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搬到这里之前俞小远的作息十分阴间,向来是困了才睡,睡饱了才起,就没规律过,睁开眼是白天还是黑夜全看命。
但自从他搬家后要每天去公园堵晨跑的蒋鸣,他就没再睡过懒觉了,后来开始画壁画,更是跟上班一样,无形中居然把他毫无规律的作息给掰正了。
结果规律了这么久,一朝回到解放前,直个播搞得自己3点睡8点起,拢共睡不了5个小时,早上闹钟响的时候他恨不得把手机砸了。
俞小远浑浑噩噩爬起来,路上眼睛都睁不开却还记着去买了块蛋糕做早餐。
买完一路朝俱乐部飞奔,过街时候太急抢了个黄灯,差点没被车撞了,司机急刹踩得两条街外都听得见,车没停稳就按下车窗骂他不要命了。
最后可算是踩着点到了俱乐部,没迟到。
为了不少看早上这一眼,他命差点没搭进去,结果蒋鸣到11点才慢悠悠从电梯走出来。
也没事,能看到他就行。
俞小远对待蒋鸣向来有比对别人多一万倍的耐心。
就那么一眼,俞小远一早上的起床气全消了,中午饭都多吃了两口。
天气越来越热,后面几天俞小远也是成天爬上爬下的,门口空调没有俱乐部里足,他热得有点心浮气躁。
更让他心浮气躁的还有魏玚那个傻|逼,二百五似的动不动就来找一下茬。
一会说他占着道妨碍人走路,一会说他爬上爬下太吵了让他动静小点。
昨天吃完饭回来就看见梯子下一滩水,他要是没注意直接踩上去,指不定什么时候梯子一滑就摔了,他都不用想这是谁做的。
还有上次故意给自己拿个坏梯子,当他傻子吗信他仓库就那一把了。
俞小远都怀疑他是不是小学毕业后把脑干留学校里了,二十好几的人了,整天跟个弱智似的搞这些小动作。
下午魏玚接了个电话,一接起来整个人神情都变了,嘴里全是好好好。
电话是谭欣打来的,说前几天自己丢了支口红在俱乐部里,让魏玚帮她找找。
魏玚挂了电话立刻就去找了,不消一会就回给谭欣说在沙发缝里找到了,谭欣派司机来取了一趟,在电话里对魏玚各种谢,魏玚受用得不行。
魏玚送完东西出电梯,俞小远正好回头,四目相对,俞小远从鼻子里笑了声,那嘴角勾得就差把嘲讽俩字写脸上了。
魏玚近来越看他越不爽,这下又想起来他踩谭欣那事,伤了人还害别人受那么多委屈,结果他自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
魏玚想也没想就走过去对着他梯子猛得一踹,哐的一声响,比俱乐部里击靶的声音还大。
俞小远被他这一脚踹得差点摔下来,扶着墙才站稳,前台几个女孩子都探头来看。
“你狂犬病犯了?!”俞小远张口就骂。
两人眼睛里看见对方都是一根刺,谁也不可能让着谁,魏玚再比他大也还是个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男人,当即回呛,“你怎么还有脸赖在这儿画这破东西?但凡要点脸都知道该自己滚了。”
“我能不能待在这儿你说了算吗?你算老几?”俞小远说完对着魏玚轻蔑地笑了下,他原本是跟魏玚差不多高的,但他现在站在梯子上,立马就居高临下了。
魏玚窝着一肚子火,想骂他发现自己还得仰着头,气势一下就短了一截,气得又踹了一脚梯子,“你|他|妈下来,你下来啊,有种站我面前再说一遍。”
俞小远笑了,三两步从梯子上跳了下去,走到魏玚面前,头昂着一脸不屑,“你耳朵聋?站你面前说才能听清?那绿茶知道她找了条听不见声的狗吗?”
魏玚被触了逆鳞,火一下子上来了,一把揪住俞小远领口,门口附近的人也注意到他们的动静,想上来劝又不敢来,进退两难。
魏玚看了眼门口,拽着俞小远领子把他拖进楼梯间,避开了人群和摄像头,安全门在他们身后砰得合上。
一进楼梯间魏玚就压着脖子把俞小远抵墙上,咬牙切齿,“你|他|妈再说一遍?你配说她?你是个什么东西?”
