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柳岸和祝引楼都停下了脚步,正正直直站在了高堂中央,立在堂侧的礼傧立即起礼道: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情敦鹣鲽,愿相敬之如宾;祥叶螽麟,定克昌于厥后;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结鸾俦,共盟鸳蝶。”
“一拜,敬天地——”
柳岸和祝引楼闻声,便换手牵红转身背对着高堂拜下第一拜。
“二拜,尊先长——”
两人转过身,不稳不乱地对高堂上的看着鞠下一躬。
“三拜,相新人——”
两人缓缓转身,四目相对片刻后,敬下身给彼此鞠下了最后一拜。
在礼傧喊下礼成时,齐聚一堂的宾客不约而同语笑喧阗起来。
柳岸牵起祝引楼的另一只手,缱绻挚切对眼前人说:“冷暖相知,喜忧共享,期妻常依身,同量天地宽,共渡日月长。”
周遭的所有欢呼雷动仿佛已经被两人隔绝在外,祝引楼此时眼里也只有对方,他也握紧了对方的手,惓惓心意回道:“愿得耋耄载,滋润总相扶。”
柳岸一时心热,也不顾四周还有这么多人在看着,他直接将面前人拥入怀中,殷切吻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看中了这时机,赶忙将一块大红盖头从上甩下,不偏不倚盖住了正情意绵绵的两人。
几乎每个人都在为这对登对的新人呼唤雀跃,因此几乎没有人会发现人群中有一个来历不明、带着斗笠的猎客,板脸咬牙看完了全过程。
在无人问津的角落,这名和堂上的新郎有着七分相像的猎客,低着头走到了尚未开席的酒桌,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喜酒。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背对着人群中已失的挚爱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引楼之燕尔新婚,本尊当该躬逢其乐……”
第111章 指尖
可这大喜的日子也没有绝对的一帆风顺,开席后柳岸和祝引楼就去给来宾敬了酒,祝引楼也没喝多少,可等到散客时,他却满头热汗,发起了热来。
祝引楼一开始还觉得没什么,然而人刚刚回到新房换下衣服,就站都站不稳了。
柳岸连忙让人去查是不是酒水里有东西,又让大夫来看,结果诊断结果是,单纯的发热了而已。
好端端怎么会就这样病了,柳岸和祝引楼都百思不得其解。
与此同时,本应圆满美好的洞房花烛夜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祝引楼半梦半醒的躺在大红喜榻上,浑身热得直流眼泪。
柳岸忙前忙后,汗流得一点也不比病人少,直到夜半了,祝引楼烧才慢慢退下去一点。
柳岸一晚上已经给对方换了好几身衣服了,自己却还穿着白日那身汗湿的婚服,他把祝引楼半抱在怀里,试图哄对方睡下,可祝引楼仿佛被梦魇缠身了,刚睡过去就被噩梦缠身,状态糟糕透了。
柳岸身心俱疲,感到痛苦万分,无论他怎么做,祝引楼都不能好受一点,仿佛这其中有人在作梗一般。
同时感到痛苦的,还有匿身在窗外偷窥着这一切的“猎客”赫连。
祝引楼病了多久,他也就跟着窥探了多久,他的着急程度不比柳岸低,可他却不能现身去为祝引楼做些什么。
两更天时,还在保持着旧动作的柳岸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但很快,那感觉又突然消失了。
他正打算观察一下再去一探究竟的时候,怀中人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了,轻轻呓语了两句后就如常睡了过去。
柳岸看了窗外一眼,疑神道:“瘟神吗?”
事情还真被柳岸猜中了,不过此时的这“瘟神”已经被赫连抓住了,赫连将这只有巴掌大的绿色魂灵装进了一个袋子里,带到山顶后才打开准备教训一番时,却发现对方竟是诸天的人,而且是赫连曾经的临时文替之一。
赫连质问对方为什么要对祝引楼下毒手时,对方说:“卑职只是想为上尊打抱不平。”
赫连一听就火冒三丈,“本尊什么是人?还需要你替本尊打抱不平?!”
“可卑职实在看不惯他祝引楼如此这般将您玩弄于股掌之间!半月两婚,这不就是荡妇之行吗?”
毫不犹豫的一下,赫连直接将对方踢飞撞上后边的碎岩,他怒气冲冲的过去提起对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本尊面前说他的坏话?!”
这小文替一时懵了,连忙求饶,赫连又气又恼,恨不得将对方弄死,“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本尊就抽了你的筋!”
“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卑职已经屏去病障了,雨司大人马上就没事了!”
