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子文:刚才只顾着往邓通身上泼脏水,居然忘记还要圆了。
他的脑子转的飞快:“我原本是不知道的。”
“可是你在北邙山,居然真的找到了和氏璧。”蒋子文说。
李雁低头,和氏璧是前朝的神皇帝藏起来的。他能掐会算,自然不希望自己辛苦藏起来的宝贝,落到旁人手中。
能找到的,自然只有他的后人。
“可是北邙山……”李雁咽下了后半句。
那日去的,可不止我一人。
蒋子文,我可是明明白白遇见你了啊。
蒋子文读到他脑子里的话:更何况,那些青铜兵甲,明明全都听我的。除了它们的主子,我实在想不出,它们还会听谁的话。
“北邙山,你是一个人去的吗?”蒋子文手抓得更紧了,“你仔细想想。真的,一切都是按照你的想法在走吗?”
邓通也在。
李雁开始不确定了。
若那个人真的是邓通……
李雁垂下头,似乎也不坏。
如果他能替邓通死一死,也算了了两人这一世的纠缠。
李雁挣脱了蒋子文的手,心中闪过一丝杀意。
邓通要活,眼前这个人必须死。
只要他活着,必然会把一切真相通报给今上的。那就来不及了。
不如由我做这个恶人,现在把他灭了口。
李雁多少有些自知之明,直到自己并非蒋子文的对手。
蒋子文: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自然,这也是我的猜测。”蒋子文说,“邓家毕竟从前朝开始,就是皇帝的家臣,想必也不会做这些不忠不义之事。”
邓家是今上的家臣?
李雁疑惑,我怎么不知道?
不过邓通爬升速度,确实有些快了。说不定其中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
该不会走得不是裙带关系,而是主奴关系吧。
李雁脑海中浮现出,邓通跪在地上,撅着,屁股,一个面目模糊的人,拿着小鞭子对着他身后抽。
李雁不禁打了个寒颤,我这是在想什么。
更可怕的是,那个拿着鞭子的人,居然隐隐约约露出蒋子文的脸?
蒋子文快被他脑海中的画面气疯了。
他才不会做这么下流的事。
但是他现在就很想把李雁吊起来,用鞭子把他衣服抽干净。
最好身上全是血痕,一道道,裹满全身,一定很美。
“我到觉得,这个前朝余孽就是你。”李雁莫名感受到威胁,眼前的蒋子文,依旧不动声色。
大概是有什么人在背后说我。
他嘴硬道:“就像你说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藏在皇宫里,只要闭塞了圣听,就再也没人能奈何得了你!”
“说的没错,既然我能杀了今上,我为何还要屈居他人之下?”蒋子文反问。
李雁说不出来了。
他彻底分成了两个,不知道要听从哪一边的话。
半晌,他幽幽地说:“谁上谁下还不一定呢。”
蒋子文:我谢谢你高看我一眼。
“若是你能帮着朝廷揪出这幕后的黑手,自然是首功。”蒋子文继续诱惑他,“我定让会保你做个枢密使。事少钱多,最容易捞油水了!”
李雁这个人最爱钱了,若是说能做官发财,不愁他不心动。
说的真动听啊。
若不是今日见过师傅,李雁说不定真的同意了。
他师傅怎么说来着?
快跑,跑的远远的。
爱之深切必为之计深远。
他师傅就宁可他跑的远远的,也不愿意他在这荣华富贵乡中丢了脑袋。
李雁松开手,笑嘻嘻地说:“我呢,是一个大俗人,怂的不得了。你说的高官厚禄,我扛不起,怕被压死。”
钱?北邙山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埋在墓里。
那些死人,什么都带不走。
我可不想变成死人。
就算我这一生,毫无意义,那也不想死。
活着多好啊。
在蒋子文急切的目光中,他淡淡地说:“我只想远远躲开,一个人了却余生。”
说罢,他仔细地看着蒋子文,不错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
我什么都不想,只想快快离开。
你若能放我一条生路,李雁自当感激涕零。
怎么可以让你独自了却余生?!
蒋子文在心中冷笑。
岂能这么便宜了你?
身为前朝余孽,自当有前朝余孽的觉悟。
那必然是要被关到死的!
