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个长长的螺旋一般向下不断蔓延。
李雁顿了顿,他压根就不搭理自己!
随即手舞足蹈抗压:“日小三,你也太过分了!连听都不想听了?”
邓通朝前走去:“要不你问这洞要啊?”
李雁气得一拳打在了洞壁上。
手疼!更气了。
他收回手,不出意外,手上又出现了新伤口!
为什么日小三惹人生气,我要惩罚我自己?李雁嘟嘟囔囔。
像是应和他的嘟囔,整个山洞发出隐隐约约的轰鸣声,就像地底关着什么怪兽,此刻就要从锁链里挣脱出来。
邓通立刻回头,怒目而视:李雁,你又干了什么?
李雁把自己的手往后缩:“我什么都没干!”
山洞开始微微震动,像是有什么发出共鸣,细碎的石头从上方落下。
邓通信了他才有鬼,抬眼一看,来时的路上,不断有门降下,拉着他直接向深处跑。
跑着跑着,一样东西砸下来,正是李雁的扇子!
李雁挣脱他的手,弯腰去捡扇子,邓通只得等他一步。
噼里啪啦的声音,机关齿轮转动了。
二人刚抄起家伙,四条铁链飞过来,顶端带着灵球,绕着两人转了一圈,骤然收紧。
李雁眼疾手快,踩着邓通的肩头腾空而起,邓通被链条捆了个正着,瞪着几步之外的李雁。
李雁做了个鬼脸:死道友不死贫道,等着我来救你。
他拿着扇子,就要对铁链劈,又有一柄刀飞过来。
他一个下腰,躲过:“怎么又是暗器,有完没完了?”
那刀继续飞过去,李雁腰身一转,伸手一捞,指尖碰到刀刃,一点红血甩了出去,点到了邓通的脸上——
邦地一声,刀刃打在铁链上,窜出了火花。
“什么都用手捞。”邓通摸了摸脸上那滴血,温热的,蹭了一片,“毒死你算了。”
李雁嘿嘿笑了笑,手指伸进嘴里,伸着舌头舔了舔,味道有点咸:“人家都说指尖血就是心头血,人的灵气都聚在里头呢——邓通,你可是占了我大便宜。”
邓通还来不及骂他,一脚踢在他的腰上,李雁化了他的力道,混在边上,嘴里依旧不饶人:“邓通你有没有良心,刚才我还捞了你一把,你还踢我。”
邓通忍无可忍:“要不是你我能被困?踢死你算了。”
四周叮叮咚咚,搜搜不断有刀剑飞来,邓通腰间一紧,差点没把他肠子从嘴里勒出来!
“师叔祖,徒侄孙这就把你救出来!”李雁大叫一声,扇子却只在铁链上劈出一个极其细小的痕迹。
邓通也开始往铁链上砍,运了十二分的真气,才将将砍裂了一节链条。
李雁急的直冒汗。
他倒是有炽凰剑,肯定能劈断。
只是他不敢,这玩意一出,必要见血。在场两个人,谁的血溅出来都不合适。
第27章 耳室
劈里啪啦。
声音挤满了通道,墙上的影子如同独舞者,刀光剑影之中,辗转腾挪格外困难。
越是这样刁钻,舞出的动作越是灵动。
李雁一夫当关,守着四周的刀剑偷袭。邓通用他的剑注满了真气,终于砍断一边。
他立刻挥剑,插向第二根,锁链猛地收紧,邓通的腰被死死勒住,一口血喷出,整张脸涨红,就像快被挤爆了的。
李雁暗道不好,见血就见血吧。
他抽出炽凰剑,弹了一下剑身,凤凰一声长鸣,穿透整个洞穴深处,震慑所有暗中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
李雁手心一抹,深可见骨,血瞬间涂满了剑身,顺手一甩,血溅到墙壁上。
“师叔祖,我来了!”
