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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可以,两次不行(近代现代)——不续灯

时间:2024-05-12 08:19:16  作者:不续灯
  “不嫌弃。”得了便宜的沈页摇摇头,语气也没有像刚刚伸出手指点桌子那样心虚了,因为他是真的不嫌弃,不知道为什么,谢应祈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特殊地位,他愿意和谢应祈牵手,也愿意和谢应祈吃同一碗馄饨。
  ——
  吃过饭,谢应祈给他拿了一套睡衣,带着他简单洗漱了一下,沈页在房间里面等谢应祈的时候,就蹲在小太阳面前烤着火,暖和得他眼睛都不想睁开。
  “眼睛还疼吗?”谢应祈走过来蹲在他面前,伸手把小太阳挪远了一点,像是怕自己养的小猫会把毛烤焦。
  沈页刚下意识把头撇到一边准备摇头,但是实际上还是有点疼的,于是又往下点了两下。
  谢应祈抬手用掌腹擦了擦他的眼尾:“以后还哭吗?”
  闻言,原本还和他对视的沈页把头扭到一边和他错开眼神,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好了。”谢应祈起身,“没有多余的房间,和我挤一挤,可以吗?”
  沈页心说你不是把床都铺好了吗,随后点了点头,首先脱掉鞋伸了一只腿跪在了床上,然后十分自觉的爬到靠墙壁那一边,卷着被子慢吞吞坐下,随后停下动作,看向站在原地没有动的谢应祈。
  应该是这样的对视有些奇怪,或者对于等会的睡在一起两人都有些尴尬,谢应祈转身直接关了灯。
  沈页躺在陌生的床上,挨着墙边,感受到床的另外一边微微有些下陷,带着另外一个人的气息,还有谢应祈身上才有的好闻的香味,躺在了自己的身边。
  关完灯之后房间里面就变得一片漆黑,过了一会儿即便眼睛适应了黑暗也还是看不清周围的东西。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风声,带着树叶窸窣的摩擦声,还有似乎是细雪敲在窗户上的沙沙声,通通传进沈页的耳朵里,他们两个人盖着两床被子,等到谢应祈的声息彻底安静下来,沈页不自觉往他那边靠了靠。
  明明这张床不大,但是他却觉得自己和谢应祈之间的距离隔得很远很远。
  因为怕黑,他睡觉的时候会习惯性给自己留一盏小夜灯。
  “谢应祈。”沈页伸了一只手探进身旁的被子里面,上下摸了好一会儿才循着热源找到了谢应祈的手,他伸手勾住了对方的小拇指,“你睡过来点好不好,我怕黑。”
  谢应祈于是往这边挪了挪,顺便抬手轻轻拍了两下他的手背,随后把他的整个手都覆盖住:“嗯,过来了。”
  但是沈页却还是不满足,又往他那边蹭了蹭,随后用额头抵住谢应祈的肩,这才缓缓闭上眼。
 
 
第16章 初雪
  沈页是哭累了,倚着谢应祈的肩有了安全感很快便睡着了,但是谢应祈却还清醒着,他以往这个时候都还在酒吧打工,一般不到十二点不会回家。
  所以他把自己即便很困但还是睡不着的锅顺理成章地推给了生物钟,而不是自己的身旁多了一个人。
  右手有点僵,手下是一块小小的温软。他第一次牵沈页手的时候就觉得很好摸很好牵,他的手比自己的小了快一圈,光滑又软弹。
  这么想着,他于是不自觉不轻也不重地捏了捏手下的软肉。
  只是对方今天不安又多想了一整天,睡眠也不深,他明明没有很用力,但还是惊扰到了沈页,对方挣了挣手,往自己那边缩了一下,谢应祈察觉到,又轻轻拍了两下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慰半夜惊醒的小孩。于是没一会儿,他便又乖乖把手放回了谢应祈的手心里,指尖搭在他的指腹上,比挠痒还轻。
  他尝试入眠,但是三分钟过去之后,黑暗中又一次多了一双盯着天花板的眼睛。他的右手被沈页牵久了,有点不舒服。
  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场休憩,他原本一直都很珍惜休息的时间,但是困意却迟迟不找上门来,谢应祈自己也感到很无奈。
  他有那么一瞬间想放开沈页的手出门,现在去酒吧,至少也能干满三个小时,但是耳边细雪敲打玻璃窗的声音越来越大,这人睡得太轻,不知这场初雪造访人间的时候落地的声音会不会也会把他给吵醒。
  沈页那么怕黑,要是半夜醒来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应该又要哭了吧。
  谢应祈这么想着,缓着动作向右侧转身,面对着近在咫尺的沈页。
  对方的呼吸声很轻很轻,要凑得很近才能够听得见。
  之前他初中寄宿过一个学期,班上集体一起看鬼片,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徐思远总是抱着枕头要和他一起睡,他每次都很嫌弃地拒绝了,因为嫌挤。
  但其实他家的床也没比学校宿舍的床大多少,而面前这个人把自己缩着,看上去他们靠得很近,实际上也就勾了个手指抵了个额头,他翻了个身,才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一点。
  谢应祈借着窗外的倒映进来微光,能勉强看清楚沈页露在外面的半张脸。
  他心想,或许明天天地之间就已经是白茫茫一片,不知道这人看到了会不会就会变得开心一点。
  ——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天不遂人愿。
  昨天晚上沈页做了噩梦,梦见自己醒来的时候周围还是一片漆黑,但是谢应祈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从梦里惊醒,顺着谢应祈的小臂往上捏了捏,确定了自己面前这人的真实性之后往他身上又贴近了一点。
  也不知道这一场梦是不是专门来告诉他睡不好的后半夜,外面的天都还没亮,睡前定好的六点半的闹钟也还没有响,沈页已经从床上坐起了身,被子滑下来,黑暗中望着自己的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页?”谢应祈一看就还没睡醒,声音都还是微哑的,从被子里面伸出手来抓住了他的手臂,问,“这么早就醒来了?”