【作者有话说】
呼延奔:只能说,蒋子文编故事的本事一绝。
蒋子文:挑拨离间,get。
搞事业:终于到了这一块了,其实我想写个强制文来着啊哈哈哈哈~怕上来强制把人都给吓跑了,jj好像不是很吃虐。
第98章 夺路而逃
“我还以为你会给天正教通风报信呢。”蒋子文笑的轻松。
似乎在提醒, 有句话,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如果李雁真的不在乎其他人,他大可以一跑了之。
留下天正教, 尝尝什么叫雷霆之怒。
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李雁从来不信的。
株连九族的事儿他见得多了。
九重天人头滚滚的时候,躲到哪都会被追杀,怎么都跑不掉。
李雁笑嘻嘻地说:“我想想, 还是银子好, 不过我不要什么枢密使,我要天正教。”
蒋子文挑眉。
要天正教?
这胆子可真大, 还想留着天正教东山再起吗?
“也不是不可以。”蒋子文说。
有人, 有山,便可以开宗立教。
这山可以是原来的山, 这人, 可就不一定是原来的人了。
把这些包藏祸心的人都杀干净,换上一批人便是。
李雁不信, 这么大的事, 他也能这么轻易答应。这其中有诈, 但李雁没有别的办法。
“那就多谢蒋大人, 愿意放人一条生路了。”李雁道。
蒋子文摇头:“不敢当。”他身上的黑气, 又聚拢起来。
李雁眸色一变,眼前又出现了模糊的画面,又看见了蒋子文拉着他的手, 在一条密道里跑着——
还来不及感叹, 这次的幻境好真实。我居然能出现在了自己的幻境里。
身后突然传来好几把飞剑, 李雁半转身, 扇子在他手中舞成了花, 乒乒乓乓,几把剑都打掉了。
更多的刀剑飞来。
李雁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慢慢耗尽,他松开了蒋子文的手:“你先跑吧,别忘记答应我的话。”
蒋子文毫不迟疑向密道深处跑去。
一把银针,天女散花,朝着李雁射过来,李雁打散了一大半,仍又两根漏网之鱼,插入他的胸口。
浑身的力气,被那些银针抽掉,李雁瘫软在地上。
“李雁,我的好孙子。”一个人影缓缓走来,“我从未想过,你居然胳膊肘朝外拐,为了一个外人,如此忤逆我!”
李雁的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见,只是这人的气息,有些熟悉。
“是你!”李雁低声道。
胸口被狠狠踢了一脚。
“只可惜,你再怎么努力,他今天依旧是跑不了……”那个声音,如同幻海那边的魔物,在他耳边说。
轰!
密道深处传来了爆炸声。
李雁满眼起了血雾,只能恳求上苍,希望蒋子文不是朝那边跑。
过了一息,又传来了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近。
“整个洞都会塌掉。”那个声音说罢,挥了挥衣袖,翩然退去,“我也算是满足你小小的心愿,你们这样也算是死同穴了。”
地面传来震动,顶上的尘土,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轰然一声,整个密道都倒了下来。
李雁不禁打了个哆嗦,好狠!
他攥紧蒋子文的手:“我们马上走。”
蒋子文比了一个嘘:“不行。”
小侯爷李庆,现下估计才出四重天的主城。羽林郎集结从九重天下来,自然不是一两个人可以轻装简行,必然浩浩荡荡,后面还缀着补给,到这儿至少得是明日傍晚!
现在打草惊蛇太危险了。
“咱们先走。”李雁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时候还想什么打草惊蛇?
赶紧跑了是正事,人可以再抓,自己的命可就只有一条!
“只怕,没那么容易跑掉。”蒋子文说着,猛地一推,整张桌子朝着门前飞去,碰的一声,撞在门上。
“嗯。”“嗯。”门外传来几声闷哼,像是被人打吐了血。
不止一人,埋伏在门口。
李雁倒抽了一口凉气,瞪大眼睛:难不成咱们说的话都给他们听见了?
蒋子文手一收,手心出现了一抹丝。
李雁认得这东西,都是隔音的结界,比邓通在客栈里张开的那结界更轻便。
“你以为他们是跟在谁后面来的?”蒋子文冷笑。
李雁摸摸鼻子:我居然一点不知道?我这功力是退了多少啊。
这完了,以后要是半夜爬墙,岂不是被人知道得一清二楚?!
