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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将万字平戎策(古代架空)——森木666

时间:2024-05-11 21:13:27  作者:森木666
  他的视线扫过满地的尸体,最终凝在那几道插满了箭,却没有倒地的身影之上。
  卫敛眼眶一热,沉声道:“给我杀!”
  千军万马自柳柒身旁疾驰而过,溅起的尘土里满是血的味道。
  恍惚间,一匹骏马在他眼前骤然停下,震天的厮杀声里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柒郎!”
  云时卿自马背上一跃而下,俯身拥他入怀,“柒郎,我们回家。”
 
 
第135章 幽梦何匆匆
  柳柒浑身抖如筛糠, 明明悲痛欲绝,可他已经流不出眼泪了,云时卿不断地安抚他, 他却什么也听不见。
  司不忧抬手合上萧煦国的双目, 手握长戟的老人终是在这一刻倒了下去。
  述律英的七万大军在方才对阵萧家军时就已折损了近万人, 此刻面临卫敛的精兵自是无法抵挡, 更何况舒家坳地势狭窄,若于此地久战,无异于瓮中捉鳖。
  述律英当机立断地下令撤兵, 可卫敛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率兵追了上去。
  “我来晚了……”云时卿抱紧柳柒, 哽咽道,“对不起柒郎, 对不起……”
  他来得并不晚,从蔚州返回汴京只用了七天时间, 调动大兵之后又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便赶来雁门关了,这是前所未有的行军速度。
  但对于箫家军来说, 还是太晚了。
  柳柒无力地摇了摇头,恍惚间,余光似乎瞥见身旁的尸体动了一瞬,他惊诧地转过脸去瞧, 一只浸泡在血泊里的手在微微颤抖, 柳柒仔细一瞧, 李戎身下那人似乎还活着, 他赶忙爬过去小心谨慎地拉开李戎, 萧千尘浑身浴血, 脸庞也被血迹染透, 惨不忍睹。
  可那面宽阔的胸膛正剧烈起伏着,彰显着活气。
  “泊舟!泊舟!”柳柒胡乱地抹去他脸上的血,哑声道,“你还好吗?哪里受了伤?来人……来人!”
  云时卿立刻叫来几名将士把萧千尘抬离此处,一并载着柳柒返回雁门关。
  十万邺军浩浩荡荡地冲出了雁门关,空气中的尘土久久未散。
  云时卿察觉到怀中人的身体仍在发颤,不由唤了一声“柒郎”,柳柒微微抬眸,瞳底映着塞外的余晖,像火,亦像血。
  他忽然开口,问道:“在此之前,赵律白为何不出兵?”
  云时卿道:“右相弄权,赵律白对侯爷起了猜忌,他们便联手置侯爷于死地。”
  “右相?”柳柒蹙眉,“右相不是解同知吗,他怎会……”
  云时卿道:“他本是武将出身,与侯爷的权利有莫大的冲突,如今朝中的兵权有半数在他手上,一旦除掉萧家军,就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了。”
  柳柒万万没想到,曾经不愿参与任何党政之争的武威侯竟然有如此之大的野心,而他当年甚至极力撮合解家女和赵律白。
  许是猜到了他心里所想,云时卿道:“解同知权利加身忘了本心,与柒郎无关,柒郎莫要因此而自责,毕竟人心是最容易生变的,谁也控制不了。”
  静默几息,柳柒问道:“赵律白后来为什么又派卫敛出兵支援?”
  云时卿道:“因为我告诉他你还活着,和侯爷他们一块儿被困在了新州城,他为了你才肯出兵。”
  柳柒此刻心底只剩下无尽的悔和恨,赵律白对他的那些龌龊心思几乎让他作呕。
  两人刚过了关门口,萧千尘忽然从灯架上滚落下来,而后疯狂往回奔去,柳柒和云时卿见状当即从马背上跳下,快步拦在他身前。
  “你要去哪儿?”柳柒抓住他的双臂道,“你身上有伤,先让孟大夫替你包扎止血。”
  萧千尘讷讷地看向他,张了张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柒强忍苦涩,正欲开口,却听萧千尘道:“我爹和弟弟还没有回来,他们在舒家坳等我,戎儿方才还为我挡了箭,我不能把他们丢在那里。”
  他的盔甲上满是黏糊的血,柳柒的手指微微发颤,几次都未能抓住,嗓音也沙哑得厉害:“侯爷他们已经……”
  话音未落,但见七八名将士抬着萧煦国等人的尸体往关内走来,萧千尘怔怔地凝望着,眼眶骤然发红。
  他推开柳柒欲迈步前去,可双腿却如同黏附在了原处,分毫也动弹不得。
  直到众人抬着萧家父子的尸体来到他身旁,他才跪了下来,喉间发出一声声低哑的呜咽。
  是哭泣,也是哀嚎。
  良久后,柳柒扶住他的双臂道:“泊舟,我们回京罢,侯爷和令弟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卫敛将北狄大军击退至蔚州便没再继续追了,他率领大军撤回关内,赶上了扶柩回京的队伍。
  萧煦国及萧家四子的尸身沿途一直在用冰块保存,然而现在的天气趋渐炎热,饶是有冰加持也阻挡不了尸体的腐化。
  十万萧家军战死沙场一事早已传回京城,萧千尘戴孝入京时,汴京城的百姓都涌入至街市,五口未加盖的棺椁被马车载入城内,素来繁华喧嚷的皇城竟在今日变得无比沉重。
  萧千尘扶着老侯爷的棺材行走在队伍前列,与他并列而行的那位青年的头上也裹了一条素白额带,明明是一双温柔的凤目,却盈满了刻骨的恨。
  百姓们定睛瞧去,发现那戴孝的青年竟是两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丞相柳柒!