俞小远挣扎了两下,没挣动,在武力值方面他确实就是个废柴,不过无所谓,他本来擅长的也不是物理攻击,他那属于法系,擅长精神攻击。
俞小远被压得都快喘不过气了,脸上还挂着嘲讽的笑,“我算什么东西你就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自己多不同呢,你以为她多看得起你?人家拿你当哈巴狗使唤,也就你傻|逼似的还巴巴上去摇着尾巴舔。”
俞小远就是奔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去的,凭身手他打不过魏玚,但他也不能让魏玚好过,身体不受罪怎么也得让他心里受点罪。
谁也说不好到底是揍在身上的拳更疼还是扎在心上的刀子更疼。
魏玚松开手照他脸就是一拳,俞小远被打得脸偏了过去,扶着墙才站稳。
俞小远手指抹过唇角,沾了点血,他感觉不到疼似的,低头看着那血,手指捻了捻。
魏玚气还没消,走上去就要继续打,一拳扬过去的时候,俞小远突然想起了蒋鸣那句“我会担心”,下意识用手臂挡住了,没让伤再落脸上。
两人手上招呼着,嘴也没停,互相骂骂咧咧,专捡对方心窝子戳。
俞小远不可能干站着挨这蠢货的打,他也回了几拳,但他力气小,打得属实没魏玚重。
一路推推搡搡,俞小远注意不到身后,楼梯间总共就那么点地方,退着退着就退到了楼梯边。
魏玚火都窜到头顶了,什么也管不了,他恨不得今天就把俞小远弄死在这儿,攘着肩膀推了他一把。
他推得重,俞小远一脚踩空才发现身后没路了,身体骤然失去平衡,伸手想去拉扶手,但离得太远了,指尖触到一下就滑落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悬空跌落。
第18章 18 接住
突然,一只手接住了他的背。
温热宽厚的手掌紧紧贴着俞小远的脊背,疾速的下坠骤然止住,那手又轻推了一把,帮他重新站稳。
俞小远惊魂未定站在楼梯上,喘了口气,一侧头,就看见蒋鸣从他身后走了上来,贴在他背上的手没有拿开,手臂微弯,就势把他带上回廊。
蒋鸣压制着急促的呼吸,把俞小远推到里侧,自己走到魏玚面前,眉头皱着,脸色冷得掉冰碴子,“怎么个意思?嫌城北那事闹得不够精彩,想给总店也来一出?”
魏玚在蒋鸣出现的那一秒就冷静下来了,现在一听蒋鸣提城北那事,更是有点冒冷汗,他没想到蒋鸣能上来就给他扣这么大的帽子,解释道,“不是的,我就是一下子急火攻心……”
他想到什么,又为自己开脱,“他们那是员工跟会员,我跟俞小远都是员工,我们这属于内部矛盾,没那么严重。”
俞小远站一边冷冷看着他,“谁跟你内部。”
蒋鸣斜他一眼,让他闭嘴,然后开口对魏玚说,“我没记错的话俞小远的会员合同还在有效期吧?请他来画壁画只是签了雇佣合同,不是劳动合同,怎么就内部矛盾了?”
俞小远没想到自己这个编外身份还能有这种特殊用途,瞬间连瞪人的底气都更足了。
魏玚听着他俩一唱一和,带伤的脸随之一阵青一阵白,表情精彩极了,他不死心地分辩道,“就算不是内部,那也是熟人,对、熟人。”
俞小远哼笑一声,“我跟你很熟?你知道我名字怎么写吗?”
魏玚居然一下子被问住了,知道他姓yu,但到底是哪个yu,他还真|他|妈不清楚。
魏玚不接他茬,转脸对蒋鸣说,“就一点小矛盾,碰两下而已,手重了点,不是真打架。”
蒋鸣看了眼俞小远嘴角的口子,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一点小矛盾要大庭广众揪着人领子拽到楼梯间里解决?碰两下能把人碰得从楼梯上滚下去?”
蒋鸣说这话的时候又想起他转过楼梯看到的那一幕,要不是他跑上来接得快,二十几层楼梯这样滚下去,俞小远这会儿估计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魏玚张了张口,答不上来,推人这事他算是被当场抓获的,实在辨无可辨。
蒋鸣又问道,“谁先动的手?”
监控里只能看到两人进了楼梯间,之后的情形他一概不知。
俞小远抢先答,“他先打我的。”
魏玚不服气,咬牙道,“手是我先动的没错,那也是你先挑衅的。”
俞小远一脸无辜,“我挑衅?我什么时候挑衅了?”
魏玚急急道,“我一下电梯你就冲我笑,笑得那么恶心。”
“哪条法律规定不许笑了?人对你笑你就要打人吗?你这是什么新型狂躁症。”
“你少放屁,你那笑明明就是故意挑衅。”
“大哥,退一万步说,就算我那笑让你不爽了,但先挑衅的人怎么都是你吧?”俞小远跟他摆事实讲道理,“是谁塞烂梯子给我用的?是谁没事就踢我警告标识的?是谁往我梯子下洒水的?又是谁下了电梯二话不说就来踹我梯子的?”
魏玚听到他说洒水那事惊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水是我弄的?!”