  沈页没有回答,回头望着他。
  谢应祈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出头,窗外的路灯还没下班,天也还没亮。
  沈页昨天很早就睡了,起得早他能够理解,但是他昨天失眠到大半夜,现在正是需要睡眠的时候。
  于是他晃了晃沈页的手,还不等他问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对方便像是坐不稳一样忽然歪歪扭扭往他身上倒了下来,伸手撑在他的肩上,脸贴了贴他的,随后顺着往下,虚虚地又靠在了他的脖颈处。
  带着揭开被子之后很快就沾染上来的寒意,但是喷洒出来的呼吸却是滚烫的,在他最柔软最敏感的那一片肌肤上。
  过了两三秒,房间的灯被打开,沈页顺着他的动作起身,倒在他身上整个人都靠在他的怀里,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微微皱了皱眉,随后自己额前的头发就被谢应祈撩开,对方的掌心贴了上来。
  “怎么这么烫?”谢应祈顿时清醒,声音变得担心和急切,随后又伸手贴了贴他的脸颊,自顾自下结论,“发烧了。”
  沈页没说话,因为他现在很难受。
  刚刚他只觉得喉咙像是火燎一样干,想要喝水,但是脑子里面又不知道自己是要干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额头很烫,应该是发烧了,他很难受,但刚刚他看见谢应祈在睡觉,理智又告诉自己不能吵醒他,直到谢应祈问他的时候,他还在呆呆地想,自己是不是动作太大,把他吵醒来了。
  可他现在只想软绵绵倒在谢应祈的怀里不起身。
  “我带你去医院。”谢应祈把被子往他的身上裹了裹,随后翻身下床换衣服。
  还坐在床上的沈页忽然就没了着力点,头晕乎乎的又重,差点没直接栽下去,转过头去看谢应祈的时候,对方正好把上衣脱下来,眼前的八块腹肌一闪而过,他现在脑子转得慢,也没来得及看清,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偷看别人换衣服不礼貌,自己应该捂住眼睛。
  他慢慢吞吞爬下床,睡衣也没换,直接拿棉服裹着,跟在谢应祈的身后去洗漱,因为注意力不集中,总是踩到谢应祈的鞋或者直接撞到他的身上。
  沈页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揪着的毛巾,又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几分钟前谢应祈问他难不难受,他一边反射弧超长地点了点头,一边拿着手里的毛巾往冷水底下淋。
  被谢应祈及时制止了。
  “打针就不难受了。”谢应祈知道他反应慢,现在这个状态更是呆呆笨笨的,也不知道这么爱哭的人怕不怕打针,只能趁着人还没反应过来,牵着人往外走,出门之前还给他戴上了一个口罩。
  好在这里离医院很近,打车也没等多长时间,等到护士姐姐把拆开的输液管包装放在手里团成一团,一边往外走一边叮嘱他:“吊完了就按铃,小心别让血回流。”
  沈页的脑子才转过来。
  刚刚打针之前医生问他是不是学生,他点了点头,又问他今天是不是还要上课,他又点了点头,于是医生十分愉快地帮他决定了要打屁股针。
  还一脸和善地问他行不行。
  他当即就把头一撇,像鸵鸟一样埋在谢应祈的衣服里,不想和这个医生讲话。
  难道只是因为他是学生等会还要上课,就能够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裤子打针了吗。
  更何况谢应祈还在这里,沈页丢不起这个人。
  “好好好,不打不打。”谢应祈抬手在他后脑勺的地方拍了拍,随后朝医生道,“换成吊针吧。”
  那医生看着这两人,最后还是挣扎了一句:“吊针起码打三个小时,你们不需要上课吗?”
