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哗啦一声水花四溅,奥尔突然出现在居伊面前,趁居伊因惊恐而微张着嘴,吻住了他。
居伊的后脑勺被奥尔的手掌紧紧扣着,不能动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表达抗议。
突如其来的吻中断了居伊的思路。
他为什么要这样?
想让自己闭嘴吗?
可是让一个人闭嘴的方式有很多,为什么他偏偏选择亲吻?
他们不是第一次接吻,强迫的,污秽的,朦胧的,但现在这个吻很温柔,一个安抚性的吻。
居伊想要抗拒,眼眶却在发热。奥尔总是这样,总是让他接受现实之后又燃起一点可笑的奢望——也许自己对他确实是特别的呢?也许他对自己也不是毫无感觉呢……
奥尔的柔情会让人产生幻觉,赶在理智被幻觉湮灭之前,居伊咬了一下奥尔的舌尖,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奥尔停下了,怨恨地睨着他。
居伊抬起手抹了抹嘴角,问:“你干什么?”
奥尔呼吸很重,胸口起伏几下后才平静下来,压着嗓子说:“隔壁也许有人,你确定要大声说话吗?”
果然只是为了让自己闭嘴……
他选择这种方式,不过是因为他觉得对自己就可以这般轻慢。
居伊垂下眸子安静了许久,他恨自己在明知道奥尔只是想让他闭嘴的情况下,还是产生了多余的期待。
再掀起眼皮看向奥尔时,居伊目光里带着埋怨,小声斥责:“骗子。”
奥尔的手臂仍圈着居伊,让他跪坐在自己褪上,轻嗤一声,反问:“你总说我骗你,你好好回忆一下,我骗你什么了?”
……骗我什么?这么多事他竟装作不知情。
“你在我卧室里看到那件礼服的时候,为什么不说那是你的?为什么不说我们见过?”
居伊决定不再退缩,却遭到奥尔无情的嗤笑:“那斯旺要告诉你我是谁的时候,你又为什么选择逃避?”
“……”这件事确实是因为自己的怯懦,居伊认了,但他们之间还有别的事可以掰扯掰扯,“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丹格森?”
奥尔闻言,比居伊更生气:“你还好意思问,大半年过去了,你怎么想不起问一句我的全名?有你这么没礼貌的人吗?”
居伊:“……”原来是我没礼貌……
不对!不是应该自报家门的吗?
算了,跟无赖扯不清楚,还有别的事。
想到别的事,居伊有些局促:“那、那我那天什么都没对你做,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什么都没做?”奥尔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拔高音调,“你发酒疯扇了我两巴掌,两巴掌!你当阿斯加尔多是什么不法之地吗?你乱打人我没把你扭送警局,还好心接受你的道歉,与你私了,你竟然倒打一耙说我骗你?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居伊:“……”原来那天发生了这样的事……看来自己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居伊就快被挫败了,又给自己打起气来,继续问:“那跳舞的事呢?你总不会说是我要求你教我女步的吧?”
奥尔顿住了。
居伊得意地想,这下自己总算在和奥尔的拉锯战中夺得优势了。
下一瞬间他看到奥尔的眼里出现了类似幽怨的情绪,“我是男人,只学过男步,那把你教成女步不是很正常?又不是人人都跟你的莉安娜一样,既会这个又会那个,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我的……莉安娜?
居伊预感奥尔又要开始讲些龌龊的话了,自己必须制止他:“你我之间的事,别牵扯第三人!”
没想到说完这话,奥尔的表情竟柔和了一些。
转瞬又摆起臭脸:“鬼知道你是要和女孩跳舞!你不说,我哪猜得出你的心思,我好心教你你还骂我骗你,有你这么没良心的人吗?”
……不是要我小声点吗?
居伊快被这荒谬的说辞气笑了,交谊舞本就是一男一女跳的。
“不然你以为我学舞是为了和谁跳?”
“不知道,不想知道!”
奥尔的表情像赌气的小孩一样,一瞬间居伊以为奥尔是想和他跳舞……
奥尔接着说:“我只知道你胆子小,脾气还臭,我又没害过你,你还污蔑我是骗子。”
……果然是幻觉,为什么总是学不乖。
吵架吵不过,真心换不来,居伊有些颓丧,眼里的光亮一点一点黯淡下来,好不容易攒出来的自信又没了。
像一株任人踩踏的小草,居伊耷拉着脑袋,吸了吸鼻子,道:“你没骗我,是我自己活该的。”
“我没礼貌,我不讲理,我没良心,都是我不好。现在,请你放手。”
第54章 一笔勾销好不好?