  当然,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太子赵律泽。
  人群中渐渐有议论声响起,除了探讨柳柒“死而复生回到汴京”一事之外,更多的则是与萧家军全军覆没有关。
  世人皆知永安侯忠军卫国,却不知良将忠臣也会有死于帝王猜忌的一天。
  棺椁沿着御道被运至宫城外,抵达宣德门时被皇城司的禁卫拦住了。
  禁卫看见柳柒时以为自己花了眼,揉了几下眼珠子方才确认所见为实,遂压下惊骇朗声道:“皇城禁地,不可擅闯!”
  柳柒自马背上垂目看向那人,冷声道:“箫侯爷一家战死在雁门关外,于法于礼,陛下都应出城扶棺,烦请大人进宫通传一声,让陛下勿要罔顾礼法,愧对赵室列祖列宗。”
  这番话乃大不敬,但他身为当今陛下的兄长,又是先太子,顿时让一众看守宫门的禁卫军沉默在当下,不敢有半点斥驳之心。
  云时卿道:“尔等想把侯爷的尸体一直晾在这里?”
  正午的日光甚是毒辣,棺椁内的腐尸之气在宫门前氲开,几欲令人作呕。禁卫军们被熏得面色铁青,却又不敢露出半分嫌恶的神色,只能迅速入宫通传。
  少顷,以丞相陆麟为首的官员陆续赶到宣德门外,众人无不愣怔地看了看柳柒,继而来到萧煦国的棺椁前,对他深深拜了三下。
  肃穆的宫门外逐渐被围得水泄不通,却始终不见赵律白的身影,连右相解同知也不曾到场,柳柒当即下了马,持刀朝宫门内走去。
  守卫迅速将他拦住,斥了一声“不得放肆”,柳柒侧目,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他。
  正这时,一名内侍官急匆匆地赶来,说道:“陛下口谕,宣柳柒入宫觐见;箫侯爷及列位将军停尸永安侯府,择日以一等功侯之身份入葬。”
  柳柒没想到赵律白竟然罔顾礼法不扶棺战死的武侯,强忍怒意往宫城走去,云时卿欲紧步跟上,却被宣德门前的禁卫拦下了。
  “陛下只宣召柳柒一人,其余皆不可入。”内侍官道。
  柳柒回头看向云时卿,叮嘱道:“晚章,你和师父去侯府等我。”
  云时卿摇头道:“我不能让你独自入宫!赵律白他——”
  “放心,不会有事的。”柳柒截断他的话,微笑道,“你回去陪陪棠儿罢,这几日未能顾及他,他应该伤心了。”
  云时卿绷紧了下颌,几息后点头道:“好,我等你。”
  柳柒带刀入宫并未遭到阻拦,他随着内侍官来到清居殿内,目光瞥向内殿,赵律白正坐在围屏后的桌案旁,耐心而又雅致地点茶。
  箫家父子的尸体还在宫外,他却坐在此处慢悠悠地吃茶,柳柒难掩怒意,快步流星走将过去,拔出手中长刀直指向赵律白:“赵律白,你身为帝王毫无胸襟,数十万箫家军为你战死疆场,你居然还有闲心在此漫饮?”
  赵律白将点好的茶放在自己的对侧,抬眸凝视着他:“这是你最爱的峨眉雪芽,我每年都会留一些在宫内,总盼着你能回来与我共饮,没想到真把你盼回来了。”
  柳柒冷声道:“你真让人恶心。”
  刀刃已经抵在了帝王的赭色衣襟前,赵律白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惧色,他索性握住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往身前又送了两寸。
  “我知道你想杀我,所以我没有下令禁你的刀。”赵律白道,“若是想为侯爷报仇,现在就动手罢。”
  柳柒冷冷地注视着他,当即将长刀刺入他的肩头:“你以为我不敢?”
  赵律白的掌心已被刀刃割破,鲜血潺潺淌落,他却混不在意:“砚书,你这几年住在何处?是和云时卿在一起吗?孩子呢,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呢?”
  柳柒拔出剑,用力在他脸上掴了一掌:“老侯爷满门忠烈,何至于被你全部戕害?他们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活着回到汴京了,可临死前仍在与敌军作战,被万箭穿心之后,铮铮铁骨无一倒下……赵律白,你罪该万死!”
  赵律白肩上有伤,掌心与嘴角也在渗血,殿内的内侍官惊骇地赶来,却被他厉声斥退:“都出去!”
