捡回来的小孩。
连绵在之前就已经有一个徒弟,名唤春冉,是个聪颖温和的孩子。
当时赵晏刚拜入宗门,还未被连绵正式收下,只在宗门内做些外门弟子干的杂活。
之后是春冉受师父所托,对赵晏照顾有加,让赵晏慢慢的改掉了先前那副小心翼翼的习惯。
而后连绵完成任务回山,正式将赵晏收为弟子。
流云对此是不看好的,她说赵晏在山下生活繁久,早已看惯人世间的险恶,山中弟子多数都是从小被送上宗门修炼的纯良性子。
容易被他影响。
连绵否决了流云的说法,他那会说赵晏本性还是好的,那日他下山为村民解决这山中妖兽损害良田农物一事,便是他带着寻到踪迹,中间有野猫受伤,他向连绵求救的模样,才是真正打动他将这小孩带回宗门的原由。
但今日看,流云只觉得连绵大错特错。
山中弟子众多,这几只魔兽总在后厨房现身偷吃,其他弟子都不知情吗,怎么可能。
是他们知道不可乱杀,知道遵循宗门规矩,更何况是由掌门亲自批准让他们生活在这里的。
赵晏会不清楚?
流云不信。
盛烊未成掌门前,同赵晏春冉三人关系很好,那会除了必要的修炼跟着自家师父会分开,其余下山的任务都是一起。
只不过盛烊天赋异禀,是三人中最快突破的,实力差距太大,很多高难度的任务声望没法再带着赵晏春冉二人。
都是由鹿黎和盛烊一同出山。
那会儿鹿黎还不过是山门内最小的师叔,流云当时还很喜欢他。
清冷又刻苦。
到头来,还是被那天才给打入魔窟。
没有人能做到不嫉妒,只不过有些人自知不可和无力,有些人却觉得有机会争一争。
鹿黎是后者。
他不服,于是自堕魔道。
想来前任掌门收鹿黎为徒的时候,应该也知道他的身世,只是不知为何,还是将如此一个隐患带入云宗。
盛烊回到云宗时,元崇长老还没从鹿黎屋子里出来。
众人看到盛烊皆是一惊,又连忙行礼,“掌门。”
赵晏看到盛烊眼中的不可置信,但还是抿着唇,一言不发。
“梨梨如何。”他问的是木庆。
木庆冲盛烊跪下,“掌门,求您救救公子,元崇长老刚刚发话,如今公子已是强弩之末。”
盛烊只觉天黑了一片,乌云滚滚的,听不进任何话语。
他从木庆旁边经过,雪白的靴子上沾染了尘土,却又在瞬息之间变得干净,鹿黎喜欢干净。
众人都不敢开口,流云看不得如此情景,带着朔月先走了。
岑翎在替耗费太多精力的杳杳检查,见无大碍才敢低声询问怎么一回事。
“那个恶魔,他杀了阿冬的同伴,还想杀阿冬,鹿黎听到声响,出来替阿冬挡了一剑。”
杳杳双眼死死的瞪着赵晏,如若不是被岑翎圈在怀中,她肯定要冲上去将他咬死。
岑翎也没有想到,明明最安全的云宗,还能发生这样的事。
“阿冬情况怎么样。”阿冬被木庆和朔月一同扶回了后面的矮屋里。
远远看了一眼,还有起伏,应该只是在昏睡。l
“阿冬只是受了轻伤,他身体特殊,很快能好,只是受了冲击,一时间昏了过去。”
说到底还是鹿黎受伤让他受了惊,此刻两边都昏睡着,赵晏站在院子里不敢动也不敢离开。
方才盛烊看他那一眼,就已经在他身上下了禁制,如今他动弹不得,只能在这里等着里面那位醒来。
若是今日鹿黎出事,估计就要立马人头落地了。
流云长老甚至都不愿多待,怕是也知道如今不论说什么盛烊都听不进去。
“掌门。”盛烊走到榻边,有些不敢去看鹿黎。
元崇见盛烊便立马从榻上起来,给他让位置。
“如何。”原本沉稳的声线在看到那脚边一盆血水的时候变得颤抖,他以为只是受到刺激让鹿黎又陷入昏迷,没想到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元崇也着急,鹿黎现在彻底昏死过去,脉搏虚弱无力,“濒死之际。”
这副身子早已和魔族没有任何关系了,早在逢山城的时候盛烊便探过鹿黎身子,如今的他,不过是个普通人。
他最后身体里剩的那一点魔族的恶也消之殆尽。
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很难说熬得住。
“需要什么。”
盛烊问的是,救鹿黎,需要什么。
元崇不敢再治,他虽然替鹿黎止住了血,包扎了伤口,但是他本身就心中藏了事,一直压抑着情绪,前几日刚宣泄完,就眼盲了。
这次又是刺激又是受伤,“老朽无能,掌门还需另请高明啊。”
元崇走了,盛烊闭了闭眼,半蹲在鹿黎面前,“鹿黎,是我无能。”
“是我不该留你在山中。”
“你说想开铺子,我让人多留意好的店面了,等你醒来,我便替你办好一切。”
“我们一起下山吧,我想陪你很久很久。”
盛烊用名贵的药材钓着鹿黎的一口气,赵晏被关入了地牢,木庆出去打听有名的神医。
杳杳和岑翎回了玉山城,也说去寻找有没有还在世的高人。
这半月盛烊一边处理和魔族的通商事项,一边又要亲自照料鹿黎。
巨大的压力让他如今修炼受阻,大乘期已经停滞不前很久了。
若能尽快突破进入渡劫阶段,或许可以引天地灵气为鹿黎续命。
他现在每天为鹿黎身体输送少量灵气,还要助他将灵气化入身体各个地方,每天都疲惫至极。
