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男人也没有出手,就这么支着脑袋,含着浅浅笑意看着。
“如果是你,打算怎么办?”他轻声问季夏。
回眸就见一道身影从眼前快速划过,直奔变成僵尸的女尸。
“他……”男人没想到,最先沉不住气的,居然是“前男友哥”!
季夏:“他们是天师。”
黎行起身后,安怀随即赶过去,二人合力拉着墨斗绑住女尸的手,迫使她放开那个孩子。
是天师更是人,不似他们,披着人皮,早已没了所谓的慈悲心。
“你要给我看的就是这个?”季夏闭了闭眼,直奔主题:“被你们抓走的人在哪儿。”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红衣男人手抵在脸上,低低笑两声,“所有失踪的人不是都在路西的棺材里躺着么。”
“还有一个。”季夏隔着桌子,用力揪住他衣裳拉近,“还有一个去哪儿了!”
“想知道?”男人余光瞥向被女尸绊住的两人,微抬下巴凑近:“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他。”
“花公鸡!”黎行费心费力除僵尸,抽个空,就见那公鸡趁自己不在,恨不得亲上季夏。
黎行顿时气血上涌,一剑挑开女尸冲过去。
愤怒叠加,眼前的景色突然一晃,天地都跟着开始上下颠倒地转。
铜钱剑脱手掉落地上,黎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晕过去前想到对方给的茶。
妈的!果然有毒!
“黎行?”
季夏立即松开男人,正要上前,院内忽然刮起一阵猛烈狂风,直吹得人睁不开眼。
约莫两三分钟才停,这间屋子也彻底恢复了它本来面貌——荒屋废院,杂草丛生,断壁残垣角落里蛛网横生。
方才还在院子里的“人”全都不见了,包括红衣男人,和黎行。
“黎行被他们抓走了?”大风停了,安怀赶紧跑回来,“难道他们从一开始,目标就是黎行!”
轰——
眼前唯一一张还算完好的桌子,被季夏一掌拍塌。
黎行的血那么香,香得连他都要流口水,季夏不敢想他被抓走的后果。
“我们,上山!”
一人两僵随即离开废院,只是刚出院门就先碰到一件非常棘手的事——镇子里的僵尸苏醒了。
整条马路密密麻麻,目测超过百具!
第24章 黎行被吃了!
“这是要么不出,一出全出了啊。”面对如此多数量的僵尸,安怀哪怕掏空所有符纸也是杯水车薪。他苦笑一声问季夏:“有什么好办法么?”
“好办法没有,只有一个简单法子。”
季夏扭头和女僵尸对视一眼,下一秒,两僵同时出拳揍向跳着朝他们扑上来的僵尸。
毫不夸张地说,僵尸飞出去那一瞬,安怀听到“咔吧”一声类似骨头碎了的声音。这力道……砸到人身上,估计当场就能投胎了。
不过也确实是目前最简单粗暴且有效的法子,但不适用于他,他没这么大的力气。
季夏有季夏的做法,他安怀也有自己的一套,取出伸缩版的雷击木剑,固定住连接处,一剑便将两具冲上来的僵尸捅个对穿。
一人两僵分工明确,效率翻了数倍不止,短短十来分钟就消灭了差不多五分之一的僵尸。
可还是太慢了。
照这样下去,不等他们去救黎行,骨头都要被嗦干净了。
一想到黎行被啃得只剩一副骨头,季夏逮着一具僵尸哐哐往脑门儿上砸,直将对方脑袋砸出洞再也动弹不了。
女僵尸恍然大悟跟着他学,之后几乎所有的僵尸,脑袋都被两僵砸出拳头大的洞。
目睹这一幕的安怀:“……”
有点慌。
*
而此时。
巫叶山上,占据整座山脉的地下石墓内。
主墓室烛火通亮,两侧站满形形色色的“人”,数不清的眼睛、藤蔓在“人”群里穿梭。
红衣男人坐在楠木棺材上,托腮望向台阶下躺在另一副棺材里的人,倍感疑惑,“我倒的是茶啊。”
“你加东西进去了?”他望向棺材左侧。
长着四只眼睛两张嘴的中年男人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那绿茶都是我一叶叶到山上采的。”
中年男人转头去问旁边围着半身围裙,胖的跟头鱼似的妇人,“是不是你煮的时候加什么了?”
