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啦!”安怀激动的不亚于季夏,脸上从未像现在笑得这么开心过,“诶!你们听到了么,她会说话了,她会说话了!!!”
“是是是,会说话了。”黎行情绪最为稳定,诧异一瞬很快接受,只要她不咬季夏,唱歌都没问题。
唯有季夏酸溜溜的,指着安怀,“她让你帮她取个名字。”
“名字?”安怀逐渐平复激动雀跃的心,抱住女僵尸,“名字可不能随便乱取,等从这里出去后,我给你慢慢想好不好。”
“嗯!”女僵尸笑弯了眼,重重点头。
*
几人原以为最迟不过中午,吕方就会带人赶到,结果一直等到下午两点,依旧不见有人进入镇子。
黎行尝试开车离开,车子开了一大圈又重新回到镇上。
他再次使用传音符。
吕方他们已经到了上弦镇,询问当地人进入下弦镇的路,却怎么都走不进去,就好像被什么给挡在外面。
现在他们正在尝试其他办法。
“有一点必须要告诉你们。”吕方隔着传音符道:“听上弦镇的村民说,十年前落下的几道天雷,有一道就砸在巫叶山上。”
真正与巫叶山相连的,是下弦镇而非上弦镇。两个镇子虽说隔得不远,也要跨过至少两座山头。
“我知道了。”出现异常后,黎行就猜到了这里正是下弦镇,“我们试着去那座山看看。”
“一定要在天黑以前。天黑之后,变数太大。”
“我知……”
黎行话说一半愣住。
“怎么了!”吕方焦急地问。
传音符里迟迟没再传出声音。
“黎行!到底怎么了!”
“师兄,天黑了。”
“怎么可能?”吕方转身望着天边的烈阳,“现在是下午。”
“是,但现在这里确实天黑了,而且,”黎行从车里望出去,空旷的街道再一次挤满行人,“小吃街出现了。”
现在再去看那些游客和商贩,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同样弧度的笑容。
“这是发现了你们要上山的意图,要困住你们。”吕方越发觉得问题严峻,思忖片刻叮嘱他们,“别跟这些东西硬碰硬,我尽快去想进来的法子。”
传音符时效到了,吕方最后一丝声音消散。
车内陷入死一般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安怀哼笑一声:“倒真有点像鬼市。”
黎行:“鬼市可比它和善多了。”
这些东西摆明了冲着他们。
“黎行。”这时,季夏忽然看见了什么,拍拍他指向车外,“你看,那个人。”
一抹耀眼的红穿梭各个摊位,左手爆米花,右手小香肠,怀里还有一大堆吃的。
似乎看见他们,举起右手。
黎行:“那可不是人。”
话落,男人便朝他们走来,走到副驾驶敲了敲窗。
季夏降下车窗,一大堆吃的从外头推进来。
“呀~又见面了。”男人笑眯眯地将头上的猫耳发箍戴到季夏头上,“没吃饭呢吧。”
“谢谢,我们不饿。”黎行取下发箍用力扔回对方怀里。
男人接住后微愣,再次冲季夏扬起嘴角,“你这个前男友脾气还真大,幸亏跟他分手了。”
“你说什么!”黎行当场炸毛。
季夏说他不在意,可还轮不到别人尤其是他这种不是人的说。
“呜哇,好吓人啊。”男人做出一副“我好怕怕”的样子,扭头又去问季夏:“回魂夜去不去,超好玩儿的。”
季夏:“晚上了么?”
“是啊,晚上了。”他熟稔地拉住季夏,“走走走,不带你前男友,咱们去。”
没等拽动,一只手用力扣住他的手腕。黎行气得理智都快没了,“师兄,我可以揍他么。”
“最好不要。”安怀似闻不见他身上浓烈的火药味儿,从后座探出头:“我们也可以去么。”
男人给了他一个眼角,点头:“当然,想去就都去呗。”
安怀随即带着女僵尸下车。
“师兄!”眼看一个两个都下去,黎行急了。
安怀重新回到车旁,“冷静点,既然他主动来邀,就算我们不去,他也有法子让我们去,倒不如顺着对方,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抓季夏的手!”
“你们不是分手了么?”
第23章 “前男友哥脾气真差…”
一刀扎过来,黎行的心被戳了个窟窿。
“分手,分手,分手!”
“分手怎么了?”
“分手就不可以再追么?”
