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病, 我与殿下谈了什么、如何谈的关你何事?”柳柒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忍住,“你到底要不要替我解蛊?若是做不到就立马走人!”
云时卿笑道:“下官若现在走人, 那大人和孩子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故意咬重“孩子”这两个字, 一并将掌心贴上柳柒的腹部, “这可是我云时卿的种,我岂能见死不救?”
这个孩子一直是柳柒的心病, 正因为孩子,他连生死都不由己了。
少顷, 柳柒淡漠地道:“救了又如何?你也说过,我若不喜, 生下来之后再掐死便是。”
云时卿眸光深邃,下颌线倏然绷紧,良久才冷哼了一声:“随你。”
柳柒不再刻意压制呼吸,屋内蛊香四溢, 体内的气力渐渐流逝, 身子愈来愈软。
他解下腰封来到榻前, 将衣袍一件件地褪去, 食素了近两月的身躯略有些削瘦, 一双蝴蝶骨尤其突出。
满头墨发倾泻, 堪堪遮住了背脊, 却也衬得他肤白如雪,明艳旖旎。
腰间那朵红梅藏在发梢处,随着柳柒前行的步伐若隐若现。
云时卿的视线凝在他的腰眼里,冷不丁想起了师父曾说过的话——胎记之事勿要随意宣扬,否则别怪为师不认你们。
柳柒浑身上下不着寸缕,仅右脚脚踝处有一串红色的脚链。
他的双腿修长笔直,如葱白似莹玉,晃得令人挪不开眼。
云时卿几步走近,指腹轻轻触碰上那枚胎记,柳柒欲躲避,却被他强势地揽入至怀里:“柒郎,你这枚胎记从何而来?”
柳柒的呼吸甚是疾热,语调隐隐有些不耐:“既是胎记,自然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云时卿点评道:“你这胎记似乎不太寻常。”
柳柒哂道:“我与二殿下谈话你要管,我衣袖碎裂了你要管,如今连我身上的胎记也不放过了吗?”
云时卿将他打横抱起放在锦被之中:“随口问一句而已,柒郎的火气何至于这么大?”
两人对视须臾,柳柒勾着他的脖子将他拉至榻上,转而翻身坐了上去,并从床内的暗屉中取出一盒脂膏扔进云时卿的手里。
云时卿扬眉浅笑,明知故问:“这是做什么?”
他本想惹柳柒心急,孰料柳柒竟水波不兴地拧开了那盒脂膏,旋即握住他的手,柔声说道:“师兄,我想借用你的手指。”
这是云时卿头一回听他喊自己“师兄”,语调柔润,带着一股子明晃晃的引诱之意。
素来气定神闲的男人罕见地没了表情,眼睁睁瞧着柳柒借用他的中指剜了一坨油膏,然后送往那处曾被他多次探访过的温柔乡。
甫然楔进就被猛地呷了一下,云时卿蹙了蹙眉,连呼吸都凝了一瞬。
柳柒抿着唇深吸了好几口气,漂亮的喉结轻轻滚动着,将下颌线绷得格外流畅。
云时卿还未从方才的震愕里回过神,指腹所触无不是密密麻麻的软腻褶纹。
他被热情地邀请而去,又被热情地包裹着,沉溺至极,乐不思蜀。
腹中的胎儿已近三月,柳柒这般坐着时能看出一丝轮廓了,虽不明显,却也难以让人忽视。
云时卿下意识曲起中指,柳柒韧腰一软,情难自禁地倾身向前,一手扣住他的腕骨一手撑在他的胸膛上,盈满水色的眸子里夹杂着几丝怒意:“不许动。”
得了他的命令,云时卿果真不再做乱,由着他去玩去弄。
受邀的指头在不断增多,脂膏全部融化,宛若潺潺的溪水倾泻而下,尽数没入锦被。
渐渐的,邪媚的蛊香里混进了另一味气息,令空气莫名增温。
柳柒的雪肤逐渐泛出些许初荷之色,含情的双目盈盈望来,直教人骨软筋麻。
云时卿眸色晦暗,丹田内似有一簇炙热的火焰在燃烧,恨不能焚化他的五脏六腑。
霞光漫天时,静谧的寝室内、浓香蚀骨的寝帐中回荡着泠然的水聲。柳柒受蛊毒影响,本就没存余多少气力,此刻又握着云时卿的手腕玩了许久,几乎是精疲力竭,浑身布满了细汗。
见他渐渐疲惫,云时卿缩回手臂,用淋湿的指节握住他的腰,询问道:“柒郎,要躺下吗?”