妇人:“就用了山泉水啊,难道他对山泉水过敏?”
“笨!”中年男人冷不丁往她后脑勺来一掌,险些将妇人悬在眶里的鱼眼珠子拍出来,“哪有人对水过敏。”
“你问我,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人。”胖头鱼妇人急忙托住眼睛下方,将眼球重新摁回去。再去看棺材里双手交叠覆在胸前,睡姿安详的人类,用力吞咽口水,“有一说一,他真的好香。”
墓室内,类似的吞咽声此起彼伏,直至红衣男人放下托着腮颊的手走下来。
妇人见状赶紧缩回头当鹌鹑。
男人径自越过她,一只脚踩在打开的棺材板儿上俯身往下看,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啧了一声:“命中带煞香个屁!这种吃了绝对要拉肚子,绝对。”
说话间,棺材里猛地伸出一只手掐住他脖子。
黎行借力坐起身,咬牙切齿:“你说吃了谁拉肚子?”
“哟呵。”男人毫不意外,“前男友哥醒了啊,还以为你要再装一会儿呢。”
黎行眉心微拧,推开人跳出棺材,环视围聚四周奇形怪状的生物,“原来这里才是你们的老巢。”
男人揉了揉脖子,笑着提醒他:“现在只有你一个人,我劝你还是不要惹怒他们为妙。”
墓室里粗略估计也有上百只怪,一只咬他一口,也就差不多了。
好心提醒也是告诫,不料对方根本不当回事,安静下来的墓室里,响起一声轻蔑的笑。
“是啊,现在只有我一个人。”黎行脸上笑容愈发灿烂,“真是太好了。”
红衣男人:?
他退到中年男人身前不解:“我刚才说的不是人话?”
“是啊。”
“那他怎么听不懂我的话?”
“我想……他的意思应该是没人打扰,能好好修理我们。”
红衣男人错愕回头,“你疯了?”
“不是我。”中年男人抿着两张嘴,指向黎行,“是他。”
“是啊,他疯了。”红衣男人抬起手,四周“人”头开始攒动,“来,咱们给他一个教训让他记住。”
距离黎行最近的老妇率先举起菜刀冲过去,尖声嬉笑:“先剁块肉尝尝鲜!”
铮——
不到三秒,菜刀插进地上颤声嗡鸣。
老妇咻地飞过众“人”头顶,撞到石柱眼冒金星倒下。紧接着,一个、两个……地上很快躺了整整一圈。
红衣男人也从起初的漫不经心到后来脸色凝重,这个人类不只是嘴上说说。
“够了!”他猛地拍一掌棺材,及时叫停:“你是故意跟我们来的。”
黎行活动着手腕,斜睨过去,“是,也不完全是。”
晕是真晕了,只不过中途就被颠簸醒来。
方才听他和那些“人”的对话,茶既然没问题,那估计是——最近没怎么睡过整觉,又看到他调戏季夏,低血糖气晕了。
幸亏他包里随时备着奶糖。
“还打么?”黎行拎起有着两只脑袋的“人”甩到旁边,“不打的话,就把被你藏起来的人给我交出来。”
林牧不在镇子里,唯一的可能就在这座山上。
红衣男人愣怔片刻,脸上重新漾开笑:“一个两个的都要,他又是你谁。”
黎行:“我大舅哥。”
红衣男人再次怔住,扭头问身后:“这个大舅哥,是他老婆哥哥的意思吧。”
中年男人想了一下点头,“好像是。”
“他老婆……前男友……不对啊,怎么会是他哥哥?”信息量太大,红衣男人一时转不过来。
那个人亲口承认自己不是人,怎么会有一个人类哥哥?
“嘀嘀咕咕什么呢!”黎行抓起面前柔软有弹性的大眼睛扔过去,“要么你把人放了,要么再打一场,我奉陪到底。”
红衣男人接住大眼仔,弄不清这其中弯弯绕绕的关系也懒得去想,只一点,“人,我是不会交给你的。”
“那就动手吧。”
“我向来主张和平,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黎行:“你说什么?”
他听觉出问题了?