……
平时看着挺冷静一个人,一碰到男朋友的事就癫了。
就他这个状态,安怀倒是很想看看他知道季夏身份后会是什么反应,之前怎么说来着,僵尸都要被灭除,很好,他等着那天。
“行了,赶紧走吧。”安怀轻咳一声,催促:“再不走,可就真成前男友了。”
黎行现在最听不得这三个字,立即下车疾步蹿到两人中间,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他现在已经将这只公鸡给千刀万剐了。
敢当着他的面撬他的人,灰飞烟灭吧。
男人被他撞地踉跄往前扑两步,暗地翻个白眼,将垂到胸前的发带往后撩,气死人不偿命笑着问:“前男友哥?打算跟我们去了?”
前男友……
黎行怒声怼过去:“谁是你哥!咱俩很熟么。”
多少年的老妖怪装什么少年,搁谁没年轻过似的。
男人像是察觉不到他对自己的敌意又或是不以为意,转头绕到季夏另一边,当他面说坏话,“前男友哥脾气真差,亏你以前还能跟他交往。不过嘛,以后就没有这种困扰了。”
什么意思?
他要来蹭个位?
想得美!!!
季夏:“黎行平时脾气挺好的。”
深吸口气就要喷向花公鸡,听到这句话,冲天怒火一下子灭得干干净净,黎行趁机抓住他的手,嘴角能翘到天上去。
他就知道季夏还是爱他的。
“……分手之后才变成这样。”
笑容戛然而止,继而转移到男人脸上,满街都是对方哈哈笑声,引得街面两侧摊贩游客侧目。
这些虽说不是真人,配上男人肆无忌惮的笑,多少有点社死那味儿了。
最让黎行无法接受的是,季夏居然认同对方的话!这说明什么,说说说,说明……
安怀带女僵尸随后赶上,三人之前说了什么没怎么听清,只瞧他这位师弟的表情,好像要碎了。
这就是大放厥词,扬言把僵尸全部消灭,得罪男朋友的下场。
安怀深深表以同情,然后路过。
*
几人跟着男人畅通无阻地走出“小吃街”,喧闹声刹那消散,无边黑暗中,如影随形的视线再次追过来。
男人不知从哪儿拿出一盏灯笼,手伸向季夏,“路不好走,我牵着你吧。”
那只手干净白皙毫无血色,掌心纹路也是浅到近乎看不清。
季夏看两眼摇头,牵住身后恨不得把牙咬碎的人。这条路上可是有不少东西想吃黎行,没有他可怎么好。
做出选择,男人眼底的笑意淡了下去,提着灯笼独自走在最前头,显得格外寂寥。
相反,郁闷一路的黎行立马好似活了过来,摸着季夏的手放到唇边亲了又亲,哪怕挨季夏一巴掌也甘之如殆。直至临近昨晚的那户丧主家,这才正经几分,心情极好地问:“各位今天该不会还要吃饭吧。”
男人睨他一眼,目光垂落到两人握住的手上,轻嗤:“你昨天吃了饭今天就不吃了?”
也就是说,他们进去还是会被当做食物,而非客人。
“我可没求着你来。”男人似看穿了他的内心活动,当着面再撬墙角,对季夏道:“你这前男友胆子可真小,还要了干嘛?”