但赫连最后折了对方一只手臂,让他自己回诸天请罪去了。
赫连身心麻木的坐在山顶上,心想着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落得如此境地,曾经相缠左右的人如今却成了他人之妻,自己只能像只地窖里的老鼠一样,连讨杯喜酒都要偷偷摸摸的。
他从腰间摸出一颗红纸包的饴糖,这是他离席时顺手拿的,犹豫了片刻后,赫连还是打开了糖纸,吃下了这颗不情不愿的喜糖。
赫连和祝引楼都挺喜欢吃甜食的,往时赫连外出公务时,见到什么新鲜的甜食糕点都会带些回来给祝引楼尝尝,一来是讨祝引楼的开心,二来是祝引楼一般不会拒绝他送吃的,要是换作其他东西可能就直接被扔出门了。
如今物是人非,这清甜的糖块含在嘴里反倒是变得腻味了。
赫连一直坐在山顶发呆到将近天亮,才戴上斗笠折回去看看祝引楼的情况。
柳岸和祝引楼的新房内这是还是灯火通明的,祝引楼看样子应该睡下很久了,但柳岸还是坐在床边寸步不离的守着对方。
突然几句对话声远远传来,赫连连忙匿身起来。
只见八尾和九头各端着一碗汤药进门,柳岸端起来闻了闻后又放了回去。
“少主,怎么了?”九头不解道。
柳岸困倦的捶了捶肩,“药味太烈了。”
“可我们有按照大夫的吩咐熬的。”
“太烈了夫人喝不了。”柳岸拍了拍他们的头,宽慰道:“你们去休息吧,药放着吧,我自己再去煎一副就好了。”
八尾九头也跟着一夜没合眼,两家伙抱着柳岸的大腿忸怩了一下,便听话的回去休息了。
柳岸看祝引楼一时半会还不会醒,便将药端走,打算争取在祝引楼醒来之前把药煎好。
等了一天一夜了,赫连终于等到柳岸和祝引楼分开了,他趁着柳岸下底楼去煎药的功夫,在鞋子上施了术法,毫无声息的溜进了房中。
这种做贼的感觉让赫连有些手足无措,他轻手轻脚的坐到床边上,抖着手去碰了碰祝引楼的额头,确认对方无大碍后,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四周静悄悄的,赫连的一举一动都不会发出任何声音,除了他的心跳声以外。
祝引楼面色虚白的躺在崭新而亮眼的喜被中,脆弱得让人止不住心生怜爱。
赫连不是没有过这么仔细的端详过对方,而是此时开始他要看的对方每一眼都是倒计时。
曾经有千万个瞬间可以永恒,但赫连却让这一切变成了涉水而过,如今他们形同陌路,赫连才明白,这已经不是他的河。
如果早的时候能将猜测的声音换成关心,把口无遮拦的羞辱换成表白就好了。
赫连现在才觉自己明白这一切,果真是活该的。
他想像以前那样趁着人睡着了摸摸脸,但又觉得实在越界,看到对方露出被子外的小半截手指后,他咽了咽口水,压着心跳声,用自己的指尖碰了碰对方的指尖。
很奇妙的感觉,只是稍微的一点接触,赫连却感觉这要比强来的缠绵悱恻令人心动得多。
他再试了一下,指尖那微不足道的温度转移,竟能让他激动得浑身颤栗。
就在这时,睡梦中祝引楼的手指突然动了动,然后无意识的勾住了赫连的食指。
第112章 弥补
尽管是无意识的动作,两根手指却在这一刻勾得要比任何时候都要紧。
祝引楼突然翻了个身,嘴里口齿不清呓语道:“闻郎……”
真心错付如流水,爱过比不爱要可悲。
赫连悄悄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天光明亮的时候,柳岸也重新煎好了药,还顺路也把早饭给做了。
但在此之前,祝引楼要抢先一步醒来了,他醒来不见柳岸的踪影,直接跳下了床去找人。
步子刚刚迈出几步,就看到端着汤药和早饭上楼的柳岸。
“怎么起来了,还不穿鞋。”柳岸赶忙放下东西,过去将人抱回床上。
祝引楼还有些迷糊,他晃了晃脑袋,“我想你。”
这云里雾里的一句话让柳岸穿鞋的动作一滞,“想我什么?”