见奥尔没动作,居伊重申:“放手吧。”
奥尔深吸一口气,微张着嘴把气吐出来,咬着后槽牙说:“休想。”随后忽然抱紧居伊。
居伊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吃痛地抽了口气,刚想抗议,就听见奥尔在自己耳边带着鼻音喃喃:“我没这么说,为什么总是误会我。”
居伊觉得温泉有点热,他泡得有点久,心跳得有点快。
他伸出双臂环绕到奥尔背后,还没碰到奥尔的后背,听到奥尔说:“就为了跳个破舞跟我生那么大气。”
居伊的手垂了下来,泡进温泉水里,奥尔又说:“那我学了女步陪你跳男步好了。”
居伊的手又抬了起来,快触摸到奥尔的后背时,被握着双肩推开。
“别说不开心的事了,”奥尔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做点高兴的事吧?昨天的问题还没解决,这次不用担心有人打扰了。”
经历一番闹腾,居伊有些犯迷糊,想不起昨天发生了什么问题。
水下有个温度高于温泉的物体贴了上来,居伊顿时清醒,紧张得抓住奥尔的手臂。
奥尔瞟了眼自己胳膊上那只可怜的小手,轻笑出声,“不用紧张。”说完就掐着居伊的腰,把人举起来坐到温泉池边缘。
奥尔离开池子,伸手扯过浴巾,披在居伊身上,裹住他,又回到池子里,在居伊面前双膝着地。
高高在上的丹格森下任家主,顶着张漂亮脸蛋,跪在自己面前,仰视自己的双眸里带着星光,居伊心脏砰砰直跳。
奥尔向前膝行两步,挤进居伊双褪间。
一想到他下一步的举动,居伊干咽了下,脸颊绯红,不由攥紧浴巾。
奥尔掀开盖住居伊肚子的浴巾一角,看了眼里面的状况,眯起眼眸得意道:“都这样了,你心里其实很期待吧。”
居伊被戳中心思,别开头不看他,心想,漂亮的高高在上的丹格森下任家主,要是学会少说几句,应该会更有魅力。
奥尔抬眸瞥见居伊忸怩的小模样,哼笑一声,手臂拢着居伊的后腰,低下了头。
居伊将手掌撑在石质泡池的边缘,冰冷粗糙的触感能让他保持清醒。
披在肩上的浴巾随着后仰的姿势滑落到地面上,光洁的身躯暴露在月光下,胸口剧烈的起伏宣告保持清醒的努力失败了。
奥尔的唇形很漂亮,漂亮得居伊不敢多看一眼。
他仰起头,雪停了,月亮来到这方天空,如同洞悉一切的神明,冷冷注视着他。
最后,点点繁星在眼中连成一片白茫茫的光亮。
居伊还沉浸在余韵中,气息不太平稳。
现在他理解了奥尔当时问自己是不是难受时的心情,因为现在他也想知道奥尔会不会难受。
他艰难支撑起后仰的身体,想看看奥尔的情况,却见奥尔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喉结滑动一下,抬起头一脸满足地看着自己,还不忘抛个媚眼。
居伊瞬间吓醒,抬脚往奥尔肩膀上踹,却被奥尔单手握住了脚掌。
奥尔阴恻恻地说:“很好,爽过了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随后侧脸蹭着居伊的脚背,轻声说:“你看,我把你伺候得这么舒服,我们一笔勾销好不好?”
语气像央求,但是动作和内容令人难堪,居伊捂住眼睛急得大叫:“你闭嘴,快闭嘴!”
“居伊?你在和谁说话?需要我帮忙吗?”声音是朱利安的。
居伊回头,估计朱利安在隔壁的温泉池里,听到了自己的喊叫声。
两个池子中间隔着一堵两米多高的墙,倒是不用担心看到彼此,但现在这种状况也挺尴尬的。
居伊看向奥尔,只见奥尔从水池里腾起,带起的池水如瀑布般倾斜,泛着些许月光,颇有一番诗意。
就是表情像头被激怒的野兽,略显狰狞。
居伊见状不妙,跟着站起身,站在水池外的居伊比奥尔高出两个头,他一手抱住奥尔的后脑勺,一手捂住奥尔的嘴,转头对着墙喊:“我这边没事,我洗好了,你慢慢洗吧。”
“你那个池子是奥尔的吧,你怎么会用奥尔的池子?”朱利安似乎并不相信没事,“你们在一起吗?是他对你做什么了吗?要不要我过来找你?”