柳柒的睫羽颤了颤,仿佛在无声回答他的问题。
云时卿笑着将他放回被褥中,旋即去解自己的腰封。
他们上一次不欢而散乃是因为云时卿身上的伤痕,这回云时卿特意留了一件中单,将满身伤痕遮挡在内。
他打开柳柒的双膝,欺身凑了过去,缓缓进到温柔乡里。
晌午时云时卿还在打趣柳柒,说是得几寸、进几尺全凭柳柒做主,可真正到了龙颠凤倒之时,便由不得他了。
得几寸,进几尺,一切都掌握在被需要的那个人手里。
柳柒需要他,那个蚀骨销魂的温柔乡也需要他,他便肆意到底,彻底变成柳柒口中“得寸进尺”、“以下犯上”的卑劣小人。
柳柒习惯了忍耐,即便是吃痛也不吭声,只咬着牙默默承受。
云时卿想从他嘴里听见一点声音简直是难如登天,唯有最后关头方能让他放松戒备,浅浅地震出些许吟音。
帐幔无风自动,柳柒揪紧被面,十根指节都透着一股子淡淡的樱色。
蛊虫得到了阳气的滋养便不再催噬中蛊之人,转而泌出浓稠炽烈的香气,助他承受人间极乐之事。
云时卿微微倾身,把自己的指头挤进柳柒的指缝里,与他十指相扣。
“柒郎,”他抬起柳柒的一条臂膀,目光落在小臂处,“这是怎么弄的?”
柳柒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那上面有几枚鲜红的指印,俨然是方才在水榭里被赵律白掐出来的。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破碎不全:“是、是二殿下——”
尾音骤然拉长,变成了一道旖艳的吟音。
云时卿没等他说完,便身体力行地去堵他的话。
如缎的乌发铺满软枕,随柳柒的身体而上下浮晃。
“我知道是二殿下。”云时卿嗓音有些沉,颈侧青筋突突直跳,“我问的是,他是如何弄出这些痕迹的。”
云时卿就像一头发了狂的野狼,一下接一下地啃食着自己的猎物,偏偏猎物至死都不肯求饶,甚至与他较上了劲儿。
“我为何要告诉你?”柳柒的身体几乎快要化成一汪水了,可这张嘴却比水中的顽石还要坚硬,“二殿下怜惜我,待我极好。”
云时卿哼笑一声,帐幔又晃得更狠了些:“他怜惜你还要把你掐出伤痕?待你好还要撕毁你的衣物?”
见柳柒不语,云时卿愈发得意了,不由俯身贴近,一边吻他一边调侃道,“柒郎,二殿下此刻应该还未离开吧?如果他知道我在这儿偷香窃玉,甚至将你拆吃入腹,你猜他会是什么反应?”
柳柒的后背一刻不停地摩擦着锦被,齿关轻轻打颤:“你简直丧、丧心病狂!”
云时卿无视他的恼怒,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进出温柔乡,直教那水聲响亮刺耳。
柳柒还想再骂他几句,可每每开口时,那人就找准机会故意用力,致使他情难自控,震出一声又一声违背本心的吟音。
直到云时卿将他握在手里,那些调儿才彻底从喉间漏出。
云时卿熟练地把控着他,时轻时重、时疾时徐,柳柒想去阻止,却是心有余力而不足。
渐渐的,他放纵自己不去拒绝,任由云时卿助他欢愉。
终至极乐之巅时,眼前接连绽出了好几蓬莹白的焰火。
云时卿上下皆已停止,让他尽情享受此刻的爽利。
那双漂亮又多情的凤目涣散难聚,仿佛可以任人欺负。
不多时,柳柒回过神来,眸色骤然变得清明。
云时卿含笑摊开掌心,将那滩物什均匀地抹在他的腹部,最终停留在孕育胎儿的地方:“柒郎,孩子长大了,这里已不再是我的形状。”
柳柒瞪了他一眼,腾出几丝力气来骂他:“牲口。”
云时卿笑道:“牲口把大人伺候好了,也算是劳苦功高。”
柳柒还想再骂一句,却发现陷在温柔乡的人又开始做起伺候之事,把他到嘴的谩骂硬生生塞了回去。
明明刚得爽利,柳柒很快又放肆了一回,依然吐在了云时卿的手心里。
两人几乎是同时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带着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天色早在不知不觉间黑尽,屋内无人掌灯,煞是昏暗。
云时卿徐徐退了出来,嘴里问道:“大人,蛊毒可有得解?”
柳柒懒得搭理他,疲惫地侧过身朝里躺着。
云时卿点亮床头的一盏落地灯,方寸天地渐得光亮。
他将自己穿戴齐整,转而取来一条干净的绢子在床前坐定:“下官替大人清理一下。”
柳柒仍未搭理他。
下一瞬,一只宽大有力的手轻轻覆下,继而收紧指腹,似掰似挤。
柳柒呼吸一凝,本能地缩着。
方才云时卿进过的地方大张未闭,止这一瞬就排了些物什出来。
“下官给了大人许多,可大人只吐这么点儿,莫非是不舍?”他一边按揉,一边揶揄。
柳柒恼羞成怒:“闭嘴!”