蒋子文来不及打断他“爬墙”的痴心妄想,飞起一脚,踹开门——
门板飞到外面,压倒一片!
噼里啪啦,不断传来刀剑声——
“主子快走!”文苑尖细的声音划破夜空,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到蒋子文的身上。
蒋子文恨不得在心底骂她千百遍。
眼看有人围过来,蒋子文手心一转,一串连珠炮便扔了出去——
“这边。”
“他们呢?”李雁回头,一群黑衣人,拼命抵挡着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和尚。
“他们的命,便是用命来保护我。”蒋子文越走越快,李雁几乎追不上,“我伤了一根毫毛,他们回去也是死,不如在此战死,至少家人还能得到一笔抚恤。”
眼见摆脱不了身后的追兵,两人走到一座石窟前,一头钻了进去。
蒋子文对着洞里的菩萨脑袋就是一拍,那菩萨轰然倒下,露出后面一个洞。
洞里地面平整,应该是密道。
“不能进去!”李雁死死掐着蒋子文的手,满脸急切。
“你害怕了?”蒋子文嘲讽他。
“你会死!”李雁说。
“我在这就能活?”蒋子文嗤笑,“他们要来杀我,你是和我一起,还是留在这儿?”
我……
李雁犹豫了。
这一瞬间的犹豫,在蒋子文眼中,就是实打实的背叛。
果然,直到自己会死,他害怕了!
蒋子文想,他不是早知道了?这人小气又怕死,会留在这儿一点都不奇怪!
我还在期待什么?
蒋子文对自己问道。
他毫不犹豫,甩开了李雁的手,转身进了密道。
李雁并未确切看到自己的死亡。
进了地道,还能拼上一拼,若留在这儿,只有死路一条。
李雁看着自己的手,在预言中,他也是这样甩开自己的手,毫不犹豫的奔向了密道深处。
李雁咬牙,也跟了上去。
你不能有事。
你有事,天正教就完了!
宠妃不见了,皇帝一定会把所有的怒火全都撒在天正教身上。
天子一怒,天崩地裂。
李雁跟在他身后,脚下轻点,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像一只真正的雁子,三两步就追上了蒋子文。
两人不断向前跑,身后很快就响起了追兵的声音,无数箭矢射来,好在两人身手了得,左右躲闪,一时间身后人竟奈何不得。
箭矢慢慢变成了宝剑。
李雁不得不转身去应付那些被操纵的本命剑。
纵然他修为远高于那些人,可双拳难敌四手,这么多人,他依旧有些吃力。
“你先走。”李雁说。
这句话,蒋子文听过。
他记得,李雁的幻境中,他甩开他的手,沿着大路往前跑的。
这会儿,只要换条路,说不定就是不一样的结果。
他四下一看,有一道裂缝,正好能容得下一人。
“蹲下!”蒋子文一声暴喝,一把炸药朝后扔去。
轰的一声,身后扬起一阵土石,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蒋子文拉着李雁朝小道挤进去。
两个人挤在这条小道中,越来越窄,李雁疑心,自己是不是要被挤死了,蒋子文猛地把他踢到深处。
李雁还来不及尖叫,便被踹到在地上——
在地上?
李雁一抬头,居然是一个天然的地下溶洞!
“发什么愣,还不快把本座拉过去。”蒋子文恼羞成怒。
李雁看了看,那裂缝太细了,蒋子文被卡主,过不来了。
他差点偷笑出来。
顶着蒋子文的怒火,他伸手,用扇子在洞壁上拍了两下,洞壁裂了个缝。
蒋子文手腕一转,那缝边裂开,大块石头落下,他挤了出来。
李雁看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偷偷捂着嘴。
看不出来蒋子文,你居然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蒋子文斜了他一眼,笑吧,一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李雁立刻板起脸,可若仔细看,他的眼中依旧带有一丝丝笑意。
两人在这溶洞转了一圈,地面上有水,李雁伸出两根手指伸了进去,水流细细从他的指尖穿过,看来是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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