  待殿内寂静后,赵律白这才起身,一步一步地朝柳柒走来,“我残害忠良、弑父杀弟、觊觎兄长、任奸弄权,我的确罪该万死。砚书,你杀了我,杀了我罢。”
  他带着血腥气朝这边逼近,不禁让柳柒回响起老侯爷一家战死在舒家坳的画面,那双漂亮的凤目很快便布满了血丝,柳柒目眦尽裂地盯着他,一脚将他往后踹去,帝王的身体撞击在桌案上,白玉茶盏滚落一地,沸腾的茶水也从桌角倾泻下来了。
  柳柒扔掉长刀,俯身揪住赵律白的衣襟,毫不留情地又扇了他一巴掌:“杀你只会减轻你的罪业,你应该向萧家满门以及战死的十万将士们磕头谢罪!
  “赵律白,你不配做皇帝!
  “就算把你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五一快乐,还有几章这篇文就ending了
  萧千尘和李戎确实是本文的棺配之一,后续在福利番外会给他们单独写一章。
 
 
第136章 拨云终见日
  雁门关一战后, 大邺朝人人皆知永安侯萧煦国及四子战死疆场之事,不出几日,各路、府、州的长官纷纷赶往京城吊唁。
  永安侯府里停了五口棺椁, 葬礼甚是隆重。
  此番因帝王的猜忌心和右相弄权导致萧家军全军覆没, 而早在两年前就已“死去”的先太子柳柒也返回了皇都, 为永安侯一家讨个公道。
  论礼制, 天子停灵七日后发丧,而王侯公爵则需要停够五日才能发丧,
  今天已是第五天了, 正逢出殡日, 赵律白着孝衣来到侯府, 他把手里的诏书递交给柳柒,说道:“这是我的罪己诏, 还请兄长过目。”
  他的手略有些颤抖,不知是肩上的刀伤未愈, 还是愧疚所致。
  说罢便在灵前跪了下来,向亡故之人叩首谢罪。
  柳柒打开诏书瞧了瞧, 转而将它呈给萧千尘,萧千尘连看都没看一眼,便将明黄的绸布丢进铜盆里焚烧了去,冷声道:“陛下, 我们箫家不过是前朝降臣, 当不起您这一跪。”
  朝中臣工们皆汇聚在灵堂内, 他们看向这位年轻的帝王时, 眼里多了几分审视与责备, 纵然他执政时做了不少惠民之事, 可是与戕害忠良、葬送十万将士相比, 这一过便可抵万功。
  赵律白连磕了三个响头,礼毕,他凝视着眼前的五口金丝楠木棺椁,说道:“朕之过错,任君批判,即便载入史册供后世唾骂也无可厚非。将军若是愿意,就让朕为侯爷扶棺送灵罢。”
  “我不愿意——”萧千尘红着眼说道,“你没有资格为我爹扶棺,也没有资格祭拜他!”
  赵律白抬眸看向柳柒,见后者神色淡漠,眼底亦有恨意,便没有再说什么。
  辰正时分,侯府发丧,五口棺椁渐次被抬往陵地。
  汴京城内哀云密布,一如两年前柳柒发丧那日。街道两侧围满了百姓,俱是为侯爷一家哀悼送行。
  纸钱飘洒了一路,几欲将素布大幡给遮掩,送葬队伍里哭泣声不绝于耳,连同街边的人堆里也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哀鸣。
  生事爱敬,死事哀戚,萧千尘持孝棒木讷地前行,今天明明是个朗晴的日子,他却觉得昏暗无光,天地仿佛只剩黑白两色。
  到达陵园后,棺椁入葬,萧千尘举着孝棒跪在墓前,直到五口棺材都封了土,他才在柳柒和云时卿的搀扶下起身,双膝的麻木感几乎让他难以站立,周身的肌肉也在不受控地颤抖。
  他的父亲、他的弟弟们从这一刻起便要长眠于此,偌大的萧家再无一人陪他欢笑。
  这些年因戍边之故,他的身边只有李戎一个亲人,和父亲以及二弟、三弟、四弟足足有五年不曾见面,彼此驻守通往中原的两大要塞,从未失职与懈怠。
  满门忠烈,惨遭帝王猜忌。
  竟不想最后一次相聚,便是他们的生离死别。
  ——尘儿,这是你三弟熬的羊骨汤,今儿个是除夕,咱们父子几人也莫念那些规矩习俗,吃些热汤过节罢。
  ——大哥,这两日太平咧,咱们去打猎吧,几年不见,我的箭术肯定赶超你了!
  ——二哥和三哥又偷看我的行军笔记,大哥你管管他们啊!
  ——哥哥,这是我亲手捏的面人儿,好看吧?送给你啦!
  恍惚间,父亲和弟弟们的声音不断回响在脑海里,那些温馨与欢笑……从此只能存在于回忆中了。
  手中的孝棒无声滑落,萧千尘以手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柳柒的眼底也盈满了酸涩,他闭了闭眼,旋即侧首看向父亲柳笏,柳笏对他点点头,吩咐身旁的侍卫道:“把人押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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