李雁手一翻,手下的炽凰剑绕圈一滚,将那四根铁链齐齐斩断。
啪嗒一声,四条链子齐刷刷落在地上,像是一个命令,所有的机关都停了下来。
邓通松了口气,跪倒在地,双手撑着,不断喘着粗气。李雁提着剑,四下张望,生怕还有埋伏。
两人大气不出,洞壁里依旧是咕隆隆的滚动声,却是越来越远,一会儿,所有的声音便都消失了。
李雁看着落在地上的铁链,跟条死蛇似的,瘫在地上不动了。
他伸出脚尖,踢了踢,沿着链子溯源,看到洞壁上四个黑黝黝的空洞,一时好奇,收了剑拽着铁链便往外扯,眼见扯不出什么,便把手指伸了进去。
刺痛传来,像是有虫夹了一下。他还未来得及把手往回缩,铁链活了起来,一个劲往回挤,李雁不慎,手差点又被卷进去。
等他好容易拔出来,整个手火辣辣的,手背上全是幽蓝色的锈,乍看异常骇人。
李雁急忙掏出怀中的天蚕丝帕,擦了起来,一会儿,帕子就变成了焦黄色,像是从泥地里捞出来似的。
他有点嫌弃,有点想扔,又想想这东西的价钱,一咬牙又团吧团吧塞进怀里。
这才发现,自己手背上一片擦痕,皮都擦破一大层。
泪眼汪汪。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他摸着手,准备让邓通安慰一下,一转头,邓通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李雁顾不得其他,立刻跑到他的身边,把他抱着晃了好几下:“师叔祖!邓通!日小三!”
邓通眼睛紧闭,李雁只觉得手中湿漉漉的,一看手心,通红一片,每个掌纹的缝隙中都是血,上面浮着荧蓝色的光。
这哪是什么锈,分明就是毒!
李雁来不及细想,自己为何安然无恙,只顾着先在怀里掏药,他拿出药瓶,抖了抖,干干净净,空空如也!
天要亡我!
李雁只得又掏出了祝余草,给他糊住了伤口。他仰头,正对上一双绿油油的眼睛,他吓得到抽一口凉气,抄起一边的梭子,抬手打了下来。
那是一只蝙蝠,睁着一双小豆眼,挥舞受伤的小翅膀就要来抓他。
李雁手一捏,就拎着它的翅膀,指着蝙蝠的小眼睛说:“你看看你,绿油油的,一看就是毒药吃多了,我拿你开个刀,说不定能解日小三的毒。”
说罢,他抄起梭子,在那蝙蝠的腿上划了一刀,挤着血往邓通的嘴里滴。
他的嘴唇上,很快就染上了一层殷红。
“啧啧啧,没想到啊日小三,你还能有这么漂亮的一张嘴。”李雁看着他菱形的唇,感叹了一下,手指蠢蠢欲动,想要画上一画。
血积在他的唇上,他的嘴抿得铁紧,这会儿根本进不去。
李雁伸出拇指,将他的嘴唇往下扒了一点,血渗了进去,染红了牙,随即不见了。
邓通的脸色肉眼可见好了起来,两颊染上血色,只是依旧未醒。
李雁松了口气,看了看手中瑟瑟发抖的小蝙蝠:“看你还有用的份上,饶你一命。”
他找了根绳子,将那落单的小蝙蝠系在腰上。
这会儿小东西认命了,乖乖让他挂着。
此地不宜久留,他背着邓通,步履蹒跚往前走。
刚走了两步,脚一滑,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小蝙蝠夹在他的腰间,被压了一下,发出抗议的吱吱叫。
李雁自己也被摔了个七晕八素,他扭头看了眼邓通,这么大动静都没醒,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很难醒过来了。
他挠挠头,这可怎么办。
总归是得找解药。
李雁费力地起身,不经意一回头,地上干干净净,刚才那一地的梭子,完全没了踪影,好像根本不存在。
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李雁用力眨了眨眼,揉了揉。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臂,袖子已经破了,手臂有点疼,但也算干净,没有刀伤。
连手上那些在洞口被蹭破的伤口,也不见了。
李雁疑惑地按着脑袋,什么时候的事?
修仙之人,身上的伤口本就好的比旁人更快一点,一点擦伤而已,好的快,才是正常。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说。
那是可以催动愈合术,李雁向来小气那些真气,根本不会这么做。
他看向歪在一边的邓通,伸手去探他的呼吸,只有进没有出,好像随时都能断掉一样。
这不会要死吧!
李雁只觉得一群吹喇叭的哭丧人在他脑袋里嗡嗡嗡地哭。
来的时候不是确认过,两个人都能平平安安地回去?不会这会儿就要死了?这命数变得也太快了!