但鹿黎一直没有醒,元崇闭关了,说是要查阅一些古籍,看看能否找到救鹿黎的法子。
所有人都在忙着。
阿冬就每天守在院里,哪里都不肯去,杳杳说带他回魔族,看看能否找到好的办法替他身子进行治疗,但阿冬拒绝了。
他受的伤好了,外貌如何他不在乎。
如今公子还未能脱离危险期,身边也没有信得过的人,他不能走。
于是阿冬每天都守在门外,盛烊来的时候他就去矮屋待着,不打扰他们。
盛烊离开的时候他就坐在门前,竖着耳朵听屋内的动静。
等到傍晚的时候,盛烊就会让他去烧热水,他在里面为鹿黎清理身子。
阿冬问过一句,盛烊只说,他不喜欢身上脏兮兮的。
之后的每一天,阿冬学会了洗澡。
院里的桂花树长高了不少,桂花开了又谢,天气逐渐转凉,盛烊将鹿黎带回了碎星崖,阿冬被留在了小院,只偶尔白天会去看看鹿黎。
一直到今年的第一场雪落,鹿黎都未能苏醒,云宗被一片白色笼罩,陷入短暂的沉睡之中。
就在年关将至,木庆终于回来了。
第44章 北疆巫族
这几个月里人族和魔族通了布艺,盛烊忙的不可开交。
所幸岑翎那边传来讯息,传闻有一种族,擅长巫蛊之术,其中治病救人的法子也有很多。
而且重要的是,擅长巫蛊的族人,生活在北疆,离云宗算不上很远。
盛烊想等木庆回来再看看会不会有更好的选择,毕竟巫族的传闻,他也听过不少,但都不算很好。
木庆回的时候正好是年前一天,云宗不少弟子会在这个时间下山和家人一起过,少数离家远或者家人已不在世的,就会留在云宗。
雪下了一夜,木庆回到山门的时候,马车已经走不动道了。
只能在青云镇将马匹交给镇上有饲养的人家,然后步行上山。
年前的宗门都开始准备翌日的食材,不少弟子都喜气洋洋的,换上了新的衣裳。
这个时候也不必再穿弟子服饰,凑在一起的弟子里不少穿着红袄,又或是雪白的毛裘,外面是细绒,内里是棉。
盛烊替鹿黎也准备了新衣,绣着金丝云纹的红袄,另搭了一件保暖的狐裘。
可鹿黎这几个月里,除了噩梦时会有动静,其余时候甚至很难感受到他的气息。
元崇长老说他救不了求死之人。
鹿黎一直陷在睡梦中,没有求生的欲望,盛烊每日总要抽空和他说说话,希望他在梦里可以听见。
刚把暖炉放在鹿黎手边,屋外便传来声音。
“掌门,弟子求见。”
是木庆,盛烊拉开门,领着木庆到茶室坐下。
外面还在落雪,木庆身上的裘衣上藏了不少,进入暖室后便脱下抖了抖,白雪落了一地,又很快不见。
“喝点热的。”盛烊为木庆倒了杯热茶,木庆感激的接过,将裘衣放在一旁。
温热的茶水从口入,一下暖和不少。
木庆放下杯子,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递给盛烊,“我南下去了很多地方的医馆,但他们听我说公子的症状都说救不了。”
“但我回云宗时,听到有起死回生之术,几番打听,发现说的是北疆巫族。”
盛烊接过玉佩仔细查看,上面并无灵力波动,嗅了嗅,也没有奇怪的气味。
玉佩是湖绿的,看不出具体材质,握在手中有些冰凉,上面雕刻着蛇的图腾。
“你去见了巫族的长老吗?”
木庆摇摇头,“没有,这玉佩我见很多人都有,他们那里举行了一场仪式,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但凡是参加的,都可以拿到这枚玉佩,这枚玉佩可以有一次求见长老的机会。”
岑翎得到的消息也是有关巫族,盛烊的手指顺着玉佩的图腾摩擦着,一时间有些不太放心。
虽然北疆离的不算远,但鹿黎如今身体,只能雇马车,算下来也要四五日的脚程。
宗门比试近在眼前,他作为云宗掌门,是必须要在场的。
原本宗门比试在秋季,但因为之前魔族攻打各宗各派,需要时间调整,便推到来年春天。
年后一月,便是初春。
鹿黎治疗不知具体何时能好,只怕到时候宗门比试会赶不回来。
“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除夕,等年后再说吧。”
木庆也明白此事急不得,看了眼鹿黎后便离开了。
夜深时又下起大雪,阿冬在碎星崖前等着,过了许久,门才自行打开。
幽绿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抱紧怀里的东西踏进满是星辰的院子。
“他还未醒,可是有什么事。”盛烊刚看过鹿黎出来,看着阿冬冻的发抖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阿冬露出怀里的东西,是木庆之前给鹿黎的那个陶瓷球,晃动会有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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