掌心下奥尔的嘴皮子动了动,像要骂人,居伊快捂不住奥尔的嘴了,一着急又揪住他的嘴唇。
奥尔掀起眼皮瞪着居伊,居伊露出讨好的神情,奥尔愣了下,缓和了些。
两米多高的墙,奥尔或朱利安都能翻过去,居伊想象了一下三个人赤条条相见的场面,不禁寒毛直竖。
必须阻止他们。
暴怒的野兽不会乖乖听话,居伊深知这个道理。
趁奥尔安静的时候,居伊扭过头应付朱利安:“我一个人,奥尔不在。斯旺女士给我安排的,说空着也是空着。”
怕奥尔沉不住气,居伊主动结束对话:“我要走了,晚安。”
“好吧。”朱利安似乎接受了他的说辞。
危机解除,居伊松了口气,同时也松开揪着奥尔嘴唇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被自己捏红的上下唇。
那么好看的嘴唇被捏得不成型,M型的唇峰没了棱角,红成一片,饱满的下唇更饱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肿的。
自己真是做了件暴殄天物的事,居伊边揉边惋惜。
奥尔眼睛不满地睨着居伊,嘴巴倒是很配合地噘了起来给他揉。
朱利安只安静了片刻又说:“过会儿去你房间找你,我们这几天还没好好说过话。”
奥尔扯开居伊的手,居伊慌忙搂住他,回绝道:“我太累了,要睡觉了,以后再说吧。”
奥尔这才收敛了些,只是怒气冲冲瞅着居伊,用嘴型问:“以后?”居伊拍拍他的后背,扯着嘴角挤出一个笑,作势安抚。
“好啊,晚安。”朱利安回答。
一场虚惊,居伊在寒冷的室外吓出了汗,又担心奥尔着凉,低头靠在奥尔耳边,想问他要不要再泡一会儿。
没想到朱利安还没说完:“对了,居伊,我看你会跳女步,以后也陪我跳一曲吧。”
奥尔一脚踩到池子外面,居伊连忙跳到他身上,把他的脸按在自己胸前,打圆场道:“以后再说,再说,哈哈。”
“好,那晚安,居伊。”
终于安静了……
居伊松开搂着奥尔脖子的手,看到怀里的人脸色极差地看着自己,忽地一阵心梗。
不过奥尔没有说话,只是阴着脸单臂拖住居伊的屁股,从池子里跨了出来,拉开门,走进更衣室,反手拉上门。
更衣室里亮着几盏油灯,随着开门关门光影忽闪了几下,映在奥尔脸上,表情显得阴晴不定。
居伊哀叹起寄人篱下的生活太艰辛了。
作者有话说:
月亮:别乱说,我路过的。
繁星:我们是无辜群众。
第55章 我也挺可爱的。
刚才太着急了没反应过来,这会儿居伊才意识到自己还挂在奥尔身上,他想让奥尔放他下来,又不敢开口招惹这人。
这姿势实在别扭,跟怀抱小孩也没什么区别……居伊忍不住摇了摇奥尔的肩膀,示意他松手。
奥尔浓密的睫毛颤了下,回过神,弯下腰让居伊双脚着地。
原以为大难临头了,没想到奥尔那么安静,居伊反而有些发怵。他走到镜子前,边擦头发,边透过镜子偷瞟身后的人。
奥尔没擦身体,也不穿衣服,抱起双臂在镜子里直勾勾地审视着他,安静得像尊完美的雕像。
厄洛斯学院的画室里也有这样的雕像,身材健硕,长相俊美,只是观赏雕像和被雕像观赏,体感截然不同。
前者怡然自得,后者只觉头皮发麻。
居伊移开视线,转身去取衣物,套上睡衣裤,披上睡袍,都是斯旺女士为他新置办的。
摸了摸袖口,衣料的肤感极其舒适,居伊弯着唇角抬起头,发现奥尔仍旧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仆人预先用暖炉暖过屋子,室内倒是不冷,但也没暖和到不着寸缕可以抵御的程度。
居伊小心翼翼靠近,站在化为雕像的男人面前,奥尔眼神微动,垂下眸子看他。
居伊扯过一条浴巾,给他围在腰间,遮挡一下雕像的隐私,还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别冻着了,我看你快变成冰棍了。”
见奥尔不作声,他往边上平移了几步,溜到门口,打算跑路。
手刚碰上把手,越过头顶伸过来一条手臂,钉死了门板。
“‘以后再说’是什么意思?”雕像开口了,“再说什么?你要和他跳舞?”
许是被自己脑补出来的画面气到了,奥尔升了个调子,“还哈哈?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别忘了……”
“知道了知道了。”居伊打断他,心想他沉寂这么久原来是在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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