他明明是确认了周围都没人之后,特意站在监控死角弄的,俞小远怎么可能能确定是他。
俞小远半笑不笑的,“原本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
魏玚眸子一瞬间又充满了怒火,不自觉往俞小远方向跨了半步,“你耍我?!”
蒋鸣不着痕迹侧了侧身,把俞小远挡在身后,开口冷冷道,“够了,在会员最多的时段寻恤滋事,打架斗殴,什么影响你回去好好想清楚吧。”
魏玚不可置信地看蒋鸣,“我回去想清楚,他呢?俞小远呢?!他也动手了啊!”
不等蒋鸣说话,俞小远就先开了口,“我这属于正当防卫。我不动手站着让你当沙包打吗?我没那种特殊爱好。”
蒋鸣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魏玚盯着俞小远,拳头捏得紧紧的。
蒋鸣对魏玚说,“今天开始你休五天年假,冷静完了再回来。”
魏玚是最早一批跟着蒋鸣的人,蒋鸣也不至于真的为这事就把他开了,但这几天他们两人不适合再见面是肯定的,各自先冷静冷静再说。
蒋鸣说完拉了俞小远一下,“跟我走。”
两人一道下楼去了,丢下愤愤不平的魏玚一个人站在原地。
俞小远跟着蒋鸣进了办公室,刚关上门,蒋鸣突然转过身来,两人离得本身就近,他一转身,空间所剩无几,俞小远猝不及防退了半步,手臂背在身后贴在门上。
蒋鸣语调低沉,问他,“为什么要跟他进楼道?”
“你明明可以抵抗,可以出声拒绝,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跟他进去了?”
“你不知道进去后会发生什么吗?”
俞小远太久没有听到蒋鸣跟自己说这么多话了,他每个字都听得仔细,连语调里的每一个起伏都没有放过。
尽管蒋鸣面色不善,但俞小远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他想了一会,眨了眨眼,轻声问道,“你在担心我吗?”
蒋鸣不想跟他讨论这个,“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你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
俞小远歪着头观察蒋鸣脸上的细微神色,“你不想回答我吗?为什么?”
两人都坚持着自己的问题,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对方的问题,空气一时静默。
十秒钟后,俞小远率先打破了沉默,试探着问道,“如果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会告诉我吗?”
蒋鸣看着他不说话。
俞小远当他是默认了,回忆着他的问题,一条一条回道,“跟他进楼道是因为他力气太大了,我挣脱不了,没出声是因为不想让他觉得我害怕他。”
“我大概猜到了进去后会发生什么。”
“如果你没有赶到的话,我从楼梯上滚下来,轻则腿脚受伤,重则……后脑勺着地,昏迷不醒也有可能。”俞小远说的平静,好像讨论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
他逐条对答完毕,表情渐渐充满期待,“我都回答完了,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了吗?”
他话语中对自己安危的漠不关心让蒋鸣感到很不舒服,蒋鸣脸色不太好看,沉默半晌。
最后吐了口气,“我在监控里看到他把你拽进楼梯间的下一秒就跑出了办公室,你说呢?”
俞小远弯起唇,一点一点地笑了,乌黑的眸子宛若有星光闪烁。
蒋鸣又板起脸,“别笑了,来处理伤口。”说完转身,迈开长腿去休息室里找急救箱了。
出来看见俞小远已经乖乖坐在沙发上了,抬手摸索着在碰自己嘴角,碰到伤口,疼得脸皱了一下。
蒋鸣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冷冷瞥他一眼,“别乱摸,爪子都脏成什么样了。”
俞小远嘿嘿笑了声,听话地收了手。
蒋鸣拿根棉签沾了碘伏,动作轻柔,一点一点仔细地沾在俞小远伤口上。
俞小远没忍住嘶了声。
蒋鸣停下动作,看他一眼,“现在知道疼了?上次的伤才好多久?”
俞小远抿着唇,乖乖挨训,不还嘴也不敢再嘶了。
蒋鸣看他这个小学生模样有点好笑,“这张脸跟着你也是倒霉,三天两头的伤。”
“手伸过来。”蒋鸣记得他手肘上也有擦伤,处理完嘴角换了根棉签,沾上碘伏。
俞小远把有伤的手臂递给他,想到什么,开口问道,“鸣哥,你常常会在监控里看我吗?”
这个直球打得蒋鸣毫无准备,手里棉签都差点掉地上,他慌乱地答了句“没有!”,稳了下心神解释道,“我听说这两天电梯会维护,从监控看看有没有停运而已。”
“那上次呢?我刚拿到那个烂梯子,你就让施月姐姐来给我换了。”
谁让施月多嘴告诉他是自己让她去换的!
“那次是监控软件周期性维护,技术人员正好在那个时段让我用手机软件把每台监控的画面都查看一下,有问题汇总给他们集中处理。”蒋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欺负俞小远没装过监控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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