云时卿笑道:“下官随时可以闭嘴,但是大人一时半会儿恐怕闭不上。”
说罢用绢子擦净不断外溢的物什,直到它们被排尽方才罢休。
云时卿替柳柒盖上被褥,而后抖开湿透的手绢,笑盈盈地道:“柒郎就像是水做的人儿,我给你半张绢子的量,你还回来的却是双倍。”
柳柒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滚!”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用手机码字的,写得特别特别慢,再加上用词限制,所以写得更慢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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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话本刊情史
《礼记》云:冠者, 礼之始也。
初八便是二皇子赵律衍的及冠日,礼部早已备好冠礼所需之物品,如今端午休沐结束, 礼部上下再次投入至冠礼事宜中, 不敢有任何纰漏与懈怠。
柳柒是礼部尚书, 赵律白及冠之事全权由他负责。
自从水榭事件后, 他就鲜少见到赵律白了,赵律白那日吃醉了酒,以至于酒后犯糊涂, 虽在第二日登门致歉了, 但是柳柒心里依旧存有芥蒂, 故而后来与赵律白有关的邀约他全都推拒了去。
——他和赵律白之间只有简单的君臣关系,除此之外再无旁的牵扯。
柳柒当年和云时卿瞒着家人偷偷入京大考, 直到衣锦还乡时其父才得知他高中状元了,柳笏为此闷闷不乐了好几日, 后来京中派人来扬州请柳柒入京赴任,柳笏不得不语重心长地告诫他:凡事莫要强出头, 锋芒不可太盛,切记别参与皇室的争斗,更不能和皇家的人走得近。
然而父亲的四条忠告,他全都违背了。
如今他扶持的皇子就要及冠, 可夺嫡之路远未结束。
柳柒揉了揉发胀发紧的眉心, 吃下半盏凉茶方才得以缓解。
正这时, 宫里来人传话, 道是陛下有急诏, 让柳柒入宫面圣。
天气日渐炎热, 备受人青睐的消暑小食冰元子逐渐在宫中兴起, 柳柒赶到清居殿时,昭元帝正盘膝坐在矮几前享用酒醪果脯冰元饮。
“柳相来了,”昭元帝抬头笑看向他,“外头天气热,快尝尝御膳司新送来的冰元子。”
柳柒揖礼后撩开袍角在矮几另一侧坐定:“谢陛下恩赐。”
昭元帝放下羊脂玉汤匙,一只手臂颇随意地倚在桌沿上:“近来西北不太安宁,大夏兵队在玉门关外频频作祟,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与我朝交战了。”
柳柒道:“陛下七年前御驾亲征力退强敌,致使大夏有好几年未敢侵犯我朝边境城市,如今卷土重来,想是已经休养得宜了。”
昭元帝道:“玉门关有萧千尘镇守,朕倒是不担心,朕担心的是回元那群蛮子。当年我们与大夏交战时,回元就蠢蠢欲动,试图攻打庆州,若非永安侯及时调兵增补,恐怕庆州早已被他们占领。现今的回元吞并了好几个部族,正值兵强马壮时,所以忍不住在庆州挑起了战火。”
柳柒蹙眉:“何时的事?”
昭元帝道:“四月末。”
柳柒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却见昭元帝握住汤匙搅动着碗里的碎冰沫:“罢了罢了,回元之事暂且不议,明日就是二殿下的冠礼,宗庙祭祀之事可有备妥?”
柳柒道:“此事乃臣亲自督之,一切都已准备完毕。”
昭元帝点了点头,须臾又道:“此前尚衣库给律白做了及冠礼服,朕瞧着有些不妥,前些日子又命尚衣库增改了一番,可否请柳相替朕掌掌眼?”
柳柒眸光翕动,他虽为礼部尚书,但是皇子及冠的大礼服皆由尚衣库以及殿中省与陛下交接,无需他一个外臣来过问。
昭元帝这般说,柳柒隐约觉察出几丝异样,于是婉言道:“臣粗鄙,恐难替陛下分忧。”
昭元帝笑了笑,旋即丢下汤匙,并用食指轻敲桌案,内侍官当即会意,将备好的大礼服呈来。
侍立在清居殿的几名宫婢立刻走近,小心翼翼地展开二皇子的祭服,柳柒纵目瞧去,那祭服乃青罗表、绯罗红绫里、涂金银钑花饰。
青罗衣绣有龙、山、雉、火以及虎蜼五章,而红罗裳上则绣着粉米、藻、黼和黻四章;红罗蔽膝上绣山、火二章。
除此之外,还有青褾、襈、裾,以及涂金银钩鞢和瑜玉双佩。
而另一位内侍官手里捧着的那顶冠毫无疑问是白珠九旒,冠为青,至尊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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