  谢应祈能怎么办,低头就能看见某个人毛茸茸的头顶,他也很无奈,和医生解释了一句:“他学习很好。”
  医生怀疑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生病的小孩,他们小学霸的行为都是这么奇怪的吗?但还是听了病人家属的话。
  护士离开病房后,沈页看了一眼头顶的输液瓶,忽然想起了刚刚路过的时候坐在走廊里同样打针的小男孩。
  小孩是和妈妈一起来的,应该和他一样,也是发烧了,头上还贴着退热贴。
  看到这里,沈页定定地看着手里熄屏的手机,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给妈妈打一个电话。
  但是妈妈昨天看上去那么生气,吵架伤神,现在这个点应该还没有醒,而且他们两个昨天太吓人,他现在也不想和爸爸妈妈打电话。
  谢应祈刚刚看着针管刺进他的皮肤之后轻轻用手指叩了一下床头的桌子,随后留下一句“我出去一下”就不见了人影,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沈页现在脸很烫,头也有点昏,但突然这么一下安静下来之后,思绪却变得敏感起来。
  他也想要有人陪着,虽然谢应祈在这里,但是他肯定也很累,那么早起来,排队,挂号,取药,都是他一个人在弄,要自己就坐在旁边等着。
  但是他却不知道谢应祈今天是不是还要出去打工,昨天他还有理由可以放纵自己任性一点,虽然他很不想给谢应祈添麻烦,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喜欢和谢应祈待在一起的那种感觉。
  沈页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输液瓶,在心里默默数了十下,随后扭头朝走廊看过去,只有扶着输液架在缓慢踱步的老人。
  邻床的人正打开食品包装盒,发出“嘶啦——”的声音,沈页往那边看了一眼,对方正在吃皮蛋瘦肉粥,虽然里面加了自己不爱吃的生菜叶,但是香味传过来,和昨天谢应祈带他去吃的那一个很像。
  于是谢应祈一进门,就看见了他眼巴巴盯着邻床大爷手里的饭,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页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谢应祈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外卖袋。是他昨天说好吃的那家店。
  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他有些别扭地把眼神移开了。
  还是谢应祈先打破两人之间的寂静,他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明亮的天色,走近沈页身边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对方衣服上带着从室外卷进来的寒气,和他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忙碌完之后的倦意,问:“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他摇摇头,闷闷的声音隔着口罩传出来,说:“我不饿。”
  他现在确实不饿,即便昨天晚上吃得很少,但还是因为现在正在发烧而没有胃口。
  可是他看到谢应祈拆保温袋的手一顿,自己的心也跟着悸了一下。
  对方没有因此不耐烦,只是把保温袋重新合上,温声道:“那就等会儿再吃。”
  沈页耷拉着眼皮,把头垂得更低了。
  接下来的寂静没有人打破,只剩下邻床喝粥不大也不小的声音。
  三个小时的输液时间被拉长,谢应祈坐在软垫椅上,靠着墙,双目微阖,像是在补觉,只在护士走进来换药的时候起来看一眼,随后问他想不想吃东西。
  在他第二次询问的时候沈页说了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他觉得百吃不腻的小馄饨现在放到嘴里也没了胃口,吃了一颗就不再想吃了。
  谢应祈看出来他的心思,也没说什么,递了一张纸巾给他,随后又坐在他旁边安静等待输液瓶里的液体流完。
  沈页偶尔会抬眼偷偷看他,其实很想叫他,想和他说话,但总是因为不敢而无功而返。
  一同被冷落的,还有放在床头柜上已经坨掉的馄饨和冷掉的汤。
  “回去记得保暖记得多穿衣服,是学生吧?”护士姐姐一边帮他拔针一边嘱咐着。
  沈页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学习的时候也要分点时间出来锻炼身体,提高自己的免疫力才行……”
  护士走后,换成他和谢应祈待在一块,空气里又只剩下了静默。
  出门前,谢应祈拿出一个新的口罩递给他,提醒道:“戴好口罩。”
  一声闷闷的“好”,他照做,跟在谢应祈的身后。
  他比谢应祈落后了一步,看见对方在路过垃圾桶的时候直接把手里的保温袋丢进去的时候还是没忍住,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谢应祈。”
  他说话的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谢应祈转身回头,看见他没扣好的拉链,无声叹了口气。
  “又怎么了啊?”
  说着,走上前弯腰,帮他把拉链拉好,又帮他把口罩调整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等待他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沈页今天比昨天还要恹,心情很差很差,刚刚他等了谢应祈那么久但是谢应祈都没有和自己说话,没由来觉得委屈,想被人哄一哄,但是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因为谢应祈跑上跑下肯定也很累,他不能那么无理取闹。
  可是刚刚谢应祈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好凶,他发烧昏了头,眼泪似乎又有要掉下来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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