“和平。”红衣男人重复一句。
黎行被他逗笑了,简直可以列为年度最冷笑话,“你把镇子弄成这样,跟我谈和平?是只有你们的和平么。”
“镇子不是我们毁的。”中年男人向前一步,两张嘴先后开口:“是你们人类自己。”
“十年前突降天雷,我们才得以苏醒。”胖头鱼妇人接过话。
年迈老妇跟着道:“即使苏醒,我们也只生活在山里。”
“我们确实向往人类的村庄,却没下过山。”两只脑袋的“人”抱着其中一个头咕哝。
……
红衣男人转过话,“直到有一天,村里来了个人。他付了一大笔能让那些人心甘情愿搬离这里的钱,源源不断运送尸体进来,镇子就从那时候开始一天天荒凉,到最后一个人也不剩。”
源源不断运送尸体,天然养尸场,人为……要素集齐后,黎行脸色一瞬苍白。
如果他们说的实话,真是人在培育僵尸!
“其实镇子最后变成什么样,和我们没有多大关系,顶多再也看不见热闹的集市,有点可惜。”红衣男人话锋紧跟着一转,“但是啊,他们拥有了那么漂亮的镇子还不满足,还想来掠夺我们的生存地!”
一声重音飘至上空散开。
墓室里的气氛逐渐压抑、沉重。同时,数道目光落在在场唯一的人类身上。
黎行陡生一阵无力感,声音也不复之前沉稳,“你们想和僵尸抗衡?”
“我们只想保护自己的栖息地。”红衣男人扯着嘴角轻嘲:“但仅凭我们根本无法面对汹涌的僵尸群,为此需要更为强大的力量。”
一条条线索串联在一起,黎行终于理清了:“所以,从镇口的出殡开始,你就一直各种试探我们,为了找能对付那些僵尸的人。”
“没错。”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红衣男人也不怕他知道。
他从闯入镇子的警察身上隐隐感知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就想将对方引来,结果那个破电话打出去根本不通。
不过好在兜兜转转,对方还是来了。他想先试探一下对方实力是否真能对付僵尸,没想到最后被这个人截胡。
真的,好气!
计划被打乱全都怪这个人类,没事儿逞什么能,虽然有点特别也挺能打的,可这点实力够去对付几只僵尸?
干脆吃了算了。
“玉哥!”正这时,先前假扮僵尸的女人抱着小男孩跑进来,惊恐地指向外面,“那些东西上山了。”
“它们怎么知道上山的路!”红衣男人大骇,来不及多想这突生的变故,立即吩咐下去,“快!给我拦住它们!”
乌央乌央一群“人”跑出墓室,包括小男孩儿都被拉走。
“你们想保护这里?”
“废话!”这可是他们的家。
“恐怕只是你个人的想法吧。”
一句话截停准备离开的红衣男人,他紧锁眉头转身,“你什么意思?”
黎行直言:“你那些同伴里有投敌的。”
“不可能!”
“那它们是怎么知道上山的路的?”黎行甩出证据,“昨晚,我们其中一个同伴喝了你们的饮料险些失控,这难道也是你试探的一种方式?”
黎行仔细回想昨晚那小摊老板的长相,“络腮胡,鱼眼似的男人。”
是大胡子。
红衣男人记得所有怪的特征和绰号,说起来刚才好像确实没看到大胡子,他真的……叛变了!?为什么?
“内鬼的事还是等把僵尸灭了再说吧。”瞧他那副如遭雷击的表情,黎行暂且信他一次,转头不忘初心:“现在可以告诉我被你藏起来的人在哪儿了么。你交出来我帮你,你若不交,那些僵尸就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
主墓相连的侧室里,堆放着整箱整箱古书籍以及放眼望去数不清的财宝。
林牧靠着其中一只木箱,右手铐在箱子金锁上,白色衬衣领口附近血迹斑斑。
“大舅哥!”
脚步声临近,林牧费力掀开眼皮,模糊的视线聚焦到来人身上,渐渐清明:“黎,行?”
“是我。”黎行在他面前蹲下,拉开领口查看,锁骨附近两道鲜明的牙印,果然还是被咬了,且比另外两名警员要严重得多。
伤口已经硬化,瞳仁也在加深,耽误不得了。
不过按理说这种状态下,作为人的理智也快丧失,林牧还能精准地认出他,真不愧是刑警队队长,意志都比其他人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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