他眼中闪过一道光,邓通依旧是面色红润,不像是有什么意外。
李雁在幻境中仔细查看,身后的那些飞出来的梭子,还在原地,他走过去,一一查看,地上斑斑血迹,顶上还插着一支梭子。
他看向自己,一切如常,手心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有什么不对劲。
李雁想着,灵气一窒,立刻跌出幻境。
小蝙蝠趴在他的膝盖上。
李雁摸了摸,这东西挺软,有点像是摸兔子。
看来是中了幻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既然已经知道是幻术,李雁立刻盘膝而坐,默念咒语,开始解咒。
随着一股青烟自他脑袋顶上冒出,四周一切都变了。
小蝙蝠吓得吱吱叫,硬是要飞走,李雁一口气吹着它,消停了。
李雁看着面前一切,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现在他可没力气背邓通了。
好消息是,前方的路边有条半高岔路。
一切幻境皆破,眼前的道路不再是一条直线了。
李雁认命地半拖着邓通,转身进了岔路,赫然发现,前面没路了。
这是一间耳室。
不到一人高,李雁进去要微微弓着腰,生怕自己的脑袋被磕着,一只手垫着,一只手倒拎着邓通的脚,进了门,扔着脚已经到了墙边,胸口以上还在外面。
李雁啧啧两声,非常不厚道地笑了:“师叔祖,可真委屈您了。”
他拍拍手,粗暴一拉,邓通腿直接架到了墙上,盘成了麻花。他哼了一声,想来非常不舒服。
此后他才开始仔仔细细打量起面前这间耳室。
不过四尺见方,一目了然,里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东西。
石头墙壁上,抹着一层灰浆,李雁伸手一抹,白色的一层粉,没有味道,下面干硬,更像是糊起来的糯米。
李雁没尝,想想都知道,深山里,长了青苔,还洇着水,有点甜味早就没了,肯定是苦的。
不像是住人的,倒像是藏东西的。
或者说……墓室。
难不成,这里是红莲教的埋骨地?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这些魔教,向来异于常人,将埋骨地当做圣地供奉,利用先人遗骸上最后的灵力来充当最后的庇护,也不是不可能。
难怪世人都说北邙山是埋人的好地方,果然这地方就是用来埋人的。
不过看这房间,里面空空如也,估计早就被盗光了。
你说你一个坟,修的这么豪华,不就是等着给人刨吗?李雁心中叹息好几声,要是自己早发现几年,说不定也能捡个漏。
李雁仔仔细细每个角落都摸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机关,靠着墙,盘腿坐到邓通边上,掏出那张红莲教的秘图,点了手心火,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就这么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待会儿不知道又踩点啥丢了命可不怎么划算。
看着看着,李雁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地图关于吸血藤后面的空间,画的一团模糊,根本就分不清到底是什么!
李雁仔细看着图,推测出一个可能,这地方根本就不是红莲教的地盘,红莲教只是偶然得到了这张图,知道此中有宝贝,还没探测,便被灭了教!
【作者有话说】
李雁(看着指尖的血珠子):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搞事业: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你心里没点数?手那么欠就别怪别人。
大家猜出来李雁幻境中是哪里不对劲吗?
第28章 移花接木
古墓里一向很安静。
安静的阴冷。
安静的滴出水。
连时间都静下来,尘归尘,土归土,本应该黑的只剩下虚无,直到有人来打破生死的界限,把死人从地下拖上来。
李雁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开始,他以为是鼓,以为自己不小心又触动了什么机关,准备卷着邓通跑路。
直到小蝙蝠吱地叫了一声,他才重新看向手中的地图。
这漩涡纹,李雁觉得有些眼熟。
不像是标注的湖水,那末端隐隐带个钩,似乎好像……是什么纹章。
他脑海中迅速闪过所有的地图碎片,这个钩,不论哪张图中都有。
他托着下巴想了一刻,脑袋里回忆起九重天七大家族四大门派以及下面附属星罗棋布的小门派。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不能轻易得罪人。李雁曾专门搜集过,把各家的纹饰旗号都编了册,卖出去挣了一大笔,成为不少人初出江湖的启蒙读物,免得以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大概是哪儿见过,太小众,就给忘了。
既然他不记得,说明不重要。
李雁又仔细看了眼这张图,拿出尚未销毁的碎片,果然让他发现了端倪。
这些碎片,似乎也是从哪里拓下来的。
李雁瞬间福至心灵,原以为是红莲教做了张图,拆成一堆碎片。
现在看来,画图的人手中拿到的就是一堆碎片,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拼合,更不知道这漩涡是什么意思。
若不是现在就在北邙山,李雁也不知道这图什么意思。
红莲教是乱世时崛起,现在看来,这图分明就是前朝的东西!
他倒抽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他们的麻烦就大了。
前朝余孽。
这四个字的分量可比巫蛊大多了!
得了图的他们能有什么好?
李雁有些后悔,自作聪明将这张图告诉给了小侯爷。
说不定过两天回去,九重天兔死狗烹,排上一队御灵禁卫,将他们灭口。
现在唯有赶紧将这里藏着的东西找到,转移到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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