季夏:“我胆子大。”
“嘁~”男人自讨没趣。回到丧主家,径自推开那扇门。
院内聚集了不少“人”,门一开,交谈声骤停,齐刷刷转过头一眼不错盯着他们。
“啊——”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小儿叽喳,截住这些黏糊热切到要将他们生吞活剥的视线,小男孩摆动手臂跑到季夏面前抱住他的腿,仰头咧开缺口牙,“又见面啦哥哥。”
季夏淡淡点头,对小孩子不甚热络亦不喜这种无端的自来熟。
早年间住山上,山脚村子里的孩子就像这样一口一个哥哥自来熟地喊。到最后,帮忙找鞋、摘果儿、放羊……总之屁大点事都来找他,还专挑白天,烦透了。从这以后,季夏就不太喜欢这种生物。
“你的眼睛真漂亮,能跟我换换么。”
看吧,他就知道总要索取点什么。
不过这个要求真过分。
“我凭什么跟你换!”对待熊孩子,季夏很不客气。
没料到他会这么凶,熊孩子葡萄大的眼睛里很快蓄满泪液,啪嗒滴落,哽噎着:“反正你也快要死了嘛,把眼睛给我又怎样。”
真是个被宠坏的熊孩子。
季夏捏住他冰凉的脸蛋,语气幽幽:“咱俩谁先闭眼还不一定呢。”
一句话,熊孩子破防哭得更大声,很快引来照看他的老妇。
“我的乖乖,谁把你脸掐成这样啊!”老妇跑得急,鬓角白发都还没梳上去,风一吹散在脸颊两侧,发现小男孩脸被掐红,松散似枯树的眼皮猛然掀开,恶狠狠瞪向季夏。
“你们干什么呢。”红衣男人将灯笼高挂灵堂外的木柱上,回头瞧门口都快动起手来了,冷声提醒:“今儿可是莲嫂子的回魂夜。”
他一开口,老妇便收回视线,拉走还在啼哭的小男孩,前脚一口一个“我的乖乖”,后脚就开始拿鞋底子抽男孩腿。
“这只公鸡地位很高嘛。”黎行低声道一句,“他到底请我们来看什么。”
回魂夜,通俗点来讲是逝者挂念亲人,得到上面准许后回家看看。这本是民间一种习俗,但放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下,显然已经超出他们的理解范畴。
“不管看什么,既然来了。”安怀和女僵尸一直紧跟他们身后。
对于贸然出现的这几张生面孔,院子里的“人”并没有表现地多讶异,表面上该干什么还继续干什么去,只等走远再回头,盯着一行人转了转黯淡无光的眼球,舔.舐嘴角滴落的涎丝。
红衣男人警告地瞥他们一眼,特地空张桌子给季夏他们,忙前忙后安排茶点,倒上一杯热腾腾的绿茶。
正要递给季夏,中途被对面截胡。
“怎么?喝杯茶都不行?”男人冷着眼。
声音不算重,却足够周围听到。
附近几桌猛地扭过头,大有要是他们不给面子就翻桌的架势。
季夏倒不怕,只是刚坐下还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出手了林牧就真的找不到了。
况且只是一杯茶,对他来说应该不起作用。
他伸手要去拿回杯子,黎行盯着散发热气的茶杯,忽而举起敬向男人,仰头喝了下去,道:“喝茶当然可以,不过我男朋友不喜欢喝绿茶。”
季夏:“是前男友。”
黎行:“……”
也不用一遍遍提醒。
“你怎么就这么喝了?万一有毒呢。”季夏忍不住埋怨。
黎行手伸到桌下偷偷握住他,“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什么死不死的,你不会死。”季夏不想跟他在这种时候探讨根本不会发生的事。
黎行反而越说越来劲,“真要死,我可不想顶着前男友的名头死,干脆咱们暂时复合一下,这样我也安心。”
就坐在他们旁边的安怀:“……”为了能复合,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方法不太对,倒是挺管用的。
季夏这会儿还真有点被他说动了,只是没等开口,合上的木门轰隆一声砸到地上,溅起满地灰尘。
众人如梦初醒般往门口探去。
红衣男人也侧过身支着脸,眼角两尾秾红夜光下依旧动人,道:“来了。”
门口跳进来一个衣装完整的女人,容貌与灵堂遗照上那位高度吻合。
回魂夜,逝者当真回来了!
伸出鲜红长甲,嘴里慢慢生长出雪白森人的尖牙——变成僵尸回来了。
这就是红衣男说的“好玩儿”?
靠近门口的几张桌子,“客人”吓得尖叫连连,东逃西窜,奔逃间桌上瓜果瓷器滚落一地,噼里啪啦组成激进豪迈的交响乐。
逃得慢些的被女人掐住喉咙,张开粗长的尖牙对准“人”脖子用力咬下,叽咕叽咕吸着血。
活生生的“人”转瞬变成地上一具干瘪的尸体。
众人见状逃得更快了。可再怎么快也始终逃不过女人,开始有越来越多人倒下,直至最后,女人跳到被老妇紧紧抱在怀里的男孩面前。
小男孩还记得她,扬声喊:“妈妈!”
可惜他的呼喊并没有得到女人半点回应,挥开爬起来的老妇,掐着小男孩举起,对准他的脖子张开淋着鲜血还未擦干的尖牙。
“妈妈!”小男孩害怕地大哭,不停乱蹬腿,其他脱困的却没一个上前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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