“想了就是想了。”
柳岸起身坐到对方旁边,摸了摸对方的额头,舒眉松气道:“还难受吗。”
祝引楼骨子软绵绵的直扑进对方怀里,“不难受了。”
“夫人有不舒服的地方要马上告诉我。”柳岸拍了拍对方的背,又拿衣服给对方包裹起来。
祝引楼此时除了还有些困意外,甚至感觉自己没病过一样,“我不难受了,但是让闻郎难受了。”
“不会的。”柳岸欣慰的啄了啄对方鼻尖,“先吃早饭,然后把药喝了。”
“那你也睡会儿。”祝引楼嘟哝道。
“我要先看你吃了早饭喝了药再睡。”
祝引楼这才肯听对方的话,吃了早饭后,两人又去泡了澡,去了身上过夜汗。
净身后两人精神气爽的,柳岸觉得还太早想让对方再休息会儿。
祝引楼埋脸在对方胸膛里,闷声说:“我现在不想干这些。”
“那夫人想做甚?”柳岸温声切语问。
祝引楼小声的嗯了一声,又补充说:“你跟我一起睡。”
“夫人睡就好了,我去准备一下午饭。”
“不要,你跟我一起。”祝引楼负气的揪了揪对方的衣服。
“怎么了。”
祝引楼突然抓住对方的手咬了一口,然后又埋脸起来,支支吾吾道:“我想……洞房。”
青天白日的,柳岸怔了一下,嘴巴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现,现在?”
“现在不可以吗?”祝引楼撅着嘴,戳了戳对方的喉结。
柳岸两郏发红,表情也有些局促起来,“现在,是不是太,太早了。”
“还早?”祝引楼声音突然提高,“都,错过了。”
柳岸咽了咽口水,目视前方说:“白天就,就洞房,恐怕……不宜景。”
“又不是白天没有过。”祝引楼脱口而出道。
柳岸耳根一热,“现在,不一样……”
祝引楼半攀到对方身上,捧着对方的脸问:“成了亲就不一样了?”
柳岸被自己的身体变化弄得有些许狼狈,“夫人大病初愈,不宜……行房才是。”
谁知祝引楼贴着柳岸的耳朵,悄悄说了一句腥话。
柳岸脊骨都麻了,立马就改口了:“想,想的。”
祝引楼于是一手松了床帐,将两人与外界隔开来,密闭的空间晦明晦暗,仿佛与傍晚无异。
祝引楼马奇在对方已无布料的腰上,三两下解l开了自己的衫带,他将轻薄的上衫半l挂在臂弯中,半l遮l半掩的红色让人更加容易脸红心跳。
柳岸神经绷成了一根弦,想动作又不敢动作。
“手。”祝引楼趴在对方身上说。
柳岸大气不敢出,听话的将手交给了对方。
只见祝引楼将脸埋在对方手掌心中嗅了嗅,然后竟伸l出舌l头轻轻l扫l舐柳岸的li指l缝。
柳岸向来很是尊节,不会轻易对祝引楼动手动脚,哪怕是行夫妻之实也是规规矩矩的。
反倒是祝引楼,平日里看着清心寡欲的,但真到那时候了,还指不定怎么要求柳岸听他的安排。
“不喜欢?”祝引楼半探l出一小截舌I头,两眼糜魅的问身下人。
柳岸感觉全身血液都冲到了最坚硬的地方,“喜,喜欢。”
“那我说的话,闻郎听明白了?”
柳岸感觉对方是来销他魂的,他手攀上对方的背,认真道:“明白了。”
“试试。”
祝引楼发出挑衅的信号,柳岸微微发力就将人反客为主堵在自己臂弯中。
如常的吻变得凶狠,往昔的安抚宛如蹂l躏,短短一会儿,祝引楼膛l口已经布满了爱l痕。
柳岸一摈往时的相敬如宾,全然将祝引楼当做自己的所有物,肆意**和侵I占。
祝引楼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榻栏,声音断断续续。
“开,窍了?”
柳岸擒着对方的手腕,下巴垫在对方肩上,大气频出说:“不是夫人说的……更喜欢被ll粗il暴的对待吗?”
这时,柳岸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从自己手中放出那两条小白虵。
“干什么?”祝引楼心中一惊。
柳岸啮着对方的耳郭,兴奋保证说:“他们没有牙的,不会咬伤夫人的。”
〈此处适合肉食动物食用,请看评l论l置ll顶。〉
祝引楼没想到柳岸还会举一反三,这人蛇共舞一顿操作,属实给他这迟来的洞房夜幹得败下阵来。
风雨过后,两人紧紧相拥酣睡而去,这夫妻之实总算是坐实了。
……
赫连当天回到诸天后不久,竟少见的病倒了。
叫了江水平来看,江水平无奈的摇了摇头开了两幅药什么也没说。
赫连已经不务正业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再这么突然倒下,大小事细都只能交给入吴去做,整个诸天都被笼罩在一种阴郁的氛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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